廈門,鄭彩的海盜水師駐地。
歡聲笑語,載歌載舞,各個腰包豐滿的海盜們在營地裡面用最粗鄙不堪的語言漫罵着,互相攻擊着對方,但從他們的語氣裡面能聽出來,這是幸災樂禍的罵聲,是高興,高興起來了喝上酒就開始胡言亂語了,還原了他們海盜窮困潦倒,言語粗鄙,得過且過的卑劣本性。
下面的人如此,在營地駐地中央的一個五進大院裡面,海盜們的高層亦如此。
觥籌交錯之間,醉眼迷離。
“大哥,我們這次可是發大財了,也讓隆武和張強那個小子看到了我們的實力,敢下書斥責你,敢管咱們同魯王的事情,他以爲他是誰啊,咱們兄弟跟着侯爺南征北戰的時候還沒有他呢。”鄭彩之弟鄭聯舉着酒杯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手按着桌子,憤憤不平的說着。
“就是,他算個鳥啊,別看他在陸地上有不遜於清軍韃子的大軍,但要玩海戰,玩偷襲,咱們是他的祖宗。”鄭亮站起來大聲說道。
鄭彩揉揉有些脹痛等額頭,對身邊的鄭德道:“大兄,我們這次所獲幾何?”
鄭德放下手中的酒杯,從袖子裡面拿出一本賬冊,其他人馬上停下了吵鬧,瞪着眼睛看着鄭德,這是分贓的時候了,誰都關心這次他們的收穫,雖然他們已經將很多利益收入囊中,可那是他們搶來的小頭利潤,而大頭還得上繳給鄭彩,由鄭彩這個領頭人分配。
鄭德作爲替鄭彩管理賬冊,收取領地賦稅的心腹同鄉,在鄭彩的勢力裡面有着不容忽視的地位。
打開賬冊,鄭德掃了一眼衆人,然後看了看鄭彩,鄭彩微微點頭。
鄭德道:“這次我們一共搶到人口五萬三千人,除極少部分各家頭領拿去以外,我們仍然有五萬人被安置在廈門,澎湖等地的島嶼上,各家可以從中招募漁民擴充自己的實力,餘下的留在島上種田,安家落戶,爲我們收取賦稅,養活大軍所用。”
“另外,我們一共搶到漁船三百五十艘,小型商船五十艘,小型戰船二十五艘,中型戰船十七艘,還有明軍水師的大型戰船兩艘,這是船。”
“還有我們一共搶到糧草三萬餘石,各種物資和財貨合計白銀一百九十萬兩,”
他剛說完,就聽底下的人“哇――”的一聲長噓,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每個人紅着眼睛想要獲得這些財貨。
鄭德合上賬冊,大聲說道:“我們這次行動,極大的震撼了魯王朝廷,很多將領和名士投奔了我們,我們現在已經成功的擁有人口十萬,水師精銳一萬,其他的附從水師六萬,戰船一千餘艘,勢力遍及舟山島到福建泉州等地,現在我們的實力已經直追南安侯鄭芝龍,鄭侯爺的巔峰時候的實力了。”
衆人一片歡呼聲,幾乎將屋頂掀翻。
鄭彩也在一片歡呼聲中得到了衆人的擁戴。
鄭彩對鄭德道:“給大家把戰利品分配下去。”
鄭德拿起賬冊繼續將衆人關心的戰利品分配問題講清楚。
而鄭彩卻一個人走向後院的臥房。
鄭福跟上來。
鄭彩眯着眼睛道:“侯爺的書信來了嗎?”
鄭福道:“侯爺的書信來了,侯爺說了,朝廷已經冊封大人你爲建國公,水師提督,讓你再接再厲,消滅鄭成功的水師,同時策動其他人投靠朝廷,不能讓鄭成功那個逆子再忤逆下去了。”
“好,魯王那裡怎麼樣?”鄭彩又問。
鄭福道:“魯王還是那個樣子,但他手下的大臣路振飛,張煌言等人還是自行其事,以魯王的名義操縱朝廷,他們已經攻佔了寧波府四個縣城,聽說還和鄭成功取得了聯繫,在南澳島幫助鄭成功招募青壯,訓練士兵,鄭成功的實力一天比一天壯大,聽說已經招募了一萬青壯,水師戰船已經擁有二百多艘,其中有五十多艘是大型福船。”
鄭彩皺着眉頭,狠狠地說道:“不能讓他發展下去了,探查魯王他們義軍的底細,然後給清軍送去,讓清軍狠狠地打擊他們,我們準備好以後,先拿下金門,然後兵發南澳島,將鄭成功徹底剿滅。”
鄭福問道:“大人,那張強怎麼辦?”
鄭彩笑道:“憑他的水師和他不會游泳的明軍有能力爬上我的廈門島嗎?”
“哈哈”兩個人相視而笑。
鄭福笑完說道:“這個傢伙不自量力,還想惹我們,現在知道我們的厲害了吧。要不要我再去他的地盤上搗亂一番,聽說那些富豪鄉紳們的家產還是比較豐厚的,只是離着海岸較遠的內陸寨子裡面,擁有了葡萄牙人和荷蘭人支持的火炮,我們可以輕鬆的打開他們的寨子,搬空他們的家產。”
“不妥,張強的金華義軍在陸地上還是移動很快的,我們深入內陸,一定打不過他的明軍,就不要找他的麻煩了,反正我們已經教訓了他了。”
鄭彩歷史上其實是個聰明的人,因此他很快就想到越深入內地,他和張強的實力差距越大。
鄭福卻不這麼認爲,他小聲道:“大人,聽說他收縮了防線,沿海十五六裡地的地方全部放棄,學着歷朝歷代一樣禁海了,大部分明軍都躲進了縣城或者府城,不再管鄉下村裡。”
鄭彩望着他,“那個傢伙真的這麼愚蠢?”
“以爲做起縮頭烏龜就可以不被我們打擊到?”
鄭福道:“確實如此,細作和斥候的情報就是這麼說的。”
鄭彩摸着下巴,“既然這樣,你組織人手,去內陸再去劫掠幾次,一定要弄得他人心惶惶,不敢和咱們爲敵。”
“是,大人。”
“剩下的事情,就是問問老狐狸鄭鴻逵的意思了,是和咱們一起效忠侯爺,還是繼續當殘明朝廷的走狗,這個人怎麼這麼認不清形勢,畏首畏尾,連搶劫都不敢名正言順的打出他的旗號,卻打着咱們的旗號禍害一下福建沿海就行了,真不知道當初侯爺是怎麼看中他的。”鄭福笑道。
鄭彩笑道:“他只是因爲是侯爺的兄弟,最早跟隨侯爺的人。要不然哪有今天的他。一個牆頭草而已,等我收拾了鄭成功,他自然倒入咱們的懷抱,到時候,給他個寓公的待遇,收編他的水師,想來他不會說什麼。”
“哈哈,高,大人英明。”鄭福笑着稱讚鄭彩。
鄭彩高興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嘴巴也合不攏,他的腦海裡面浮現出鄭鴻逵那唯唯諾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