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去不返,太陽不會因爲一個人的死亡,而停止東昇西降,月亮不會因爲一個人的生而停止追隨地球運動。
天底下不缺誰,也不多誰。
這幾日,金陵城格外不太平。
城內的大街小巷,貼滿了通緝告示,通緝令上有着三男一女,四個人被冠以白蓮教匪首的罪名。
畫像非常清晰,將一個人的輪廓畫的非常細膩,別說見過畫像的人,就是沒見過畫像上的人,也能第一時間分別出來。
這根本不是影視劇上演得,畫的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那種。
朝廷的動作很快,金陵城剛剛貼滿告示,從江寧治所向外輻射,短短數日光景,告示已經貼在了江浙地區,揚州地區,荊楚大地。
幾乎每一座縣城,都有十份,二十份的告示張貼。
似乎宮裡爲了抓捕這四人,不留餘力,在金陵府的村莊內,民衆所談論的也多是,如果能抓到這幾個人多好。
那上邊的賞錢,帶着斗笠的女子懸賞高達三十兩銀子,其他三人,十五到二十兩不等。
前邊說過,銀子並不是作爲主要貨幣流通,能用銀子的,除了民間的超級量級的大宗貨品交易外,只有官府纔能有足夠的銀子。
而這個時候,可沒有什麼,槍打出頭鳥這句話,十里八鄉的,都是熟人社會,如果真的讓他們遇到這四個人,村民不爲建功立業,只求那高額的懸賞金,也會一股腦的衝上去,把這四人大卸八塊。
初期的大明朝廷,無論是在民間的公信力,還是民間組織動員能力,都是極強。
作爲這件事情的主人公,肇事者。
趙晨在王誼的攙扶下,在屋子裡慢吞吞的走着,他已經適應了現在的情況,傷勢也確實在快速恢復。
以他的推斷,這三刀應該是沒有傷到要害,甚至連腸子都沒碰到,只是穿透了趙晨的皮肉。
可能是因爲匕首小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爲趙晨穿的比較多?
“你今天真的要和四公子他們去報仇嘛?他們是白蓮教,萬一日後在來報復的話,我們……”
王誼心中對這些邪教組織,難免有些畏懼之心。
沒有人願意造反,也沒有人願意和造反分子走到一起,不是逼到走投無路,誰會願意做那腦袋掛在腰帶上,刀尖舔血的日子?
可是這白蓮教不同,王誼從小聽到的故事中,白蓮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元廷以謀逆邪教組織定義他們,如今的朝廷同樣如此。
甚至宣傳力度之大,打擊決心之大,更是元廷無法望其項背的地步。
只有真正出身白蓮教的人,才知道,這個教派有多恐怖。
朱元璋雖然不是真的白蓮教出身,但他和彌勒教有着很大關聯,而彌勒教和白蓮教又有極大淵源,所以……
“你感覺,我不去報仇能行嘛,有些事情,絕對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答,我雖然也不懂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所有人都盯着我。”
“不過今天我要是放棄報仇,或者是放棄和白蓮教站在對立面的機會,以後,只怕沒有以後了。”
趙晨醒來已經十三天了,一直都在思考着一個問題,爲什麼所有人都盯着他,而他和那白蓮教的人毫無瓜葛。
甚至沒有半點的接觸,怎麼,他們就能在人羣中直接找到自己?
難道他們很久以前就盯上了?
就算如此,趙晨也想不明白,皇族爲什麼也盯着自己,難道真的只是因爲張天師說的那句話,說自己是妖孽降世?
還是說,張天師在背後和皇族的人說了其他的什麼,而他又不知道的話?
不然的話,真的很難理解,錦衣衛在白蓮教佈局十年,距離收網,最多隻有三五年的時間,就能將整個白蓮教肢解。
卻在這個關鍵時刻,爲了自己一個奴籍出身的贅婿?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打草驚蛇,悍然出手將金陵的白蓮教連根拔起?
他雖然不是學政治的,但政治的平衡,穩定,耐心,機會,這幾個詞彙趙晨可是非常清楚的。
耐心了十多年,就因爲他?功虧一簣?
王誼聽了趙晨的言論,神色一怔,神情閃躲,心情複雜的擡頭望着:“爲什麼我們走到哪裡,哪裡就是旋渦……”
“好啦,都會過去的,以後我會小心的,這次是他們先製造了慌亂,讓我的注意力都在小偷身上,纔給他機會成功,要不然的話,打不過我還能跑過啊,錦衣衛衙門就幾百米,怎麼也衝進去了。”
趙晨毫不掩飾,武力?他沒有,那是什麼東西?但跑路的能力卻是有的。
比如,徐贗緒堵在家裡,趙晨翻牆上房樑。
惹不起躲得起!
就在這時,外邊走進來兩道身影,徐增壽和陸結一前一後進了屋子道:“兄弟,都準備好了,我讓李錦單獨找了個房間,把那個刺殺你的人給弄進去了。”
“咱們這就出發,報仇雪恨。”
“這把刀你拿着!”
陸結從懷裡取出一把匕首,接到手裡看了看,趙晨忽然驚醒,回頭看了眼王誼道:“林妙楠跑哪去了?怎麼沒見到她?”
“不知道,哪天之後,她就神神秘秘的,總是神神秘秘的外出,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這都半個多月沒見到了。”
王誼也是這幾日的注意力都放在趙晨身上,甚至趙晨昏迷的時候,她都沒有想起,原本是三個人的小隊伍,忽然只剩下了趙晨和她兩個人。
“林妙楠?她怎麼了?”
徐增壽狐疑的打量着,趙晨道:“奧,沒什麼,走吧,我這腿腳不好,還要靠着你們扶着點。”
捏着手中的匕首,這把匕首就是趙晨哪天從錦衣衛帶出來的,是刺殺樑大人的兇器。
而他講兇器拿走,只是想問一問,林妙楠的匕首,還在不在身上,因爲他確實在樑大人的案發現場,看見了林妙楠的東西,再加上這把匕首,很難不讓人想到,林妙楠的身份又很大問題。
只是還沒等他離開錦衣衛衙門,剛走在大街上沒多遠,就被捅了三刀,險而又險的保住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