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國公府。
“爹,真的沒辦法救人了嗎?”
藍欣面容沉重,站在屋子中,看着正借酒澆愁的藍玉,輕聲詢問道,趙晨已經一天沒有回來了,詔獄那地方,沒進去過都知道里邊多恐怖。
更別說真的把人關進去了,那要承受多麼恐怖的折磨。
抱着酒罈子,藍玉搖着頭道:“沒辦法了, 沒辦法了,嗝~聖上今天明面上是開大會,討論戰略問題,實際上,哈哈。他是想遷都!”
“他想斷了老兄弟們的根啊……趙晨在這種事情上,公然反駁了他,當着一衆勳貴的面,讓他下不來臺……”
藍玉想了很多辦法,只是靠着常規辦法,想要救趙晨出來,似乎根本不可能,這已經成了一個死結。
自從胡惟庸案開始,還真的沒幾個人敢公然反抗朱元璋的權威性。
反抗的人,都被弄死了。
至於非常規手段,藍玉勢力那麼大,可他真的有能力造反嗎?除了他那幾個好大兒們,這京師數十萬將士,那個鳥他藍玉。
跟他造反?別做夢了!
“那,總不能……”藍欣癟了癟嘴,想要說什麼,忽然間,外邊的房門被人推開,只見一人快步走進來道:“殿下,公爺,王妃……小姑爺回來了。”
“回來了?”
朱椿是第一個站起來的,貴爲藩王,面對朱元璋的旨意,朱椿別說去求情了,就是返京時去看自己的父皇,他都是瑟瑟發抖的。
此時聽到趙晨返回的消息,心中大喜過望。
藍欣還處於驚愕之中,這剛剛還說人沒救了,轉瞬間,人回來了,不會是屍體回來了吧……
心中有此念想,哪裡還能忍受的住,快步出了屋子向外趕去。
“咦,這小子真的福大命大?這都能回來?”
藍玉抱着酒罈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站起身摸了摸肚子,長長的打了個酒嗝,整個屋子都蔓延着酒水的香氣。
身心俱疲的趙晨在朱椿和藍欣的帶領下,進了正屋。
撲面而來的酒香氣味,濃郁的直呼讓人宿醉。
“不是說戒酒了嘛,怎麼又喝上了?”
站在門外,趙晨並沒有進去,實乃是這酒氣太濃重了些,讓他有些把持不住,那是真真的把持不住。
藍玉老臉一紅,這個時候,藍欣似乎也想起來了,自己的老爹,當初立下的誓言,好傢伙,他又食言而肥。
趙晨已經無事,擔憂的心自然也跟着放下了,進了屋子,對着藍玉一頓訓斥。
那聲音,宛如猛虎在咆哮。
屋子外,朱椿關上了房門,拉着趙晨向後院走去,走到兩旁無人的地方時,朱椿開口詢問道:“怎麼樣,詔獄裡沒人欺負你吧……”
“還好,我和他們還算熟絡,沒什麼人欺負我,只是讓你們擔心了……”
趙晨自然是聽到了王誼得到自己被關進詔獄,要被嚴辦的消息後,直接昏厥,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朱標才放他離開的。
不然的話,做面子,那也要讓他在詔獄裡待上幾天時間。
“聽說父皇想要遷都到關中,你反駁父皇遷都的想法,還能活着出來,不會是……”朱椿怎麼想都感覺這事情奇怪。
以他對自己老爹脾氣的認知,他爲什麼住在外邊,住在藍玉家裡,這些兒子,不是住在岳父家裡,就是住在自己的府邸,那個人進了皇宮?
那都是進去參拜一下,轉身就走的好不啦。
倒不是說沒人願意和他親近,只是親近的多了,會讓他老人家想入非非。
這個孩子這麼和我親近,是不是向奪嫡?
自己的兒子都如此,遑論趙晨。
“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太子問了我一些遷都的事情,我都說了,然後他就放我回來了,您也不用多想。”
“遷都遷到什麼地方,也不會去成都的,放心就好。”
趙晨苦笑一聲,遷都的地點同時也會影響當地的藩王,這是真正的,朝廷遷過去了,地方的藩王自然就要改封,換個地方。
藩王不留京,可是被朱元璋這丘八寫進祖訓的。
... ...
乾清宮。
時至深夜,朱元璋似乎也不知疲倦,依舊在批覆奏疏,聽到外邊的腳步聲,也不擡頭,只是悶聲說道;“問的怎麼樣?”
根本不需要去想,這個時候,沒有通報,直入宮闈的,除了朱標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說的很清楚,又說的很迷茫,有的時候,兒臣真的想把他的腦袋打開,看看裡邊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
朱標一臉苦悶,趙晨說了很多,他也聽了很多,甚至雙方交換意見,也聊了許多,但最終的結果,似乎有些不盡人意。
很多方面,朱標自己都沒想好,只是在心裡有着那麼一份宏偉藍圖罷了,反倒,趙晨說的頭頭是道,甚至連萬國輿圖這種東西他都知道?
他怎麼見到的?
當然,趙晨的回答是在今天去武英殿,在武英殿內掛着的那幾幅畫像的旁邊掛着萬國輿圖。
可當時朱標就在他的身旁,到底是什麼樣的記憶,能把那麼龐大的地圖,記得那麼清楚?
以往從沒有過扒開一個人腦袋的想法,此時在他心中綻放,開花,就等着他付諸行動了。
“說來聽聽吧,他到底說了些什麼事情,讓咱的儲君這麼激動。”
嘴角微揚朱標做儲君也二十多年了,日臨羣臣也有十數年光景,養氣功夫早就輕車熟路,渾然一體,竟然會在趙晨的身上,留下這麼多的疑惑?
“兒臣心中一直掛着海洋上的財富,前宋靠着江南半壁,能年入賦稅一萬萬有餘,我朝斷然不止於此,可是那趙晨,竟然說什麼,文化掠奪。”
“將海洋上的財富,全部匯聚在中原一地。”朱標面色沉重,隨即將趙晨說的那些讓他無法理解的話,全盤托出。
直聽得朱元璋, 面色沉重,神色狐疑,猶豫了許久,搖了搖頭道;“這都是他說的?”
“你這麼說,咱也想把他腦袋扒開,看看他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知道的這麼多。”朱元璋雙手交叉,似乎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掀開趙晨的頭蓋骨。
朱標道:“若是真的按照他說的來辦,那新都城就真的不能選西安府了,淮南地區又是一馬平川,不適合做都城。”
“開封河南之地,旱的旱死,澇的澇死,黃河水患難治,也不適合做都城……兒臣一時間,也想不到更好的地方……”
“遷都的事情,重中之重,在選吧,父皇殯天之前,把新都城營建好,也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