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公與私,一場秀,本質還是交換

朱見漭動靜越來越大,每日都在處死人。

抓捕行動也在不斷擴大。

李東陽就是不肯低頭,只是正常辦公,哪怕朱見漭抓再多人,他也無動於衷。

而他背後的資本已經快瘋了。

老四已經開始拷問資本家,並且已經抓了很多資本大佬,拷打出來越來越多的人,再這樣下去,整個大明的資本圈就被抓絕了。

關鍵沒有李東陽等幾人發話,沒人敢在民間煽動造反。

而不造反,資本在政治權力面前,就如同雞仔般,不具備任何反抗的實力。

確實有資本家家裡面圈養家丁,不泛有槍械大炮,可只要反抗,就會以叛國罪論處,全家誅殺!

越有錢的人越怕死。

好好進去,還可能好好出來,可一旦暴力反抗,等待的就是灰飛煙滅。

千萬別以爲朝堂上會有人幫他們說話。

朱見漭抓得人心惶惶,當官的都自身難保呢,誰管那些商人啊,再說了,這些商人的罪狀也都是他們吐出來的,一抓一個準兒。

沒證據審一審就出證據了。

這種從上而下的抓人,看重的不是證據,而是局勢!

這些人站錯隊了,所以該死。

除非以李東陽爲首的滿朝高官,去和朱見漭談判,否則就不會結束,而朱見漭不是在殺人,而是在加大籌碼。

他的目的是讓滿朝臣子屈服,而不是簡單的殺人,人命在他眼裡,不值一提。

抄家所得的錢,終究是小頭,他要的是天下資本變成他朱見漭的走狗,天下人都在幫他朱見漭賺錢。

朱見漭成立粘杆處,大肆招募人手,深入民間去抓人。

他不挑大的抓,小官鉅貪,就抓小官,又好玩又能震懾大老虎。

表面是肅清吏治,其實是在預留緩衝餘地。

朱見漭以爲沒事,可在劉健、李東陽等人眼裡,則是涉及到了道法之爭。

五月十九,耿裕入宮。

“好問來了。”朱見漭和他爹一樣,不攬權只霸權,天下瑣碎事都交給太子朱佑梐管,他就負責大事拍板,去養心殿侍奉湯藥,然後琢磨着去哪打仗。

他就願意琢磨打仗,對於處置政務毫無興趣。

“去,給孤搬個錦墩來,好問腰不好,得坐軟的。”

朱見漭笑道:“你年輕的時候腰就不好,越老越廢,快點坐軟乎點吧,不像老子,從小被我爹用板凳打到大,身體倍兒棒。”

“老臣腰不好,卻有六個兒子,您腰好,才四個。”耿裕直接絕殺。

“你個老小子是越老越無趣。”

朱見漭煩他:“老子小時候就煩你,也就父皇疼愛伱,若無他護着你,一天老子揍你八百遍。”

“殿下煩臣,說明臣管束殿下頗有章法。”耿裕鬚髮盡白,今年也近八十歲了。

他比朱見漭大個十來歲,當過皇子講讀,和老四也是忘年交。

“少來那些沒用的。”

朱見漭不爽:“殿下殿下,聽着就疏遠,你忘了?當時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你管我叫什麼?”

說到這裡,耿裕臉上露出笑容:“狗蛋,還是你嗎?”

“哈哈哈!”

朱見漭哈哈大笑:“當時孤才七歲,被你叫狗蛋,可還記得孤是怎麼回覆的嗎?”

“如何會忘?”

耿裕笑道:“你跟老夫說,我不叫狗蛋,我叫耿爸爸,你當時才七歲就敢佔別人便宜,就知道你這傢伙不老實。”

“你看似一本正經的,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嘛,哪有給皇子起名叫狗蛋的?讓我爹知道非抽你不可。”朱見漭跟着大笑。

“陛下當然知道,卻沒抽我,而是笑作一團。”

耿裕笑着笑着,卻忽然道:“咱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正在處置政務的朱佑梐,豎起耳朵來,他很久沒聽到他爹如此爽朗的笑聲了,說明朱見漭和耿裕關係是真的好。

朱見漭看着他:“如果你想,就能回去。”

“玉山,現在的大明,就是咱們曾經夢想中的大明啊,哪裡不對了?”耿裕開門見山。

朱見漭卻知道,這是殺人殺多了,雖然把他們背後的資本殺怕了,卻沒讓李東陽等人屈服。

“好問,景泰十六年,就在文華殿旁邊的值房裡,你我、賓之、鳳儀,在值房裡圍爐夜話,一邊喝酒一邊暢談理想。”

“當時我年紀最小,只是聽你們討論,卻大受啓發。”

“好問,你和賓之最激動,訴說起自己的道來,賓之生而知之,你聰敏又有地方爲官的經驗,鳳儀在旁查缺補漏,說的那些慷慨激昂的話,我到今天都沒有忘記過。”

“你倆討論的道,是徹底摒除公有制,徹底私有制,將全社會東西變成私產,這樣能充分調動積極性,能讓大明上下滿意。”

“你倆討論激動時,賓之的衣角掉在火鍋湯裡,差點着火。”

“也因此,只是咱們小圈子內的討論,變成了朝堂上的爭論,最後是天下學者都進來討論。”

“公有制和私有制孰優孰劣,成爲景泰十六年討論最激烈的一件事情,一直討論了二十多年啊。”

朱見漭道:“但是我還小,對公有制和私有制,如此宏觀的概念,瞭解實在不多。”

“可隨着我日漸長大,逐漸接觸更多的政務,我才徹底明白,何爲公何爲私?”

“大明本身就是私有制,天下皆是皇室所有,這就是私!”

“而用國企統治地方,這就是公!”

“我還記得,丘濬論述得非常清晰,公有制的極致是貪腐的盛宴,而私有制的極致,是全國分裂。”

“制度,沒有好與壞。”

“在於用他的人,能運用到什麼地步。”

“像我,不自誇的說,論打仗,天下武將沒有一個如我朱老四的,論古今馬上皇帝,我只服唐太宗和本朝太宗,在皇帝中,我打仗水平能穩居前五。”

“可讓我治理天下,我卻倍感頭大。”

“漫說不如你,不如賓之,不如鳳儀,我連我那大兒子都不如。”

“可若用公有制來套我,我該當皇帝嗎?”

朱見漭問他。

“公與私非你這般劃分。”

“玉山,你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今天我來這裡,是舍了這頭顱和你談的。”

“我們暢談的公私,本質是誰來操縱這個國家的經濟。”

“朝廷經過二十多年的論述,認爲應該是私有制經濟來控制天下,來推動大明發展。”

“而這些年實踐證明,這條路是最好的發展道路。”

“可你回來之後,以肅清吏治爲名,卻要調轉船頭,將公器與經濟混爲一談,這件事能行嗎?”

耿裕緩了口氣:“我拿開海來舉例。”

“景泰十二年之前,爲何不能開海,誰碰誰死,連陛下如此聖君,都碰不得大海。”

“因爲什麼?”

“不是因爲皇帝觸犯士紳的利益,而是,皇帝要吃獨食,永樂朝就是這樣,所以天下士民反對。”

“吃獨食,就是公有制!”

“而大明,本質就是私有制,太祖皇帝創業打下這萬里河山,建立的是以朱氏皇族爲主的大明江山!”

“這是一家一姓的江山,而不是皇帝輪流坐的議會制!”

“制度從根子上就是私有制,你怎麼把江山變成公有制?難道你肯將屁股底下的位子,讓出來嗎?”

耿裕這番話很大不敬。

但是,在景泰朝,這些話是可以隨便說的。

不用借古諷今,直接說今天不好就完了。

“公有制,就必須將位子讓出來?”

朱見漭眯着眼睛:“金國的首相制度,我不是不知道?本質不還是那一撥人坐這個位子嗎?真會有老百姓上來嗎?”

“那又如何,肯定不是一家一姓的江山了吧?”

耿裕咄咄逼人:“你朱老四肯將位子讓出來,讓江山改姓嗎?”

“好問……”

“別打感情牌,直接說你願不願意!”耿裕盯着他。

“這江山是姓朱的,是我祖宗打下來的,是我爹傳給的,憑什麼讓給別人?”朱見漭肯定不讓啊。

“所以呀,你爲什麼要讓天下走公有制呢?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捨不得將皇位拱手讓人,他們就願意將畢生所得,拱手讓人了?”

“他們?他們是誰?”

朱見漭不服氣地看着耿裕:“這是我大明的江山,這是我大明的地球!他們連性命都是我家的,憑什麼不能讓我驅使?憑什麼我家的江山,輪到那等屁民來驅使老子?憑什麼?”

“老四!何謂驅使?”

耿裕道:“我,賓之,希賢,於喬,馬負圖、餘士英、楊介夫等等,我們就有私心了?”

“我們就不想讓大明變好嗎?”

“你不在的這些年,大明如此高速發展,裡面就沒有我們的功勞嗎?”

“朝廷一直在驅使資本啊!”

“這些年,陛下靈光一現,天下資本蜂擁而上,這難道不是支持嗎?陛下有個三長兩短,天下資本動盪,難道還不夠支持嗎?”

“老四,你說的不是驅使,而是奴役!”

“這都什麼年代了,沒人會甘心讓你奴役的!”

“行,就算你老四厲害,你能奴役得了天下資本,你能保證太孫能嗎?太孫的子孫能嗎?”

“資本會反噬的啊!”

耿裕道:“老四,我青年時期便與你相交,相交相知五十載,我耿好問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

“如果資本對大明有害?我會站在這裡跟你談嗎?”

“如果資本會戕害於你,賓之爲何和你賭氣?鳳儀跟你關係最好,他爲何至今不理你?”

“你對於喬不太瞭解,但希賢是什麼人你清楚吧?”

“滿朝公卿,難道在你眼裡,都是那等被利益驅使之徒嗎?吾等已經位極人臣了,怎麼還能再進一步?難道去搶你的位子嗎?”

耿裕急聲道:“老四,你陷入牛角尖了!”

“你是你們進入牛角尖了,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朱見漭道:“既然你們都說自己沒變,可地方什麼樣子,你們爲何不管?”

“民間百姓怨聲載道,你們聽不到嗎?”

“天下人都在罵你們,你們不知道嗎?”

“連陛下,都不知道地方的情況,你不覺得出問題了嗎?”

“耿好問,如果你還是當年那個耿裕,我相信你願提三尺青峰,斬除世間一切不平事!”

“可你變了!”

“你也被貶謫去了地方,你該看到地方是什麼樣子啊!”

“再不管,要造反了!”

“四十億人啊,一旦蜂擁造反,會是什麼下場?”

“到時候,推翻的是我!是我屁股地下這張椅子!而不是你口中的那些資本家!他們會搖身一變,變成新朝新貴!我呢?我的子孫呢?”

朱見漭怒吼之後,語氣微停:“好問,我不信現在的你了。”

“不說你我的兄弟情。”

“也不說陛下對你的愛眷之恩。”

“就說你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吃我朱家的俸祿,該爲我朱家考慮呀!”

“可你考慮過我朱家人的感受嗎?你屁股歪了!”

朱見漭道:“這世上,最怕造反的人,是我家啊!是我啊!”

“天下民風大開,民智大開,社會風潮一波接着一波,天下人都已經明白了,頭上不需要坐着一個皇帝了。”

“我爹尚在時,可以的,因爲他是神啊。”

“天下人敬他愛他,願意奉他爲帝。”

“而我呢?”

“我在東歐有偌大的名聲,在國內卻沒有啊,我半生戎馬,但戰果都在東歐啊,距離大明太遠了!大明百姓都不知道啊!”

“天下人不會服我的!”

“好問,你看看我啊,我認識你時才八歲呀,今年我都五十八歲了!五十年過去了,不再年輕了!”

“而且大明沒有戰事,我一身才華無處施展!”

“你說我該如何自處?”

“我的兒孫呢?他們又該如何自處?”

“好,說回朝堂,老大怎麼樣?是你們文官精心培養出來的,可他還是被萬民唾棄。”

“這一年多來,我一直在思考,我自問治政方面是不如老大的,難保也落個萬人唾罵的結局。”

“我尚且能繼帝位,我的兒孫呢?”

“我家老大你最清楚了,兒時還拜過你做義父呢,他能支撐起這萬民涌動、輿情洶洶的帝位嗎?”

“煐兒你也見過,他能嗎?”

朱見漭吐出一口濁氣,慢慢坐下:“好問,你久在中樞,應該知道的,我朱家這帝位,還能傳幾代呀?”

“是我朱家人做的不好嗎?”

耿裕明白了,他和朱見漭是談不攏的。

朱見漭必須將天下財富攥在手心裡,保證皇室能驅動天下財富,保證皇位順利傳承纔可以。

耿裕倏地笑了起來:“沒想到你個朱老四看似莽撞,其實粗中有細啊。”

“老四,我記得你小時候,是年文正公給你侍講的貞觀政要吧?”

提到年富,朱見漭抽動嘴角。

年富那哪裡是講啊,是一邊抽一邊講,貞觀政要的每一個字,他都倒背如流了,還是捱揍。

年富是將他的腿綁在板凳上,讓他脫掉上衣,省着血沾染到衣服上,浪費布料,他一邊背,年富舉着藤條,只要錯,就要挨抽,中間還會忽然叫停,讓他解釋謀一句話的含義,還會放在政事當中讓他解讀,稍有錯誤,就會捱打。

所有皇子皇孫,都是這樣教育。

不過,現在真的要感激年富啊,若無年富的狠,也無法造就今日的朱見漭。

所以他回國之後,拜祭太廟第二天,就去拜祭了年富墓和于謙墓,以及他所有師父的墓,這一次是真的感激。

他以前會覺得師父們沒有傾囊相授,就是讓他們背書。

可等他長大之後卻知道,師父已經將他們一生所學都放在書裡,讓他背誦下來,每遇到一件事每增長一歲,回想起這些書來,都會增加一層感悟。

“如何不記得,現在脊背上還有傷痕呢。”朱見漭嘆息道:“可我從未侍奉過一日年師、於師,以及我所有師父,我不孝啊。”

“貞觀政要最重要的一句話,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是吧?”

耿裕沒理會他的感慨,道:“你可知,何爲水?”

“自然知道,民就是水,而這個民,指的是士。”朱見漭道。

從古至今的民,都不是平頭老百姓,而是士。

“現在的士,是誰?”耿裕問。

“你,勳貴,地方士紳、官吏、地主也勉強算吧。”朱見漭道。

耿裕卻搖搖頭:“還缺了一個,資本。”

“他們也算士?”

朱見漭卻忽然噤聲:“錢啊,能通天啊,好吧,也算,雖然把士這個階層的品級拉下來了,卻還是算的。”

“沒錯,錢能通天。”

耿裕道:“資本既然進入士的行列,那你該和他們徹底翻臉嗎?”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給你侍講時,說過什麼嗎?”

“載舟的水,不能輕易翻動。”

“翻動上面清澈的水,就會攪渾底下的水,最後攪渾整個魚缸,一條清澈的小溪,也只是上面清澈,地下渾濁,攪動就會完全變渾。”

朱見漭凝眉。

“你口中的四十億百姓,是成不了大事的。”

“從古至今,就沒有成過大事的百姓。”

“你想說漢高祖,和本朝太祖?”

“老四,你可還記得你讀過的太祖實錄,太祖同一時期的霸主,張士誠、陳友諒、劉福通、韓林兒,都不如太祖敬重士,所以太祖得了天下。”

“無論何時,平民百姓都是被驅動的炮灰。”

“你只要保住士,站在士這一邊,就能保證朱家皇位順承。”

“反而你這般攪動渾水,纔會讓大明皇位傳承出現動盪啊。”

耿裕又道:“你善於打仗,該知道什麼時候攪混水對你有利?”

“你作爲上位者,這個天下的未來統治者,卻將自己的天下水攪渾,將大明的種種錯處向天下人展示,讓天下人看到大明的壞,你覺得天下人還會敬重你嗎?”

“作爲上位者,你該保持神秘保持強大,讓天下人揣測,讓天下人恐懼。”

“而你,看似縱橫捭闔,看似獲利頗豐,其實都是眼前利益罷了,過眼雲煙而已。”

“老四,作爲你最好的朋友之一。”

“我最後叫一聲老四,停手吧。”

耿裕站起來,退後三步,跪在地上。

從這一刻開始,沒有朋友,只有君臣。

朱見漭心神搖曳,轉瞬變得堅定:“好問,就憑些許浮財就能打發我?”

耿裕沒有說話,他已經將自己要說的都說完了。

同時,也洞悉了老四的心思。

老四是想保皇位順利傳承,是想用皇家駕馭資本,並不是鐵了心要轉變道路。

只要不涉及道法之爭,就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又過了兩日,彭鳳儀拜訪。

他進殿就傳來爽朗的笑聲:“聽說你把耿裕那貨給臊走了,要跟你割袍斷義,你朱老四夠厲害的呀。”

“鳳儀!”

朱見漭快步迎出去,彭韶是他的好友,也是他第一個侍講學士,兩人相交於他五歲之時,算作他最好的朋友。

“哈哈哈!”彭韶挽着老四的手,龍行虎步的走進內殿。

他今年也將近八十了,若非老皇帝極力挽留,他恐怕也該致仕了。

“來人,準備好酒好菜,我和鳳儀一醉方休,太孫,你來侍奉!”朱見漭知道,今天估計能談出一個結果了。

朱佑梐立刻放下朝政,倒酒侍奉。彭韶也不拒絕,酒過三巡:“你家小子個個優秀啊,比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強太多了。”

“也不看是誰教育的?哈哈!”

朱見漭高興:“鳳儀,孤第一次去掏鳥窩,就是你將孤抓到的。”

“胡說,我哪敢去後宮抓你呀,明明是太監把你拖出來的,是我把你抓去幹清宮的。”

“這不還是你嘛!”

朱見漭大笑道:“我剛回來的時候,談娘娘就跟我說起這些趣事,我都險些忘記了,她把我從樹上抱下來,還抽我屁股好多下,讓太監把我抓去幹清宮,讓我爹處置我。”

“之後你每年都去永和宮中偷鳥蛋。”彭韶笑道。

“哈哈哈,談娘娘宮中的鳥蛋好吃,老二和老三那蠢貨,不敢上去抓,他倆給我放風,然後每次他倆都只能舔舔蛋皮,都是我吃過的,哈哈!”

朱見漭說起自己年幼的事情,心情愉悅:“談娘娘每次抓到我,都揍我屁股。”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談娘娘精心養的,製藥用的,每次都被我給吃了,哈哈哈。”

“鳥蛋的滋味很久沒吃過了,你這一說弄得我口舌生津啊。”彭韶笑道。

朱見漭大笑:“來人,備一份鳥蛋,給鳳儀解解饞,太孫你親自去拿,跑着去。”

看着朱佑梐的背影,朱見漭問:“我家這大兒怎麼樣?”

“鍾靈毓秀,一代明君啊。”彭韶發自肺腑道。

“和我家老二老三比起來,相差甚遠,老四更是全能,他是我家最差的一個。”

朱見漭很得意。

彭韶兒子就不給力了,到現在也就是個國子監監生,讀博士唄,讀十幾年了,還沒畢業呢。

“既然太孫如此優秀,你又何必擔心皇位傳承呢?”彭韶切入正題了。

“鳳儀,這椅子是我家的,我爹傳給我的,以後要在我子子孫孫後代永遠傳下去。”

“可這天下變了,局勢變了。”

“我不是聖人,會不擔心自己的兒孫嗎?”

“你彭韶難道一點都不擔心你那兩個在國子監的兒子嗎?”

“可是鳳儀,你我之間的情誼在此,你兒子就算是個草包,我也能用他,也能保他世世富貴。”

“可你能保證我朱家皇位永遠傳承嗎?”

朱見漭道。

“我敢保你敢信嗎?”

彭韶反問:“老四,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會信的,這是你的性格,我最清楚了。”

“那就談利益吧。”朱見漭收斂了笑容。

“被抓的人,全都歸你處置,是殺是剮,我們不問,希賢、賓之、於喬致仕歸鄉,讓你燒起第一把火。”

“空出來的官位,替換上你的人,讓你掌控朝堂,拿回屬於你的皇權,這是第二把火。”

“第三把火,整個大明內,沒有皇族股份的大企業,都讓你朱老四摻上一股,共贏。”

滿朝公卿可謂讓步巨大。

裡子面子都給足了。

換做朱見淇,這些東西能撐死他,可換做朱見漭,估計可填不飽他的胃口。

果然,朱見漭嗤笑一聲:“我沒看到你們的誠意啊。”

“內閣位置都給你空出來了,你的人執掌內閣,資本也讓你參與,難道還不夠嗎?”

“不夠,差得遠呢。”

朱見漭笑道:“鳳儀,你是瞭解我的,如果我只要這些,我只需要跟賓之說,賓之就會給我。”

“你!”

彭韶目光凝滯:“你不能太貪了吧?”

“那是我貪?那本該就是我的!”

朱見漭臉色變得惱怒:“鳳儀,皇權不該是我的嗎?爾等竊取老大的皇權,難道不該殺嗎?”

“天下資本,若無我大明,哪來的狗屁資本?一羣見不得光的老鼠!孤想殺便殺!”

彭韶微微一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覆啊!”

“孤看看,你們是怎麼覆的?”

“孤一個人,打你們一萬個!”

朱見漭冷哼:“鳳儀,論打仗,滿朝公卿,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而且我掌握着大義!我是皇帝!你們起兵就是造反!我殺你們,天經地義!”

“我大明還沒喪失人心到天下蜂反的時候呢!”

“國朝養士一百四十年,我就不信四十億人裡,一個億忠心爲國的人都沒有?”

“別忘了,我爹對天下百姓恩義更重!”

彭韶被朱見漭士氣逼退,語氣一軟:“覆舟不一定就是硬碰硬。”

“那孤就先下手爲強!”

朱見漭道:“你看我家大兒如何?我家大兒戰死了,還有二兒子,還有三兒子,還有四兒子!我還有幾十個皇孫!”

“天下藩國中,我有三十多個弟弟,幾百個侄子!”

“論大軍,我大商還有百萬未動的大軍,大明在我手中能隨時徵召起三千萬人!藩國更能隨時徵召幾千萬大軍!”

“鳳儀,整個朝廷中,能打大兵團作戰的,只有我!”

“我得於師真傳,全世界,天下第一名將,是我!朱見漭!”

“你們拿什麼跟我鬥?”

這就是老四的底氣。

彭韶被老四逼視,不得不退避鋒芒:“打仗打得是後勤啊,資本掌握着天下財貨,你空有兵卒,空有戰術,如何打呀?”

“哈哈哈!”

朱見漭大笑:“鳳儀,你太天真了。”

“我大明下一道聖旨,天下藩國,不會進貢財貨嗎?”

“我那些兄弟們,會幫你們,還是幫我呀?”

彭韶卻搖搖頭表示反對:“未必,天下藩國現在不敢分裂,乃是陛下震懾,一旦陛下不幸,那麼藩國必然和大明宗主關係分崩離析。”

“而且,若廢太子在時,天下藩國可能會敬畏大明,可一旦你登基,天下藩國一定會恐懼如虎。”

“而天下資本起兵反明,他們肯定會襄助資本,而不肯幫你。”

“那之後呢?”朱見漭問他。

彭韶一怔:“你的意思是,之後藩國霸主會入主大明?可那時已經沒有你老四了!”

“確實沒有我朱老四了,也沒我家大兒了,但論領兵打仗,我家二兒子,比我更厲害!”

“他能不能從東歐打進大明呢?”

“江山到頭來,還是我家人來做!”朱見漭笑道。

“未必!”

彭韶道:“大明西陲強國魏國,二十皇子乃龍鳳之姿,一旦國內生變,二十皇子必能回國繼位……”

“那不就完了,肉還是爛在我老朱家。”朱見漭笑道。

“老四,若你這般無私,你就不是我認識的老四了。”

彭韶笑道:“你別跟我裝算。”

“保住你自己的皇位,是你的底線。”

“誠然,朱明不會滅亡,但皇位是誰坐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我開出的條件,已經非常優越了。”

朱見漭笑而不語。

資本怕了。

人終究是怕大炮的,被轟幾下,鐵皮也得被轟廢,何況是人了。

資本家再厲害也是人,被滅門幾家後,肯定願意拿出來更多東西。

朱見漭最期待的就是資本家被逼瘋了,然後起兵造反,那就太爽了,他能直接屠一個省,若不夠,就屠三個省,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這時,朱佑梐取蛋回來了。

朱見漭親自將蛋給他磕開,放在彭韶的盤子裡,讓他吃。

“大兒,可還記得你鳳儀義父?”朱見漭笑問。

“如何敢忘?”朱佑梐很鬱悶,回國之後,他冒出來十幾個義父,他爹年輕時不着調啊,喝多了就讓他拜義父。

這還是死了一批呢,不然得有幾十個義父。

“你小子還跟鳳儀裝,你四歲的時候,趁着鳳儀睡覺,你往他臉上撒尿的事忘了?”

朱見漭哈哈大笑。

彭韶正在吃蛋,頓覺不香了:“飯桌上,你怎麼淨說屎尿屁呢,沒個君王的樣子。”

“老友相聚,已然不易了。”

朱見漭道:“我年少好交友,但交的都是豪傑之士,蓋世英才,如今剩下的好友已經不多了,能多聚一次算一次吧。”

今天談完,雙方都露出了底牌。

距離最後談判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當天晚上,他去養心殿住。

“老四呀,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朱祁鈺笑道:“這才殺幾個人啊,接着殺,皇權永遠不怕大。”

“民間資本?哼,算個屁啊!”

“沒有民間資本,朕的皇企,照樣能支撐天下照常運轉。”

說着,拿出鑰匙,指了指那把椅子:“去轉開,朕帶你去看看朕的家底兒。”

進入密室。

朱見漭直接看傻了,他還苦哈哈跟資本要錢呢,誰能想到,天下最大的資本就是他爹。

“千萬別小瞧民間,朕的錢,和天下的錢比起來,不過九牛一毛。”

朱祁鈺道:“老四,錢,是皇權最重要的支撐點。”

“倘若皇帝沒錢,如何讓天下人賣命啊?”

“而錢從何來呢?”

“朕呢,屬於比較會做生意的,所以才攢下點家底兒。”

“可換做別的皇帝,肯定無法靠做生意賺錢,因爲無論宮中前朝,經手的就會貪,貪來貪去,到皇帝手的也就一點點殘渣罷了。”

“皇帝想有錢,要麼動稅的心思,要麼就強行搞壟斷,比如將民間的礦收歸皇有,然後派礦監去搜羅民間財富。”

朱見漭剛想說,可以殺一批。

“沒用的,你敢殺,他們就敢跑,以後商人都學聰明瞭,會扶持起一羣白手套,在前臺幫他們服務。”

“等你殺的時候,無非殺一些白手套,奪取一些浮財。”

“而真正的資本大佬,反而會隱藏在水下,你是找不出來的。”

“是沒有大用的。”

“而且,殺雞取卵,也非長久之道。”

“所以呀,朕支持你將皇企融入天下資本,變成天下最大的資本,以皇御資,而非要改變你的理想,你的道路。”

“這條路是沒錯的。”

“知道爲何要變成資本嗎?”

朱祁鈺讓老四扶着他出來:“朕這是未雨綢繆。”

“一旦有一天,我朱家皇位不保,但有足夠的財貨,能夠維持我朱家轉型成天下第一世家。”

“北魏的元氏,不就變成了京兆元嗎?”

“皇族可能會被淘汰出歷史,世家則不會。”

“尤其政治世家,未來還有掌權的機會。”

“而等朱家下次掌權,就需要大量的錢財了,而朕積蓄的,就是等那一天才有大用,足夠支持我朱家,再次執掌天下權柄。”

“屆時,只要培植好黨羽,朱家的權柄無非是從皇帝,變個名字而已,本質上,還是我朱家的江山。”

朱見漭佩服老皇帝的深謀遠慮。

“爹,您從何時就做準備了?”

“景泰三十年!”

朱祁鈺道:“當時朕就感覺到,朝堂開始不順手了,天下正在脫離朕的掌控之中。”

“朕就想想到了,朕的皇權被侵蝕了。”

“而在當時,擺在朕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奮起反抗,拿回皇權,另一條就是隨波逐流,積蓄實力。”

“朕選擇了第二條路。”

“朕再強勢,終究只是強一世。”

“而朕苟住,就能讓朱家世世代代強下去。”

“所以,朕開始籌謀分封諸王,讓我的子孫在全世界開花散葉。”

“甚至,楊一清在金國做權力實驗,朕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甚至偶爾還會給予楊一清支持。”

“可知爲何?”朱祁鈺問。

朱見漭搖搖頭。

“這條實驗,如果不在藩國做,就要在大明做,就要拿朕的子孫來做。”

朱祁鈺道:“趁着朕還在時,尚且能掌控天下權力,做實驗是在朕的掌控下,所以朕安心。”

“所以,楊一清做實驗,朕在支持他。”

“他們自以爲探索出來一條與衆不同的道路,其實都在朕的籌謀之中。”

“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

朱祁鈺話鋒一轉:“可是,爲了安老大的心,朕將家底兒露給他,結果就出事了。”

“有官員嗅到了這裡面的政治陰謀。”

“所以,針對朕的換太子事件就發生了。”

“朕當時是極力阻止的,因爲全世界的格局,是朕親手佈下的大棋,哪裡動了都不行,那是朕精心三十餘年佈置出來的棋盤啊。”

“被文官給毀了!”

“那時朕就知道,朕必須讓你回國了,只有你,才能壓制百官,要用血告訴他們,朱家的皇位,永遠不能丟!”

朱祁鈺眼睛陰鷙。

這個裝死的老頭,悄無聲息間籌謀如此恐怖的事情。

朱見漭聽了都咂舌。

可看看世界的棋盤,世界藩王的佈置,就知道老皇帝煞費苦心了。

爲何將老二十魏王封在西陲。

主要是老二十是除了老四外,最厲害的皇子,又是皇后嫡子,是朱見淇的親弟弟,一旦國內有變,老二十能立刻揮軍東進,進入中都,搶奪皇位。

商、隋、魏形成一個三角形,互相制衡的同時,又同時拱衛大明西陲。

海上就別說了,兩道島鏈,完美封閉東海岸。

這盤棋,是從換太子開始壞的。

幸好沒有血崩,朱見漭順利回國。

所以,當時吳王被刺,老皇帝認爲是文官乾的。

“爹,您的意思是,換太子直接原因,是您的錢太多了?”朱見漭問。

朱祁鈺點頭:“是。”

“那兒子這次殺了這麼多人,又有更多的錢流入內帑了,那咱家錢豈不更多了?”

“老四,你知道你的長處是什麼嗎?”朱祁鈺問他。

“打仗?”

朱祁鈺點頭:“沒錯,是打仗,天下名將加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對手啊,天下人敢造反嗎?他們越造反,越奠定你的基石,讓你的皇位越來越穩!”

“朕從不擔心你繼承皇位,也不擔心太孫。”

“如今看煐兒,也是個可造之材。”

“可朕沒時間了。”

“朕沒時間調教太孫,調教煐兒了。”

“朕能做的,就是讓後世兒孫,遇到無法解決的政治難題時,把家底兒拿出來,將我皇族轉型成政治家族。”

“在無論未來是君主立憲,還是票選,都能保證我皇族安穩落地。”

“至於能否再乘風而上,就看後世子孫的能力了,朕管不了了。”

“老四,朕能爲你做的,不多了。”

朱見漭淚如雨下:“爹!您做得足夠了,看兒子的,看兒子的!”

“老四,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爹長壽,你就能長壽,一旦你死的早,就是有人在害你!”

朱祁鈺一字一頓道:“記住了,我朱家沒有短壽的基因,早亡就是有人害你。”

“等朕不在了,你可以相信談妃,她不會害你的。”

朱見漭不停點頭:“爹,仁宗、宣宗皇帝他們?”

“太宗皇帝死得也不正常。”

朱祁鈺道:“老四,你要多讀太宗實錄,那上面的文章太大了,包括趙王下毒戕害太宗,魚呂之亂,要讀要讀透。”

“朕身爲宣宗皇帝之子,皇考年少而崩,朕卻活了八十多歲,原因何在,還不明白嗎?”

“老四,朕能長壽,你就能長壽,活不過七十歲,就是有人在害你,記住!”

朱祁鈺反覆叮囑。

朱見漭不停點頭:“兒子記住,兒子記住!”

“必須自己學醫理,縱然談妃可信,她終究年老了,萬一有個錯漏的地方,悔之晚矣,自己學,任何人都不要信,煎藥之法,朕會教你,記住,任何人都不能信,包括你的兒孫們。”

朱祁鈺抓着他的手:“這世界上,只有你爹我,纔不會害你,兒啊,只有你爹我,是真心待你的,別人,都是假的!”

朱見漭不停點頭:“爹,兒子知道,兒子會保重的。”

“保重,保重!”

朱祁鈺反覆叮囑:“你活着,教梐兒,教煐兒,他們太年輕了,會被騙的,老大五十多歲了,還那麼蠢啊,不能讓你的兒孫重蹈覆轍啊,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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