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政策放寬容易,收緊難

朝臣覺得外科手術,有傷天和,人怎麼能挖開自己的身體,往血肉裡面放東西呢,簡直滅絕人倫。

但皇帝卻非常支持,不知道養了多少個團隊。

景泰十六年的時候,民間反對聲音太大,皇帝裁撤了一些部門,然後就徹底轉入地下。

很多外科手術醫生,礙於社會輿論,不得不改行去學中醫,或者去軍中當軍醫。

如今效命的,多是印度、帖木兒、歐羅巴等國人。

他們都被賜予了漢籍,娶了漢女爲妻,在京師安家落戶。

沒有人知道,皇帝到底養了多少這樣的醫者,畢竟內帑是皇帝的私庫,花多少錢,只有皇帝自己知道。

但根據宮人酒後失言,說皇帝最少養了上萬個西夷醫者,研究外科手術,這個人數還在每年增加。

這輸血技術,就用了八年時間,逐步完善的。

好在用的是罪大惡極的奴隸,若用的是大明百姓,估計皇帝得被唾沫星子噴死。

“陛下,輸血技術沒用啊。”

姚夔開口:“朝中公卿也不出血,民間百姓也治不起,軍中倒是有用,可血從何來?”

“說來說去,這就是一項沒用的技術。”

“陛下,老臣勸您不要投錢研究了,此舉過於陰毒,自古以來哪有人換血呀?老臣聽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朝臣的反對聲,朱祁鈺都習慣了。

“此事容後再議。”

朱祁鈺跟他們解釋不清楚,等外科手術發展起來了,他們就知道現在投入的資金多麼划算。

姚夔無語,就知道皇帝聽不進去。

“諸卿,朕在想,提升人口數量,是好事還是壞事?”

中樞的很多政策,都在提高民間人口。

“啓稟陛下,老臣覺得,人口提升弊大於利。”

彭時直言不諱:“主要原因是大明抗災能力太弱了,一旦出現三年大旱,或多年災荒,龐大的人口數量,就會瞬間覆滅王朝。”

“老臣還是認爲,人口維持在一個常數比較好。”

“根據戶部這幾年調查顯示,老年人壽命延長了三年左右,是日子過得好的緣故。”

“明人平均壽命在40歲到45歲之間,如今推到了43到48歲之間。”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現象。”

“意味着這三年裡,多出幾千萬人在吃閒飯。”

彭時苦笑:“若人口維持在三億,大明生活還算富裕,可近幾年新生兒是翻倍的上漲,隨着中樞利於人口政策頒佈,人口更是翻幾倍的上漲。”

“老臣預估,大明會在景泰三十年,人口達到了恐怖的八億!”

“而這裡面,以嬰幼兒爲主,可能會出現四億嬰幼兒,兩億老人,僅靠兩億青壯年勞動,抗壓能力就更弱了,一旦出現天災人害,那就是易子相食。”

彭時的話,惹得朝臣肅然。

耿九疇接口道:“彭閣老說的沒錯,但還漏算了一條。”

“大明的糧食供應,有一部分是從印度購買來的,一旦斷了外貿,大明會立刻打回原樣。”

“民間肉食量增加,畜牧業是最費糧食的產業。”

“富裕人家,粗糧用來喂牲口,貧困人家也能靠粗細搭配,填飽肚子。”

“這幾年天公作美,年年豐收。”

“但北方越來越冷了,糧食歉收情況確實有,因爲北方耕地面積廣大,不太看得出來,所以沒有顯現。”

“一旦災年來了,大明運行的生態會立刻崩盤,如血崩一般迅速。”

“所以老臣認爲,不能再增加人口了。”

“不僅不能增加,還要繼續往外移。”

耿九疇的話,惹得朝臣全都點頭同意。

“現在移民難啊。”

李賢道:“前幾年容易,那是因爲咱們屠了很多地方,空出來大量田產地產,不用開發就直接能用。”

“現在移民,要開墾新地。”

“誰願意去開墾新地呀?就算給充足的農具,最少需要十年時間吧?甚至二十年三十年,一代人就沒了!”

“願意走的,已經移走了,剩下的都是不願意走的,混吃等死的懶漢閒漢。”

“但咱們日子過得好啊,那些懶漢閒漢娶不到漢女,也能娶到夷女。”

“夷女嫁過來,不止不敢督促丈夫向上,還得任勞任怨,否則就是棍棒伺候。”

李賢冷笑道:“去年,中樞開始強制移民,很多人以死抵抗,打死了多少人?移過去後呢?他們根本就不開墾,而是想方設法的往富裕地方跑。”

“大明爲了繁榮經濟,允許百姓流動。”

“可這一流動,就助長了這些別有用心之徒,從新地逃回來,回老家繼續混吃等死,這樣的蛀蟲,各地都有。”

“現在是移民越來越難,除非中樞強制。”

商輅立刻否決:“絕不能強制了,天下好不容易承平,百姓過上了安生日子,再強制移民,鬧得天怒人怨,可不行了。”

“是啊,強制是不行了,現在連徵兵移民都不行了。”

李賢苦笑:“這些年,中樞把百姓家中的二兒子都徵走了,難道還逼着百姓把老三、老四都貢獻出來嗎?這不逼着人家造反嗎?”

“老臣看吶,移民開拓新地,越來越難。”

“絕不能再讓民間人口增長了。”

彭時接口道:“楚王不是要就藩了嗎?稀缺人口,正好,把民間的懶漢閒漢,逃回來的人,統統抓起來,全都送去非洲。”

李賢點點頭,覺得此事可行。

朱祁鈺聽着認真,緩緩道:“有沒有這樣一條思路?中樞成立一個墾殖公司,僱傭百姓把一塊生地開墾熟了,然後再招募移民,過來吃現成的就行。”

“陛下,那您打算投入多少呀?”

李賢問:“投入多了,咱們白分土地給百姓,那是虧本的呀,前幾年虧本一些可以,爲了快速佔領新地嘛。”

“現在新地,都是邊邊角角的爛地,墾殖完全虧本,送都送不出去,重點是百姓富裕了,不願意去新地了。”

這倒是實情。

像蒙古都司、捕魚兒海省,突厥、韃靼四個省,冷得能吐血,冬天零下四十度是暖和天,零下五十度正常。

開墾有什麼用啊?

好地方都已經開墾出來了,像黑龍江和吉林,都是富饒的黑土地,開墾出幾百萬畝良田,肯定不缺人呀。

修一條公路,駐兵,派流官過去漢化野人,就可以了。

移民過去負擔太重。

“照這麼說,暫時是不能搞移民了?”朱祁鈺語氣低落,百姓太富不是什麼好事。

就讓百姓勉強吃飽,還吃不太飽,是最好管的。

吃得飽了,日子太好過了,他們就會鬧幺蛾子。

十年前強行移民拆分,民間怨言不大,因爲太窮了,中樞答應點好政策,就願意去新地,吃苦耐勞的幹,把一塊塊新地開墾出來。

現在家裡吃飽飯了,憑啥走啊?憑啥讓我開墾荒地呀?憑什麼?

“想個辦法,推進移民吧。”朱祁鈺也無奈。

真沒轍。

而且隨着工業化的誕生、推進,就會形成虹吸效應,城市化,邊疆省人口會越來越少。

所以朱祁鈺是希望百姓多生,孩子足夠多,當地肯定不夠吃呀,只能移民邊疆省。

但種植經濟靠天吃飯,災年還多,只要一場饑荒,就把現在看似富庶的百姓打回原形。

說完了事。

朝臣返回府衙辦公。

朱祁鈺卻收到一封軍報,說範廣手下的西征軍思鄉情緒嚴重,不想在西域打仗了,想回家,軍中思鄉情緒極大。

這是軍吏司直接送上來的,上面有歪歪扭扭的名字,是很多軍官的親筆簽名。

這件事,朱祁鈺必須重視。

他把謝遷、王華宣來。

同時也在思索,這是範廣失去了軍心?所以底層軍官越級稟報?

朱祁鈺擔心自己和底層徹底失去聯繫,所以開通了軍吏司這條專線,是皇帝和底層軍官直接聯繫的渠道。

皇帝嚴令,軍吏司不許有瞞報,任何瞞報行爲,皆被誅族。

這些年稟報上來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是大事。

“陛下,這是大事。”

謝遷無比認真道:“西征軍厭戰情緒蔓延,對異鄉感到恐懼,是以才越級稟報,此事若不重視,微臣擔心西征軍會就地叛亂。”

王華道:“可能是伊國公戰敗,看見同袍埋骨異鄉,軍中出現了強烈的抵抗情緒。”

其實,大明軍人很賺錢的。

軍功封爵就不說了,官職父死子繼,衛所制基本廢除了,官兵是徵募的。

吃軍餉和補貼,吃穿用度全是軍中負擔。

戰場上的繳獲,銀錢全歸個人所有,中樞是不要的,他們只需要走驛站,把錢寄回來就行。

皇帝優待軍人,不停提升軍人的社會地位,給戰隕的軍人立碑,安置傷殘軍人,退役後不止拿到退役金,還會安排到基層工作。

大明軍人高達1700萬,但上過戰場的只有200萬,多是以徵兵的方式移民。

所以當一名大明軍人,是光榮的是富裕的,一年軍餉能娶一個媳婦,算上林林總總的補貼,一年娶兩個沒問題。

“若不重要,軍吏司不會上疏給朕的。”朱祁鈺道。

軍中設有軍紀司、軍吏司和軍事法庭,其中軍紀司隸屬於軍機處,軍吏司和軍事法庭隸屬於兵部。

“你們說,該把軍隊詔回來嗎?”朱祁鈺問。

“陛下,微臣以爲若詔回這一批,戍邊軍將都會向中樞哭訴,進而尋求回鄉的機會。”

謝遷斟酌着道:“但不詔回來的話,微臣擔心西征軍會就地造反,大明西進策略恐怕會受到影響。”

“不如換個名頭,以獎賞西征軍立下戰功,允准其回家過年的名頭。”

朱祁鈺覺得也行,只是這軍隊來回運輸,靡費巨大,這是淨虧損。

可不調回來也不行。

皇帝這些年包裝自己,優待軍人,現在軍人集體上疏,請求回鄉,皇帝若不答應,人設豈不崩塌了?

關鍵這支西征軍中,有很多蒙人、女真人和索倫人,一旦皇帝置之不理,很快就會崩潰。

不止不能不管,還要快,用最快的速度回信。

“如果回家過年的先例一開,駐紮在其他邊疆上的軍將呢?難道也要一年一輪換嗎?”

王華覺得這個名頭不行。

朱祁鈺擺擺手:“就用這個名頭,明年就頒佈政策,戍邊軍將,三年輪值一次,中間允許軍將休半個月探親假,中樞給發一筆探親補貼。”

“陛下,這得多少錢啊?”謝遷臉色直接變了。

這種邊疆,指的是蒙古都司、捕魚兒海、突厥、韃靼這幾個地方,正常是十年輪值,改成三年,靡費巨大。

“不止是花錢的事,萬一路上逃了呢?”王華道。

逃兵在任何時代都是很多的。

“想想辦法吧,過幾年北疆就有人口了,建立衛所就好了。”朱祁鈺頭疼。

範廣軍中的西征軍有七萬人,這要是全回來,再送七萬人過去,比打一場大仗花的都多。

孫原貞也聽說了集體上疏,快步來到養心殿。

“陛下,此先例不能開,誰戍邊沒點困難啊?想家就集體上疏,那麼還當什麼兵?”

“有困難就喊苦喊累,當什麼兵?”

“陛下,您開了這次先例,邊疆各省都會有兵卒集體上疏,請求回家。”

“中樞把這些人送去,花了多少錢不說了,他們走了,萬一邊疆胡人造反了怎麼辦?”

“苦?幹什麼不苦?家有什麼可想的,若是真想家,就把他們家人都送去西域,正好當做移民。”

孫原貞氣壞了。

若沒走軍吏司,上疏先送到兵部,他直接給否決了,想家就忍着,當兵吃餉就得打仗,想家就犯法。

“孫卿勿怒。”

朱祁鈺苦笑着擺擺手:“戍邊確實苦,這次看見同袍埋骨他鄉,心理受到衝擊,想回來很正常。”

“他們敢越過範廣,向朕直接哭訴,說明真的苦得不能再苦了。”

“中樞也該理解。”

“確實,調回來七萬人,再調過去七萬人,靡費巨大,但這筆錢朕得出啊。”

“這些年,朕優待社會各階級,百姓日子肉眼可見的變好了,軍將地位提升了,百官吃好的穿好的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朕經營的是信譽。”

“朕可以在世界上沒有信譽,但對明人,朕問心無愧,從來都是說到做到,這是朕積累了二十三年的信譽。”

“他們想回來,朕寧願放緩西域開拓的腳步,再慢兩年,朕也要將他們帶回來。”

“以後輪值制度也改一下,三年一輪值,期間給軍將半個月年假。”

朱祁鈺話剛說完。

孫原貞就跪在地上:“絕對不行啊陛下,去邊疆省戍守是苦日子,一旦允許他們回來,路上一定會逃亡。”

“大明祥和的社會環境,會受到巨大影響。”

“再說了,十年一輪值,軍餉是地方的三倍,並給他們在當地娶妻生子,這是最好的政策了。”

“還什麼年假?皇子都沒有年假,他們放什麼放?”

孫原貞堅決道:“陛下呀,大明現在銀錢寬裕,可以隨便揮霍,可十年、二十年之後呢?”

“政策是放寬容易,再收緊難啊。”

“就說這些年的農業稅,大明收上來多少?”

“甚至從景泰二十年之後,大明都已經不去民間收稅了!”

“爲什麼?收也收不上來了,乾脆全都免了算了!”

“可是!”

“現在有商業撐着,萬一有一天,商業崩盤了呢?百姓又不交稅,拿什麼養着中樞?拿什麼養着大軍?”

孫原貞泣涕俱下:“陛下愛民,天下皆知。”

“可百姓不能這樣愛啊!”

“他們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哪有半分家國利益呀?”

“現在陛下要是再派人去收稅,肯定遍地造反,烽煙四起,您這不是愛民,而是縱民啊!”

朱祁鈺凝眉,說的也對,百姓確實沒什麼良心。

中樞以前是蠲免稅賦,到期之後去收,全都在逃稅,中樞給的十年好處,都當忘了。

這幾年,乾脆農業稅一分都收不上來了。

也就是朱祁鈺,靠收商業稅維持中樞,否則大明就覆滅了。

謝遷也跪在地上:“孫尚書此言極是,政策放寬容易,再收緊就難了。”

“百姓都是貪心的,日子想一天比一天過好。”

“這可能嗎?”

“不能的,日子是波瀾起伏的,哪有天天順遂的好事呀?”

“陛下想讓百姓富裕,藏富於民,可這所謂的富裕,到了戰時能用得上嗎?”

“就說移民,現在民間提移民就談虎色變。”

“可他們卻不想想,中樞能不收他們的農稅,就是因爲新地能夠支撐生活呀!”

“他們根本就不管中樞有多難,只知道跟中樞索取!”

“這就是百姓!”

“沒有人願意爲家國奉獻的,他們只惦記着自己的利益,不管中樞的難處。”

謝遷泣然道:“陛下,您爲百姓做得太多了,鬥米恩升米仇,再多的話,您就不受百姓愛戴,而是被天下人唾棄了!”

朱祁鈺都懵了。

勸諫郡王善待百姓,不是你們文臣的職業技能嗎?

怎麼現在變得勸皇帝暴戾一點,殘暴一點吧,發生了什麼?

王華也跪在地上:“求陛下不要事事想着百姓,想一想大明吧!”

“說得朕好像聖君似的,朕是嗎?”朱祁鈺覺得自己夠殘暴的呀,開墾百越、東北,大修馳道,死了兩千萬奴隸。

民間其樂融融的家庭,被皇帝拆分拆分再拆分,拆去天南海北的移民,家家被皇帝折騰一遍。

鬧到了最後,皇帝成千古聖君了?

“是!”三人異口同聲:“您就是聖君。”

“那朕就當真了。”

朱祁鈺美滋滋道:“西征軍調回來,輪值年限再商議吧,靡費朕出吧。”

“聖旨快發出去,告訴西征軍,返回江布爾,等待回家,回家過年!”

然而,這道聖旨出去,就被內閣駁回來了。

李賢氣呼呼來了,不允許西征軍回京,不止不能調回來,還要嚴厲申斥,把上疏的都給殺了。

朱祁鈺好說歹說,把李賢哄走了。

調回來。

聖旨連夜發出去,快速送到王越手中,王越已經準備回京述職,然後就去百越掌兵。

聖旨讓他等待,率軍回京。

王越第一念頭是京中出事了。

最後才知道,是範廣手下的西征軍集體上疏,向皇帝哭訴要回家,頓時哭笑不得。

西征軍受限於運力,離開江布爾的只有七萬人,而運到這裡的軍費,比運到婆羅洲還貴。

七萬人來回調動,損失在一百萬以上。

皇帝是真捨得呀。

王越第一念頭就是把挑事的都殺了。

由他帶回去,註定了這些人不會再受重用。

範廣收到聖旨都懵了,他在鹹海邊上呢,雖然知道軍將思鄉,但沒想到他們敢揹着自己,集體上疏。

雖然聖旨沒有申斥他,但這一定成爲他仕途中最大的污點。而鹹海東岸,已經成爲明軍的基地,從江布爾運到這裡的糧食,費用比京師到江布爾還貴,他西征打一年了,初見成效,就被部下背刺了,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聖旨嚴令,放棄現有的一切,立刻回到江布爾,由王越領兵回京。

範廣暴跳如雷。

而軍中卻傳出激烈的歡呼聲,都沒想到,皇帝竟真的管他們了,真的讓他們回家過年,終於不用擔心死在異鄉了。

範廣軍中,可不止有明人,有很多蒙人和女真人、索倫人,他們背叛起大明來,不會有一點猶豫。

卻因爲皇帝聖旨傳來,一個個淚如雨下,激動地朝着京師方向磕頭。

“看來本將確實丟了人心啊。”範廣看着鹹海,心中唏噓,再給他兩年時間,鹹海到江布爾,就都是大明的疆土。

陛下想要裡海,他就把裡海獻給陛下。

奈何呀,得到了聖心,卻失了軍心。

第二天,明軍撤離鹹海,回師江布爾。

帖木兒汗國和金帳汗國都懵了,明軍這是鬧什麼幺蛾子?

這一年來,他們沒少和明軍交戰,互有勝負,但不可否認的是,明軍火器太強。

他們本想等着明軍疲勞之際,偷襲明軍的。

誰知明軍一路高歌,氣勢如虹,偶爾有不開眼的偷襲,都被明軍打回去了。

別人都看傻了,大明有病嗎?爲了打到鹹海,砸進去多少錢,多少人命啊,說不要就不要了。

沿途只剩下明軍的墓碑,明軍建造的棱堡,全都放棄,戰略性收縮,佔住要害地段,謹防其他勢力反攻西域就行。

從江布爾打過來,用了七個月,回去只用七天。

王越已經等在這裡了。

在江布爾休整一天之後,王越親自率兵回甘肅,從甘肅上船回京,一路上兵卒喜氣洋洋,而快到了京師時,有些軍將開始恐懼了。

他們是知道這場西征,花了多少錢的,全部放棄,損失有多大,他們擔心回京會被秘密處決。

王越隨時注意軍心,擔心西征軍譁變,路上不停安慰他們。

路上有不少本地畫舫,在船上唱戲給西征軍看,這是皇帝花錢僱的戲班子,讓西征軍回京路上不至於太寂寞。

船到房山停下來。

西征軍上岸的時候,就有聖旨傳來,在房山犒賞三日,然後入京,皇帝親自詔見西征的英雄們。

王越看到聖旨才鬆了口氣,幸好中樞有防備,否則恐懼中的西征軍,極有可能在京畿譁變,後果不堪設想。

宴會之前,又傳來封賞聖旨,算是勉強壓住軍心。

這三天,王越全程和軍將待在一起,還讓牽頭上疏的軍官做他的親衛,負責他衣食住行,安他們的人心。

十月初四,西征軍從德勝門入京,皇帝親自露面,嘉獎諸將,並單獨詔見了聯名上疏的軍將,安慰他們一番,纔算徹底結束。

當天晚上,王越入宮:“陛下,您可嚇死微臣了!”

“朕也沒轍啊,上疏求到了朕,朕若袖手旁觀,七萬遠征軍會就地造反,以後還能派出遠征軍嗎?”

朱祁鈺把他扶起來:“靡費雖大,也留有後患,起碼軍人的心,還在朕這邊的。”

說來說去,此事是政治意義偏大,皇帝只能捏着鼻子認下虧本。

王越急了:“陛下,微臣擔心的是他們入京啊!”

“這是七萬戰兵,以一頂十的好手!”

“萬一有人作亂,在京師起兵造反,京師怎麼辦?您怎麼辦?”

“這一路上,微臣不敢睡覺啊,天天做噩夢。”

朱祁鈺苦笑:“是朕考慮不周,當時就該到了甘肅後,發放路費,就地解散。”

“主要是這七萬兵都是騎兵,各族都有,朕擔心貿然放歸,會貽害地方。”

“但朕也想要收服軍心,要更深層次的政治效果,讓天下軍民看看,朕的心裡是有他們的。”

朱祁鈺一直認爲,軍中是他的基本盤。

王越覺得皇帝多此一舉。

大明百姓日子過得這麼舒服,誰還不滿?

你去看看西域人過得什麼日子!連大明的狗都不如。

“說來說去,是範廣忽略了軍心。”

王越覺得範廣不妥當,明明遠征在外,軍將思鄉,爲什麼還往西打?

想打,也得安撫軍將才行啊。

“怪不得範廣,是範廣想拿下里海獻給朕,朕不是總要西海嗎?他就想拿下里海,過年時給朕捷報。”

朱祁鈺道:“罷了,這次放棄一些也無妨,過兩年西域就回血了,又能再次出征了。”

“可別了,大明還是一點點蠶食吧,把西域建設完全了,再西征吧,別再這樣了,微臣受不了這刺激。”王越沒好氣道。

朱祁鈺笑了笑。

這七萬遠征軍沒有譁變,是閣部和王越共同努力,不停安撫軍心,不停賞賜,並派戲班子去唱戲,安撫他們。

皇帝詔見之後,政治效果極爲明顯,七萬戰兵的心都在大明。

他們暫時駐紮京營,領賞之後,則返回各省各府,也就真的回家了。

“西域伱怎麼看?”朱祁鈺問正事。

“回陛下,微臣覺得西域過於荒涼,往西往北都很荒涼,微臣覺得沒有開拓的必要了。”

王越實話實說,也是想勸皇帝不要往西了。

遠征軍就是最好的例子,離家遠了,就不想打仗了。

“朕心裡有數。”

朱祁鈺並不聽勸:“年初釋奴,又和本地人融合,你覺得這些人會造反嗎?”

“不會!”

王越道:“陛下,維族人熱情好客,沒有攻擊力,他們本就是被奴役的族羣,從來沒有稱王稱霸過,都是可憐人。”

“而去年特殊情況,活下來的都是孩子,他們都寄養在明人家庭裡,今年都會說了基本漢話。”

“其實說漢話也不難,只要不給他們吃飯,他們自然就學會了。”

“陛下今年又納了個維族美人,也算是認可了這塊地方的人,也安了他們的心。”

“大明實控這裡,沒有任何難度。”

王越的信心主要來自,這個地方太窮,以前富那是因爲絲綢之路,現在絲綢之路斷絕,茶馬貿易和海上絲綢之路纔是主旋律。

朱祁鈺確實納了個小美人,才十一歲,太小了,養在宮裡呢。

“但是陛下,想完全控制,得先把朵思拿下來,而朵思之地,窮困潦倒,估計年年都要虧錢的。”

王越和中樞重臣一樣的態度,都不太想要這塊地盤。

反而百越之地極爲富裕,實控是最划算的。

“過幾年再拿吧,先派兵上去,強制他們說漢話即可。”朱祁鈺也不想要這爛攤子。

“朕本打算讓這些軍將留在西域,可他們還是思鄉啊。”

“西域事,中樞再想辦法吧。”

說完西域事,朱祁鈺把目光放到暹羅:“王越,你恐怕要在百越之地待十年,朕保你一個國公。”

王越微微一愣,若只佔據三緬之地,三年就夠了。

“陛下想征服印度?”王越覺得不行,太遠了,而且人口太多,無處安放。

朱祁鈺把佔據孟加拉,分封斯里蘭卡,以及中華江計劃說了一遍。

王越瞪圓眼睛:“陛下,您這是要掘了印度的根子呀!”

“胡說,朕只是讓西域富起來而已。”

“看看這次調兵,靡費之大,若是有一條主流河,疆域推到裡海上去,玩一樣。”

朱祁鈺道:“所以,你去了暹羅,任務是最重的。”

“歐信、李震,都歸你調遣,朕再給你派個陶魯、許寧、王信三人,足夠你使用了。”

“在海上,樑珤、王偉都能幫你。”

王越跪伏在地:“微臣保證讓陛下滿意。”

和王越聊了很久正事。

說到了私事,朱祁鈺苦笑一聲:“王越啊,你可生個好女兒啊。”

“啊?”王越心頭一跳,他也聽說了,皇后似乎要點女兒做太子妃,而四皇子那邊也有意。

“朕跟你不是外人,跟你說實話吧。”

“皇后看重你女兒了,給老大當太子妃,談妃也看重你女兒了,想當老二的正妃。”

“你猜猜,你女兒看上誰了?”

王越狂汗,他這女兒怎麼這麼不安分呢,同時撩撥三個皇子?

“看上老四了!”

朱祁鈺苦笑:“先別請罪,聽朕說完。”

“皇后是一廂情願,太子看上了楊春的女兒,談妃也是一廂情願,老二看上了耿裕的女兒。”

王越鬆了口氣,那女兒嫁給四皇子唄。

“可你猜怎麼着?”

“皇后和談妃想全要,老大和老二搶媳婦,都讓你女兒當正妃。”

“胡妃跑到宮中跟朕哭訴,說老四非你女兒不娶。”

“你女兒更狠,非老四不嫁。”

“你王越女兒是真有能耐呀,三個皇子三個皇妃圍着她轉,轉就轉唄,朕看一樂子,結果都來煩朕,你說朕該怎麼辦?”

王越可太知道皇帝什麼德性了,看樂子絕不嫌事大。

三個皇子,他也很熟悉,都跟過他讀書,算是他的徒弟。

這是潑天的富貴呀。

王越一咬牙跪在地上:“微臣有三個女兒!”

朱祁鈺懵了,還是你狠啊,三個女兒,當三王正妃?你是真拿自己不當外人啊。

“你小女兒今年幾歲呀?讓誰等?”

“再說了,人家看上的是你大女兒,別說沒用的,你給朕出出主意。”

王越是真貪心,太子妃想要,王妃也想當,潑天好處都到你家了?

“此乃皇家秘事,微臣不敢置喙。”

“少來,你馬上就跟朕做親家了,還什麼不敢說呀?說吧!”朱祁鈺也頭大。

當然是太子妃了!未來的皇后啊!

“陛下,那個楊春是誰呀?”王越也不知道這個人啊。

“一個進士。”

朱祁鈺說着,把楊氏寫的詩給王越看看。

“這是楊春寫的?”王越覺得這楊春怎麼娘們兮兮的呢,這詩像個女人寫的,奇怪。

“楊春女兒寫的,看看這楊春女兒資料吧。”

王越看完之後,頓覺震驚,近些年大明淨出奇才,這個楊氏,怕是要當大明李清照啊。

他王越極有詩才,女兒也有文采,但沒這麼逆天。

似乎女兒爭不過楊氏。

別忘了,大明有換後的規矩,現在的孫太后,就是因爲把宣宗皇帝迷得五迷三道的,就廢了胡皇后,改立她爲皇后。

二皇子就算了,皇帝四個同齡兒子當中,最有能力的是老四。

太子選不到,就選老四。

關鍵女兒和老四也看對眼,何不成全女兒呢?

“微臣覺得,許配四皇子是上佳之選。”王越道。

果然是王越,權衡利弊之後,選擇了老四,看似是支持婚姻自由,主要是楊氏打不動啊。

楊氏確實逆天,就跟太子見一面,就把太子給迷暈了。

最牛的是,這個女人到現在還端着呢,皇后試探她幾次,她都不吐口,擺明了沒看上太子。

這麼清貴的女子,真的把太子給迷瘋了,連皇帝都側目,真是個奇女子啊。

昨天還央求他娘來求皇帝,求皇帝想轍,皇帝告訴他們,我也沒轍。

“這親事可是你定下來的。”朱祁鈺道。

王越立刻發現是個坑:“微臣是您的臣子,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微臣哪敢抗拒啊?”

“你別耍賴,明明是你跟朕提的,你看上了老四。”朱祁鈺可不接他的話。

王越頓時不寒而慄,他立刻想到了唐皇后和談妃會收拾他!

千萬別惹女人!尤其當孃的女人!

“陛下,微臣沒有!”王越急了。

“馮孝,你是不是聽到了?”

“是王越親口說的,他看上了老四,想把大女兒許配給老四。”

朱祁鈺很無辜道:“朕是給三個兒子一起求親,選擇權在女方的父親手中,是你王越選擇了老四,可不是朕選擇的老四。”

王越氣得想站起來:“陛下,您怎麼能跟微臣耍賴呢?明明是您設套給微臣!”

“你說話要講證據啊,朕什麼時候耍賴了?什麼時候設套了?”

“養心殿這麼伺候的宮人,都可以爲朕作證的。”

朱祁鈺笑着說:“馮孝,快去延禧宮報喜!”

“陛下呀!”王越嚎啕大哭,我冤枉死了我。

“王卿,你這是高興得哭了?朕也爲你高興啊!”朱祁鈺聲音很大,憋不住笑。

“您坑死我了!”王越哭得更兇了。

消息傳去後宮,直接炸了。

皇后和談妃氣勢洶洶來養心殿,找王越討個說法,我家兒子哪裡差了?憑什麼許配給老四啊?

胡妃則開開心心地來謝恩。

王越早跑了,他發誓,十年都不回京了,不回了,皇帝太狗了。

朱祁鈺心情大好:“老四的婚事算定下來了,你們就一點都不高興嗎?”

唐皇后、胡妃、談妃坐在一排。

“臣妾爲老四開心。”唐皇后咬着牙說。

其實最崩潰的是談妃,她給老二選的就是王越的家世,家裡兄弟能幫襯的多,出去就藩就有最大助力。

誰知道便宜老四了!

“臣妾雖爲老四開心,但臣妾想知道,淞兒差在哪了?”談妃咬着牙問。

“不止愛妃你納悶,朕也想不通啊。”

“朕也質問了王越,愛妃你猜王越怎麼回答的?”

朱祁鈺煞有介事道:“他說,老二文不成武不就,不願意將女兒嫁給沒出息的老二。”

“朕當時非常生氣,老二哪裡差了?不是兄弟四個一起那麼差嗎?”

“就因爲老四突出那麼一點,就把三個哥哥比下去了?他就優秀了?哪來的道理呀!”

三女臉色直接變了,皇帝這把王越和四個皇子都裝進去了,一起罵呢。

但最氣的還是王越,他憑什麼這樣罵皇子啊!

“愛妃,你猜王越怎麼回答的?”

朱祁鈺過來抓住談允賢的手:“他說了,四個蠢材,肯定得選一個相對聰明點的。”

“朕四個兒子,被他罵作蠢材,朕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愛妃呀,朕也難啊!”

三女臉色黑到了極致,我兒子哪裡蠢了?

本來挺開心的胡妃,聽完之後都想死,不是兒子優秀,只是和三個愚蠢的哥哥比起來,稍好一點。

相當於倒數第二和倒數第一,五十步笑百步。

怎麼都感覺吃了一嘴屎。

“本宮非得處置王越家的!”唐皇后氣壞了,太子是半君,是你們能笑話的嗎?

若天下傳出太子是蠢材,太子還怎麼當了?太子不要面子嗎?

“乾脆老四也別娶王氏了,換一門親事!”談妃拱火。

胡妃對王氏的印象差到了極致。

朱祁鈺發覺辦壞事了:“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朕已經處置王越了,把他發配百越去了。”

“他女兒還是好的,朕看了,甚是喜歡。”

“他父親不是東西,咱們不跟他來往便是,兒媳嫁到咱家來,就是姓朱的,不能給兒媳臉色看纔是。”

“是不是啊愛妃?”

朱祁鈺輕輕拍胡妃的肩膀。

“陛下說的是。”胡妃心不在焉。

“愛妃心善,朕是知道的。”

本宮是心善,但這個王氏入了門,本宮非得好好管教管教纔是。

胡妃恨恨地想着。

“好了,王越不是東西,朕都處置過了,諸位愛妃就彆氣了,氣壞身子,心疼你們的還是朕啊。”

朱祁鈺笑道:“讓欽天監選選日子,定在兩年後吧,四個皇子一起大婚,一起操辦,更加熱鬧。”

三女翻個白眼,還不知道您,主要是嫌麻煩,還覺得虧錢。

不信打個賭,您肯定得收禮。

“你們說咱們兒子結婚,是不是該收禮呀?”

朱祁鈺摸着鬍子:“要是收禮的話,最好拆開結……喂,你們幹什麼去呀?聽朕說完啊,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呢!”

“朕要是年輕十歲呀,肯定揍你們一頓,夫君說話呢,你們轉頭就走,什麼家教啊!朕是怎麼教你們的呀?”

“也就看你們現在兒子們大了,給你們留點顏面,放你們一馬。”

“馮孝,你說朕說的對不對?”

馮孝掩面嘆息,陛下咱要點臉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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