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去地府問問,閻王爺的規矩能不能改

“安穩。”

“朕給不了。”

朱祁鈺直接拒絕:“老太傅,江南士紳已經被朕打散了,還沒資格跟朕要這些不現實的東西。”

胡濙臉色微僵:“陛下,您畢竟在江南,這南京城不知被他們經營了幾百年……”

“而且,您要做的,已經做完了。”

“打散鹽商,讓中層小地主受益,再清除倭寇,順勢開海,就已經完成了。”

“何必將自己置身於險境呢?”

“就算您心中不滿,回了京師,大可派重臣來再犁清一遍,您還不滿,可殺盡江南人,何必以身犯險呢!”

朕在這,殺人都這麼難。

朕走了,誰敢殺?能殺得了?

“若他們逼朕,朕就重新分地。”朱祁鈺獰笑。

噗通!

胡濙跪在地上:“陛下,土地是士紳的根本,您想分地,您必須回京才行!”

“老太傅,別嚇唬朕。”

“江南士紳最多滲透了軍中、內宮而已。”

“你怎知朕手中無牌可打呢?”

朱祁鈺冷笑:“若無您從中指點,他們怎知朕的弱點呢?”

“他們怎知,移民只是朕拆分江南士紳的第一步呢?”

“呵呵。”

“老太傅,別把這些人想得太厲害,把朕想得太廢。”

“想跟朕談,就得按照朕的想法走!”

“大明是朕的,朕說了算。”

胡濙不知軍事調動,所以他不知道皇帝藏了多少張底牌,只是聽說皇三子生病,皇帝請烏斯贓喇嘛來南京祈福。

算算日子,喇嘛應該已經快到南京了。

護送喇嘛的有佛兵,還有四川安撫司的兵卒,這些人是沒被江南滲透過的,若陛下調這些人輪值皇宮,江南士紳什麼佈置都沒用的。

還有,皇帝從北京出發,先到山東,又詔見了河南官員。

舒良在山西秘密訓練一支選鋒營,難保皇帝沒有其他底牌。

“陛下,您說吧。”

朱祁鈺彎起嘴角,他最大的底牌就是神秘。

沒人知道他的佈置。

就如他離京之後,給於謙設下的緊箍咒一樣,他人在南京,卻操縱朝局。

歸根結底,就是保密工作做的好。

“第一,加大移民力度,朕要從江南移走一千五百萬人,開拓交趾。”

“第二,助朕收服倭寇,蕩清沿海,襄助朕開海。”

“其三,朕可以不動田畝,但要清點各家剩餘人口,上交各家武裝。”

胡濙眉毛一挑。

移民之事,江南士紳沒能力反抗的。

若真逼急了皇帝,皇帝完全可以不計後果移民,不論死活,丟出去江南即可。

這點沒有商量的餘地。

第三條,清點人口,對皇帝而言也不重要。

皇帝要的是控制倭寇,蕩清東南沿海。

然而,這個纔是江南士紳的根子。

江南士紳被皇帝清洗之後,有實權的已經不多了,這些掌實權的,要麼朝中有人;要麼在海外有軍隊。

皇帝丈量土地,得罪的是所有江南士紳,但抄沒家財、強制移民,已經把江南士紳得罪透了,分不分地已經不重要了。

恰恰是倭寇,那是掌握在士紳手裡最後的底牌。

皇帝卻想一勞永逸的拿到手,所以纔要談。

這哪是談啊,而是勒索。

“陛下,第一條、第三條老臣可代江南士紳答應。”

“但二條,老臣覺得他們不會答應的。”

胡濙苦笑:“那是他們的命根子啊。”

“他們拿朕的安危威脅朕,難道朕不拿走他們的命根子嗎?”

朱祁鈺反問:“那天下人都這般勒索皇帝,朕當這皇帝有什麼意思?嗯?”

“太祖爲何建立大明?”

“不就是讓朱家兒孫當這片土地的主人嗎?如今惡奴欺主,是何道理呀?”

他倏地冷笑:“馬上就十月了,交趾雨季就要過去了。”

“若逼急了朕,朕一口氣把江南人全移走,不論死活,誰敢把朕怎麼樣呢?”

“就算死了一千萬,朕照樣能承受。”

“陛下,您現在安危更重要啊!”胡濙急了。

他是中間人,主要是調和矛盾。

“老太傅,你去內宮問問,哪個太監敢弒君?”

“你去軍中問問,給他們多少錢他們敢弒君?”

“別開玩笑了,朕對他們不薄,賞賜哪次缺了?想想,他們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

朱祁鈺嗤笑:“朕不瞞伱,不超過三天,就有大軍入南京。”

“誰能和朕討價還價?”

“朕現在就把範廣詔進來,您問問範廣,若朕死了,他會什麼下場?”

“你去問問于謙,沒有朕,他是什麼下場?您呢老太傅!您父子三人會是什麼下場?胡妃會是什麼下場?”

“軍中哪個將領,不是朕一手提拔起來的?”

“朝中哪個官員,不是朕的心腹?”

“朝野、軍中,哪個官員沒在朕這裡受益過?”

“朕死前,下一道聖旨,屠盡江南人,太子登基,你說他會不會做?”

這纔是朱祁鈺的底氣。

說到這裡,朱祁鈺語氣一緩:“老太傅,他們沒資格和朕討價還價。”

“要麼痛快地把海外倭寇勢力交出來;”

“要麼,就等天亮後,朕派範廣出京,絞殺所有人!”

朱祁鈺不說話了。

胡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皇帝掀桌子,誰也沒辦法,皇帝連偌大的江山都不要了,誰不害怕?

不用問別人,就問軍隊,軍中上下,誰不感激皇帝?如今軍餉多少?軍中升職多容易?誰家沒分到地?

一旦皇帝掀桌子,看看軍心在誰這邊!

但這明顯玩賴啊。

說好的談判呢,談判談判,你好我好大家好,纔是談判嘛。

您動不動就掀桌子,動不動就讓人全死,您咋就這麼玩賴呢!

您朕這不是談判,而是藉機勒索人家的海外勢力!

想殺景泰帝,只有一條路。

收買宮人,或太醫,暗殺皇帝。

可問題是宮人收錢樂意,讓他們去弒君,有人幹嗎?

收買軍隊,讓他們對移民高擡貴手行,讓他們去弒君,有人幹嗎?

沒有啊!

誰不拖家帶口的啊,誰願意冒着誅九族的風險幹這事啊?大家不是亡命徒,反而都是社會上層,誰瘋了?

皇帝確實危險,但只要皇帝活着,他就是皇帝!有無數人會甘願爲他而死。

就算有宮人願意弒殺皇帝,那也得趁皇帝不備才行啊。

再看看朱祁鈺,恨不得藏在地縫裡,他不玩不鬧,就縮在宮裡看奏疏,這樣的皇帝你能殺得到嗎?

而且,皇帝施恩十餘年,宮人也有心,誰對他們好,他們清楚,這樣寬仁的好主子去哪找啊?

正如朱祁鈺所說,他熬過三天後,就會有大軍入南京,屆時連談都沒得談了,調大軍屠殺即可。

“老太傅,你做不了主的,去把能做主的人叫進宮來,朕和他談談。”

朱祁鈺站起來:“大明,是太祖皇帝一刀一槍打下來的,不是楊堅、趙匡胤欺負孤兒寡母得來的天下!”

“大明的勳爵,皆是朕的家奴,沒有大明,他們何來富貴?”

“爾等文官,世受國恩,頭長反骨的有幾個?”

“想用蠅營狗苟,硬剛大義?天理何存?”

胡濙知道,皇帝根本就不是跟他談。

而是把江南士紳的頭目抓出來,然後殺死,震懾江南士紳,直接用最鐵血的方式告訴所有人,必須跟隨朕的規矩去玩。

皇帝壓根就沒想過退後一步。

他要硬鋼江南士紳!

用熾烈的皇權,一拳打碎江南士紳。

讓天下人看看,什麼纔是皇權!

“陛下……”

“去!”

朱祁鈺厲聲道:“讓範廣隨你去,朕看看,這南京是朕說了算,還是那些陰溝裡的臭蟲說了算!”

胡濙閉上眼睛。

雖然皇帝選擇留下他,但他已經和皇帝漸行漸遠了。

他步履沉重的出宮,而範廣正在宮門口等着他,顯然這是皇帝早就不智好了的。

“老太傅,您這是何苦呢?”範廣十分尊敬胡濙。

胡濙看了他一眼:“走吧。”

而在宮中。

葉盛跪伏在地,苦勸皇帝。

“葉卿也覺得朕很危險嗎?”

“十分危險,非常危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啊,您身系億萬國民,天下人的希望都在您身上啊!”

葉盛狠狠磕頭:“您不能任性下去了!”

“您想殺人,可以,就算把整個江南屠光,也無所謂的!”

“但您不能在南京啊,這南京是非之地,倘若有奸賊鋌而走險,您就危險了呀!”

朱祁鈺擺擺手:“葉卿之憂,朕清楚,但這何嘗不是最好的機會呢。”

“陛下呀,機會有多是,您的安全,纔是重中之重!”

葉盛道:“連周瑄都看得清楚,您爲何看不清楚呀!”

“這瘦馬案,涉及了鹽商、士紳、甚至當朝官員,錯綜複雜。”

“但爆發的原因,卻是您蕩清江南,引發的案件,是彼此之間狗咬狗,吸引您的注意力呀,緩解他們自己身上的壓力呀。”

“陛下,就算您不離開南京,也該調北軍南下。”

“馬上就要入冬了,熱河留那麼多駐軍幹什麼?調他們南下,還有遼寧軍,調二十萬大軍南下,您再整治這些威脅您的人!”

“二十萬大軍在側,誰敢傷害您?”

“就如您強制移民江南士紳一樣,再來一次,誰敢說不?”

葉盛激動道:“您現在就暫且忍耐,最多一個月,您想殺誰就殺誰!”

問題是,江南士紳會給皇帝一個月時間嗎?

三天後,皇帝就安全了呀。

烏斯贓的佛兵到了,山東的朝鮮軍也到了,湖北軍也到了。

江南士紳會趁着這三天,進行最後的反擊的。

“依卿之意,這一個月該如何過呢?”

“虛與委蛇,微臣願意出面,和他們談判,答應他們的所有條件,等大軍一到,就將所有人殺死!誅九族!”

葉盛狠辣道:“臣願意去安撫他們,保證讓他們滿意。”

他心中氣炸了,亙古以來,就沒聽過,百姓膽敢威脅皇帝生死之事,這是士紳嗎?這是門閥!

何況,他葉盛的富貴,可牽掛在皇帝身上呢。

經過朱祁鈺四年的經營,整個朝堂上,全是他的人,沒人希望皇帝駕崩,因爲富貴牽掛啊。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朝野上下必然勠力同心,保全陛下。

“情況沒葉卿想得那麼糟。”

朱祁鈺笑了起來:“看看,朝中尚有你這樣的忠臣,無人能威脅到朕的。”

“陛下,不可不防。”葉盛重重磕頭。

馮孝也跪在地上:“皇爺,您一定要防備呀,不如請金公公回宮,整飭內宮。”

本來這等場合,太監不該說話的。

朱祁鈺擺擺手:“整飭什麼內宮的,聽風就是雨兒,宮人對朕甚是忠心,聽到點風聲就折騰他們,纔是取死之道。”

這個時候,一動不如一靜。

宮人收錢,收就收了,他們不會辦事的,這些年誰對他們好,自己心裡沒點逼數嗎?

如果這個時候去查,反而在逼他們來殺皇帝。

只要朱祁鈺什麼都不做,宮人就會忠心的。

“奴婢心亂後失言,請陛下恕罪。”馮孝也急啊,他的富貴,都在皇帝身上啊。

“無妨,告訴宮中,朕信任他們,收點錢財罷了,這等好事不收纔是傻子呢。”

朱祁鈺要安後宮宮人的心,讓他們知道,皇帝不會翻後賬,反而還會一如既往的信任他們。

信任,有時候特別重要。

“葉卿,起來吧,沒事。”

朱祁鈺表面十分輕鬆,智珠在握。

但心裡也捏了把冷汗。

他最怕死了。

任何可能危及性命的事情,他都不做,爲了長壽他天天鍛鍊,吃藥膳、剋制慾望,三十歲活成了五十歲的樣子,老能苟了。

如今生命受到威脅,說不怕那是假的。

“請陛下萬勿珍重,天下事不急一時的。”葉盛又勸了一句。

送走葉盛。

馮孝又勸,回幹清宮的路上,馮孝勸了一路。

“你不煩朕都煩了。”朱祁鈺走進幹清宮裡,談允賢卻跪在地上迎接。

“你懷着身孕呢,別行禮了。”朱祁鈺扶她起來。

“臣妾生過孩子了,沒那麼嬌貴了。”

談允賢順着皇帝的手勁兒站起來:“臣妾聞聽您夤夜起牀,覺得宮中有大事發生,臣妾就打發人過來看看,發現您沒在幹清宮,就過來了。”

“聽說什麼了?”

朱祁鈺坐在御座上,剛要喝茶。

談允賢卻道:“茶葉提神醒腦,您馬上就要入睡了,不易喝茶,馮公公,去換成溫水。”

朱祁鈺不願意喝溫水,沒什麼滋味。

“這宮中有鬧鬼的傳言,說陛下殺戮過甚,鬼怪會依附火力弱的……”談允賢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孩童火力弱,她應該會在南京生產。

自然擔心了。

朱祁鈺看了眼馮孝。

“奴婢這就處理。”馮孝讓宮中禁止傳謠。

“鬼怪之言,做不得真。”

朱祁鈺道:“談妃,別在乎這些,朕是皇帝,火力最旺,你在朕身邊即可。”

江南士紳真的是無孔不入啊。

“陛下,臣妾收到皇后姐姐的消息,說淞兒病了,臣、臣妾想請僧人入宮給淞兒做一場法事。”

談允賢不太敢說。

自古醫道佛不分家,談允賢本就信佛。

但在皇帝身邊伺候時間長了,發現皇帝什麼都不信,她能剋制忍耐信仰,但兒子有病,她就擔心了,想求佛祖保佑兒子。

朱祁鈺瞥了她一眼,做法事有什麼用?那些僧人是醫者嗎?

內宮已經亂了,不能讓后妃再亂了。

“烏斯贓的大喇嘛很快就要入京了,讓他給淞兒祈福便是。”朱祁鈺更多的考慮政治因素。

烏斯贓大喇嘛肯定樂意和皇宮產生聯繫,而朱祁鈺也想用佛兵,多多召集一批佛兵,讓他們拱衛在南京。

以後也不放回去了,把他們投入戰場上消耗掉。

連年徵召,再派些漢兵入臓戍衛。

如此一來,烏斯贓就逃不出手掌心了。

“陛下,黃教和佛教並不一樣……”

談允賢小心翼翼道:“臣妾覺得,還是請佛教高僧更好。”

朱祁鈺目光一縮,談允賢也不信任唐皇后的,她是真擔心兒子的病。

“依你吧,皇后臨產在即,法事之事讓白妃操辦。”

“謝陛下成全!”

談允賢臉上露出喜色:“那能否請陛下恩准,臣妾想捐一座廟,這錢臣妾自己出,不用動內帑。”

朱祁鈺皺眉,興佛,並非好事。

“談妃,邊關在打仗,江南在移民,每天花出去海量的銀子,錢再多也不夠用。”

“宮中是天下表率,你捐一座寺廟,讓天下那些填不飽肚子的百姓,怎麼想啊?他們的君父,都不顧他們死活,豈不寒心?”

朱祁鈺語氣不善。

談允賢卻要跪下乞罪,朱祁鈺按住她:“你愛子之心,朕知道,淞兒也是朕的兒子,他生病了,朕也擔心。”

“不如這樣吧,讓大喇嘛給淞兒灌頂,他也就不生病了。”

這純屬扯淡,皇帝爲了拉攏黃教,什麼都捨得。

談允賢卻有幾分心寒。

她不信黃教,她信仰佛教啊,皇帝卻三句話不離開大喇嘛,兩教相悖,您不知道嗎?

她默不作聲。

朱祁鈺有點頭疼:“你既不願,就罷了,等內帑寬敞了,朕出錢,給淞兒捐座廟,行不行?”

日子總要過的,對女人冷暴力,就是對自己冷暴力,得不償失。

“臣妾謝陛下厚恩!”談允賢臉上露出喜色。

“捐廟的事交給朕,你注意好身子。”

朱祁鈺看着她的肚子:“又是個男孩?朕十幾個小子了,卻沒個公主。”

談允賢微微愣神,第一次聽說嫌兒子多的。

“朕玩笑話,你好好養着,這胎估計就在南京生產了,一應準備都做好了,你安心養胎便是。”

朱祁鈺叮囑一番,談允賢行禮後告退。

“馮孝,宮中信佛的人多嗎?”朱祁鈺問。

馮孝打了個激靈,立刻跪伏在地:“奴婢這就不信了,不信了。”

“你也信佛?”朱祁鈺吃了一驚。

“奴婢是沒根的,今生無望,就想修來生。”

太監多有信佛的。

原來的宮娥很多,但現在的宮娥多是達官顯貴之女,信的少了,但信衆是很多的。

有點麻煩啊。

像柬埔寨、暹羅、老撾信佛的人特別多,幾乎全民信仰,安南人信佛也多。

“沒事,朕就問問,喜歡信就信。”

朱祁鈺道:“等身毒使團回來,會將身毒佛教的一切都帶回大明,宮中捐幾座廟供奉這些聖物,以皇子的名義捐。”

馮孝雀躍:“皇爺,您是有大功德的呀。”

還是信仰的力量大啊。

朱祁鈺無奈,好在佛教是擁護皇帝統治的,否則就麻煩了。

得傳旨交趾,切記保護好佛寺,別到時候鬧起來。

而在揚州。

陳舞陽卻坐在縣衙之上,江都知縣熊瓚,站在臺階之下,眸中噴火。

“我只問你,女嬰被挑走,你知不知道?”陳舞陽厲喝。“本縣不知!”

“那你這個知縣,是幹什麼吃的?”

陳舞陽反問:“這麼多孩子,在養濟院消失的,本官就不信,養濟院就沒有檔案?你就一點都不看?”

熊瓚眸中射出厲光:“本縣上書布政司的奏疏,你可以去查,上書了幾次,布政司並未撥糧。”

“沒有糧食,養濟院是不收嬰兒的,怎麼收啊?”

“這些女嬰就算被盜,也跟本縣無關!”

陳舞陽嗤笑:“你可真好意思,一推乾淨是吧?”

“你可以去查記錄,都是有歸檔的!”

“查不到,上面沒記。”

“那就證明沒有啊,倒賣女嬰之事,和養濟院無關!”熊瓚竭力摘清自己。

“收了多少賄賂啊?”

陳舞陽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話:“胡三貴已經招了,你還要撐多久啊?熊瓚,正統十三年進士。”

熊瓚卻滿臉坦然:“他招供,你就信嗎?若他隨便攀咬,你就將所有官員抓入詔獄,屈打成招嗎?”

“若都知監是這般辦案的,可以,請將我抓走,看我骨頭硬,還是你們都知監的刑具硬!”

他竟伸出手來,讓陳舞陽抓走他。

這給陳舞陽整不會了。

他遇到的都是軟柿子,第一次見到硬骨頭

“熊兄,別這樣說嘛。”陳舞陽勾住他脖子。

熊瓚將他推開:“別攀關係。”

“本縣再說一遍,養濟院之事,本縣並不知道。”

“縱然又失察之罪,但本縣絕沒有參與。”

“你可隨便查,可隨便審本縣,若查出罪證來,本縣願五馬分屍,滿門皆被五馬分屍!”

熊瓚是真狠。

陳舞陽有點棘手,這種人,要麼是老頑固硬骨頭,要麼就是藏得太深。

看樣子是真沒參與。

但胡三貴,確實招認了熊瓚。

“本縣確實是正統十三年進士。”

“在知縣位置上,蹉跎十二年了。”

“就是因爲本縣骨頭夠硬。”

“若軟一點,今日就不是鬱郁不得志的知縣了。”

熊瓚叉腰而立,雖站在公堂之下,卻讓坐在縣尊位置上的陳舞陽,猶如小丑一般。

陳舞陽擅長審時度勢,站起來行禮道:“熊知縣,那胡三貴招供你,收了本縣盧仁生的賄賂,放任其做販人買賣。”

“胡說八道!”

熊瓚厲喝:“本縣若肯收錢,豈能蹉跎知縣十二年?此污衊之言罷了!”

“但你口中的盧仁生,本縣是知道的。”

“其人是泰州富賈,善於結交官府之人,在民間也有善人的美名,但卻是個私鹽販子。”

“景泰六年,他來江都經商,本縣抓他,當晚就被保舉出來,本官拿他束手無策。”

“而今做些販人的勾當,並不奇怪。”

熊瓚的確是塊硬骨頭。

陳舞陽知道,這個盧仁生,在宮中有靠山,先攀附興安,又攀附張永,所以他在江蘇很吃得開。

熊瓚卻敢抓他,得罪了興安,又得罪了張永,難怪他升不上去呢。

“熊公,還望莫怪。”陳舞陽走下來,站在熊瓚之下行禮。

若查實熊瓚沒有參與此案,皇帝一定會重用這塊硬骨頭的。

熊瓚冷哼:“那盧仁生,在宮中有靠山,本縣怕你不敢查他。”

“熊公,不如打個賭,我把盧仁生抓過來,我查你審,敢不敢?”陳舞陽眯着眼睛,試探熊瓚。

“有何不敢!”

熊瓚冷哼。

陳舞陽率人乘船趕往泰州。

帶人抓捕盧仁生。

可盧仁生卻先收到風聲,逃走了。

這難不倒陳舞陽,不派人去抓,而是將盧仁生的家人抓起來,扔到菜市口凌遲。

哪怕是泰州知縣,也被都知監的殘酷做法給嚇到了,給皇帝上疏彈劾。

凌遲三天,盧仁生自己就出來了。

“藏誰家了?”陳舞陽笑眯眯地問他。

“大人,咱們是一家人啊!”

盧仁生哭泣道:“我在宮中認司禮監張大璫爲主,和您舅舅是一條戰線上的呀。”

“都知監就奉命清除蛀蟲的,不知道什麼是一家人。”

陳舞陽笑着說:“不好意思,你盧仁生就是蛀蟲。”

他指了指這菜市口的涼棚:“是在這說,還是去你府中說?”

“就、就沒得商量嗎?”盧仁生還抱有一線生機。

可是。

密奏送到皇帝手中幾天了,皇帝一直沒有回覆,就是放任陳舞陽去做。

陳舞陽露出白牙:“你說呢?”

“我們是一派的人啊!爲何要趕盡殺絕啊?難道您就不怕,大璫和您交惡嗎?”

盧仁生搞到的錢,是定期上供給張永的。

張永沒了這根線,就會少收很多錢,而是還會摻雜進瘦馬案裡,怕是這司禮監掌印太監當得也不順暢了。

啪!

陳舞陽用刀鞘抽他的臉:“你的屁話咋這麼多呢?”

“繼續凌遲!”

“本官沒說停,就不許停!”

盧仁生嚇到了:“不要啊,不要啊……”

可他已經被拖進馬車裡,進入他家。

他家已經被陳舞陽給佔了,即墨家產是一定的事了。

“你及時招供,還能救下來幾個,若是晚了,就誰都救不下來了。”陳舞陽呲牙而笑。

盧仁生不敢隱瞞,把該說的都說了。

“你說什麼?經你手的有上萬個孩子?”

陳舞陽嚇到了:“現在這些孩子呢?”

“要麼賣了,要麼都養在家中。”盧仁生回答。

“你家?沒找到啊!”

“在密室裡。”

陳舞陽立刻讓人找密室,這密室建在花園裡,花園佔地十幾傾,根本沒人查,所以有呼救聲也聽不到。

陳舞陽看了眼那密室,密室逼仄昏暗,充滿臭氣,這些孩子能活着都是奇蹟。

倒是有二十幾個婦人伺候這些孩子,但這點人,哪裡顧得過來啊。

小的幾個月大,大的四五歲。

陳舞陽怒火翻涌:“其他的呢?”

“都在這裡,要麼的就是病死了。”盧仁生回答。

“你盧仁生還是人嗎?”陳舞陽暴怒。

“咯咯咯!”

盧仁生嗤笑:“你陳舞陽是人嗎?被你殺了多少人?你在這裡標榜什麼好人?”

“起碼本官沒殺孩子!”陳舞陽嘶吼。

“你真沒殺過嗎?假慈悲!”

盧仁生自知必死,也不裝了:“我也是給皇帝減輕負擔,若這麼多孩子送去北京,皇帝該頭疼了。”

“拖出去,凌遲!”

陳舞陽暴怒。

盧仁生卻在笑,笑着笑着,崩潰地哭了起來:“陳舞陽,大璫不會放過你的!”

“看張永能不能保全自己吧。”

陳舞陽要捅破天。

繼續追查。

而在南京。

深夜裡,回到家的胡濙,枯坐到天亮,天亮後,和範廣一起,拜訪幾個喬裝打扮藏身在南京的士紳。

帶着他們入宮,和皇帝談判。

那幾個士紳嚇得尿都出來了,和皇帝談判?瘋了吧?

胡濙,絕對是坑了他們!

他和皇帝是一夥的,爲了引他們上鉤,然後將他們一網打盡,一定是這樣的。

他們幾乎是被兵卒拖進紫禁城的。

朱祁鈺正在鍛鍊,盧泓小跑過來稟報:“皇爺,老太傅帶着人來了。”

“去文華殿吧,別髒了幹清宮。”

他乘坐聖攆而去。

文華殿上,有四個士紳跪在地上,分別是蘇州戴家戴士誠、常州宜家宜萬芳、杭州耿家耿鑫、徽州森家森思勤。

戴士誠是進士,其他三人都是舉人。

雖沒當官,在本地都有顯赫的聲名。

朱祁鈺坐在御座之上,胡濙、範廣站在旁側。

“這士紳都有頭目了?”

“你們沒建個什麼教,當一派教主啊?”

朱祁鈺語氣幽幽:“朕聽說,你們想跟朕談判,用朕的命來威脅朕?”

“學生都不敢啊陛下!”戴士誠嚇慘了,確實有這心思,但不能說出來呀。

“馮孝,教教他規矩。”

馮孝給太監使個眼色,一個太監提着戒尺進來,讓戴士誠擡起頭來,啪啪兩下,抽在他臉頰之上。

“這回知道規矩了吧?”

“這大明的規矩,是朕定的。”

“你們不想按照規矩玩,可以呀,去地府,問問閻王爺,他們那的規矩能不能改改?”

“看看閻王爺怎麼說?”

朱祁鈺嗤笑:“跟朕談判?”

“你祖上是哪朝皇帝啊?”

“朕祖上是大明皇帝,朕也是大明皇帝,你呢?”

“你腳下的土,是大明的土!是朕的土!”

“你頭頂的天,是大明的天,是朕說了算的!”

“你們呼吸的空氣、吃的糧食,皆是朕賜給你們的!”

“戴士誠,朕問你,你算個什麼東西啊!”

可是,戴士誠不說話。

啪!

行刑太監又一下抽在他臉上:“說話!”

戴士誠吃痛,使勁磕頭:“學生惟皇命是從,不敢有異心啊,不敢啊!”

啪!

行刑太監使勁抽他的嘴:“皇爺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學生什麼東西都不是!”戴士誠回答。

“你祖上呢?”朱祁鈺又問。

“也不是什麼東西!”戴士誠哭泣。

“朕祖上呢?”朱祁鈺問他。

“陛下祖上是大明皇帝!您也是皇帝!”戴士誠回答。

“那皇帝是什麼啊?”

“這天下的主人!”戴士誠不敢不回答。

“你呢?”

“學生是陛下的走狗!”戴士誠磕頭。

朱祁鈺冷笑:“朕可沒有這麼不聽話的狗,噬主的狗,養不得啊。”

又看向宜萬芳:“宜萬芳,你呢?”

“回陛下,學生什麼都不是啊。”宜萬芳害怕被抽嘴。

“那你還和朕談判?”

“學生沒有呀,學生沒有啊!”

宜萬芳嚇慘了。

而一旁的耿鑫嚇暈過去了。

行刑太監爬過來,用戒尺使勁打他的下面,生生把他打醒,耿鑫痛得蜷縮着。

“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朕第一次聽說,有士紳和皇帝談判的,挾持皇帝?”

“古代倒是有這樣的人,霍光、曹操、司馬昭、宇文泰、宇文護、劉裕、楊堅、趙匡胤,你們是嗎?”

朱祁鈺自己都笑了起來:“區區士紳,也想學魏晉門閥嗎?”

“你們是嗎?”

“忘了太祖時,如何懲治士紳的了嗎?”

“忘了太宗皇帝,如何遷居江南士紳入北京的了?”

“忘了朕把江南士紳,遷去交趾了嗎?”

宜萬芳不停磕頭。

啪!

行刑太監卻抽他腦殼一下:“不許動,聽皇爺說。”

宜萬芳覺得肚子翻滾,像是要竄出來了。

“敢污了聖目,誅九族!”行刑太監冷哼。

“宜萬芳,你說,你宜家在常州有多少地啊?”朱祁鈺問。

啪!

行刑太監卻抽他臉:“說實話。”

“十二萬畝……”

啪!

行刑太監狠狠抽他臉頰:“說謊,該打。”

“27萬畝!”

啪!

行刑太監也不說話,就是抽他臉頰,一下一下抽。

“陛下,我家中只有27萬畝地產啊。”宜萬芳劇痛。

“掛靠的不算,是吧?”

朱祁鈺笑了:“在文華殿,欺瞞君上,是什麼罪啊?老太傅!”

“欺君之罪,當誅九族!”胡濙面無表情。

宜萬芳卻瞪着胡濙,你和皇帝就是蛇鼠一窩!

你把我們騙出來,然後賣給皇帝去誅殺,你升官發財,我們去死,哪有這樣的好事?

“拖出去,凌遲,誅十族!”

朱祁鈺懶得廢話。

沒將他們村子殺光,已經是開恩了。

“陛下饒命啊,陛下,我們皆是受胡濙指使,是胡濙指使的啊!”宜萬芳被拖了出去。

朱祁鈺聽到了,但不做反應:“耿鑫,你剛纔爲何暈厥過去呀?”

“學生初見聖顏,被、被……”

“因爲朕長得醜,把你嚇到了?”朱祁鈺幫他說了。

啪!

行刑太監使勁抽他的嘴。

耿鑫忍痛,他可不想被誅十族啊。

“你家多少地啊?”朱祁鈺問。

“回、回聖上,177萬畝。”耿鑫不敢瞞啊。

“還有多少礦啊?”

“金礦三個,銀礦17個,鹽場77家,鋪面、莊子無數。”耿鑫全說了。

這纔是大家族的底蘊。

礦山並不一定在一個地方,產業肯定是四散的,狡兔三窟。

朱祁鈺微微頷首,和錦衣衛調查的數字差不多:“你們以爲,家裡有多少錢產,朕都不知道嗎?”

宜萬芳的慘叫聲,傳進文華殿來。

讓所有人驚恐。

“陛下,我耿家願意將一切獻給陛下……”

耿鑫話沒說完,被戒尺打在嘴上:“皇爺問,再答,不問就閉嘴!”

耿鑫不敢說話了。

“被廠衛籍沒多少啊?”朱祁鈺又問。

“現銀1774萬兩,財寶1744箱,家中還有銀子342萬兩,財寶900箱,家中被移走17400人,尚有三萬族人。”

真富啊!

耿家的祖先,能追溯到三國時期的吳國。

他家還想和耿九疇認宗,兩家合併爲一宗,卻遭到耿九疇的拒絕,耿九疇不敢攙和江南。

“所以你就把你耿家,當成門閥了?”朱祁鈺問他。

“陛下,我家絕對不敢呀!”

耿鑫急了:“耿家不過士紳而已,家中雖有人做官,但都是清流官員,沒有實權的。而門閥,是權力世襲罔替,而非財富啊。”

“陛下,從五代滅門閥之後,宋重科舉,門閥就斷絕了。”

“耿家再大再富,在皇權之下,不過滄海一粟,任陛下取之。”

沒錯。

士紳和門閥,是本質區別的。

門閥能決定皇權歸屬,能在亂世中選皇帝。

士紳,準確地講是肥羊。

只是朱祁鎮丟了皇權,讓肥羊做大,想騎在皇帝頭上而已,而如今朱祁鈺大權在握,士紳就又變成了肥羊。

“有人勸朕,說讓朕忍一時之氣。”

“等大軍入南京,再行處置爾等。”

“因爲,爾等會收買軍中兵卒、內宮宦官來戕害於朕,可是真的?”

胡濙瞪圓眼睛,這話能說出來嗎?

一直沒說話的範廣卻嚇了一跳,立刻跪伏在地:“啓稟陛下,京營誓死效忠陛下,微臣在陛下之側,絕對無人可調動大軍!”

“請陛下允准,微臣夜值宮中,半步不離陛下!”

“再請陛下調北軍入南京,拱衛陛下!”

範廣急了。

若皇帝在南京出現任何閃失,他範廣都難辭其咎。

其實,在皇帝身邊很卷的,算算拱衛皇帝的將領,範廣、于冕、楊信、李瑾、歐信、毛勝、柳溥、李震、郭登、項忠、樑珤等等,實在太多了啊。

他範廣要是沒能力,大可以退位讓賢,這麼多名將,誰還保護不了皇帝啊?

大不了皇帝把這些人調回京,讓他們親自戍衛皇帝,衣不解帶,寸步不離。

而宮中的太監,死忠皇帝的也多啊,如馮孝、王誠、金忠、舒良、盧泓等等。

難道皇帝在層層保護之下,還能出問題?

這不是在打範廣的臉嗎?

所以,皇帝危機是謬論,皇帝只是遇到了生命威脅罷了,僅僅是威脅而已。

但被皇帝渲染成了巨大危機,彷彿有明歷史上第一次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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