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歪打正着,把舌頭咬斷了,原來死是

太僕寺寺卿孫弘跪在石板地上。

孫弘只是舉人,但走了石亨的門路,賄賂興安,才當上了太僕寺寺丞。

景泰六年上任寺卿病逝,他又花了大價錢,越過少卿,繼任太僕寺寺卿。

從石亨謀逆後,他就一直心中惴惴。

結果一年快過去了,皇帝也沒有翻後賬,他以爲就此揭過去了。

萬萬想不到,忽然被詔入宮中。

冰天雪地地跪着,他不嫌冷,卻感到驚恐。

當他看見於康走出養心殿。

他趕緊垂下頭。

他和石亨的關係,于謙是清楚的。

養心殿再沒有聲音。

冷風越來越冷,天越來越黑,皇帝卻沒有宣他們進殿。

宮門快要落鑰的時候,馮孝提醒:“皇爺,太僕寺官員候在殿外呢。”

朱祁鈺看了眼案上的奏章,嘆了口氣:“今晚不翻牌子了,住在養心殿。”

“皇爺,貴妃娘娘物色個顏色好的,要敬獻給您。”

朱祁鈺擡起頭:“哦?貴妃身體安泰否?”

“身體是極佳的,宮中太醫、宮人不敢有絲毫怠慢。”馮孝立刻回稟。

“孩兒順利誕生,就都賞,出了事統統處死,誅九族,告訴他們小心伺候。”

朱祁鈺眼神陰鷙,旋即問:“她看重的是誰啊?”

“回皇爺,是白尚書家的幼女,只是其母位分不高,是妾室,白圭先夫人去世後才被扶正的,算是續絃,但其孃家沒什麼地位。”

唐貴妃選了白圭的女兒。

這是要投效文官?

看來她已經知道,腹中孩兒是男孩了,開始提前佈局。

談氏有其父祖撐腰,也是文官。

胡氏和林氏,背後也是文官。

宋氏和毛氏背後是勳貴。

唯獨她唐雲燕背後是不爭氣的小門小戶,所以她選了白氏,想借機拉攏白圭爲靠山。

她在自己兒子當太子,鋪平道路啊。

朱祁鈺指尖敲打案几:“你怎麼看?”

“皇爺,奴、奴婢不敢說!”馮孝嚇得跪在地上。

“你是朕的近僕心腹,有什麼不能說的?”

馮孝咬牙道:“皇爺,您對武勳聖恩過重,值此危難時刻,當適當偏斜。”

意思是,皇帝動了江西。

就得做出妥協,除了抓緊軍功集團外,還要給文官集團讓渡利益。

白圭和耿九疇,是必須抓住的。

而耿九疇只有一個孫女和他對齡,年齡又偏小。

白圭的女兒恰到好處。

這是在給文官傳遞信號,他皇帝只要錢,不管其他。

“納了吧。”

朱祁鈺又得化身人形.播種機了。

“奴婢遵旨!”

馮孝磕個頭:“皇爺,白鑌在宮中任侍衛,您要不要見見?”

“其人才能如何?”

“回皇爺,很是平庸,但聽說其次子白鉞極爲聰穎,未來怕是能襄助皇爺的。”

白鉞?

朱祁鈺問:“今年多大了?”

“才三歲……”

馮孝瞄了眼皇帝,發現皇帝的臉色直接陰沉下來:“滾!消遣朕呢!三歲孩子能看出個什麼聰穎!”

“奴婢不敢!”馮孝磕頭。

“明天把白鑌宣來,看看能不能一用。”朱祁鈺讓他起來。

馮孝弓着腰站在一側。

“對了,耿裕女兒呢?”

耿裕是耿九疇的兒子,景泰五年進士,如今正在農業局做主事,能力是極強的。

“皇爺,也在貴妃宮中伺候,但今年才九歲,還是個孩子呢,貴妃都得哄着點呢。”

朱祁鈺無語:“再養兩年吧。”

馮孝稱是,心裡記下了,得交代下去,對耿氏要尊着寵着,可不能讓她落下芥蒂。

“讓孫弘滾進來。”

賀知恩掀開簾子推開門叫人。

孫弘等人都跪僵了,應了一聲,慢慢爬起來,走進殿裡。

賀知恩不許他們靠近,讓其跪在門口覲見,省着冷氣衝撞了陛下。

“馬政荒廢,入不敷出,都是你太僕寺的功勞啊,孫弘,伱說說朕該怎麼賞你呢?”

賜你一丈紅,可好?

“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孫弘不停磕頭。

太僕寺有官員嗚嗚痛哭出聲。

“委屈了?”

朱祁鈺隔着絲綢制的屏風,隱隱約約能看見人影。

天寒地凍,殿裡溫暖如春,他穿得很薄,所以擔心冷氣衝撞,就隔着屏風詔見。

“微臣有罪,不敢委屈,求陛下責罰!”孫弘戰戰兢兢。

“既然知罪,爲什麼還要哭呢?”

朱祁鈺陡然一喝:“誰在哭!”

“娘們唧唧的!”

“哭什麼!”

“是你犯罪了?還是朕罵錯了?”

朱祁鈺站起來:“把哭的那個抓起來,抽三十鞭子,掛在午門上!革除官職,永不錄用!”

“廢物就知道哭!”

“馬政馬政管不好,畜生畜生管不好!啥也不是!”

“朕還沒罵人呢,就先自己哭,號喪呢?給你自己提前號喪呢?”

那個官員還想求饒,但太監用繩子勒住他的嘴,再用驚歎木拍他的嘴,不許他說話,挑開簾子,推門拖出去。

孫弘被嚇慘了。

“這些年沒少貪吧?”

“一個小小的寺丞,走了石亨的路子,三級連跳,當上了太僕寺寺卿。”

“當就當吧,怎麼馬政越來越爛了呢?”

“爛到朕都不知該怎麼管了!”

“要不你幫朕參詳參詳?這馬政該如何管呢?”

朱祁鈺笑着說反話,讓人冷汗涔涔。

孫弘渾身哆嗦:“陛下,陛下聽微臣稟報……”

“朕不聽!”

“那些廢話,留着跟下面的人說去吧。”

“三天內,往內帑送一千萬兩銀子,之前你們太僕寺貪污的事就過去了。”

“朕也不追究了。”

朱祁鈺要擴大太僕寺權柄。

就先要整飭太僕寺。

孫弘一聽一千萬兩銀子,差點暈厥過去,哭嚎道:“陛下呀,您就算把太僕寺所有人賣了,也不值這些錢啊!”

“現在跟朕訴苦了?”

“你們貪銀子的時候,怎麼不給朕分一份呢?”

朱祁鈺伸出三根手指:“朕只給你們三天時間,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是搶是偷還是勒索,亦或是把自己賣了。”

“朕都不管,朕就要看到錢。”

“別說你沒貪!”

朱祁鈺語氣一厲:“景泰二年,你給石亨送了12萬兩銀子,這筆錢送給了興安7萬兩,石亨自己留下5萬兩。”

“景泰六年,你越過石亨,給興安塞了8萬兩銀子,才當上的這個寺卿。”

“當朕不知道嗎?”

“二十萬兩銀子,你哪來的?”

“朕沒工夫查你,也懶得查你。”

“乖乖還回來,否則朕把你們九族拆皮抽骨,把你的狗頭,掛在城門上!”

孫弘瞪圓了眼睛!

皇帝竟連具體數字都知道!

那他爲什麼隱忍不發呢?

“陛、陛下……”孫弘支支吾吾。

“怎麼?還不想還銀子?”

朱祁鈺面露兇厲:“用不用朕給你報賬啊?”

“啊?”

“全國的馬政是怎麼把馬變沒的?”

“怎麼把馬場變沒的?”

“又怎麼把銀子變沒的!”

“用不用朕把事情說透了啊!”

太僕寺官員汗如雨下,全都磕頭請罪。

“三天,銀子交上來,這是第一件事。”

朱祁鈺目光兇惡:“第二件事,把朕的馬,給朕找回來,少一匹,朕就讓你去當馬!”

“按照正統十四年的數字算。”

“不管你賣給誰了,給朕拿回來。”

“不管下面的人誰賣的,給朕雙倍退回馬錢,再把馬找回來,一匹不能少!”

“大明是朕的,朕的東西,不經過朕的允許,你們敢拿?”

啪!

一隻茶杯越過屏風,粉碎在地上。

“跪在上面!”

所有人瑟瑟發抖。

戰戰兢兢,跪在碎裂的茶杯碴上,膝蓋瞬間出血。

劇痛,讓他們更加清醒。

皇帝要清查馬政,那豈不是說,所有馬場的官員、販子、包括貪便宜的百姓,全都得死?

“回去別想着自殺。”

“朕不讓你們死,誰也死不了。”

“讓錦衣衛陪着他們。”

“朕要銀子,不要死人。”

“滾回去湊銀子吧。”

孫弘渾身一抖,絕望地磕頭謝恩。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宮的。

只知道徹底完了。

“詔馬文升入京,擔任太僕寺寺卿。”朱祁鈺已經物色好了太僕寺人選。

馬文升是景泰二年進士,發奸擿伏,有神君之稱,是位能臣。

如今在做福建按察使。

這一年,他和馬文升通過三次書信,馬文升的回答切中要害,既有才能,而且此人還能打仗。

本來不想提前擢用他的,奈何中樞實在缺能臣。

廢物不缺,天下就廢物多。

“告訴禮部,開春就開恩科。”

朱祁鈺站起來,活動活動,消消食兒:“把白氏扛進來吧,朕的命是真苦啊,一刻不得安生。”

而錦衣衛收到宮中詔令,宋湯帶隊,負責清查太僕寺。

漠北王府。

“你煩不煩啊!本王的名單在袁彬手裡,你去找袁彬啊,找本王幹什麼啊!”

朱祁鎮暴跳如雷。

許感也一肚子火,被漠北王給玩了。

曹吉祥遞進宮裡的名單,是不全的。

說明朱祁鎮早就藏了一手,給袁彬的名單也是一半,真正有價值的名單,還在朱祁鎮手裡。

“請漠北王默寫一遍名單。”許感真的窩囊。

皇帝還命他去抓名單上的人。

他分身乏術。

就派手下陳舞陽去南直隸,清查此案。

“那麼多名字,本王怎麼記得住?你去找袁彬,去找袁彬啊!”朱祁鎮關閉殿門,回去睡覺。

許感看出來了,朱祁鎮就是咬死了,不肯鬆口。

他也沒轍了,上刑也沒用。

漠北王的命門是什麼呢?

而在甘肅。

覃禮尚且還未出發去答司麻萬戶府。

因爲中樞批覆後,要運送過來一些財貨,絲綢、茶葉、瓷器、僧衣、金銀等等。

嘴上說是賞賜。

其實就是去買地。

“覃公公,今年怕是不行了。”

寇深進了府衙,抖了抖氈帽上的雪:“今年的雪下得太早了,要不等明年開春再去吧。”

覃禮是來求寇深給其精銳部隊,準備前往答司麻萬戶府。

答司麻萬戶府設在崑崙山下的瑪沁。

其首領綽思吉堅燦於景泰二年遣使來朝貢馬。

和大明關係算是密切。

聖旨還說,可爲答司麻修建一座寺廟。

皇帝是極盡誠意。

覃禮不苟言笑,堅決地搖頭:“督撫大人,您的野心不侷限於小小的甘寧。”

“既如此。”

“您不覺得,大雪漫天,是練兵的最好時機嗎?”

朵幹都司的兵將戰鬥力沒多高。

限制明軍的是氣候,惡劣的氣候。

大冬天練兵,最重要的冬裝。

明軍不是不能打仗,也能吃苦,重要的是吃飽穿暖。

今年的冬裝已經到了一部分,質量都是好的,和往年比起來,好太多了。

“皇爺並沒規定何時去,何時回。”

“只是囑咐務必打探清楚朵幹都司的情報。”

覃禮站起來,幫他拍拍肩膀上的雪,問:“您說這是什麼意思?”

寇深一愣:“陛下想明年兵鋒向西?”

覃禮頷首。

“但西寧衛殘破,尚且不足以當做穩定的後方啊。”

“想兵鋒向西,必須要修繕好西寧城,囤積海量的糧食,再讓兵卒適應河西氣候。”

“方可兵鋒向西啊。”

讓寇深苦惱的也是氣候。

若四季如春,早就兵鋒向西了!

西北這惡劣的氣候,要屯兵屯糧,規劃行軍路線,耗時很長。

現在就該玩命發展自身,攪亂外部,讓哈密、吐魯番、河湟之地全都亂起來,明軍等着摘桃子。

“前些日子,您可比皇爺還急呢。”覃禮打趣。

寇深臉色赧然。

看完中樞對甘寧的規劃,他才知道任重而道遠啊。

中樞沒任命原傑爲寧夏督撫,就是讓他中和甘、寧的劣勢和優勢,彼此融合。

等到寧夏建城完畢,或者甘肅人口不缺,糧食不缺的時候,他這兩省總督,就要被拿掉一省督撫了。

“督撫大人,河湟地理環境惡劣,才需要適應。”

覃禮認真道:“皇爺給甘肅的密旨,歸根結底就兩個字,適應。”

“咱們只有訓練不輟。”

“有朝一日,中樞下旨,就是你我建功立業之時!”

寇深深深一禮:“就依覃公公所言。”

“這次打算帶多少人去?”

覃禮道:“兩千人,優中選優,本鎮率領甘肅最精華的騎兵,去會一會答司麻萬戶府!”

“好,軍將都交給你來選!”

寇深還有太多事要忙。

禿巴思部的人口,大大彌補了甘肅的人口不足。

安置,建造房子,建造城池。

有家人的,以家人爲單位安置。

把有親戚的安置在一起,還要發放一些口糧。

這次安置是寇深親自主持的,非常人性化,儘量讓禿巴思部找到回家的感覺。

重點還要加固西寧。

西寧要建大城,轄制西北的大城,巨城。

河流封凍,今年肯定不能建造了,但要把規劃做好,提交給朝堂,乞求中樞明年多多運輸原材料,中樞多多撥款。

寇深不擔心中樞不批。

但錢得用到實處,用在刀刃上。

修建西寧大城的人丁也不用擔心,哈密和吐魯番給包了。

最缺的還是能臣,他歲數大了,身體力行實在吃力。

他給朝堂寫信,希望陛下允准,調派一些今年高中的進士來幫襯甘肅。

而在南直隸,潁州。

沈瑄上船快跑,岸上的銀子全都不要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

爲首的一員驍將,白馬銀槍,一身銀甲,腰間別着火銃。

近千人騎兵在騎馬疾馳。

遠遠看見船支啓航,靠近河邊。

“副守備大人,岸上全是銀子!”傳令兵吞了吞口水。

李震目光凌厲:“看什麼銀子?”

“當兵吃餉,該給的朝堂一分不欠,不該拿的誰也不許碰!”

“這是軍令!”

兵卒驚恐。

而靠近之後,發現銀子怎麼是黑色的。

沒見過這種銀子,這玩意能花嗎?

而沈瑄乘坐的樓船已經行遠。

沈瑄認爲已經安全了。

結果,嘭的一聲,像是火炮聲?

他走出船艙一看,登時眼前一黑。

正對面十幾艘戰船,郭瑄屹立於船頭,指揮戰鬥。

郭瑄的父親是郭懋,郭懋在土木堡之戰中拖延住瓦剌軍,立下功勞,升任爲都指揮使。

景泰六年,郭懋死亡,郭瑄承襲父職。

隨宋偉一道出京。

他在講武堂學了半年,就被臨時啓用。

因爲明朝稀缺水戰將軍,所以他專攻水戰。

他從壽州而來。

逆江而上,截斷沈瑄。

先用炮轟,然後近船後射箭射銃,最後就是撞擊,接舷而戰。

戰法僵化,毫無新意。

沈瑄船上只有弓弩,沒有火器,很快就被俘獲。

一應人等被押解上岸。

“參見副守備!”郭瑄行禮。

李震頷首:“把這些東西裝船,拉回新蔡。”

然後目光看向沈瑄:“把他的舌頭管好了,別弄死。”

李震撲了個寂寞,只能把怒火發泄在匪類身上,他入霍山剿匪,然後沿着穎水剿匪。

順便在等消息。

而在新蔡。

朱儀看到了沈瑄。

一路上,沈瑄想死,卻根本死不了,郭瑄就盯着他,還派五個兵卒盯着他,不許他吃喝動彈,拉尿都在褲子裡。

沈瑄就見到了朱儀。

朱儀乍一看沈瑄,竟覺得眼熟。

“你父親是沈蔚?”

沈瑄低下頭。

但他被朱儀拖着下船,褲腿裡流出了帶顏色的東西,流了一地。

進了院門,院門關閉。

進入房間,只有朱儀一個人。

“你是沈蔚的兒子?”

朱儀太認識沈蔚了。

沈蔚是宣宗皇帝身邊的力士,而舉薦他的就是朱儀的父親朱勇。

因爲,沈蔚的父親,就是沈瑄的爺爺,是祖父朱能的家奴,是成國公一脈。

“認、認錯人了……”

沈瑄下意識要咬牙自盡。

打死他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被朱儀審問!

“你敢死?本官把你的家人全都挖出來,讓你死不瞑目!”

朱儀捏住沈瑄的臉頰:“你就是沈蔚的兒子,本官不會認錯的!你家人是逃不掉的!”

“死啊!你試試,能不能死!”

沈瑄嗚嗚痛哭。

那些銀子,竟成爲埋葬他的窠臼。

“宣德八年,沈蔚家中大火,一家十幾口葬身火海。”

朱儀鬆開他:“你從宣德八年開始說!”

但也防備他隨時自盡。

沈瑄慢慢擡起眼眸:“成國公,您忘記了該效忠誰嗎?”

果然!

這是條大魚!

啪!

朱儀一巴掌抽在他臉上:“當今皇帝難道不是先帝親子嗎?”

“承繼大統,乃水到渠成之事!”

“你還在做什麼癡心妄想的美夢?”

沈瑄慘笑。

他沒想到,這番話會從朱儀的嘴裡說出來。

英國公、成國公是最支持漠北王復辟的。

可,英國公一脈斷絕。

成國公當了當今皇帝的走狗。

他們還有希望嗎?

沈瑄慢慢閉上眼眸:“先帝的交代,句句在耳邊縈繞,沈某從未忘懷,更不敢忘!”

“先帝把皇位傳給誰,誰就是吾等效忠的對象!” “永遠不變!”

啪!

朱儀又一個耳光甩在他臉上:“身爲臣子,效忠先帝,乃是人臣本分。”

“但先帝令你禍亂朝綱了嗎?”

“讓你參與皇位爭奪了嗎?”

“讓你扶持漠北王復辟登基了嗎?”

“你配嗎?”

做這些,你算個什麼東西啊。

蚍蜉撼樹。

你就一個死間!一顆釘子罷了!

真把自己當成什麼玩意兒了?

這種國家大事,輪得到你插手嗎?

“忠君報國,在您成國公眼裡,就這般可笑嗎?”

沈瑄難以相信,堂堂成國公,竟說出這樣的話!他的心裡,還有君父嗎?

“你這叫忠君報國?”

“你這是禍亂朝綱!”

“帝位頻繁更位,會是什麼後果?你考慮過嗎?”

朱儀發現,沈瑄用嘲諷的眼神看着他。

“罷了,跟你也說不清。”朱儀懶得廢話,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你只是怕死罷了。”

沈瑄一句話,戳破了朱儀的僞裝:“把怕死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真的可笑。”

“夠了!”

朱儀怒吼。

卻嚇不住沈瑄:“你急了,證明我戳中了你的心事。”

“成國公,忠君報國,不是一句口號。”

“沈某做的事,乃是人臣應該做的事!”

沈瑄擲地有聲:“無愧於天地!無愧於鬼神!”

啪!

朱儀自尊心受到了觸碰,又一個耳光甩過去:“別羅裡吧嗦的,說你的事!”

“我沒有話可說,被你抓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沈瑄閉上眼睛。

“你不說,可以,本官會查,你的家人會更難過。”

朱儀嘆了口氣:“等廠衛來審,你的家人會更遭罪,想死都難。”

“招了吧。”

沈瑄嗤笑兩聲:“我的家人,會像我一樣,爲江山社稷而死!”

說着,他把舌頭放在牙下,狠狠咬動。

嘭!

朱儀一腳踹在他臉上,吃痛之下,他下意識咬合牙齒,本來舌頭就壓在牙齒上的,結果歪打正着,咬中了舌頭。

朱儀的力氣太大,他下決心的時候又太猛,舌頭放在牙齒中間。

導致半截舌頭被咬斷。

“啊啊啊!”

沈瑄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叫聲。

疼啊!

血出的少,還不死。

就是疼,撕心裂肺的疼。

沈瑄痛得滿地打滾。

朱儀擔心他還自殺,也不顧他身上髒,按住他,不許他動彈,謹防他再次自殺。

“踩了,踩了!”沈瑄說話含糊不清。

“什麼玩意兒?你說什麼呢?”

朱儀腳掌加力,好像踩到什麼軟乎乎的玩意兒。

踩爛了。

那是我的舌頭啊!

沈瑄一個勁兒的哭。

嘴裡流血。

關鍵有點喘不過氣來。

朱儀嫌撅着太累了,索性趴在他身上,用體重壓着他。

關鍵朱儀衣服裡穿着內甲,做好防範。

內甲五十多斤。

再加上朱儀的重量,二百多斤全壓在沈瑄身上。

沈瑄有點喘不上氣來了:“起、起開……”

“你說什麼?”

沈瑄沒了半截舌頭,說話含糊不清的。

朱儀聽不清。

“重、重!”沈瑄說不明白,有點翻白眼了。

朱儀才發現:“你自不自殺了?”

“不、不了……”沈瑄後悔了。

他沒想到,咬斷舌頭這麼疼啊。

一直以爲,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他早就做好了爲漠北王獻身的準備。

但在咬斷舌頭的瞬間,他卻想到了自己的商業、家庭、未來,想到了很多很多,忽然間捨不得死了。

這人吶,什麼都沒有,什麼都豁得出去;

有了權勢財富,就會怕死。

會想盡辦法地活着。

“咋不自殺了呢?”朱儀以爲沈瑄忽悠他。

“疼、疼!”

沈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還算清晰。

連起來一起說,囫圇吞棗,聽不明白。

“疼?哪疼?”

朱儀還壓着他。

這樣才安全,沈瑄不會死。

沈瑄吞了口血:“嘴疼、腰疼、肚子疼,哪都疼,我不死了,不死了,什麼都說了!”

朱儀以爲自己聽錯了:“當真?”

沈瑄點頭:“真、真。”

朱儀試探着下來,沈瑄趕緊坐起來,大口大口呼吸,然後哭泣,舌頭疼,捨不得死。

這操作把朱儀整不會了。

“你不是挺英雄的嗎?”

沈瑄搖頭,哭得更慘了。

朱儀忍俊不禁,裝一波,圖啥呢?

“本官就不忠君報國了?”朱儀問他。

沈瑄哭泣。

“不嘲諷本官了?”

哭聲大了。

“本官是懦夫,只有你一個人是勇士,怎麼這麼快就慫了呢?勇士?”

嚎啕大哭。

沈瑄控制不住地哭泣,千言萬語匯聚成一個字:“疼。”

朱儀樂了。

“早知道這樣,舌頭會斷嗎?”

“咦?”

“你舌頭呢?”朱儀發現地上沒有。

走了一圈也沒找到。

沈瑄滿臉是淚,嘴巴張開,露出半截舌頭,模樣醜之又醜,他指了指朱儀的鞋底,眼淚流得更兇了。

“孃的!”

朱儀十分噁心地蹭下去,然後一腳踢飛。

沈瑄哭得更淒厲了。

那是我的舌頭啊!

他全都招了。

宣德八年,他父親沈蔚,受宣宗皇帝之命,去江浙潛伏起來,並給了他一萬兩做本錢,開始在浙江經商。

目的有兩個,其一是潛伏,等待喚醒。

其二是清查浙江海商名單。

查一查誰通過海洋獲利。

因爲宣宗皇帝想吃獨食,對這些獲利的蒼蠅十分厭煩,打算全部清理掉。

當然了,重點是看中了人家的家財,想全部吞掉。

而在正統七年,沈蔚病亡。

沈瑄兄弟三個,改組了原海商聯盟,改名爲江左盟。

爲了更好的清查海商,他們把自己變成了海商。

漸漸地,沈家成爲大海商。

幾乎成爲浙商的魁首。

而隨着正統皇帝親政,正統八年,皇帝動用暗線和他們聯繫,想再下西洋。

但他們已經成爲了大海商,自然不願意毀掉自己的利益,就向正統皇帝提供部分消息,隱藏關鍵信息,換取皇帝的支持。

在皇帝支持下,江左盟迅速發展。

沈家的權力越來越大,錢是越賺越多。

錢多了,就想洗白。

他家不想做暗探了,想成爲官宦之家,但正統皇帝不同意,讓他們繼續清查海商,完成任務。

直到正統十四年,土木堡之變,成爲轉折點。

沈家丟掉了和上峰聯繫的渠道,成爲孤魂野鬼。

剛開始以爲新帝會聯絡沈家,但等了足足三年,等來的卻是正統皇帝的使臣,張𫐄。

張𫐄給他家洗腦,並要挾他家,令其他家負責給謀反提供錢糧。

奪門計劃,從那時便已經開始了。

之所以他家被說動。

是張𫐄許諾他,奪門成功,允他一個伯爵。

結果,奪門失敗。

朱祁鎮的嫡系死的死,散的散。

尤其皇帝查到了江左盟,江左盟岌岌可危,那些支撐盟裡的海商,紛紛逃竄,急着撇清關係。

導致江左盟風雨飄搖,又連連暴雷,江左盟逐漸浮出水面。

而皇帝又忽然清查江西,封鎖江西,導致瓷、紙、鐵運不出來。

生意大受折損。

憑他沈家一家很難維繫整個江左盟,是以就打了運銀船的主意,想搶劫銀子,支應江左盟,並再次隱身。

結果中了圈套,就這樣了。

“江左盟,是你建的?”朱儀問。

沈瑄點頭。

朱儀根本就不信:“你讀過幾天書啊?懂官場怎麼運作嗎?憑你一個大老粗,懂個鳥!”

沈瑄縮了縮頭:“真的是我,我手下有很多師爺……”

朱儀忽然揪住他的頭髮,拖着他走到門口,把房門打開,用兩片門板夾住他的脖子。

然後使勁關門。

沈瑄慘叫一聲,脖子上出現兩道紅印。

“真的……”

朱儀把他拖回來,關閉房門:“都滾遠點,沒有本官的命令,不許靠近!”

把兵卒呵斥走了。

朱儀一腳把沈瑄踹回房間,喝問:“好,就算是你建的,把名單寫下來。”

沈瑄還真寫下了名單。

裡面很多人名,朱儀都認識呢。

最觸目驚心的一個名字,徐承宗!

魏國公!

關鍵此人和朱儀連着親呢,他的女兒嫁給了徐承宗嫡長子,徐俌。

他一把將沈瑄薅起來:“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瑄滿臉懵。

“名單!”朱儀厲吼。

專門跟老子過不去是不是?

魏國公那是徐達的後人啊,怎麼可能是江左盟的人呢?用腳指頭想也不是啊!

說他是海商,那可能性大。

因爲魏國公還在南直隸,南直隸很多產業都和魏國公府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但說他是江左盟的人,純屬扯淡!

“真的是呀!”

沈瑄哭着說:“小的說一句謊言,您就把小的這根舌頭全都鋸斷!”

“滾!”

這名單了不得啊。

送去宮中,中樞震動。

“把海商的名單也都寫出來。”

沈瑄卻道:“南浙商賈,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在海上賺錢,根本就不用寫,殺哪個都不冤枉。”

南浙已經墮落至此了嗎?

朱儀覺得自己捅了大簍子了。

他是成國公啊,是勳貴中的山頭,按理說他該維護手下人的利益,而不是觸動大利益集團。

這是那些該往上爬的人,才做的事情啊。

他不需要。

看見朱儀心虛,沈瑄竟偷樂了一下。

“死間名單呢?”朱儀沒注意到。

沈瑄也老實,把名單都寫出來了。

朱儀目光一閃:“沈瑄,本官若讓你回去,能不能繼續潛伏下來?”

“啊?”

沈瑄沒想到,朱儀膽子這麼大。

只要他回去,他會立刻出海逃走。

可轉念一想,去當海盜嗎?

還是去當那些貧窮國家當野人啊?

最近的倭國,也不斷交戰,戰火紛飛的,可不是避難的好去處。

最好的就是去占城和安南了。

但都遠不如在大明舒服。

“若你能潛伏下來,本官會稟明陛下,也可賜你官身,恢復你的身份。”

朱儀很清楚。

皇帝現在騰不出手來,整頓南浙。

如果沈瑄提前爆了,會讓那些商人剪除證據,以後根本就查無可查,說不定還會洗白出幾個能吏出來。

霍亂中樞,更加危險。

“我被抓的時候,動靜鬧得太大了,很多人都看到了,怕是隱藏不住了。”沈瑄哪裡敢騙朱儀啊。

無奈之下,朱儀只能寫成奏章。

押送沈瑄入京。

需要廠衛覈對。

這些都不歸他管了。

朱儀有些意興闌珊,本想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結果又牽扯進來江左盟案子裡。

而在新鄭。

張善率領的水軍,剛好完成交接。

押運的銀子交給林聰。

林聰負責運送入京。

京師。

孫弘家中。

他全家站在庭院裡,只穿着褻衣,凍得哆嗦。

所有衣服都被扒走了。

房子等所有的一切,都被交出抵債。

還缺八百萬兩啊。

“孫寺卿,可不是兄弟不幫你呀,這點銀子,陛下會生氣的。”

宋湯就是個莽漢。

坐在主位上,翹着二郎腿:“要不讓你兒媳進來,暖和暖和?”

孫弘臉色一變,趕緊搖頭。

“那就算了,兄弟這就入宮交差去。”宋湯瞥了他一眼,給臉不要臉。

幾個番子怪笑,碰到了椅子。

宋湯一腳踹過去:“這是要抵錢的椅子,你碰壞了,用你這身賤皮子還啊?”

“小人知錯,小人知錯!”番子跪在地上。

“都他孃的小心點,這些都是要入庫的,是要折算成銀兩的!”

宋湯寒聲道:“誰他孃的不小心,碰壞了,被西廠知道,全家遭殃,你們媳婦也得在外面站着,讓人騎,都他孃的想明白點!”

番子們被西廠搞怕了。

“但是嘛。”

宋湯話鋒一轉:“物件東西千萬別弄壞了,但人嘛,可就不金貴了,是不是呀,孫大人!”

孫弘身體顫抖,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

“這麼點銀子,兄弟也得吃瓜落兒啊。”

宋湯走出房門,看了眼孫弘的兒媳婦,吸溜地吸了一口口水:“真他孃的水靈,不知道便宜了哪條狗!”

孫弘兒子敢怒不敢言。

當着人家丈夫面,罵人家丈夫是狗?

“沒事,這身皮肉也能賣幾個錢,到時候老子會光顧你的,哈哈哈!”

宋湯嘴上開心,心裡愁呀。

皇帝交代的任務,若是完不成,意味着他就沒有了價值,皇帝連沒價值的狗都不會養,會養人?

番子們也對着孫弘兒媳婦流口水。

那婦人小聲哭泣,她已經想到了以後的生活,被這些醜漢糟踐,還不如現在死了乾淨。

可她的孩兒呢?

她有三個女兒,又會是什麼命運呢?

她咬了咬牙,跑進了正堂:“爹呀,您要考慮考慮孩子們呀!”

孫弘回眸:“滾出去!”

“嗚嗚嗚!”女人就是哭。

“把這個賤婦拉出去!老夫還沒死呢!還是這個家的主人!”孫弘厲喝。

他兒子趕緊拉着妻子。

女人也是大家閨秀,孃家權勢不低,自小就懂政鬥。

面露狠色道:“爹您顧念舊情,但別人家可不顧念咱家啊!”

孫弘一愣,制止住兒子,問她:“什麼意思?”

“太僕寺又不是您這一任寺卿。”

“太僕寺的官員,又不止有您們幾個。”

“前面那麼多官員,憑什麼就讓咱們一家遭殃!”

這婦人語氣平靜,卻令人心寒。

這話,把已經出門的宋湯,吸引回來了。

“小娘們,說得有道理啊!”宋湯一拍腦門,皇帝可沒規定,就找現任太僕寺的官員。

前面的也能追溯啊。

宋湯忽然一拍孫弘兒子:“你這媳婦,不要了,能不能送本官?”

“滾!”孫弘兒子趕緊護住媳婦。

“別這麼大火,要是湊不齊一千萬兩銀子,你這媳婦肯定保不住,到時候本官去求求陛下,說不定就賜給本官了呢!”

宋湯真看上了。

就憑這份狠辣,都能頂起半邊天。

“放心,老子不嫌棄她生過孩子,她的孩子老子當親兒女養着。”宋湯實在是看中了。

孫弘抹了把臉上的冷汗,也明白過來了,皇帝沒說補哪朝的錢。

也沒說,不能往前追溯。

畢竟太僕寺再能貪,貪一任,也就幾十萬兩銀子。

所有官員的家底兒都賣了,才湊二百萬兩。

但皇帝設下一千萬兩的線。

就是讓人往前查,別以爲官員離任了就沒事了,更不要以爲人死了就沒事了。

只要皇帝想查,都得乖乖交回來。

沒有?可以呀,去死唄。

“上一任寺卿是尚達!”

尚達是正統四年進士,僅比王竑低一名。

但此人在景泰六年已經病逝了。

“尚達的家還在京中嗎?”宋湯問。

孫弘搖了搖頭:“他是陝西人,但有個兒子在國子監讀書。”

“去抓!”

宋湯當機立斷。

只要在太僕寺當過官的,只要貪了的,就都得交上來。

而在宮中。

朱祁鈺坐在燭火下,閉目養神:“三天了吧?太僕寺的錢都交上來了嗎?”

“回皇爺,交上來現銀67萬兩,剩下的都是財貨,還有在老家的房產、莊子什麼的,折算下來,估摸着有二百萬兩。”

“這麼多?”

朱祁鈺沒想到,太僕寺的官員這麼能貪。

“罷了,貪就貪了唄。”

“反正朕想要,就得交上來。”

“敢不交?哼哼。”

“讓他們死可便宜他們了,朕要錢,不要命。”

馮孝小聲問:“皇爺,那抄出來的傢俱什麼的,是賣掉?還是如何處理?”

其實。

抄家的這些東西,最後都被各方貪佔了的。

就算賣,那也是低價賣掉了。

宮中是收不到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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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西廠恐怖呀,誰貪了試試,偷一個銅板都能被挖出來。

“不必賣。”

“這點小錢賣什麼?傳出去讓人笑話!”

“被子什麼的細軟,全部折價,賞給番子們。”

“傢俱也折價,當做俸祿,發給百官。”

朱祁鈺是一個銅板都不浪費。

馮孝目瞪口呆,算是服了皇爺的理財之能。

把桌椅板凳當俸祿發下去?

“爲了讓他們能吃飽飯,再發點米麪油,一口氣發三個月吧,米麪油按月發。”

皇帝的意思是,擔心桌椅板凳太多了,湊整發下去。

至於如何處置,讓百官頭疼去吧。

“皇爺聖明!”馮孝磕頭。

“心裡罵朕摳兒吧?”

朱祁鈺笑道:“哈哈,百姓衣不蔽體,飯都吃不飽,百官掌握權力,已經腦滿腸肥了,還在乎那點俸祿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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