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親王爵不輕授,殺人不過頭點地!(

“鄭王,是對自己沒信心呢?還是對子嗣沒信心呢?”

“朕給宗室更廣闊的舞臺。”

“難道不比混吃等死更好嗎?”

朱祁鈺擺擺手,示意不要說下去了。

宗室裡哭聲一片。

鄭王不敢說話。

周王咬牙道:“陛下,可否令宗室暫時留在京師,等過幾年……”

“周王。”

“你的話爲什麼這麼多呢?”

朱祁鈺目光凌厲:“你是宗人令嗎?還是自認爲周王理應是宗室之長啊?”

周王沒想到皇帝說變臉就變臉,趕緊磕頭:“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擔心血脈兄弟,也是爲了陛下的聖名着想……”

“就你擔心血脈兄弟,朕就不擔心了嗎?”

朱祁鈺厲喝:“朕看伱是老糊塗了!”

“傳旨巡捕營,去查鞏氏施氏、歐氏、陳氏、張氏、韓氏、李氏!”

“看看周王,乾不乾淨!”

周王臉色急變。

皇帝說的是他妻妾的母族。

真要查,朝中哪個官員扛這麼查?就算查于謙家族,那也能查出屎來。

“求陛下饒命!”周王磕頭求饒。

“饒什麼命?”

“你周王行得正做得直,乃宗室之長,怕什麼?”

“只要你沒謀逆造反,朕還能把你們怎麼樣?”

“敢把你們怎麼樣?”

“一個個伶牙俐齒,朕說一句話,你們有一萬句話等着朕呢!”

“這不願意,那不願意!”

“你們除了勾欄聽曲,還喜歡什麼?”

朱祁鈺大怒:“問問你們自己,來京師多久!泡在勾欄會館多長時間?”

“還用朕一個一個點名嗎?”

“朕讓你們幹正事不願意,若養着你們勾欄聽曲,個個樂得不行!”

“別忘了,宗室是給天下臣民做表率的!”

“還有你周王!”

“你屁股底下都不乾淨,反而處處幫宗室出頭!”

“要幹什麼?”

“想當宗人令,想瘋了?”

“還是有不該有的念頭啊?”

周王汗如雨下,後悔了爲宗室出頭。

他沒有兒子,死後任他洪水滔天,又能如何?

可他仗着自己這一支,和皇帝一脈親近。

初代周王朱橚,乃太祖皇帝第五子,和太宗皇帝極爲親近。

所以周王一脈和太宗一脈關係很近。

仁宣二帝時,對初代周王極爲親厚。

等到朱有燉繼承周王位後,宣宗皇帝經常給他寫信,對周藩異常優待。

漸漸的,他就養成了宗室之長的風範,有勸導諸王的義務。

“微臣絕對不敢有不該有的念頭啊!”

“求陛下明鑑!”

“微臣只是擔心吾朱氏宗族!”

“微臣年過半百,仍無兒子,又無繼子,百年之後周王位空懸,吾愧對先父啊!”

周王哭泣着磕頭。

他的意思是說,我沒兒子,肯定沒有不該有的心思。

“慶王呢?你怎麼看?”朱祁鈺看向捉尖賣乖的慶王。

慶王渾身一抖:“微臣全憑陛下吩咐!”

看你還算識相。

“還有誰有意見?”

“說出來!”

朱祁鈺掃視宗室,彷彿在說,誰不想活了,就直說!

朕成全你們!

宗室諸王不敢引火燒身,趕緊磕頭。

“傳旨,從今日起,親王爵不輕易封,非大功於社稷者,不可封親王爵!”

“皇帝的兒子,出生便是郡王,立下大功,方可封爲親王!郡王不封封地,可入軍機處,參詳軍機。”

“郡王的兒子,嫡長子承嗣郡王位,餘者俱封爲鎮國將軍,鎮國將軍可入監察司,監管卻不可參政。”

“鎮國將軍的兒子,嫡長子承嗣鎮國將軍位,餘者降爲輔國將軍,可領宗祿、參與皇家商行事物,不允許從政從軍。”

“輔國將軍的兒子,嫡長子承嗣輔國將軍,餘者降爲庶人,收回族譜之字,可爲官爲將,參加科舉,從商務農,不受限制。”

“鎮國將軍、輔國將軍立下大功者,可重獲郡王!”

“以此爲祖制,後代之君聽從,不聽者非吾子孫!”

“聽明白了嗎?”

朱祁鈺早就在想。

如何收緊宗室權柄,再從宗室裡培養出幾個人纔來,參政參軍,輔佐皇帝。

但絕不能給其兵權,給他造反的機會。

他想讓宗室和勳臣連成一體,成爲後世之君的基本盤,掌控軍權。

所以他令郡王參贊軍機,令鎮國將軍監管官員,令輔國將軍從商,不授親王爵,也斷絕宗室入嗣大統的機會。

宗室內一片譁然。

碩果僅存的幾個親王尷尬了。

以後連皇帝的兒子,都不封親王,他們算個什麼東西!

如果識相,就乖乖交出親王爵位。

不識相,那就去中都守靈吧。

朱祁鈺不止在限制現有的宗室,也在限制以後的宗室。

之所以提高親王的地位,不授親王爵。

其實是希望,自己的子孫,能夠去海外開疆拓土,成爲海外帝王。

所以他設下有大功者,方可封親王,就是說在海外開疆拓土,纔算大功,就封其做海外親王,爲大明親藩。

皇帝,只有大明皇帝一個。

放開對宗室的限制,也有制衡文官的意思。

但是,他必須要保證自己長壽,否則他英年早逝,承嗣大統的,極有可能是宗室。

他必須在有生之年,把宗室馴養成狗,有能力的外封出去,能力中庸的,留在中樞制衡文官、勳臣。

但宗室是把刀,都姓朱,都有承嗣大統的可能,用不好,傷人傷己。

他也在思考,令宗室從政是否是一步臭棋。

“陛下,微臣願意讓出親王爵位!”

荊王要徹底抱住皇帝大腿。

他算明白了,當初他能從都樑王,變成荊王,僅靠皇帝一句話而已。

從那一刻,他就知道,怎麼爭都是沒用的。

只要把皇帝老子哄明白,什麼爵位都有。

朱祁鈺眯起眼睛,停頓片刻。

除了荊王外,沒人說話。

“親王是以後不封,當代已經封的,不變。”

朱祁鈺對諸多親王不懂事,十分不滿意。

朕都明說了。

朕的兒子,不封親王,你們倒是好,何德何能舔着大臉當親王呢?

難道你們比朕的兒子還高貴?

“啓奏陛下,微臣本是都樑王,德不配位,做親王時,每日如坐鍼氈,所以請陛下改封微臣爲郡王。”

荊王磕頭。

等了半天,還是沒人伸頭。

看來都不願意降格做郡王,哪怕令其從政都不願意。

“王爵是能隨便改封的嗎?退下!”

朱祁鈺心裡也鬱悶,朕把戲臺子搭好了,你們不上來唱戲啊,讓朕自己說單口嗎?

荊王訝異。

回頭看了眼諸王,親王個個愁眉苦臉,郡王卻歡天喜地。

因爲皇帝說郡王可入軍機處參政,鎮國將軍可入監察司,輔國將軍可從商。

在京師這麼久了,軍機處是幹什麼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能入軍機處擔任軍機大臣,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宗室們喜氣洋洋。

親王當然不願意了。

從最尊貴的親王,變成次級郡王。

而且,皇帝採用四級分封制度。

但從郡王開始封,就是三層,郡王、鎮國將軍、輔國將軍,沒了。

最關鍵的是,皇帝不講信用!

今天能讓你參政,等大明沒了親王,皇帝保準翻臉不認人,收回令郡王參政的權力!

口含天憲,全憑他一張嘴!

問題是這張嘴還沒有信譽可言!

諸王被他騙幾次了?

還想騙我們?

沒門!

奉天門外,氣氛僵硬起來。

宮外。

曹吉祥把寧藩諸王,查個底兒掉。

卻收到聖旨,令其查周藩。

嘭!嘭!嘭!

曹吉祥打馬來到鞏紹府邸。

直接踹門。

鞏紹是周王妃的親弟弟,原是周王府儀賓,是舉人。

後因其姐嫁入王府做續絃,被封爲衛所指揮使。

鞏府打開大門。

鞏紹出現在門口,先聞到了一股騒臭味,眸中閃過一絲厭惡,小心翼翼道:“大人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曹吉祥打量他一番。

雖是武官,卻還是一身儒衫,他平時也不愛和武官來往,反而招些儒生,在府中吟詩作畫,放浪形骸。

曹吉祥直接進門。

走到正堂,曹吉祥忽然道:“把你家中,所有人等,集中在此。”

“大人,您究竟要查什麼?”鞏紹問。

“你沒聽到聖旨嗎?”曹吉祥問。

鞏紹點點頭。

但聖旨沒說,讓我家人全都露面吧?

啪!

曹吉祥一個耳光閃過去:“那你不知道本督要查什麼嗎?查反賊!你是反賊嗎?”

“下官不是!”鞏紹被打蒙了。

“那還不快點召集人過來!”曹吉祥厲喝。

鞏紹揉了揉臉,趕緊打發下人,把家人全都召集過來。

“大人,女眷不方便見客……”

曹吉祥瞥了他一眼:“那方便接客嗎?”

鞏紹一愣,旋即大怒。

啪!

曹吉祥又扇了他一個耳光:“本督沒工夫跟你廢話,再囉嗦一句,就進巡捕營詔獄吧!”

鞏紹忍痛,只能讓人去叫。

他家雖是王妃外戚,但在京師,也得受氣。

但周王特殊。

太宗一脈承嗣大統後,對周王一脈都很優待,原因也特殊。

曹吉祥坐在椅子上。

鞏紹側立一旁,沒給上茶,這是很失禮的行爲。

方興收到曹吉祥的眼色。

走出正堂,抽出腰刀,直接劈翻一個奴僕:“都快點!營督沒工夫跟你們耗時間!再囉嗦,全都殺了!”

鞏紹看見血了,登時大驚:“大人,您豈能隨意殺人?”

“殺人?”

曹吉祥看向他:“本督殺人了嗎?區區奴僕,是人嗎?你把他們當成人了嗎?嗯?”

鞏紹啞口無言。

大明是沒有奴籍的,所以就出現了一批乾兒子、幹閨女,換湯不換藥。

“本督給你半盞茶的時間,人集不齊,沒來的,一概處死!”

曹吉祥冷冷道。

“大人,家姐乃周王妃,您平時欺壓良善也就罷了,我鞏府可不是誰都能撒野的地方!”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鞏紹竄了。

曹吉祥卻慢慢站起來:“那你可知,荊州王、寧王謀逆,已經伏誅!”

“陛下令本督來查周王,陛下懷疑周王參與其中!”

“你覺得陛下的聖旨大,還是周王府的門頭大呢?”

噗通!

鞏紹身體一軟,嚇得軟倒在地上。

嘴裡喃喃自語:“陛、陛下?”

“鞏紹,別以爲讀幾天聖賢書,就瞧不起太監!”

“你在本督眼裡,就是一隻小螞蟻!”

“想怎麼捏死,就怎麼捏死!”

太監就是心眼小!

你一個眼神,你不給看茶,這都是罪過!

哪怕鞏紹沒罪,在曹吉祥心裡,已經給他畫上了一個叉。

他會死得比俞祥更慘!

“求大人恕罪!下官言行無狀,求大人饒命!”

鞏紹立刻跪下:“管家,快、快給大人看茶!”

“本督不愛喝茶。”曹吉祥纔不喝後上的茶呢!

鞏紹傻乎乎點頭,還真信了。

時間差不多了,曹吉祥走出內堂。

鞏家人還算利索,全都出現在庭院內。

火把熊熊燃燒,照亮了整個庭院。

“女人不必往後面縮,本督又不是惡魔,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

曹吉祥掃視一圈,發現幾個衣冠楚楚的文人打扮,問:“那幾個文人,是你家人嗎?”

鞏紹吞了口吐沫,小聲道:“是下官的朋友。”

“朋友?”

曹吉祥皺眉:“陛下的聖旨,勒令所有人各回各家,不許逗留,收容者誅族。”

“你視聖旨如無物?”

鞏紹嚇得跪在地上,趕緊磕頭:“大人聽下官解釋,這幾個人俱是外地文人,在京中沒有住所,所以暫居下官的家中。”

曹吉祥開始懷疑:“外地文人?”

“什麼時候到你家的?”

鞏紹縮頭:“隨下官一起入京的。”

“何時認識的?”曹吉祥又問。

“入京路上!”

曹吉祥讓人把幾個人帶過來,指着其中一個人:“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跪在地上,說叫李友。

“是哪年進士?”

“學生是秀才!”李友回稟。

“秀才?”

曹吉祥拿過來一支火把,走過來,用火光照亮他的臉:“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哪的人?”

“他南直隸人,來京中游玩。”鞏紹幫他回答。

“遊玩?”

“那爲何暫居你府上呢?”

曹吉祥湊近他,聞到了一股酒氣,回眸看向鞏紹:“晚上喝酒了?”

“沒有!”鞏紹回答。

“沒喝酒,哪來的酒氣?”

曹吉祥皺眉:“他是出門了嗎?”

鞏紹也不知道,李友眼神畏畏縮縮的。

“鞏紹,他一直都在你府上嗎?可有忽然消失的時候?”曹吉祥懷疑了。

“大人,下官真的不知道啊!”鞏紹搖頭。

“李友,你在他府中都做什麼啊?”

曹吉祥嚇唬他:“你不說,本督就讓人剁了你一根手指頭!從實招來!”

李友說吟詩作畫。

“就吟詩作畫?把你們寫的詩拿出來,讓本督看看。”曹吉祥覺得這幾個文人很蹊蹺。

來京遊玩的秀才,不好好在家準備鄉試,有什麼可玩的?

看裝扮不像是大富之家,不然也不會借宿別人府上。

那來京遊玩就顯得很蹊蹺了。

李友卻低下了頭。

曹吉祥有點明白了:“從實招來!”

“回大人,更多的是放浪形骸。”李友小心翼翼回答。

曹吉祥猛地看向鞏紹。

鞏紹的妻子也看向他。

“就、就是繼續探討詩篇,下官這個人雖是武官,但也中過舉人,喜歡讀詩。”鞏紹找補。

曹吉祥忽然問:“笛中聞折柳,接。”

鞏紹傻眼了:“勞煩大人再說一遍。”

“笛中聞折柳,下一句是什麼?”

鞏紹不知道啊,看向李友,又看向幾個文人,都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

“李太白耳熟能詳的詩篇,你們都不知道?你們讀的是什麼書啊!銀書吧!”

曹吉祥厲喝:“還不從實招來!”

鞏紹見瞞不住了,哭着說:“大、大人,下官確實有那麼點小癖好……”

刀鋒架在鞏紹的脖子上。

“本督沒興趣聽你的破事!”

曹吉祥掃視一圈:“說,這幾個人,有沒有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現的時候?”

冰冷的刀鋒架在脖子上,鞏紹不敢隱瞞了:“有過。”

李友見狀不妙,下意識要跑。

結果被方興一腳撂翻,直接用繩子把幾個人都給捆了。

鞏紹看呆了。

“說!”曹吉祥的刀壓在鞏紹脖子上,鮮血涌出。

鞏紹說:“下官當時看他們可憐,就把他們帶入府中的……啊!”

曹吉祥把刀鋒壓進皮𫐓裡。

“本督不想聽廢話!”

“他們喜歡喝酒,喜歡去酒館喝酒,有時候喝得酩酊大醉纔回來,有時候第二天才回來!”

鞏紹被嚇到了:“下官就當做不知道,畢竟願意和下官一起放浪形骸的文人不多……”

曹吉祥不想聽這些話,問:“經常出去?”

“不是經常,基本上十幾天一次。”

這幾個人,應該不是文人。

而是出去接頭。

和地下室裡的人有關係。

可他們爲什麼潛藏在鞏紹府上呢?

還要忍受鞏紹的小愛好。

“你就沒發現這幾個人不對勁?”曹吉祥問。

鞏紹哭着說:“大人,下官跟你說實話吧!”

“下官的舉人,是運作來的!”

“下官喜歡吟詩作畫,但又讀不進去詩篇,只是藉着酒勁兒,胡謅八扯幾首爛詩!”

“他們喜歡吹捧下官,下官就喜歡聽啊!”

“那些在會館裡的正經文人,都看不上我啊。”

“我家中又不是大富之家,也非朝中權貴,有幾個願意附庸風雅的朋友,下官已經知足了。”

“呸!”

曹吉祥吐了口吐沫:“本督都嫌你髒!”

但是,這種事還真是雅事,傳自魏晉風骨。

大明嚴令禁止,卻屢禁不止。

鞏紹大哭。

“你們爲什麼粘着這麼個貨色不放呢?”曹吉祥看向李友。

他想不通,若是爲了躲避,找個正常人家即可,非要躲在鞏紹家裡幹嘛?

李友等人不肯說話。

這幾個人有大用,不能殺了。

曹吉祥乾脆把刀放在鞏紹的脖子上。

鞏紹懵了,我哪知道啊!您去問他們呀!

“本督就問你,你想一想,什麼地方吸引他們?”曹吉祥問。

“也許,他們也是同道中人呢?啊!”

鞏紹慘叫一聲。

刀鋒壓進他的後脖頸,鮮血噴射。

“再耍嘴皮子,本督就剁了你的腦袋!”曹吉祥一手握刀,一手壓着刀背。

鞏紹不敢了。

“下官也不知道啊!”

“想!”

“想不出來啊!”鞏紹大哭。

曹吉祥給方興使個眼色。

方興拖出來一個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你想不出來,一瞬,本官就宰一個!直到你想出來爲止!”

噗!

他先割了一個。

鞏紹的弟弟倒在血泊裡。

“我真不知道啊!”

噗!

鞏紹的兒子,死了。

過一瞬,方興就殺一個人,他沒說謊。

“別殺了,別殺了,讓我想想,想想!”鞏紹直接崩潰了。

曹吉祥擺擺手,總要給人留一絲希望的。

“鐵!”

“是鐵!”

鞏紹不敢說,但又不得不說:“我家有生鐵,他們肯定是圖謀我家的生鐵!”

曹吉祥愣了一下:“你說什麼?生鐵?走私?”

“大人,不是走私,不是走私,我家在河南有鐵礦山……”鞏紹趕緊解釋。

他嘴裡的礦山,是周王府的礦山,是皇帝賞賜下來的。

“在京師呢?”曹吉祥問。

鞏紹道:“最近京師鐵價較高,我就讓夥計從河南運來,在黑市上售賣。”

這是殺頭的買賣。

賞賜給王爵勳臣的礦山,是由朝堂統一收購的,不許人私自出售。

“大人,我家的礦山是合法的,是太宗皇帝賜給周王的,周王轉包給我家!”

鞏紹不敢說了,他撞上曹吉祥充滿殺氣的眸子。

朝堂對鐵,極爲敏感。

漠北這三仗,瓦剌和韃靼,兵卒裝備絲毫不差。皇帝百思不得其解,鐵器究竟是如何流入漠北的。

這回找到了!

鞏紹所謂的黑市,就是地下室那夥人在回收。

調包後,把制式軍械送去漠北,高價售賣。

漠北兵卒拿着大明生產的軍械,擄掠明人。

好生意啊!

“可以轉包給你家,但售賣是違法的!”

“你鞏紹是舉人。”

“會不知道?”

曹吉祥揮手,讓人把鞏家人全都殺了!

“大人,饒命啊!”

鞏紹瘋了:“下官什麼都說了,不要殺了,求求大人饒我家人的命!”

曹吉祥卻笑了:“本督是在幫你。”

“進了詔獄,你會更慘。”

“你難道不知道,這些鐵會流去哪嗎?”

“就這案子,周王都得死!”

“本督讓你先死,是在幫你!”

鞏紹嗷嗷厲叫,你讓我親眼看到,我全家死在我面前,卻說在幫我,你曹吉祥就是個魔鬼!

“那是太宗皇帝賞……呃!”

鞏紹的腦袋滾在了地上。

曹吉祥面露兇光:“太宗皇帝英明神武,豈是你等小人配談論的?”

鞏紹要是不提太宗皇帝。

說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

誰讓他自己找死,說什麼礦山是太宗皇帝賞賜給周王的,難道你想說太宗皇帝有眼無珠嗎?

“全都處理了?”曹吉祥看向方興。

方興趕緊跪在地上:“全部殞命。”

“貼上封條,留兩個兄弟在此。”

曹吉祥吐出一口濁氣:“把得到的消息,給範青送去。”

讓人把李友幾個送去詔獄,嚴審。

這些人在鞏紹府裡,應該是詳細得悉鞏紹家裡生鐵的售賣情況。

“營督,咱們何必成全東廠的人?”湯賢問。

“你們記住,現在皇爺在宮中焦急等待,廠衛巡捕營俱是爲皇爺效命!”

“咱們所作所爲,皇爺都看着呢。”

“不可內鬥。”

曹吉祥很清楚,城門不可能長時間關閉。

皇帝應該在等於謙。

于謙率軍入京後,就是城門開啓之時。

所以,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皇帝要整飭周王。

難道就整飭區區一個周王嗎?

秦王、蜀王、唐王、慶王、鄭王、荊王、趙王等等諸王,難道都不是皇帝的目標嗎?

“方興,湯賢!”

曹吉祥做出決斷:“你二人,各領一隊,湯賢負責查抄商賈,方興負責周王姻親。”

“標下遵令!”

方興和湯賢,早就想單獨帶隊,出去撈一波了。

不止於此,曹吉祥還要繼續拆分,兵分多路,同時進行,一切要快。

消息彙總到範青手裡。

範青此刻已經在城外。

他在地下室裡,找到了出口,一路追蹤。

“生鐵來自京外礦山?”

範青眼中,一條的供貨鏈,逐漸清晰。

“那調包後的軍械,會送去哪呢?”

逯杲率領緹騎助陣:“範大人,本官認爲,當務之急是抓住這批人。”

他急切於立功。

範青搖搖頭:“逯大人莫急,只要捋清楚這夥賊人的運輸路線,他們就跑不了。”

逯杲不明白。

“這黑燈瞎火的,他們可不敢在荒郊野外行走。”範青率領的東廠番子,雖然沒馬,但個個膘肥體壯。

他們也有夜盲症,但比較輕。

泥腿子出身的,個個有夜盲症,無法在夜間視物。

同時,城外有野獸出沒,還可能有盜匪。

夜間走路,是非常不安全的。

逯杲一點就透:“範大人的意思是,這夥人在城外有落腳點?”

“地圖拿來!”

“火把!”

他藉着火把的光亮,看京外安定門外的村落。

“大人懷疑這夥人藏在哪個村子裡?”

範青卻搖頭:“本官懷疑,某些村子,全是這些人的據點!”

“他們從京營裡調包出來的軍械。”

“需要運走,銷售。”

“所以,城外一定有落腳點。”

“地方要大,不能讓人懷疑。”

“咱們從地道里面出來,一路上風平浪靜,那夥人杳杳無蹤,恰恰說明,他們就在這附近。”

範青一點都不慌。

逯杲佩服範青的辦案能力。

大理寺有神斷周瑄,聞名京師。

他們邊走邊說。

“範大人推測,那些軍械去了哪?”逯杲也鬆弛下來,手離開了腰刀。

“漠北!”

範青冷冷吐出兩個字。

“那豈不是說,瓦剌和韃靼的裝備,要比我明軍更精銳?”逯杲微微一驚。

範青剛要說話。

咻!

一道箭矢破空而來。

範青用最快的速度撲倒逯杲,同時大吼:“敵襲!臥倒!”

逯杲下意識要掀翻範青。

後知後覺才發現敵襲。

“大家莫慌!”

“熄了火把,天色黑,他們看不到我們!”

“都不要慌!”

逯杲抽出腰刀,趴在地上,將耳朵貼在地面上:“在東北方向!”

咻!

話剛說完,一道箭矢尋音而到。

逯杲身體一側。

箭矢紮在地上,他逃過一劫。

“你怎麼確定的?”範青問。

“信我的沒錯!”

逯杲滿頭是汗:“範大人,你掩護我,我爬過去。”

東廠和緹騎都沒裝備弓弩。

此刻,敵方射箭,他們全無辦法。

逯杲沒上過戰場。

但他迫切想要得到陛下的寵幸,想出頭,乾脆就拿命來博。

逯杲在前,範青在後。

兩個人在地上爬。

逯杲笑了,想立功的不止他一個。

“是埋伏?”逯杲問。

“不是,是警哨,咱們已經找到他們了。”

範青回憶地圖:“這裡是哪個村子來着?”

“方家莊。”逯杲記得清楚。

“這個方家莊,就是據點之一。”

範青確定。

逯杲又趴在地上聽,登時皺眉:“壞了,有更多人過來!”

“先解決這個!”範青後悔,應該從養馬軍中借來幾個人,帶着弓弩兵、火銃手就好了。

他也沒想到,走着走着,走進人家家裡了。

逯杲指了指前面。

就在前面。

範青偷偷看了一眼,視覺十分模糊,但像是有一棵小樹。

“在樹後面!”範青模棱兩可。

逯杲顧不了那麼多了。

抓着刀的手,全是汗水。

他先蓄勢,然後玩命似的衝出來。

一刀劈過去。

那個弓弩手,後知後覺,意識到危險的同時,立刻勾動弩機。

逯杲一聲悶哼。

但那弓弩手倒在了地上。

刀鋒順着他的腦袋,將他劈成兩半。

“受傷了?”範青過來。

“別囉嗦了,拿着弩機,找棵樹躲避好!”

逯杲肚子中箭。

但是值得的,乾死了一個弓弩手,拿到一支弓弩。

範青從那人手上,取走箭筒。

把弩機挎在腰間,背起逯杲,找到一棵樹,把逯杲放在地上。

同時,平行方向傳來口哨聲。

像是在對暗號。

範青和逯杲面面相覷,誰也不會啊。

“方向!”範青問逯杲。

“老子是狗啊,啥都讓老子聽!”

逯杲聽了聽。

指了指一個方向。

範青只能盲射。

按照之前那個弓弩手的方位,射另外一個。

咻!

範青再三確定後,勾動弩機。

射完就跑。

“奶奶的,把老子帶上啊!”逯杲急了。

範青一箭應該是射中了。

但只射傷了弓弩手,那弓弩手氣急敗壞,衝着這個方向狂射箭矢。

“啊!”

逯杲又慘叫一聲,腿上中箭了。

好在範青把他換個位置。

“你他孃的,死道友不死貧道是吧?”逯杲氣壞了。

“抱歉逯大人,完成任務後,兄弟請你喝酒。”

他倆平級。

互稱大人。

“呸,老子這箭是爲你挨的,就喝一頓酒,老子豈不虧死了?”逯杲語氣粗豪,很容易博取人的好感。

“一輩子的酒,兄弟包了!”範青笑道。

“說定了?”

逯杲在巴結範青。

明天之後,範青恐怕要扶搖直上了。

他逯杲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這麼好的命。

“定了!”

範青聽到了走路的聲音,腦袋伸出樹幹,直接盲射。

大黑天的,他也看不清。

全憑感覺。

結果他運氣好,那個弓弩手被幹死了。

“有更多人過來!”逯杲抽着冷氣。

“早知道白天來了!”

好好的官軍,結果混成了只有一把弓弩,兩個人。

“撤!”

範青把逯杲背起來。

快速往後面跑。

這村子的警哨,應該只有兩個。

“兄弟們,快撤!”

範青確定惹不起,剛打開地下室的時候,那夥賊人極爲兇悍,這大半夜的撞上,他們凶多吉少。

“等等!”

趴在範青背上的逯杲忽然道:“都趴下,別動!”

“怎麼了?”範青問。

“好像有大批騎兵過來的聲音!”逯杲把耳朵放在地面上,認真在聽。

範青也趴下聽,真有馬蹄聲。

他們對視一眼,是河南軍!

“河南軍應該走朝陽門入京啊,怎麼繞過來安定門了?”範青皺眉。

他們聽到了騎兵。

對方也聽到了,整個方家莊裡一陣騒亂。

馬蹄聲越來越清晰。

越來越近,只見一個騎士,身着鎧甲,率領一隊騎兵,用最快的速度朝這個方向疾馳。

敢在深夜騎行的人,騎術必然極爲精湛,在軍中也是精銳中的精銳。

“不像是漢人!”逯杲忽然道。

範青訝然。

“老子聞到了一股羊羶味。”

逯杲不止耳朵好使,鼻子也靈。

“別管是什麼人了,大半夜的在京外如此疾馳,必然是官軍。”範青給小五使個眼色。

讓小五去引領這支騎兵往這個方向來。

過了片刻。

騎兵越來越近,帶頭騎士一身鎧甲,騎術精湛。

忽然,一勒繮繩,戰馬長嘶,他翻身跳下,朝着範青抱拳,張嘴卻是蹩腳的漢語:“本將乃阿金。”

阿金?

範青沒聽過這名字。

“吾乃河南軍中副指揮使!”

雖合稱爲軍,到了地方,還會拆分成各個衛所,戰時各個衛所組成河南軍。

結果,三個人同級。

“阿金將軍可是歸化蒙人?”範青有點明白了,河南軍戰隕一些,又從俘虜中挑選精銳,充入河南軍。

“吾乃漢人!”

阿金洋洋得意,指着背後的大軍:“吾等都是漢人!”

但都拿着彎刀,漢話都不會說呢。

簡單交流後。

範青得知,阿金率領一千人,來安定門馳援範青。

“那夥賊人,就在方家莊裡,請阿金將軍爲吾等踏平此村!”範青拱手。

“敢不從命?”

阿金翻身上馬。

他最喜歡屠村了,沒想到歸化入明軍,還能碰上這樣的好事。

“等等,儘量不要殺人。”逯杲道。

阿金皺眉,看向範青。

“這位是緹騎副指揮使,逯杲。”

範青介紹:“阿金將軍,這些人對我們至關重要,儘量不要殺害。”

“好吧!”

阿金十分無奈。

打個手勢,騎兵直接入村。

對面射來的箭矢,根本扎不透鎧甲。

阿金等人迅速入村。

“這騎術……”

逯杲啞然:“難怪邢國公不忍殺之,就這騎術,在明軍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偏偏漠北人的騎術都這般精湛,若給他們精銳裝備,咱們真的打不過他們啊。”

範青默默點頭。

在騎兵面前,那夥賊人就是土雞瓦狗。

半刻鐘,就解決了問題。

阿金派人告訴範青,都抓到了。

範青快速入村。

看到窗櫺上,全是箭矢。

騎兵正在收集箭矢。

顯然,阿金打仗,是用箭矢驅趕,無差別覆蓋後,再驅馬入村,騎在戰馬上,用長兵器對付短兵器,就如成年人欺負小孩子。

殺了一百來人。

活着的還有幾百。

範青讓人全都綁起來,再搜索全村。

阿金本想賺一波,蒙人打仗用命,是爲了賺錢,他們花錢很兇,賺錢也得玩命。

但範青卻偷偷遞上來一張銀票,一萬兩。

阿金心滿意足離開。

“大人,爲什麼還要給他錢呀?”小五不忿。

那夥異族騎兵,十分瞧不起他們。

小五想騎一下戰馬,結果被人用長兵器掃了下來,讓他灰頭土臉。

“人情世故。”

範青拍拍他的肩膀:“大了你就懂了,小五,你還有傷在身,別這麼拼命,身體要緊。”

小五不忿。

範青則開始審訊。

逯杲被背進村子,在油燈下,自己處理傷口。

“孃的,都拉出來,老子要挨個殺!”逯杲倒吸冷氣。

範青懶得理他。

找個空場,把所有人都抓過來。

“還有哪個村子,是你們的人?”範青讓人查過了,這村子裡沒有軍械。

沒人理他。

範青笑了一下,然後拿刀開劈。

折磨人,誰不會啊。

“兄弟們,給他們上點狠活兒。”

東廠番子會折磨人,緹騎兵也會。

很快,就有人吐口了。

“不關我的事啊,我只是工匠,什麼都不歸我管啊!”有個老漢看着血腥的場面,被嚇到了。

“工匠?你是幹什麼的?”範青問。

“是,是鐵匠。”

老漢道:“這裡給的工錢高,我們就、就在這裡幹。”

“幹了多久了?”範青又問。

但有個長相兇悍的年輕人衝過來要殺了老漢。

範青一刀把他劈了。

“他孃的,當老子不敢殺人是不是?”

範青兇厲地看着所有人:“不止他,他的九族都得死!”

“你們的九族,也想跟着陪葬嗎?”

“老子是東廠副指揮使!”

“東廠是幹什麼的,你們不知道嗎?”

所有人消停了。

範青又看向那老漢:“你說!”

老漢看傻了:“大、大老爺,東廠是啥?”

範青眸光一厲,要不是你肚子裡有貨,就問這句話,都該死。

“能殺你九族的人。”範青冷冷道。

“那您和知府老爺,誰的官職大呀?”老漢又問。

“知府敢犯錯,本官照樣殺他!”

老漢嚇得磕頭:“我說,我都說!”

“快說!”

老漢全都撂了。

他是鐵匠,被招募到地下室幹活,有三年時間。

在地下室幹活有個規矩,什麼都不許問,每個月能拿更多的工錢,工錢不拖欠,但也不許離開村子。

至於打造軍械幹什麼,送去哪,他一概不知。

“你是哪的鐵匠?”

範青發現個小細節:“聽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大人明鑑,小人是浙江的鐵匠。”

“被朝廷徵來做伕役的。”

“最後也不知道爲什麼,就留在了這裡。”

“小人在這裡也娶了妻,生了孩子,也就紮根在這了。”

老漢的話,讓範青大吃一驚。

外地伕役,被留在京師了?

怎麼可能呢?

“其他人也是嗎?”

老漢點點頭,不少工匠都說,開口是五花八門的方言。

都不是本地的。

都是借伕役爲由,將其強徵入京,強留入京,給他們些錢,在當地娶妻生子,然後被固定在方家莊。

估計戶部裡的戶籍,也都是假的。

辦成這件事的人,可謂是神通廣大啊。

“這裡主事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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