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奸商是怎麼煉成的!

第165章 奸商是怎麼煉成的!

通行軍中的火銃,是全銅灌製,由前膛、藥室、尾銎三個部分組成,造型簡單,鑄制粗糙。

上有銘文,如寶源局制等等。

前膛長短不一,有短銃、中銃、長銃等,口徑不一,大小口徑皆有,前膛也跟着變長變短。

大者發用車,次及小者,用架、用樁、用託。

大利於守,小利於戰。

前膛與藥室相通,從藥室到銃口逐漸變細。

藥室爲橢圓形空腔,室壁有一小孔與室腔相通,稱點火孔。

點火孔上鑄有長方形火藥槽,槽上安裝活動扣蓋,稱火門蓋,裝填火藥後把火門蓋合上。

保證藥室內的火藥不受風雨灰沙的侵蝕,保持乾燥清潔。

尾銎中空,與藥室不通,尾銎口沿稍大,呈喇叭形,可安裝木柄,用來手持,單兵使用。

藥室前後各鑄一道加強箍,銎沿加箍,銎外壁.陰.刻銘文。

先將火藥由銃口裝進藥室,再塞入木.馬.子,然後將散彈裝入前膛,用火繩通過點火孔點火,引燃火藥。

戰場上用三排輪放法:軍中置火銃、神機箭爲三行,列陣中,待象進,則前行銃箭俱發;若不退,次行繼之;又不退,三行繼之。

阿古看禁衛演示,眼裡全是眼饞。

大元時,蒙人也用火銃,但被趕回草原,瘋狂退化。

主要原因是漠北缺鐵、缺銅,就算製成了火銃,也沒有硝石,制不成火藥。

再加上蒙人沒有固定城池,沒有工匠持續供應生產,也就無法量產。

戰場上蒙人手裡的火器,都是從大明走私來的,蒙人也想拿火銃和大明對射,奈何財力不允許啊,走私買的火器實在太貴了。

但現在,大明願意出售火器。

等以後的戰場上,蒙人也拿着火銃,對射明人,到時候看明人的城池,如何擋住蒙人鐵騎?

阿古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買!

花多少錢都買!

從靶場回來,阿古想進入軍器局內部參觀。

遭到朱祁鈺的拒絕。

“你也不懂制槍,進去幹什麼?”

朱祁鈺指了指附近的涼亭:“過去坐坐。”

“外臣遵旨!”阿古磕了個頭。

他倒是把大明禮制學得明明白白。

朱祁鈺坐在涼亭的雅座上,葉盛肅立旁邊,阿古則跪在地上:“外臣願意購買火銃。”

“領你來,就是要賣給你的。”

朱祁鈺笑道:“只要韃靼出得起錢,一手錢、一手貨,大明敞開了供應。”

“但是韃靼退兵之前,是不賣的。”

這條很合理。

皇帝也不是豬腦子,現在把火器賣給人家,大寧城就破了,京師也有傾覆之危。

阿古恭敬地磕了個頭:“陛下叔叔,韃靼願意傾注一切,採購火銃,價格能不能下調一點?”

朱祁鈺瞟了眼葉盛。

伱老小子夠狠的,從阿古手中刮下來一成的油水。

這錢一半入戶部,另一半歸葉盛自己了。

葉盛正義凜然,老神在在。

老臣在想,這筆錢該怎麼花?

“價格就別談了,說是賣,其實是朕賜給韃靼的。”

朱祁鈺笑道:“若非大明和韃靼一衣帶水,朕是不會賜給牧民火器的。”

“能否用畜生結算?”阿古滿臉希冀。

朱祁鈺瞥了他一眼:“再討價還價,朕就把你丟進靶場裡當靶子,一銃把你崩了。”

阿古渾身一緊。

那火銃的威力,一槍能打個窟窿。

能疼死。

聽說大明又研製出新火銃,所以將淘汰的舊火銃賣給他們。

如果新火銃也買來幾把,交給韃靼工匠研製,說不定也能仿製出來。

別小瞧蒙人的工藝。

大元退出中原時,他們擄走了大批工匠,雖然這些年死傷殆盡,但技術還是保存下來的。

“請陛下賜一支新火銃給外臣。”阿古恭敬磕頭。

“賜?”朱祁鈺加重聲音。

“買,外臣願意購買!”阿古上鉤了。

朱祁鈺不說話。

“陛下說過的,大明萬事萬物都有價格,只要外臣出得起錢,您就肯賣給我們。”

“你在激朕?”

朱祁鈺冷笑:“新火銃價格高得離譜……這樣吧,帶他去靶場,讓他看看新火銃的威力。”

“奴婢遵旨!”萬功明白了。

皇帝是要那批廢品賣給韃靼。

他讓軍器局的人去演示,火銃是手工製造出來的,製造的人更懂火銃,應該不會出問題。

待阿古離開。

“馮孝,把阿古說過的所有話,抄錄下來,送去大寧,給於謙看,快!”朱祁鈺覺得滿都魯是詐死。

但他還是將決定權交給於謙。

“參見陛下!”

一個面有菜色的匠人跪在地上。

他叫裴木頭,早些年是木匠,火銃木託,他製造得最好。

後來改行配火藥。

琉璃鉛子就是他帶着人生產的。

他親手做的,是合格的,但他徒弟做的,全都不合格。

被皇帝罰了吃一個月豬食,截止到今天,吃了十一天了。

“裴木頭,豬食味道怎麼樣?”朱祁鈺眯着眼看他。

重建軍器局,伙食太好。

裴木頭胖了十斤,這十來天,又瘦回去了。

他趕緊磕個頭:“回稟陛下,俺吃夠了,俺不想吃了。”

“你想不吃就不吃?朕金口玉言,罰不了你?”朱祁鈺喝問。

裴木頭趕緊搖頭:“陛下,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找到了火藥新配比方式,威力比以前大了一倍!”

“火銃?”

調整火藥配比,就得加大口徑,把火銃變成火箭筒。

“不是火銃,用在火炮上。”

裴木頭抓抓頭髮,他說不出來,只能請皇帝親眼去看。

“等韃靼人走了的,朕看看你說的,若你真的改良成功火藥,就算將功補過,免了豬食。”

裴木頭吞了吞口水:“陛下,那能不能讓俺吃頓肉?”

“想得美!”

朱祁鈺不樂意了:“那琉璃鉛子,花了朕多少銀子?是你吃幾頓豬食,就能賺回來的嗎?”

“還想吃肉,等你改良了大炮,或者火銃,再想着吃肉吧!”

裴木頭嚇得縮了縮腦袋。

低着頭不敢吭聲。

“那琉璃鉛子,真就沒法生產了嗎?”朱祁鈺心有不甘。

“回陛下,琉璃太脆,操作不當就容易炸膛。”

裴木頭小聲道:“俺也想賠皇帝爺爺的損失,但俺的想法,萬公公不讓俺去做。”

“你嘟囔什麼呢?大點聲說出來!”朱祁鈺沒聽清。

裴木頭小心翼翼看了眼萬功,咬牙道:“皇帝爺爺,微臣有個想法!”

他的稱呼叫得非常混亂。

一會俺,一會微臣,叫皇帝一會陛下,一會皇帝爺爺。

他爹是鐵匠,在兵仗局制甲,他小時候卻和師父學了木匠手藝,家傳的鐵匠手藝傳給了他弟弟裴鐵頭。

因爲木工精湛,他經常被工部調去幹活,陳祥都動了收徒的念頭。

結果進了軍器局,因爲吃得太好,聽工匠們說皇帝重視軍器局。

他直接舍了木匠活兒,轉行去鑄銃身,原因是想賺更多的銀子,納一房小妾。

做了一段時間後,他發現軍器局裡最吃香的是配比火藥的師傅。

火藥師傅不會外傳手藝,他就偷着學,做活兒的時候偷學,結果還真被他學會了。

就這樣一個天才,卻一個大字都不認識。

甚至人情世故都不太懂。

“有話快說,磨磨唧唧像個娘們!”朱祁鈺瞪了他一眼。

皇帝滿嘴粗口,卻十分對工匠們的脾性。

這些工匠都不認識幾個字,沒啥學識,就知道賺錢納小妾生兒子。

跟他們說詩書禮儀,他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跟他們聊婦人,他們聊十二個時辰都不帶重樣的。

都是賤胚,跟他們好說好商量,反而壓不住他們。

沒事罵他們幾句,抽他們幾鞭子,他們才甘之若飴。

“俺是這樣想的。”

裴木頭一說想法,就十分興奮:“銃杆移到前方來,火繩夾向後,長度減半,固定釘以下的部份被切除。”

“加了一個東西鏈上,鏈結後再連上木頭,木頭後端連上一個能勾的東西!”

他做了一個手指頭勾動的手勢。

“扳機嗎?”朱祁鈺眼睛一亮,這不是扣動扳機的火槍嗎?

裴木頭不停點頭:“對對對,就是扣動弓弩的扳機。”

“在發射的時候只要將扳機上壓,木頭後端會上移,前端下降,帶動鏈結將銃杆往後拉下,接觸藥室。”

“當鬆開扳機時,木頭下方弄個東西,將膛線前端推回原來位置,銃杆也自動歸位。”

裴木頭一邊說一邊演示。

這不就是火槍的原理嗎!

“這是你想的,還是已經做出來了?”朱祁鈺壓制住激動。

之前他就胡亂指揮,迫切推動技術發展,結果發展成個四不像,反而不如袖手旁觀,任工匠們發揮才智。

裴木頭抓了抓頭髮:“俺確實偷偷做出來一個,但開火之後,不能自動推回去,需要手動上推。”

萬功目光一寒,他偷材料私自制銃?

那是大罪!

從軍器局建成之日起,就不許工匠私自制銃,這個裴木頭活膩味了嗎?

“拿來給朕看看!”朱祁鈺沒在意這點細節。

裴木頭跑回宿舍去取。

爲了方便管理,工匠家屬都住在院子裡,工匠是不允許出入軍器局的,需要提督太監萬功特批才允許。

朱祁鈺看向萬功。

萬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皇爺,奴婢不是攔着他,而是他之前做錯了,賠了很多錢,奴婢就想讓他安分一點,好好做事,想更好的爲皇爺效力。”

他沒說裴木頭私自鑄銃的錯。

因爲他看得出來,皇爺是很心動的,就等皇爺走後再罰他,此風絕不可助長。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萬一工匠私自制銃,刺王殺駕怎麼辦?

誰能承擔得起這個責任?

“朕建軍器局時,就說過了,讓工匠們創新發展。”

“賠了又如何?”

“成功是從無數次失敗中總結出來的。”

朱祁鈺目光閃爍:“這次朕放過你,但不準有下次,知道嗎?”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萬功不停磕頭,臉上冷汗涔涔。

這時,阿古從靶場回來,看見這一幕,他也不敢多問,恭恭敬敬跪在地上:“陛下,新銃威力之大、射程之遠,外臣前所未見。”

本來阿古還想着,砸鍋賣鐵,也要把多多買火銃。

結果,看完了新銃。

他就知道了,自己多可笑。

難怪皇帝要把舊火銃賣給他們呢。

只要明軍裝備上新火銃,在韃靼人傻乎乎往前衝的時候,剛準備舉銃,還未進入攻擊範圍時,明軍就拿新銃掃射,能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這火銃,買了個寂寞。

而且,新銃能在雨天使用,一旦明軍選擇雨天襲營,他們手中的火銃就是燒火棍,都不如弓弩管用。

阿古算服了。

難怪皇帝願意出售火器呢,人家的新火器十分厲害。

韃靼要是買了舊火銃,就是韭菜。

送錢,還送人頭。

“新銃實力確實好一點,但舊火銃也很強的,京師倉庫裡還有些存貨,你直接拿錢就能拉走。”

朱祁鈺對新銃絕口不提。

阿古咬牙道:“陛下,外臣願意買新銃!”

“你買不起,別逞強了。”

朱祁鈺堅決搖頭:“而且,這新銃對操作水平要求很高,你們韃靼人,連老銃都玩不明白,怎麼用新銃?”

“聽朕的,買老銃吧。”

老銃和新銃一比,老銃得扔。

那玩意拿到戰場上去,也是被大明軍隊橫掃,花錢交智商稅幹嘛?

“外臣還是想買新銃,請陛下開價。”阿古十分固執。

“使團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恐怕做不了主,回大寧,和你主子商量商量,反正新銃老銃都在這裡,跑不了。”

聽皇帝的意思,是不願意出售新銃的。

也對呀,新銃是戰場利器,等給明軍裝備後,威力大大增強,他買回去的老銃就成了燒火棍。

阿古下定決心,就買新銃。

砸鍋賣鐵也買。

韃靼有錢,那些貴族搶了幾百年了,家裡都有金山銀山,就算沒有,那也有漫山遍野的牛羊,都是財富。

“今天就到這裡吧,退下吧。”朱祁鈺懶得廢話。

阿古看了眼葉盛。

葉盛老神在在。

阿古卻十分肉疼,這老倌兒又要宰一刀了。

“外臣拜別陛下。”阿古恭恭敬敬行禮磕頭,纔不舍地退去。

“上鉤了!”葉盛露出笑容。

“蒙人退回漠北後,軍政、經濟、思想意識都在退化。”

朱祁鈺笑道:“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有聰明人,也有侷限性,誆騙容易。”

“葉盛,你很會做生意。”

“這不是貶義,朕要大用你。”

葉盛兩眼放光,做官做官,不就是想位極人臣嘛。

“微臣謝陛下誇讚!”葉盛叩拜在地。

這時候,裴木頭拿着一隻火銃過來。

馮孝箭步衝了過去,把裴木頭攔在火銃攻擊範圍外。

裴木頭後知後覺,跪在地上,由馮孝檢查後,親手將火銃交給皇帝。

這就是一把火槍。

可以用雙手持的火槍,發射時手部移動的距離較短,有助瞄準。

“陛下,這裡缺個東西,微臣也沒想好,該用什麼東西能助推發射,還能彈回來。”

“彈簧片!”朱祁鈺立刻想到了這個東西。

“何爲彈簧片?”裴木頭懵懵地看向鐵匠張小六。

他家就是鐵匠出身,沒聽過什麼叫彈簧片的。

“你用銅片試試。”朱祁鈺也不解釋。

“哦。”

裴木頭想着,自己打一個銅片塞進去試試。

只要將火繩裝上銃杆,然後將銃杆扳到待發的位置,輕輕一壓扳機就會將銅片釋放,彈力會將銃杆壓入藥室。

“做得精巧啊!”

朱祁鈺臉上露出了笑容,他高舉這隻火銃:“軍器局,講的是創新。”

“在前人的肩膀上,推陳出新!”

“而不是故步自封!”

“創新,哪有一蹴而就的?總要歷經無數次失敗,才能成功的!”

“朕之前就告訴你們,朕等得起,也願意給你們施展才華的機會!”

“所以,不要害怕失敗,要孜孜不倦的追求創新,求變!”

“裴木頭,賞你一頓肉吃!”

朱祁鈺心情愉悅。

“俺謝皇爺爺天恩!”裴木頭激動得難以自制。

朱祁鈺瞥了他一眼:“你回去後,就琢磨這彈簧片,研製成功了,就報到宮中來。”

裴木頭不停點頭。

大明的火器從永樂之後,就止步不前。

因爲朝堂不想打仗了,所以停止了創新。

現在,他治政,他要打仗。

明人就不會停止腳步,發展創新。

“走,去靶場看看你研製的新火藥。”朱祁鈺覺得裴木頭是個創新人才。

靶場外,建立一個高臺。

高臺能俯瞰整個軍器局,這個高度和距離,大炮也是打不到的。

朱祁鈺登上高臺。

裴木頭親自演示,大炮炸響,泥土翻飛。

朱祁鈺看向葉盛。

葉盛苦笑:“微臣不懂火器。”

朕也不懂啊。

“萬功,威力增大了嗎?”朱祁鈺問。

“回皇爺,威力增大了不止一倍。”

萬功回稟道:“但弊端也有,火藥彈丸變大,不易填充。”

“而且打幾炮之後,炮管溫度過高,需要降溫使用。”

“還需要拆解下來通管。”

弊端是有,但威力是增大的。

“不錯,賞裴木頭一枚銅符,他那把火銃做得好,這火藥配比也調的好。”

朱祁鈺笑道:“萬功啊,像這樣的人才要多多提拔,他做事出格些,能忍則忍,這樣的天才千年難見。”

“但是。”

“支撐大明火器發展的,不止是天才。”

“更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工匠們。”

“萬功,你管好他們,就是大功。”

“朕會讓光祿寺提回原來的伙食。”

“奴婢謝皇爺天恩!”萬功不停磕頭。

又說了幾句。

朱祁鈺就返回宮中。

進入幹清宮,他開始處置奏章。

“回皇爺,方纔工部來報,庫房裡的木料、石料全都用盡了,勤政殿正在建。”馮孝小心進來回稟。

朱祁鈺皺眉:“用完了?已經用了多少銀子了?”

“回稟皇爺,宮中計相記載,用了170萬兩銀子,這裡面不包括雲南、遼東進獻上來的木料。”

“這麼多?”朱祁鈺擡起頭來。

馮孝嚇得不敢看皇帝的表情。

皇帝多摳,他最清楚。

這一下子就用了170萬兩銀子,僅僅是修葺被燒燬的大殿而已,新建的勤政殿尚且不算。

“把石璞宣來,蒯祥、陳祥一併宣來。”朱祁鈺心疼了。

這麼多錢,用在軍中該多好!

朱祁鎮一頓亂打,就燒了170萬兩銀子啊!

把他燒乾了賣油,連個零頭都賣不出去來!

他見馮孝還不走,登時皺眉:“還有什麼糟心事?一併說來!”

“啓稟皇爺,建造百王府的錢也不夠用了。”

“宮中還有多少現銀?”朱祁鈺問。

“回皇爺,現銀都用光了,倒是有些珠寶古董,可現在市面上價格太低,沒法典當出去。”

霍!

朱祁鈺陡然站起來:“內帑一千多萬兩銀子,都沒了?”

“巡捕營月末時押解入庫的五十萬兩,還有京師會館送進來的銀子。”

“都沒了?”

朱祁鈺難以置信。

馮孝嚇得不敢擡頭。

怪您大手大腳呀,這個進項歸戶部、那個進項裁撤,往這撒銀子,往那撒銀子的,可不就沒得這麼快嘛。

“回皇爺,現銀只有680萬兩。”

“那也花得太多了!才幾個月呀,花了六百多萬兩?”朱祁鈺肝火大動。

馮孝卻一筆一筆給他算。

錢還真都用在刀刃上了,沒有亂花胡花。

“把董賜宣來,看看皇家商行,能不能有點進項。”朱祁鈺滿臉頹然。

真的怪他,把很多地方的鈔關裁撤掉了。

先把皇店、皇莊割了,又裁撤鈔關,內帑可不沒有進項了嘛。

各地的髒罰銀,都留在地方,用於地方建設。

內帑可不就空虛了嘛。

朱祁鈺嘴裡泛苦。

一夜暴富的錢,來得塊,糟得也快,古人誠不欺我。

這時,石璞進來。

石璞臉上掛着汗珠,身上有灰漬,顯然是從工地上來的。

蒯祥和陳祥身體都不太好,不停咳嗽。

“兩位病了?”朱祁鈺看向他倆。

“回陛下,微臣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在工地上呆了一個晚上,着涼了,就有點咳嗽,無傷大雅。”蒯祥磕頭回稟。

“讓太醫給你們瞧瞧,小病大治,你們給朕好好的活着。”

蒯祥和陳祥二人感動。

“老尚書,錢用沒了?”朱祁鈺問。

“回稟陛下,慈寧宮、仁壽宮、文華殿、御藥房全都修繕完畢。”

石璞跪在地上,肅然道:“又在仁壽宮前建慈慶宮,修繕東華門、徽音門、奉天門,又在奉天門下建軍機處排房。”

“如今正在幹清宮兩側建崇先殿和勤政殿。”

“而聖母恭請回仁壽宮後,您又想在鹹安宮旁側起中正殿,用來禮佛敬道。”

朱祁鈺一聽就頭大。

沒錯,這幾處都是他後加的。

建中正殿,是爲了歸化朵甘和烏斯贓。

“禮佛敬道,就用慈寧宮裡面的大佛堂吧,中正殿暫且不建了。”

朱祁鈺道:“但勤政殿和崇先殿是要建的,你算算需要多少錢?”

“回稟陛下,需要17萬兩銀子。”

“這麼多?”朱祁鈺吃了一驚。

勤政殿和崇先殿是小殿,也不是金碧輝煌的大殿,哪裡用得了這麼多錢?

石璞滿臉苦澀:“陛下,本來確實用不了這麼多錢,但現在建嘛,確實得用這麼多錢。”

“別繞彎子,直說。”朱祁鈺不耐煩。

“陛下,這錢的大頭是用來給役夫發工錢了。”

朱祁鈺直接不說話了。

本來伕役是不給錢的,是徭役的一部分,京畿百姓義務承擔。

但皇帝心軟呀,想給百姓點賺頭,就每人每天給三個銅板,爲了搶進度,多時徵召二十多萬壯丁,每天就需要海量的銀子。

壯丁是要吃飯的,飯錢由光祿寺承擔,其實還是花的內帑銀子。

修繕得這麼快,就是因爲花錢招人,徵召的壯丁足夠多,壯丁積極性高,才建造得這麼快。

甚至,聽說修繕皇宮有錢賺,附近的百姓都往京中涌。

本來按照蒯祥的計劃,是需要三年修繕完畢的。

但皇帝有錢呀,使勁撒錢,六個月就大部分竣工,剩下些零散的活,兩個月內基本完畢。

“就修繕紫禁城,就花了二百萬兩銀子?”

朱祁鈺肉疼啊!

爲了皇家氣派,就要維護這麼大的紫禁城,多少家底也不夠這麼敗的!

“這麼多錢,夠養多少軍隊?”

朱祁鈺十分心疼:“能打多少個韃靼、漠北啊!”

蒯祥、陳祥不敢說話。

石璞卻道:“陛下,也有好的一面,京畿百姓生活富裕了。”

“怎麼講?”朱祁鈺道。

“陛下,來幹活的都能領三個銅板,比往年多了進項,百姓生活是肉眼可見的進步。”

這倒是真的。

其實就是搞基建,把國家的錢,變成百姓的錢。

靠基建再慢慢回本。

但紫禁城是完全賠錢的,就給皇帝一個人住。

總得想個辦法盈利。

一直賠下去不是辦法。

也不符合朱祁鈺的性格,得賺錢。

“工錢繼續給,朕想辦法籌錢。”朱祁鈺目光深邃,內帑沒銀子可不行。

沒錢的皇帝,就是末代皇帝了。

而且,這工錢只要開了口子,就必須貫穿始終,否則百姓會怎麼想?

聚集了二十多萬人,拿鋤頭都能把紫禁城砸了!

再說了,朱祁鈺也想讓百姓過過好日子,這錢花了他不心疼。

“啓稟陛下,宮中建築還還說,主要是百王府負擔太重了。”

“您要把宅子建得極盡奢華,每天都在燒錢呀。”

石璞滿臉苦澀,抱怨個沒完:“陛下,老臣數次催促雲南,結果雲南也找不到合適的楠木了……”

“等等,你說什麼木?”朱祁鈺打斷他。

“楠木,宮殿建制都採用楠木,所採大木,長者至六七丈,圍有一丈六、七尺,有的甚至更圓更粗……”石璞理所當然道。

“石璞,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

朱祁鈺生氣了:“你給那些王爺,用什麼楠木啊!”

“楠木抗朽,百年不爛……”石璞沒聽明白。

“老尚書啊老尚書,您先起來!”

朱祁鈺被他逗笑了,沒見過這麼實誠的人。

把他扶起來:“朕給你捋一捋,咱們把諸王扣在京中,爲了什麼?”

“讓地方恢復活力,免去諸王的盤剝,讓百姓富裕起來。”

“諸王的王府,朕是說了要建的極盡奢華,但沒說,非要按照十王府的規制建啊。”

“楠木存量不多,進獻上來,留着建宮中大殿,不香嗎?”

“那些王府,用楊木、柳木、杉木等等亂七八糟的木頭,糊弄糊弄就算了。”

“只要表面看上去極盡奢華,至於用料,他們也不懂,您說是楠木,那就是楠木。”

“總不能他們把金柱拆開,檢驗一番,然後跑到朕這裡告狀吧?”

“就算告狀,裁判是朕啊,朕說是什麼木料,就是什麼木料。”

“老尚書啊,您就太老實了。”

石璞嘴巴張得大大的,您這不是騙人嘛?

皇帝把他往黑心開發商的路上引。

這年頭的人太淳樸,啥都來真的,要學會變通。

“五十萬兩,能不能把百王府建好?”朱祁鈺問。

“陛下,這未免太少了吧!”石璞給的報價,超過120萬兩。

“老尚書,您想想辦法唄,只要看上去奢華就好了。”

朱祁鈺道:“那地基打三十丈幹什麼?七八丈就夠了。”

“萬一塌了……”

“只要他們住進去,塌了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跟工部有什麼關係?”朱祁鈺滿臉無辜。

明白了!

石璞明白了,皇帝巴不得百王府全都塌了,把諸王都砸死,再不濟也都砸成殘疾。

“五十萬兩,連帶着各級將軍府,全從這筆錢裡面出。”

又縮減了?

您乾脆別建地基算了,就在方面搭房子,一場大風就塌。

正好成了您的心思。

“老尚書,有問題嗎?”朱祁鈺笑眯眯問。

“沒、沒。”

石璞也不敢有啊:“那勤政殿……”

“朕住的,你敢偷工減料?”朱祁鈺目光一寒。

噗通!

石璞跪在地上:“老臣不是這個意思,老臣的意思是,用從百王府裁減下來的木料可否?”

“陛下,那些都是上好的楠木。”

石璞趕緊加了一句,擔心皇帝多想。

“那無妨。”

朱祁鈺淡淡道:“紫禁城的每一塊磚,都要刻下造磚者、建造者的名字,每一塊木頭都要有名字。”

“出了差錯,一概誅族。”

“明白嗎?”

石璞立刻磕頭:“陛下是天下最尊貴的,老臣絕不敢出現任何錯漏。”

朱祁鈺瞥了他一眼,幽幽道:“起來吧。”

“老尚書,有些時候要會轉彎。”

“內帑銀子也不是無限供應的,你也要學會給朕省點銀子啊。”

石璞剛起來,又跪在地上:“老臣知道。”

皇帝是抱怨他花多了。

他心裡也委屈,先前您讓我敞開了花的,這時候又怪我。

“入冬之前,宮中要建造完畢。”

“微臣遵旨。”

打發走石璞等人。

董賜小心翼翼進殿:“奴婢給皇爺請安!”

朱祁鈺問他皇家商行經營得如何?

“回稟陛下,毛紡已經成型了。”

董賜神情激動:“羊毛確實能紡織成線,但還是粗糙扎手,奴婢正在派人用材料,將其軟化。”

“不過窮人皮子賤,保暖就好,沒那麼多講究。”

“至於如何紡織成衣,奴婢不懂。”

“但織娘手巧,奴婢將線團交給那些織娘,許以重利,讓她們回家研究去。”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編織成功。”

朱祁鈺一聽,臉上露出笑容:“成本如何?”

“非常低,羊毛忽略不計,織機是商行自己改制的,織工也是我們自己的人,沒什麼成本。”董賜回稟。

朱祁鈺站起來:“只要紡織成衣,百姓就都能穿得起禦寒的毛衣了。”

“該賞!”

“改制織機、編織成線的匠人,賜銅符!允其一子參加科舉!”

“以後,無論什麼東西,只要是第一個發明出來的,就按照這個規制賞。”

“董賜,你做的不錯啊,要再接再勵,繼續研製織機,提高效率,降低成本。”

“皇家商行賺錢是第二位的,引領商戶的潮流,纔是第一要務!”

朱祁鈺其實把皇家商行當成科研所看待。

“奴婢遵旨!”董賜磕頭。

“朕詔你來,是想問問,商行賬面上有多少錢?”

“啊?”

董賜一懵:“回皇爺,賬面上的銀子,都被奴婢拿來擴大規模了,賬面上幾乎沒什麼現銀。”

朱祁鈺臉色一黑。

那朕該從哪拆借出一筆錢呢?

“那你可知,何人願意接手古董?”朱祁鈺忍痛割愛。

“皇爺是遇到困難了?”董賜小聲問。

“沒什麼,內帑裡存放些珠寶古董,朕想出手一部分,卻找不到合適的買家。”

朱祁鈺不會說自己沒錢。

“春闈在即,字畫古董在京中盛行,好些生員家中鉅富,揮金如土,若有字畫被看重,多少錢都願意出的。”

對呀!

京中還有肥羊啊!

朱祁鈺嘴角翹起:“這個辦法好,朕打算辦個詩會,請些生員品鑑字畫。”

“皇爺,奴婢可代爲出面。”董賜不會放過腆皇帝的機會。

“不必了,那些有錢的生員肯定在會館裡醉生夢死,就在會館裡辦,到時候朕親自去看看。”

董賜一驚,皇帝出宮可伴隨着危險。

“無妨,朕不會露面,再說了,那是廠衛的地盤,出不了岔子的。”朱祁鈺笑道。

董賜磕頭。

又說了些紙和顏料的問題,才放董賜出宮。

“馮孝,去把金忠宣來。”

“皇爺,金公公一驚出京了。”馮孝提點。

朱祁鈺一拍腦門:“朕忘了,現在會館誰在管?”

“回稟皇爺,是錦衣衛千戶管堯。”

朱祁鈺道:“宣他進宮。”

“朕要在會館裡辦一場詩會,去內帑取幾件字畫交給他,辦得熱鬧一些。”

“先不賣,多辦幾場,吸住了文人的眼球。”

“再慢慢賣。”

馮孝明白,先造勢,商賈很常見的辦法。

再找幾個託,哄擡物價。

皇帝爲了賺銀子,也是煞費苦心。

“可是皇爺,那樣能賺幾個錢呀?”馮孝苦笑。

工部缺口七十萬兩銀子,靠賣些字畫能賺幾個?

“別急,字畫慢慢變現。”

“會館能靠詩會,積累起口碑來,進項也是不少的。”

“還有巡捕營,每個月都往內帑裡送銀子。”

“銀子確實缺。”

“但還能堅持一段日子。”

朱祁鈺慢悠悠道。

馮孝納悶,這不符合皇爺的性子啊。

皇爺性子急,做什麼事都恨不得唾手可得,這次怎麼一點都不急呢?

等等!

字畫、文人!

皇帝是用字畫釣魚啊,釣那些從江南來的傻魚。

這回樂子來了。

朱祁鈺瞅馮孝樂了:“朕可能微服私訪,到時候你最好安保。”

“皇爺,您出宮是不是太危險了?”馮孝並不放心。

“朕總要出宮去看一看啊。”

朱祁鈺嘆了口氣:“都說宮外欣欣向榮,朕想親眼看一看。”

“百姓田地裡的秧苗怎麼樣了?”

“百姓過得生活如何?”

“朕都該知道的。”

“所以朕只信你,你爲朕遴選衛士,多多增加護衛,朕也不說話、不露面,應該沒事。”

朱祁鈺按捺不住出宮的心。

當然,在出宮之前,他還要讓廠衛在京中清洗一遍。

正好舒良在京中,讓他做完就走。

“告訴舒良,朕可能微服出宮,讓他掃清障礙。”朱祁鈺目光閃爍。

“奴婢遵旨!”

朱祁鈺繼續處置奏章。

到了晚間,他沒詔妃嬪侍寢。

胡濙建議他七到十天一次,他遵循醫囑,睡覺。

……

而此時。

大寧城內。

于謙看着宮中傳來的消息,眉頭皺起。

“胡豅,你怎麼看?”于謙給胡豅看。

于謙十分欣賞胡豅。

胡豅劍走偏鋒,思維跳脫,正好和他相補。

雖然胡豅心裡對他不屑一顧,起碼錶面要裝一裝的,于謙全都看在眼裡,他就欣賞這個年輕人的傲氣。

“回太保,麾下以爲滿都魯是詐死!”胡豅十分確定。

胡豅看完,遞給於康看。

最後看的是提督太監齊卓。

按理說,齊卓應該最先看,但齊卓跟隨於謙出京,一路上極盡隱身,完全是個透明人。

從不干涉于謙的任何決定,也不頻繁上奏給皇帝,彷彿宮中對於謙信任至極。

“於康,你怎麼看?”

“回大帥,標下以爲是詐死!”於康說話言簡意賅。

歷練幾個月,他也成熟多了。

齊卓也跟着點頭,表示認同。

于謙嘴角翹起:“蒙人也會耍計謀了,可惜碰上了更高明的陛下。”

“滿都魯詐死,想讓陛下急功近利,強令本首輔出城野戰。”

“可他沒想到,陛下非但不下旨,還在回奏中告訴本首輔,一切戰機盡掌於本首輔之中!”

“陛下如此信任,本首輔唯有用一場大勝,報恩於陛下!”

于謙真的被感動到了。

皇帝在回奏上,親筆寫下:無論勝敗,京師由朕來保,太保隨意施爲。

足見皇帝給他的自主權。

領兵打仗在外,最怕的就是中樞指手畫腳。

皇帝不但放權,還給他撐腰,哪怕是戰敗了,京師他親自來守,絕不怪罪于謙。

就這份雄心,于謙感動至極。

“太保的意思是?”胡豅訝異。

“將計就計。”

于謙撫須而笑:“滿都魯不過是莽夫罷了,本首輔親自教他用計。”

胡豅和於康對視一眼,十分不解。

滿都魯是詐死,韃靼實力未損。

倘若開城野戰的話,不正中滿都魯下懷嘛?

二羊了!我說這幾天我這麼累呢,腦子昏昏沉沉的,渾身沒勁,有點小發燒,我也沒在意,以爲就是困,天天睡,腦子亂糟糟一片。今天下午渾身哆嗦,以爲是發燒了,結果準了,羊了。今天吃了藥,精神了,還會堅持更新的,讀者大佬們安心,把昨天欠的字補上了!希望大家健健康康的,不要羊了,難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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