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請北孔移居捕魚兒海!請南孔移居撒

第111章 請北孔移居捕魚兒海!請南孔移居撒馬爾罕!

周瑄調查刺番案,搗毀了韃靼在京奸細窩點。

韃靼人冒充瓦剌人,刺殺番僧,顯然是激化大明與瓦剌的矛盾,韃靼人好藉機擺脫瓦剌人的控制。

現如今,草原上乃亂世之相。

也先活着的時候,建立了龐大的瓦剌帝國,號稱世界第一強國,但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也先死後,瓦剌帝國走向崩潰。

而一直被瓦剌壓制的韃靼,其實一直都處於亂世狀態,表面遵從着名存實亡的可汗滿都魯,內部分成很多實力派,互相攻伐,消滅吞併,汗庭名存實亡。

草原上,已經打出了狗腦子。

至於韃靼爲什麼刺殺番僧,朱祁鈺想來,韃靼肯定是腦子壞掉了!

難道是爲了激化矛盾,用大明牽制住瓦剌,讓韃靼快速統一?

背後是誰策劃的?難道是滿都魯?可滿都魯又不是什麼明君,還是一個傀儡,哪來的自信?

朱祁鈺真有點想不通,韃靼的人腦回路。

“諸卿,朕打算兵出長城!”

朱祁鈺目光堅定:“不是打仗,而是在長城外建設堡壘,戰報上說了,我軍俘獲數萬戰馬,有了這些戰馬,真打野戰,明軍也未必虛瓦剌人!”

“最主要原因,宣鎮經不起禍害了!”

“需要在長城外建立屏障,打不過可以退回長城,以長城據守,立於不敗之地!”

激動喜悅之後,是極爲無奈。

戰報上,于謙詳細說了此戰經過,這場大勝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超過十萬百姓殞命,財貨損失不可估量,重建宣鎮,恐怕要耗費無算。

宣鎮又是京師門戶,絕對不能廢棄。

要談重建,恐怕張鳳會哭死。

“宣鎮必須重建,朕決不允許瓦剌軍,再俯視宣府,隨時威脅京師!絕對不允許再發生!”

朱祁鈺目光堅決:“最好的方法,就是禦敵於國門之外!”

再大膽點,乾脆在長城外建城。

“陛下,在長城外建城,確實可行,問題是宣鎮土地貧瘠,所出糧食,供養不了太多的軍隊,僅養着宣鎮兵丁,已經捉襟見肘了,臣請陛下三思。”白圭高聲道。

他說的對,限制西部發展的,是糧食!

若能在宣鎮種出高產的糧食,別說在長城外建造堡壘,就算是一路建城,建到汗庭,那也沒問題!

甚至牧民都會舉雙手歡迎,蓋因草原上太亂了,牧民也厭戰了。

明人打仗,打得是後勤,養兵,靠的是糧食。

朱祁鈺剛想說,可以牧羊、牧馬,卻悻悻閉嘴,把漢人變成了草原人,以後究竟是胡還是漢?誰分得清楚?這是貽害萬世的策略,非到萬不得已,絕不能用。

必須解決糧食問題,有了糧食,便可蠶食草原,以錢糧控制草原。

再行厲法,狠狠殺一批……

朱祁鈺微微頷首:“白卿此言有理,但總是遷回內地,也是辦法!”

“于謙一把火,燒燬了杜爾伯特部,此時正是草原虛弱之時,若大明放棄此等天賜良機!”

“不消十年,杜爾伯特部又會成長起來,還會率兵攻打大明!”

“諸卿,議一議,說出長治久安之策!”朱祁鈺問。

見皇帝從善如流,白圭心裡鬆了口氣。

方纔的皇帝,可真是嚇人,面容猙獰,恨不得清空朝堂一般,怒火過去,卻不記仇,幸好幸好。

白圭歷經三朝,若讓他對比,還是前些年舒服,文官力量瘋狂膨脹,幾乎架空了皇權。

當今皇帝橫空出世,截斷了文官集團的勢力。

獨步天下的文官集團從朝堂上開始瓦解,白圭剛剛回朝,尚不適應。

“陛下,此乃千古死結,中原王朝鼎盛時,漠北諸族盡皆避讓,而當中原王朝衰落,漠北諸族就會崛起,漠北和中原王朝相生相剋,此乃無解也。”

白圭高聲道:“臣曾在山西整頓軍務,經常思考這個問題,臣以爲,若有足夠的錢糧,就能解決此根結。”

“但錢糧必須年年充足,不能有天災人禍,百年光景,便能化胡爲漢,不再有胡漢之分,漠北再也不是中原王朝桎梏,而是成爲中原王朝的助翼。”

“反之,若大明養了胡酋數年,一旦內地發生了天災人禍,胡酋非但不會感恩,還會趁機撕咬大明,中原便有淪落入胡手的可能,五胡亂華、五代亂世再現,未嘗沒有可能。”

“所以,臣敢勸陛下,經營內地,方是長治久安之道,懷柔胡酋,早晚必有藩鎮之亂,請陛下三思!”

白圭的話,朱祁鈺還真聽進去了。

“那依白卿之意,就是放棄此等天賜良機了?”朱祁鈺不甘心。

“啓稟陛下,如今朝堂焦頭爛額,重建宣鎮、京畿、山東災害,都需要錢糧,若在長城外建城,又如何經營呢?經營不了,還不如不建,長痛不如短痛,是以臣勸諫陛下!”

朱祁鈺嘆了口氣:“白卿請起。”

“大喜的日子,朕以爲能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了呢!”

“如今看來,不過是想想罷了!”

“先不提他,給朕時間,讓朕想想,諸卿也想一想,如何讓大明立足於塞外!”

歸根結底,是糧食問題。

西部水土流失嚴重,種不出足夠的糧食,沒糧食就養不起軍隊。

至於化胡爲漢,那是打出來的,把胡人徹底打服了,又給他們足夠的利益,才能讓其甘心化胡爲漢。

“宣進來吧!”

很快,韃靼使團覲見。

韃靼使團覲見,領頭的叫延答,恭恭敬敬的行禮,覲見完畢後,開始宣讀國書。

“大明皇帝敬啓,滿都魯糾合老把都、吉能、永邵卜各部落議允內附,同心進貢……”

國書剛剛宣讀,奉天殿內一片譁然。

之前楚魯金宣讀國書時,一片憤慨;現如今,韃靼宣讀國書,卻覺得難以相信。

韃靼請求內附也就罷了,竟然肯向大明進貢!

這究竟是大餡餅,還是大陷阱啊!

問題是,韃靼現在並不知道瓦剌大敗,而且,幾天前,還刺殺番僧,挑唆大明與烏斯贓關係。

剛剛轉過頭來,就稱臣納貢了?

實在詭異。

詭異到朝臣跟見了鬼似的。

前幾年,韃靼確實多次請求內附,那是因爲瓦剌帝國日益壯大,景泰七年,瓦剌帝國土崩瓦解,韃靼目前只有內憂沒有外患,爲何忽然進貢大明瞭呢?

朱祁鈺讓馮孝去問問胡濙。

胡濙也做不了主,問兵科給事中方輔,方輔對韃靼局勢瞭解一些。

方輔也懵了,滿都魯是個昏君,貪圖享受,如今權柄操縱在太師癿加思蘭手裡。

這個癿加思蘭就是黃皓之流,實在沒什麼本事,只知道搶掠,兀良哈人遭殃。

他認爲,韃靼汗庭向大明內附,是不可能的,因爲滿都魯根本號令不了韃靼部族,國書中的這些部落,根本不聽汗庭的。

這封國書,極有可能是癿加思蘭的政治把戲。

至於具體原因,他也搞不清楚。

胡濙把方輔的猜測,送到朱祁鈺手中。

朱祁鈺皺眉,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參見陛下!”宣讀完國書,延答行禮。

“平身!”

朱祁鈺指了指御案上的匣子,道:“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外臣不知。”延答會說漢話。

“打開來,給使者看看!”朱祁鈺讓人把博羅的腦袋傳給延答看。

延答看了一眼,臉色微變,他當然認識博羅!

也先的長子啊!

連韃靼可汗也要對其卑躬屈膝的!

卻沒想到,腦袋竟然落在大明皇帝之手,那麼宣鎮……大明贏了?

延答萬分慶幸,韃靼是稱臣納貢,倘若應了這博羅之請,參與分割大明,那可就壞菜了!

萬幸啊萬幸!

“認識嗎?”朱祁鈺高聲問。

“外臣認識,乃是瓦剌大王子,博羅納哈勒!”延答道。

“不錯!正是博羅!”

朱祁鈺站起來,情緒激動,高聲道:“就在使者覲見之前,宣鎮傳來大捷,本朝于謙元帥誅殺瓦剌十萬大軍,並取得杜爾伯特部所有權貴首級,其中就包括博羅的項上人頭!”

延答臉色一變,十萬大軍?

шшш ☢ttκá n ☢¢Ο 瓦剌被滅國了?

驚恐之餘,又轉爲驚喜。

大明幫韃靼做了一件大事啊,滅掉了瓦剌,大明不可能經營漠北的,豈不都便宜了韃靼?

“外臣爲大明賀!”延答滿臉驚喜,韃靼賺大發了,只要太師擺平了國內部族,就能一統漠北,建立韃靼帝國!

到時候,稱臣納貢的就是大明瞭……

猛地,又覺得不可能!

大明有上百萬大軍?憑什麼消滅瓦剌十萬大軍?

這個數字裡肯定摻水了,說不定是瓦剌十萬人,戰兵也就三萬。

殺了三萬人?那也太強了吧!

大明怎麼爆種了?

東方世界裡三大強國,大明、瓦剌、韃靼加兀良哈合併爲一強,本來都在擺爛,大家都不強,大明怎麼忽然就崛起了呢?

草原上的騎兵,不一定有多厲害,問題是會跑啊,騎着馬哪裡都去得,就算是圍殲,也一定有漏網之魚。

以明軍的戰鬥力,估計需要百萬大軍,才能戰勝瓦剌十萬,殲敵三萬的話,恐怕需要一百五十萬大軍!

大明靠什麼供養這麼龐大的軍隊?

那大明又損失多少人?

延答越算,心裡越驚恐。

“哈哈,朕雖然聽得出你言不由衷,卻還是十分高興!”

朱祁鈺笑道:“韃靼肯內附於大明,朕倒是可允准。”

一聽這話,延答眼睛亮起。

“但是!”

“朕有幾個條件,你可以聽一聽。”

朱祁鈺直接做主了:“兩國開邊貿,開馬市、民市、月市都可,以‘金銀、牛馬、皮張、馬尾’交換‘緞絹、布匹、鍋釜’等皆可,朕也允准!”

“但朕也有條件,韃靼去國號,爲大明韃靼部。”

“既然是部,便不能再有可汗!”

“廢韃靼可汗,封爲歸順侯,韃靼諸部,要擁戴朕爲天可汗,朕纔是陽光之下,全部土地的唯一主人!唯一的天可汗!朕的尊號,要在成吉思之上!”

噗嗤!

胡濙忍俊不禁,皇帝這是想當天可汗想瘋了。

不過,韃靼內附,顯然居心叵測,大明無意長城外的領土,也不希望漠北民族影響內地的安寧。

至於和韃靼開邊貿,還是算了吧。

當初和瓦剌開邊貿,其實是大明恐懼於瓦剌的強大,交的歲幣而已。

只是,大明太會玩了,把歲幣變成了薅羊毛,把瓦剌給薅死了,薅得內憂外患,不得不和大明打一仗,希望改變邊貿的遊戲規則。

要不是朱祁鎮一意孤行,在土木堡葬送了大好局面,現在的瓦剌還是大明的肥羊呢,瓦剌是內帑的主要來源。

估計薅到現在,瓦剌都被薅沒了,哪來的瓦剌帝國?

而韃靼,他們急需大明的商品,大明卻不需要草原的任何東西!

連戰馬都不需要,沒有戰事,買回來就是淨虧,吃吧還不好吃,血虧的生意。

“這……”

延答滿臉苦澀。

滿都魯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怎麼能背棄祖宗,認大明皇帝爲祖呢?

其他條件倒是可以答應,只是成吉思汗這塊,他不敢擅自做主。

“皇帝陛下……”

“叫朕天朝大皇帝!不,叫朕天可汗吧!”朱祁鈺又覺得天可汗被唐肅宗叫過之後,有點髒了。

唐高宗李治勉勉強強可當天可汗,唐肅宗李亨是什麼鬼?您老老實實禍禍您老爹得了,稱什麼天可汗,別貽笑大方了。

“尊敬的天可汗!”

延答忍着叫了,他是太師癿加思蘭的人,出身吉能部貴族,被癿加思蘭提拔,在汗庭擔任要職,後來瓦剌崛起後,他便負責和瓦剌外交,常年駐紮瓦剌汗庭,什麼苦頭都吃過。

瓦剌人比大明人霸道多了,明人就注重華而不實的東西,不就一個稱號嘛,有什麼叫不出口的?

他叫的是草原大汗,行的卻是漢禮,不倫不類。

“哈哈哈!”

朱祁鈺神色一喜:“平身!”

“讓韃靼去了汗位吧,朕纔是天可汗。”

“成吉思汗的世系也都燒了吧,沒用了,是過去式了。”

“鐵木真畢竟是英雄,廟宇自當供奉,但他的世系就沒必要傳承了。”

“以後只有朕的血脈,才能當草原人的可汗!”

“其他人,枉稱汗者,皆是亂臣賊子,以謀反罪論處!”

“草原一切官職,皆由朕這天可汗欽封,纔有效!”

朱祁鈺在大明皇帝寶座上,過足了當天可汗的癮。

李賢都忍不住想笑,皇帝是真能折騰人玩。

成吉思汗的子孫能統治草原,靠的就是黃金家族的血脈,皇帝卻連削帶打,把人家引以爲傲的東西給摘掉了。

雖然很兒戲,怎麼都覺得揚眉吐氣呢!

“天可汗陛下,請聽您聆聽牧民的呼喚!”

延答畢恭畢敬的行禮:“正如您所說,成吉思汗是牧民偉大的王,天可汗也尊重的英雄!請您允許他的子孫在草原上繁衍生息!”

“韃靼諸部,願意聽從天可汗的召喚,成爲天可汗的子民。”

“只求天可汗開恩,允准牧民的冒犯,讓您的牧民能夠飽腹,能夠有奶茶喝、有厚實的衣服穿。”

“請您將仁慈灑播在草原上,牧民將世代敬仰您,敬仰仁慈的天可汗!”

這?

胡濙張了張嘴,李賢愣了愣神。

這人是假冒的吧?

連朱祁鈺都給整不會了,他就是想佔佔便宜,痛快痛快嘴,誰能想到,延答居然順杆爬,什麼都同意。

韃靼出了什麼事了?

一定是出事了,了不得的大事,迫切需要發展邊貿。

所以,延答纔會卑躬屈膝到了這個地步!

反正等使團回去,他只報功,不表過,朱祁鈺在大明國都說的什麼,滿都魯汗也不知道,他延答領功便好了。

但朱祁鈺是讓人佔便宜的人嗎?

“哈哈哈,延答你真是個妙人,來人,設下宴會,朕要親自宴請延答,就用博羅的頭骨宴請!”

朱祁鈺打個哈哈,宣佈退朝。

他也給整不會了,再說下去,容易直接答應了。

“天可汗陛下,請您聆聽牧民的聲音……”延答不肯放棄。

“延答,伱的孝心朕看在眼裡!”

“但你的君父肚子疼,要去出恭。”

“你作爲天可汗麾下最虔誠的牧民,難道不聽從天可汗的命令了嗎?你想親自接也不成,朕沒這個習慣!”

“好了,晚上朕親自設宴,宴請爾等虔誠的牧民!”

朱祁鈺宣佈退朝,急匆匆往後跑,彷彿真的憋不住了似的。

胡濙、李賢等人滿頭黑線。

您就不能找個乾淨點的藉口嗎?

跑到了勤政殿,讓閣部重臣過來,朱祁鈺換了身常服:“什麼情況?”

胡濙讓方輔說。

“微臣猜測,太師癿加思蘭恐怕遭遇了什麼大事,所以迫切地求和,甚至可能借兵於大明。”方輔認真道。

“朕要做天可汗,就做天可汗?讓把成吉思汗世系取消,就取消了?朕都懷疑這個使者是假的!”朱祁鈺皺眉。

“回稟陛下,滿都魯汗只是個傀儡。”

“據臣所知,這位太師,親手製造了汗庭大亂,殺死孛羅忽濟農,吞併了鄂爾多斯衆。”

“韃靼分崩離析,和這位太師有着直接關係。”

方輔解釋道:“微臣只是猜測,這位太師極有可能處於生死攸關的境內,所以才紆尊降貴,向我朝稱臣納貢!”

就是說,要稱臣納貢的是太師,延答是太師的人,解釋通了。

朱祁鈺微微頷首:“咱們在漠北沒有眼睛,一切都靠猜啊!”

“陛下,漠北諸族窮得底兒掉,當年和瓦剌開邊貿,剛開始也是我大明吃虧多,後來才漸漸有了賺頭。”

張鳳認真道:“當時和現在又不一樣,當時我大明缺馬,所以開邊貿,對雙方皆有好處。”

“正統年間,我大明便不再缺馬,甚至還一度因爲馬賤,朝廷發了不少補貼呢。”

“今日於少傅捷報中也寫了,我軍俘獲大量馬匹,足夠我軍軍需之用了,無須再購進馬匹,所以更加沒有開邊貿之理由了。”

張鳳拐着彎勸諫皇帝,不要惦記漠北的窮鄉僻壤了,都太窮了。

“那你們說,答不答應?”朱祁鈺皺眉。

“不答應!”

重臣全部搖頭,都認爲開邊貿,大明太虧。

“諸卿,爾等想過沒有,韃靼明明有求於大明,爲何要派刺客,殺害番僧呢?這裡面明顯矛盾啊!”朱祁鈺岔開話題。

“很有可能不是一撥勢力。”

胡濙看穿朱祁鈺的心思:“延答等使團,是太師派來的;而刺殺番僧,是滿都魯汗派來的!”

“若是滿都魯派來的,就解釋的通了。”

“陛下您看。”

“刺殺番僧,不止離間大明和瓦剌,也在離間大明與韃靼的關係。”

“滿都魯,是堵住癿加思蘭向大明借兵的路子。”

“所以,提前派人搞刺殺……”

“老臣猜測,滿都魯雖然無能,卻在收權。”

“這個太師癿加思蘭,恐怕走投無路了,纔派使者向大明求救。”

胡濙看見朱祁鈺嘴角露出壞笑:“陛下,您又有何想法?”

他有點被皇帝折騰怕了。

“哈哈,朕也不打算開邊貿,大明的茶和鐵,在草原上是硬通貨,鐵咱們自己都不夠用,爲什麼賣給他們呢?”

“朕是打算試一試延答的底線,看看能不能敲出點東西來。”

“你們嫌棄馬多,倘若韃靼白送給你們一萬匹馬,你們要不要?”

朱祁鈺壞笑。

“可這,有損天朝威嚴啊!”薛瑄皺眉。

“屁,天朝威嚴是打出來的,有便宜爲什麼不佔?”朱祁鈺不屑士大夫這種傻瓜思維。

狗屁的天朝威嚴,天朝只要強大,把天下各族薅禿嚕皮,他們也不敢反抗!

若天朝弱小,就算連年進貢,人家不照樣打進中原做皇帝?

這世界,看的就是拳頭夠不夠大!

薛瑄碰個釘子,悻悻不敢說話。

“陛下,倘若等韃靼統一,以此爲藉口,攻打大明呢?”耿九疇低聲問。

“哼,統一?等韃靼統一了,朕的兵鋒,已經血洗漠北了!別說是一萬匹馬了,就算有一百萬匹馬,他們也得乖乖給朕獻上來!”

朱祁鈺冷笑:“好了,此事便定了,派個人去接洽,能敲出多少寶貝,就敲出多少寶貝來!”

“朕的聖旨也可下,大不了到時候不認賬唄!”

“反正朕不要臉。”

朱祁鈺說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話聽在士大夫耳朵裡,怎麼都覺得彆扭、刺耳。

堂堂天朝皇帝,卻說自己不要臉!

把聖旨視爲一團廢紙!

真是個奇葩啊。

但怎麼越看越可愛呢!

以前的皇帝,都讓羣臣背黑鍋,朱祁鈺卻主動把黑鍋背起來,真可愛啊。

“陛下,老臣有一人舉薦給陛下!”

胡濙嘴角翹起,忽悠胡虜那不叫忽悠,而是功績。

笑道:“此人與陛下,絕對天作之合,只是此人年齡已高,怕是出使不了漠北了。”

他這樣一說,很多人腦海中浮現一個身影。

陳誠,陳子魯!

赫赫有名的外交家,艱苦跋涉數萬裡,五使西域,重開“絲綢之路”,和鄭和堪稱雙壁。

此人於宣德三年歸隱,朝堂尚未收到報喪,想來是沒死呢。

“陳誠?他還活着嗎?”

朱祁鈺站了起來,這位的撰寫《西域行程記》,《西域番國志》,連他都拜讀過。

此人絕對是國之大才,和胡濙一個時代的人物啊!

“回稟陛下,去年年初時,老臣與他尚有通信,想來還是在的,只怕無法出使韃靼了!”胡濙嘆息。

“老大人可還能動?”朱祁鈺問。

“尚可。”

朱祁鈺來回踱步:“若朕將老大人詔至京中,不允他落葉歸根,是否對老功臣太過刻薄了呢?”

“陛下,陳大人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尚能爲國效力!”胡濙擲地有聲。

“好!好啊!”

朱祁鈺面露喜色:“傳旨,加授陳誠資政大夫,請陳誠入朝,告訴他,朕要重開西域!”

“朕派御車接入京中,車子行慢一點,安穩一些,朕等得起他!”

“再去民間請些醫生隨行,錢從內帑出!”

胡濙和陳誠是一個時代的人。

宣德三年,陳誠激流勇退,離開京師之前,與他把酒言歡,說:“當今皇帝,再無永樂之志,不會再開西域、安南了,也用不到臣了……”

那番話說的無比淒涼。

陳誠離京之時,去太宗之廟跪拜後,才依依不捨離京。

三十餘年,彈指一揮間啊。

當今皇帝,雄才偉略,有重開西域之志,他繼承了永樂之志,老朋友,您跟他肯定有很多話想說吧。

“老臣代陳誠,謝陛下!”胡濙眼角含淚。

用御車請入京中,給足了陳誠面子,也肯定了他的功績。

老朋友,你一生無憾了。

“老太傅請起,告老在家的老臣,請您多多舉薦,朕揹負罵名,也要起復他們,讓他們來京中!”

“哪怕不能爲朝堂效力了,也可將他們所知所學所經驗,著書立說,傳於後人!”

“倘若還有精力,朕打算開一學堂,讓天下學子來學堂聽講,再派一文書,將其所講紀錄成冊,由其徒弟,編纂成書,傳於後人!”

朱祁鈺語氣懇切。

卻讓很多人眼前一亮,著書立說,編纂成書!

那是文人最高理想啊!

對胡濙、李賢等正派文人來說,算不得什麼。

但對陳誠、徐有貞、蒯祥這樣的特殊型人才來說,著書立說,可就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了。

“蕭維禎,你有什麼人才舉薦給朕?”朱祁鈺看向蕭維禎。

蕭維禎臉色發苦,鴻臚寺的人都被您抓進詔獄了,忘了?

哪還有什麼人才啊。

“那敲詐韃靼的事,朕親自做?”朱祁鈺看着他。

“絕對不行!”胡濙反應激烈。

皇帝乃天下共主,哪能做這種腌臢事呢?

“可朝中沒有外交人才啊!”

朱祁鈺攤手:“朕是天可汗,能隨便打賴,延答又有求於朕,朕懂得分寸,便這般定了。”

“陛下堂堂天可汗,豈能失信於人?”

耿九疇急了:“要不臣去,臣雖然嘴笨,但忽悠夷人,手到擒來。”

“不必,朕親自來,爾等下去歇息吧,晚間設宴,爾等還需作陪,到時候配合朕便可。”

朱祁鈺決定親自上陣。

羣臣退去,朱祁鈺休息一會,用了午膳,才批閱奏章,週一清又上奏章,說寧藩不穩。

朱祁鈺目光閃爍:“傳旨金忠,派御車去接陳誠之時,多加打探寧藩情報。”

陳誠是江西人,寧藩封在江西,一箭雙鵰。

處置完奏章,朱祁鈺在院子內溜達。

谷有之急匆匆進院,行禮道:“皇爺,山東有消息傳來!”

是王越傳來的密揭。

朱祁鈺拿在手裡,進了勤政殿,認真檢查後,纔打開密揭。

奏章極長。

詳細記述了王越在山東的所見所聞,着重寫了衍聖公一脈,孔家是山東的土皇帝,朱祁鈺心知肚明。

而這次山東大澇,和孔家有着直接關聯。

“果然啊!”

“山東上下都是爛的!”

“官場爛,孔家爛,商場爛,民間爛,士紳爛,土匪爛,流民爛!”

“五毒俱全之地啊!”

朱祁鈺目光閃爍。

在王越筆下,連流民都爛了,很多流民,都是主動當的流民,撂荒拋地,專吃朝廷救濟。

甚至,這些流民,沒得吃就上山爲匪,有的吃就下山當民。

他說,山東之民,鮮有人無辜。

良善之民都已經遷居他府,剩下的都是奸猾刁民,拒不納賦,吃着朝堂的救濟糧度日。

一邊造朝廷的反,一邊吃着朝廷的糧,毫無良心。

而孔家,和各個山頭土匪,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甚至,流民職業化和孔家的壓迫有直接關係。

山東之民,在交朝廷賦稅之前,要先交孔家之稅,後交朝廷的賦稅。

交完了之後,全都得餓死。

所以,把好好的百姓活生生逼成了流民,又逼成了匪類。

王越的奏章裡寫道:治流民,不過治標之策,欲根治山東,唯有清空孔家!

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啊!

孔家,那是衍聖公,是天下讀書人心中的神!

把孔家從山東踢出去,能踢哪兒去?

去哪,都是當蛀蟲。

朱祁鈺目光一移:“天下讀書人心中的神,若設在汗庭呢?誰還敢因爲一點經濟賬,放棄漠北?那是讀書人的神啊!”

“放到捕魚兒海上去!對!捕魚兒海!”

“讓天下讀書人去捕魚兒海朝聖去!”

“讓草原人供養着孔家!”

“妙啊!”

朱祁鈺一拍手,至於孔家不願意去的,哼,配姓孔嗎?

褫奪了孔姓,你們連一隻狗都不如!

“請閣部重臣過來!”朱祁鈺當機立斷,立刻就做。

胡濙等人剛剛出宮,休息片刻便開始工作。

宮中傳來消息,請他們入宮商量要事。

李賢捶了捶腿:“真是忙碌命啊!”

入了軍機處。

軍機處成立至今,他們還真第一次進來。

“都坐,沒必要拘束。”朱祁鈺把翰林等人驅趕出去,只留下閣部重臣。

“此奏章,只可爾等入目,看後更不準傳出去,若朕聽到風言風語,定斬不饒!”朱祁鈺面露厲色。

胡濙等請罪。

朱祁鈺讓他們坐下,坐在連椅上。

胡濙看王越的奏章,真是越看越心寒,有什麼樣的皇帝,就有什麼樣的大臣!

看吧,來了!

王越是景泰二年進士,根正苗紅的朱祁鈺的人。

又得朱祁鈺信重,自然爲皇帝賣命。

可這賣得也太徹底了!

連他胡濙都心膽俱寒,連他都不敢說出如此狂悖之言!

李賢、王直等人看完,差點沒昏厥過去。

“別給薛閣老看了,朕擔心他心臟受不了。”朱祁鈺有點同情薛瑄,這工具人當得太難受。

“陛下,王越這是瘋了呀!”李賢震恐。

“別急,只有咱們幾個看到,不傳出去便好。”朱祁鈺笑道。

“有這種心都不行,那是聖人呀,誰敢揣測?莫說用一個山東,就是用半壁江山,也得奉養着!”李賢急道。

太祖不也捏着鼻子認下了嘛。

元末時,孔家比現在還要放肆,太祖多次限制,才現在這樣,不然更加無法束縛。

“老臣也同意李閣老之言,莫說山東,就算用整個南直隸,也得養着!”

林聰認真道:“這是誰都能說的話嗎?您若因此而整治山東,這江山必然大亂!一個山東罷了,養着便養着吧!”

“不是還有南宗嘛。”朱祁鈺幽幽道。

“陛下,人心難制!若您封南宗爲衍聖公,就得用浙江養着,人心是一樣的,不過換了個人作威作福罷了!”

林聰直言不諱:“吾等身居朝堂,放眼天下,何嘗不知道山東弊病?可豈能因爲一點賦稅,就倒掉了文人信仰?那是本末倒置!”

“就算以南宗替代北宗,那只是換了一批貴人罷了,人的本質都是相通的,有了權力就會變壞!”

林聰說了大實話。

“老太傅,您怎麼看?”朱祁鈺看向胡濙。

“林閣老字字珠璣,老臣也是這般想的。”

胡濙緩緩道:“王越是好心,但人過於年輕,他是景泰二年的進士,至今爲官不過六年,哪有經驗可談?”

“您因個人喜好而提拔他,這是揠苗助長,還是讓他慢慢成長吧,等他年紀大些,就會明白箇中深意了。”

坐在椅子上的朝臣,說話都變得大膽了。

朱祁鈺並不在意,微微頷首:“朕也是這般想的,衍聖公豈能不封?儒教乃大明的根基,是朕統治天下的根本,若動搖了,朕以什麼資格統治天下?”

見皇帝如此明白,重臣全都鬆了口氣。

不用提着頭勸了,躲過一劫啊。

“但是!”

朱祁鈺話鋒一轉:“山東本來富裕,被孔家一脈胡吃海喝,生生變成了窮省,而孔家繁衍千年,也不是一句話就能連根拔起的。”

“林閣老說的北宗、南宗之爭,朕也瞭解!”

“衍聖公不能隨便變!”

“若變了,置太祖、太宗於何地?朕的法統便來自太祖,違背了太祖之制,如何治國?”

朱祁鈺無比認真道:“但朕實在爲山東之民憂慮,難以安枕,是以想到了一計。”

“朕打算將衍聖公一脈,遷居捕魚兒海!”

“朕賜給衍聖公十萬戶牧民,讓他們奉養衍聖公一脈!”

“而內地文臣朝聖,也可去捕魚兒海朝聖!”

“一來,捕魚兒海乃大明國土,雖略微偏遠,卻環境優美,風吹草低見牛羊,牛羊肉肯定隨便吃;”

“二來,文人朝聖,既然是朝聖,便要顯得虔誠纔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三來,山東之民也可減輕稅役,解民倒懸,此乃大功德之事啊。”

噗!

胡濙等人直接吐血。

您直接送北孔去北冰洋好不好啊?

捕魚兒海……根據典籍記載,一年冰封十餘月,如何生存啊?

“如果吃不慣牛羊肉,朕再從全國送去十萬漢民,給他們種菜吃。”朱祁鈺爲他們操碎了心,記得補充維生素喲。

那是吃菜的問題嗎?

那麼冷的地方,能種出草都困難,那地方除了雪,還有啥?

“諸卿,你們認爲朕的想法如何?”朱祁鈺滿臉是笑容。

卻沒人應答。

都是儒學翹楚,聽到皇帝的話,恨不得直接腦溢血,直接毀滅吧,別麻煩陛下了,好嗎?

“怎麼?擔心朕守不住捕魚兒海?”

朱祁鈺皺眉:“哼,知道朕爲何要請衍聖公一脈,移駐捕魚兒海嗎?就是怕爾等文人軟骨頭!”

“總跟朕算經濟賬!”

“土地、大明安全,那是一筆經濟賬能算的嗎?”

“若衍聖公在捕魚兒海,後世之君,誰敢放棄捕魚兒海?”

“朕還告訴你,朕的陵寢,也不建在京城了,也建在捕魚兒海去!”

“以後朕就葬在捕魚兒海上!沐浴在孔聖人的光輝之下!”

“朕倒要看看,以後哪個不孝子孫,把朕的陵寢丟了,讓朕的腦袋,也變成別人的酒器!”

朱祁鈺生氣了。

他當然不會那麼傻搞土葬,反正還是火葬安全。

胡濙跪地求情。

終於明白了,皇帝拿下漠北之心不死啊。

真想不通,那破地方,皇帝爲何心心念念,有什麼好的嗎?

“朕近來讀西域記,知道西域有一城,叫撒馬爾罕。”

“朕打算把南孔遷到撒馬爾罕。”

“朕也在撒馬爾罕建一陵寢,讓後代守着,看誰敢丟了!”

“想去南孔朝聖的文人,便去撒馬爾罕朝聖!”

“那個什麼撒馬爾罕,乾脆改成孔城。”

“你們意下如何?”

朱祁鈺目光灼灼。

胡濙等人狂翻白眼,您怎麼就看上這等窮鄉僻壤的地方呢?

那撒馬爾罕,窮得都快賣褲衩了。

永樂朝,多少次來使哭窮?要是沒有絲綢之路養着,那地方的人早都餓死了,現在都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活着了!

胡濙搖搖頭:“陛下,您還是處置南北孔吧,老臣無異議!若有人罵陛下,老臣幫陛下擋着便是!”

薛瑄也認真地磕了一個頭:“陛下真要殺,老臣願意親自動刀!”

“請您將衍聖公一脈殺得乾淨,省着去捕魚兒海、撒馬爾罕受苦了,您還是饒了他們吧!”

林聰也磕頭求饒。

真的,能死在漢地,比剋死那鬼地方,強一萬倍。

“胡說八道!”

朱祁鈺大怒:“朕什麼時候說殺人了?衍聖公能殺嗎?瘋了!朕的大明不要了?”

“你們這幫老廢物,捕魚兒海哪裡不好?”

“朕都說了,朕的陵寢建在那裡,陪着衍聖公老人家!”

“撒馬爾罕也很富饒,糧食、鐵器一點不缺,那等富饒之地,你們爲何視而不見?”

“十萬戶不夠,就給二十萬戶,三十萬戶!把那等夷人,統統封給他們又如何?”

“還逼朕殺孔,朕先把你們剁了!”

朱祁鈺暴跳如雷。

胡濙等人直接躺平了,您快賜死我們吧,真活膩味了,您也太能折騰了。

北孔禍害山東百姓了,您懲罰當事者便好了,要殺便殺,孔家絕對沒有異議。

何必牽連南孔呢?

人家這麼多年規規矩矩的,您卻好,一腳踢去撒馬爾罕了,撒馬爾罕到現在有沒有人都難說了,沒見過您這麼不講理的皇帝!

“都滾!”

朱祁鈺真想把胡豅等人叫進來,抽他們一頓。

想了想,還是算了。

驅趕孔家,還得由他們出面呢,惡人總得有人做呀,讓朕來不合適吧?

“等一下,要不先讓他們去遼東?”

“朕聽說,東北有一地,叫勘察加,那地方風景美如畫。”

“朕做主了,改名爲孔聖城,請北孔去那裡,朕再從全國徵召二十萬民,任由北孔驅使,諸卿意下如何?”

朱祁鈺笑眯眯道。

把天下土匪、山賊、罪犯都塞過去,愛死不死,至於孔家會不會被土匪給弄死,就跟朕無關了。

“敢問陛下,勘察加一年有幾個月冰封?”胡濙秒懂皇帝的心思。

這可把朱祁鈺問住了,他也不知道啊,大概能有兩三個月春天?反正那地方看極光估計挺方便,北極熊也多,沒事跟熊玩玩,也不錯的。

“臣等告退!”

胡濙翻個白眼,陛下呀陛下,您就不能正常點嗎?

滋養蛀蟲的根源,是權力。

無論您把權力給誰,都會產生無數蛀蟲的,天下官吏和百姓永遠是對立的,有百姓就不該誕生官吏。

無論北孔、南孔,不是姓氏之罪,也不是一家之罪,更不是人之罪,而是權力之罪。

您想剝奪孔氏特權,一道聖旨而已,孔家就跌入深淵了。

您只需下旨申斥,孔家自然收斂,會給您一個交代,給山東百姓一個交代。

百姓要的,從來不是什麼公平正義,而是做錯事後的一句道歉罷了。

給了,就是好官。

而天下間,真正尊您爲皇帝,擁戴大明江山的,從來都不是什麼百姓,而是官吏,是士紳……

他們,纔是您的真正基本盤啊,陛下!

您到底在折騰什麼呢?

趕走了北孔、南孔,還會有西孔、東孔,只要有衍聖公這個名頭在,孔家的權力就不會消失!

無非換了一批人而已!

又還一千字,求訂閱!

(本章完)

第346章 陳嘉猷回國,燈塔廣州,女子當家第22章 陛下爲何如此暴戾?(近三千字!求收第470章 戰後復甦:隆慶帝的獻身(一)第344章 建立信用社會體系,信用大明,朱祁第62章 陳循站在第三層上!該死的商賈,敢欺第404章 蜀國楚國荊國篇:佛國和撤皇帝制的第452章 至暗時刻:不得不說的朱祁鎮(五)第405章 太子欺朕年老無力?請陛下改立太子第99章第229章 既然漠北王無顏見先帝,就葬去倭國第230章 景泰帝跳大神,太宗皇帝降雷劫,劈第420章 大理南詔瀾滄篇:窮省 亂象 肅清第187章 神兵天降,土司被殺怕了!鎮國軍也第286章 王越南下,星夜破城!銀行的誕生第194章 鞭死荊州王,把寧王凍成冰雕,碎碎第405章 太子欺朕年老無力?請陛下改立太子第228章 雙帝會,仁道霸道之爭,請漠北王執第151章 大明皇帝,很難活過四十歲!第424章 馬六甲吞武萬象篇:膚色自由 身高節第374章 西歐風雲,滅葡之戰,牽羊禮永不過第86章 楊信戰敗,瓦剌洶洶!迫不及待,收攏第449章 大限將至:大明版圖第145章 宗室大瓜,暴雷!第377章 醫藥 釋奴 科舉,扶持藩國國策不容第17章 朱祁鎮,看招(吃飯勿看,求追讀!)第52章 宣鎮告急!朕不當亡國之君!第129章 太上皇降格漠北王,南宮的眼淚!第374章 西歐風雲,滅葡之戰,牽羊禮永不過第283章 烈火焚空,暴擊倭寇!官啊官,心裡第227章 吃這麼多,都把自己吃吐了,還在吃第386章 阻攔禪讓,民間主動造神,請老皇帝第421章 治貪 肅清和改革,續命盛世三十年第124章 她比我奶奶就小六歲!你們端起飯碗第284章 中樞震怒,朕要把南直隸上下全部殺第28章 賜姓彘,革除玉牒!賜他瓦罐雞!(三第320章 必須將漢化推行下去,瘦馬案餘波第420章 大理南詔瀾滄篇:窮省 亂象 肅清第482章 【番外一:朱祁鈺的模擬器(2)】第458章 帝屍永鎮山河,成化來了第293章 清理貴州,共管吐魯番第154章 驛遞系統暴雷,朕直接抽死你,實在第265章 狡詐VS狡詐,看誰技高一籌!第69章 送太妃去伺候先帝!太后,你聽沒聽到第211章 雞同鴨講,這些人都是漠北王讓殺的第264章 安南版奪門之變,登基第一劍,血洗第463章 明中六大奇案:第六案,溺水案第66章 朕的姐姐真是人憎狗嫌啊!火器疑蹤!第36章 封爵換兵權,朕要斬破這牢籠!(求收第142章 錢王妃流產,朱祁鎮的手段!第255章 兒到用時方恨少!第166章 看于謙將計就計,送韃靼軍上西天!第156章 欺君之罪的下場!林朱鬥法,敲打方第314章 使團抵達印度,不重文化的印度第277章 年富破敵,蓋世功成,大治可期,皇第40章 朱祁鎮究竟是不是皇太后親子?(三千第205章 不遵聖旨的後果,就是殺無赦!築京第171章 殺雞儆猴,殺張家,嚇孫家,釣出大第139章 欽天監,今天不下雨,朕就下你的血第388章 老皇帝的家底兒第7章 掰開他的狗嘴,灌進去!第224章 名單裡的秘密,先帝的死因!第192章 抽絲剝繭,京師地下的秘密!上刑,第233章 黎鐉京師見聞錄,朕就是蔑視安南了第485章 【番外二:談允賢錯亂時空,今夕何第298章 種子之爭,暹羅大城,屠殺西夷!第296章 把人掛在炮彈上,轟出去!第319章 去地府問問,閻王爺的規矩能不能改第210章 用金餅砸死人,是什麼體驗?第120章 把京營踢出京城!胡漢之分,打劫西第391章 休假和產業鏈,兩醫之爭和發展問題第256章 打土豪分家產,自發鴿命也是利益驅第282章 槽你孃的,你們兩個是徐達的串種吧第118章 黑化吧,于謙!成國公不老實,就換第253章 含山公主:太祖皇帝會不會掀開棺材第49章 給皇太后送去!第413章 引水 填海 加高三大工程,氣溫升高第320章 必須將漢化推行下去,瘦馬案餘波第35章 你要清名,朕給你!(求收藏!)第375章 第一次波蘭戰爭,第一次奧斯曼戰爭第60章 修撰奸臣錄不如修撰昏君錄!敬妃娘娘第12章 把高閣老舉高點,讓叛軍看到第163章 滿都魯詐死?是示敵以弱?還是天佑第261章 溺殺女嬰,滅絕人倫,臉上刺字,全第65章 咔嚓!朕只是試試刀,駙馬勿驚!挨一第27章 把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剖了!(三千第466章 大戰再起:張居正發出時代的吶喊(第354章 史上最嚴出口禁令,出許進不許出!第246章 斷頭臺加超人飛拳,打到你腦溢血!第116章 公主薨逝,你們駙馬爲什麼不跟着去第224章 名單裡的秘密,先帝的死因!第378章 明風不倒,明祚不滅,祭祀 節日 傳第36章 封爵換兵權,朕要斬破這牢籠!(求收第2章 你們逼朕做暴君!第288章 朝鮮建省,經濟論第465章 北方加高工程竣工第215章 遇伏,誰敢殺我歐信?第114章 朕不怕功高蓋主!就怕你們沒本事!第407章 廢太子,穩定朝局,緩解危機第450章 黃昏之前:孫太后紅匣子的秘密(三第281章 有仇報仇,血債血償!政治大於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