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明軍的炮擊依舊是十分短暫,也就放了三四十炮而已。
在明軍的陣地上,張長海拿着望遠鏡看着那些炮彈的落點,不由得破口大罵:“孃的,去將那炮兵團長給老子叫來,打的什麼玩意兒,只有一半的落點夠準確。”
不一會兒,炮兵團長就屁顛屁顛地跑來了,對張長海敬了禮,問道:“師長叫我什麼事情?”
張長海頓時開口就罵道:“你這個炮兵團長就這麼訓練的兵啊?現在這新式的炮彈多少錢一發,知道不?一發炮彈就五六百元,五六兩銀子呢?你回去告訴那些渣兵,他們手裡拿的不是炮彈,是銀子,都給老子精心點!”
也難怪張長海罵娘,這些新式的火炮的炮彈,造價昂貴,而且這次出來,帶的數量不是特別多。張長海作爲師長,當然知道這裡面的情況,所以便對那些炮兵們要求特別高。本來,那些炮兵們的落點,已經很好了,但是既然師長說話了,他們也只好老老實實地仔細再校正射擊諸元。
明軍圍城之後,並沒有急於進攻,而是圍而不打,只是進行了兩輪炮擊,這讓城內的建奴惶恐不已。好在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他們也看過了,明軍沒有帶什麼攻城器械,想來不會夜裡攻城了。
在擔心受怕了一天之後,這些建奴的士兵們終於到頭睡覺了。
哪知剛睡着,就聽見尖利的呼嘯聲傳來,接着城頭和城內,又響起了一陣陣的爆炸聲。
“啊!明軍進城了,快殺呀!”一個被折磨得發瘋的建奴士兵,提着戰刀,就在城內大喊,引發了大規模的騷亂。幾個士兵精神崩潰之後,提着刀,見人就砍。一直到了阿敏帶着大隊人馬來,射殺了幾個發瘋的士兵,這才結束了動亂。
然而經過了這一晚上的騷擾,這些建奴士兵們是別想睡覺了,一個個在惶恐中捱到了天明。
第二天明軍依舊沒有進攻,還是在城外挖坑,有時候還進行一些操練,然後就是時不時的打幾下冷炮。
到了第三天,城內的幾個建奴貝勒便忍不住了,這明軍在這麼圍困下去,他們非得像那些倭國人一般,活活給餓死不可。
“皇上,咱們大清的族人,根本就不適合守城,咱們適合乾的,是野戰廝殺。所以,咱們應該趕緊衝出城去,這倭國內到處都是山區,咱們只要逃進山裡去,那些明軍拿咱們就沒有辦法!”阿敏一想起那天在多摩川邊遭受到的沉重打擊,便心有餘悸。他的耳朵,足足休息了兩天之後,才能聽見外界的動靜。這還算是好的,好些士兵離那些落點比較近的,耳膜被震破了,現在依舊什麼都聽不見。
阿巴泰也是十分的頭疼,他原以爲自己比那皇太極厲害,旗子弟在自己的手下,一定能夠戰勝明軍,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阿敏一說,他也覺得不錯,便徵詢其他貝勒的意見。
阿濟格、巴布泰等人也是同意了,他們也都沒有好的辦法,但是他們卻記得他們攻進江戶時看到的慘象,他們實在是不願意自己也落得那樣的一個結果。
於是阿巴泰便決定,將族中的老弱殘兵都集中起來,向南門外的明軍發動衝擊,而精銳則從北門突圍。至於那些擄掠來的婦女什麼的,就只好放棄了,等到衝出去之後,再重新搶就是了。
這些貝勒們正在商議的時候,忽然有士兵前來稟報,說是皇太極要求面見阿巴泰。
阿巴泰聯合了十幾個貝勒發動了軍變,將皇太極趕下皇帝的寶座之後,一直將皇太極囚禁在牢房中。
阿巴泰聽到了稟報,便叫人將皇太極押上來。
皇太極的手上戴着鐐銬,顫顫巍巍地走上了大殿,來到了阿巴泰的面前。
“阿巴泰,我給你一個忠告,那就是若是想要咱們族人能夠留下血脈,就投降大明吧,否則的話,我全族死無葬身之地!”皇太極見了阿巴泰,立即說道。
阿巴泰哼了一聲,看着他這個堂兄,說道:“你的意見,朕是不會考慮的。你統領我大清幾年,結果將大清葬送了,可見你不過是個平庸無能之輩!至於這大清何去何從,朕已經有了決斷!”
皇太極哈哈大笑,對阿巴泰道:“阿巴泰,若是我猜得不錯,你是決定要突圍了是吧?而且我猜的不錯的話,你們是要用一部分的兵力吸引明軍的注意,然後大軍從另外一個反向突圍,然後躲進山裡去,對嗎?”
阿巴泰的臉上抽動了一下,對皇太極說道:“是又如何!”
皇太極嘆了一口氣道:“我都能猜出來,那明軍就猜不出來了嗎?那明軍的火炮犀利,射程頗遠。若是我猜測的不錯的話,他們的火炮早就已經瞄準了城門處,只等着咱們往外衝呢。那城門處狹窄,能夠出去的不多,到時候都擁擠在城門口,被明軍的火炮一轟……”
阿巴泰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說道:“那我大軍總能逃出去一部分吧!”
皇太極搖了搖頭,說道:“不能,一個都不能!那明軍的騎兵還在外面呢,你們怎麼辦?哎,若是在明軍登陸的時候,你們就立即往城外撤退,那個時候,還來得及,可是現在,沒有機會了。倒是嶽託機靈,這會兒估計已經逃走了。這樣也好,總算是爲我大清保留了一些種子!”
阿巴泰被皇太極說的面色十分難看,哼了一聲說道:“是你這個人膽小懦弱,我大清的勇士,豈是區區明軍可以抵擋的!”
說罷,阿巴泰命人將皇太極依舊押回牢房。
中午時分,明軍的瞭望哨發現了江戶城的南門打開了,便立即鳴槍示警。
在南門外守備的,是海軍陸戰旅的五千官兵。他們立即進入了各自的戰壕,準備戰鬥。與此同時,標定好了諸元的炮兵,看到從城門涌出來的建奴士兵,立即就對着城門內外開始了攻擊。
炮兵的陣地在西城外兩公里處,在這裡構築陣地,可以對三個城門方向同時進行攻擊。幾十門野戰炮一起發出怒吼,轟擊在了南門附近。
強烈的爆炸,將城門處變成了一片煉獄,到處都是硝煙,到處都是殘缺的屍體,爆炸聲,呼喊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即使如此,那些建奴的士兵仍然打馬從城門處往外狂奔而出,高舉着戰刀,瘋狂地朝遠處的明軍陣地衝來。
這些建奴士兵,都是一些老弱之輩,許多還是有殘疾之人。但是在面臨將要滅族的危險時,這些人明知是死,還是接受了阿巴泰給他們的任務。這些人知道,他們現在的價值,就是去死,然後換取族人的生。在這一刻,這些建奴士兵的勇氣和血性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們一共有千多人,但是最後能夠成功衝出城門的,還不到四千人,有一半的人,倒在了出城之前。
這些士兵舉着戰刀,猛烈地朝明軍衝去,他們要用手中的戰刀,砍下那些明軍士兵的腦袋,好將明軍的主力吸引過來,給主力創造逃跑的機會。
皇家第一艦隊的副司令,海軍陸戰旅的旅長王謙,從望遠鏡裡看見了那些建奴士兵的樣子,立即命令將情況通知李峰。
李峰在西門外的聯合指揮部內,聽見了南門有建奴突圍的消息,便對張長海說道:“建奴想要逃了。”
張長海道:“南門估計是佯攻!”
李峰點點頭,說道:“應該如此,重點該是在北門!”
正說話間,就聽見北門方向也傳來了迫擊炮的炮聲,果然建奴從北門開始突圍了。
北門方向是皇家陸軍第九師的地盤。他在看到了江戶的北門打開之後,便隨即命令迫擊炮進行壓制,然後讓傳令兵給聯合指揮部方向打旗語,要求炮火支援。
李峰隨即命令炮兵全力向北門方向輸出火力。
兩個師的野戰炮足足十門毫米口徑的野戰炮,頓時發出陣陣怒吼,向北城門方向實施了十發連射。現在這些野戰炮,都是採用後膛裝填的炮彈,發射十分快捷,基本上二十秒鐘,就能發射一次。這幾天的冷炮,早就已經讓炮兵們對射擊諸元十分熟悉,因此,射擊的精度也十分高。百發高爆性能的炮彈落到了北門的城門內外,覆蓋了幾乎長寬五六百米的一片區域。這些黃色炮彈的爆炸效果比起那些黑色炸藥來,更加恐怖驚人。黑色炸藥爆炸時,殺傷主要是靠裡面的鋼珠,殺傷半徑和效果也不大。現在這些黃色炸藥殺傷主要是靠衝擊波,每一發炮彈落到了人羣裡,十幾米範圍內的人馬,幾乎全都被掀翻在地,近一點的則是被撕成碎片都有可能。這些炮彈爆炸之後,北門內爆炸範圍裡的那些房屋也幾乎全都被摧毀了,到處都是屍體傷兵,到處都是人體的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