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也是記得工商總局的事情,李峰如此一說,便轉頭問道:“魏大伴,那工商總局現在可收上來稅了?”
魏忠賢的一張死驢臉拉了一丈長,等了一下才說道:“皇上,這半年那幫小子們盡心竭力,不負衆望,已經小有盈餘了!”
那數字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來,朱由校便知道那裡是指望不上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李峰說的有道理。尐說網5203187現在自己拿着最大的股份,每年就坐等分銀子,這樣的好事,往哪裡去找?
李峰暗地裡捅了魏公公一刀,心中大爽,接着對朱由校道:“陛下,如果您委派官員去管理,那這個官員就只有您一個人能盯着,這家賊難防啊!可是現在多好啊,不光是您盯着,下面還有好幾百個股東上千雙眼睛盯着呢,不論是誰做這個掌櫃,都得是戰戰兢兢,唯恐出了一點差錯。到時候,若是這廠子商行出了問題,大家都不會怪到陛下的頭上,而是會去找那掌櫃。所以,陛下您說是這樣好呢,還是到時候一虧損,就有無數人找陛下的麻煩好?”
朱由校一聽此話,頓時心中明亮了。對呀,這多省事呀,自己根本就不用管,連管事的太監都不用,那些大小股東們眼睛恐怕賊着呢。於是他哈哈大笑道:“還是李愛卿聰明,知道朕怕麻煩,便想出了這樣一個好法子!”
李峰也是笑了笑,有些不要意思地說道:“其實,微臣也是個怕麻煩的人,所以才拉了那麼多的股東一起入夥。倒是微臣就是老了,成天睡覺,也有許多人盯着那商行的那夥人,自然就是睡覺也有銀子賺,何樂而不爲呢?”
“對對對,李愛卿說的對,這幾個工廠商行,朕一點都沒有操心,結果那銀子是流水一般地就賺來了。若是天下都是如此,朕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玩了!”朱由校說罷,轉頭對魏忠賢說道:“魏大伴你手裡也有股份吧,好生拿着,以後養老沒有問題了!”
魏忠賢頓時連都綠了。尼瑪他現在心中那個後悔啊,後悔的心肝尖都疼。建築商行募集資金的時候,他只認購了五百份股份,今年分紅只分了一個二百五,這個數字真他孃的吉利。
看着建築商行一拆爲十,不出意料的話,今年會來個大擴張,那利潤絕對會爆發式的增長。其實今年建築商行的利潤會很高的,只不過刨去免費修建皇家學院的費用之後,利潤就攤低了一半多,要不然的話,在這種壟斷條件下,絕對有可能達到每股六七兩的利潤。一年下來,每股就是十多兩銀子的利潤。這樣大好的機會,卻是被自己白白的浪費了。
不過還好,在鋼鐵廠募集資金的時候,魏忠賢可是全額認購了兩千兩,還通過自己控制的商行,又認購了五千股,只要鋼鐵廠若是也能如這建築商行一般掙錢,自己真的就是賺大發了。
因此,現在魏忠賢看到李峰的時候,十分矛盾。他恨李峰奪走了皇帝的寵愛,可是又希望李峰能夠真的給他帶來銀子。至少,在這鋼鐵廠大幅盈利之前,他還暫時不想將李峰弄死。
不止一次,魏忠賢在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咒罵李峰怎麼不投靠自己,若是那樣的話,不就一切都解決了嗎?甚至,自己可以開一個大明朝的先例,將他一個例監出身的人,推到內閣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李峰哪裡知道魏公公對他現在的複雜心理,接着又對朱由校說道:“不過呢,微臣認爲,在幾個事關國家重大利益的企業中,一定要掌握在陛下的手裡,比如鋼鐵廠、兵工廠、建築商行。這股份是一方面,另外的一方面,可以對這些廠子裡掌門人物,授予相應的官階。在任之時,可以方便地參與朝廷大事的討論,一旦去職,就將官職免去。對於這樣的官員,他們本身就已經在商行和工廠裡領取薪水,所以就不必發俸祿了。嗯,既然是給了官身了,再叫掌櫃就不合適了。不如改叫經理、總經理。”
朱由校一聽,覺得李峰說得對,現在好些事情,若是召集那些商行的掌櫃來商議,似乎不大妥當。若是給了個官身,那就方便多了。反正又不給發俸祿,他便不吃虧。於是他點頭道:“好,就照李愛卿所言!”
李峰樂呵呵地看了看正在一旁苦苦思索的魏忠賢,便起身告辭了。他之所以提出要在這幾個行業裡給這些掌櫃和高級職員官身,主要是給那些皇家學堂的學生們一個向上進入政治層面的通道。
等到李峰走了之後,魏忠賢還沒有想明白,於是只好帶着這個問題,去找了馮銓。
馮銓一聽,立即就對魏忠賢說道:“姑父,這個李峰小兒,倒是打得好主意。他想藉此安排自己的手下,通過這種方法進入朝堂。雖然一開始沒有話語權,但是假以時日,十年二十年之後,等到他勢力漸大的時候,這種規矩稍微突破一下,也就水到渠成了。”
魏忠賢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對馮銓說道:“這個李峰也忒陰險了,你叫那霍維華上的奏章,他不過看了一眼,便侃侃而談,最後讓皇上答應了此事。若非咱家親眼所見,絕對難以想到這個老謀深算的陰謀,竟然是在幾句話之間,就算計好了。都說李峰小兒善於借坑埋人,果然不假。咱們給這小子挖了一個坑,轉眼就將咱們給埋了進去。”
馮銓微微點頭,沉思片刻,隨即說道:“姑父,其實這件事到了這個地步,咱們也不是沒有機會。姑父可以以這些商行牽涉到了皇上的股份,提出向這些商行和工廠裡派出中官去擔任監事,然後藉機查找他們的賬目。我就不信了,這偌大的一個商行,那些掌櫃就沒有一點問題?”
魏忠賢大喜,高興地說道:“就是就是,我也不信那些傢伙的屁股上沒有一點兒屎!”
卻說李峰迴去之後沒兩天,就得到了消息,皇帝要向個廠商中,派駐鎮守太監。李峰一聽,就知道這是魏忠賢發力了。這個老東西,用了大半年的時間,終於將東林黨人從朝堂中清理乾淨,現在看來是想要對自己動手了。
王寶和程強他們紛紛跑來向李峰訴苦,大家都聽說過各地鎮守太監的事情,對於這些沒有卵子,只會敲詐勒索的傢伙,十分厭煩,同時又十分畏懼。沒有辦法,他們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出身,而太監可是代表着皇權,如何敢與他們鬥?
李峰笑了笑,對他們吩咐了一下,大家頓時領悟而去。
卻說,魏忠賢派到鋼鐵廠的鎮守太監叫王羅昌,是個貪得無厭的傢伙。此人一進了鋼鐵廠,立即就學着那些到了蘇州杭州的鎮守太監一般,開始作威作福起來。一進了程強的辦公室,就要人將程強找來。誰知道左等右等,一直都沒有等到程強過來,便在辦公室裡大發脾氣。
負責接待他的助理告訴王羅昌,說程強正在鍊鐵爐那裡,分不開身,若是王公公確實想要找程總,就到鍊鐵爐那裡去找他。
王羅昌那個氣呀,張牙舞爪地尖叫道:“還程總,咱家一會兒就叫他知道這天下是誰的天下!”
大凡這些太監出身的人物,在皇宮裡是受盡了歧視和欺壓,因此一個個心理都極爲變態陰暗。一旦有了上位的機會,常常就會一反原先的卑躬屈膝,轉而變態地欺壓地位比他地的人。更別說這程強本來就是一個工匠出身,在王羅昌的眼裡,這些工匠,甚至連人都算不上。即使現在得了一個正七品的官身,那也不是人。
王羅昌氣呼呼地來到了一座高爐旁邊,只見程強正在轉動一個把手,調解鍊鐵爐的進風量。看到王羅昌過來,程強只是擡眼看了他一眼,便繼續做自己的工作。
王羅昌十分氣憤,指着程強就罵開了,只可惜高爐裡燃燒的聲音太大,根本就聽不清楚。
王羅昌見程強一直不理會他,便勃然大怒,上前將程強一把推開,然後一腳就講那個把手踩下去。這一下,就將鼓風機的動力給切斷了。很快,高爐裡的爐火就熄滅了。
那煩人的聲音終於沒有了,王羅昌冷笑着指着程強說道:“你這個程強,好不識擡舉,咱家今天就要讓你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程強和幾個工匠上去要將那王羅昌拉開,卻被王羅昌帶過來的小太監攔住。
“你……你們,你們闖下大禍了!”程強語無倫次地說道。這天,鋼鐵廠一份奏報直接就遞到了內閣,太監王羅昌飛揚跋扈,直接導致鋼鐵廠發生了重大生產事故,新建成的三號高爐發生凝爐事故,高爐報廢,直接損失達到五萬兩銀子。這消息一出,頓時在大臣中引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