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坐在高位上,和顧秉謙、魏廣微、馮銓一夥推杯換盞,暢飲正酣。尐說網5203187
顧秉謙諂笑道:“廠督,現在朝堂上下,已經沒有幾個東林黨人了,現在各個重要職位,已經都是廠督的人了。”
魏忠賢哈哈一笑,滿意的說道:“這就是了,東林的那一幫傢伙,又臭又硬!現在好了,朝堂清淨了!”
許顯純卻是小心的說道:“廠督,孩兒聽說,東林的那些傢伙,尤其是楊漣、左光斗、高攀龍這幾個傢伙,回去之後,卻並不老實,在東林書院裡講學,抨擊朝政,肆意攻擊廠督。非但如此,他們還利用講學的機會,網羅那些學子,營造氛圍,顯然是想東山再起!”
“嗯?”魏忠賢一聽此言,不由得面現怒色,重重地一拍桌子道:“這幾個老烏龜,咱已經放了他們一把了,卻不知曉他們如此不知好歹。哼,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咱不客氣了!”
魏忠賢說完,眼睛四下巡視了一番,問道:“你們有何好主意?”衆人沉默了片刻,馮銓最終開口道:“侄兒有一計。天啓二年的時候,廣寧戰敗,若是翻出此案,定然可以將那東林的幾個人牽連進來!”馮銓在魏忠賢的面前自稱侄兒,是因爲魏忠賢入宮之前的老婆馮氏,乃是他們的本家。本來已經只是遠親了,而且魏忠賢敗家之後,馮氏已經改嫁,但是馮銓去年在投靠魏忠賢的時候,還是認了這個木有jj的傢伙做姑父。
顧秉謙連連點頭,說道:“此計甚妙,只是那熊廷弼被李峰帶到了遼東,不好從他那裡動手了!”
馮銓冷笑了一下,說道:“無妨,那王化貞不是還在牢中嗎?他可是東林一脈的人物,他的座師乃是葉向高。只要徹查此案,定然能夠將那些人都牽扯進來。對了,還有那個中書舍人汪文言,我聽聞風聲,說是此子悄悄替王化貞和熊廷弼兩人四處活動活動,不妨從他的身上先開刀,此人人微言輕,不容易引起他們的注意。”
千里之外的李峰想不到,自己一念之差,將熊廷弼帶走之後,歷史在此發生了重大的轉變。原來是要被砍頭傳首九邊的熊廷弼,現在已經被王化貞代替了。
聽到馮銓提到了李峰,魏忠賢問道:“對了,那個李峰如何了?這兩天有沒有什麼消息?”
顧秉謙笑了笑說道:“那小子到了寧遠,被袁崇煥和許秉彝兩人給打發去修十三山堡,現在估計正愁容滿面,害怕的尿褲子吧!”
魏忠賢不知道十三山堡是在哪裡,便問道:“爲何?”
顧秉謙便用筷子蘸了酒,在桌子上畫了畫,將形勢講解了一下,說道:“他被趕到建奴的地盤上建堡,還只帶了一百兵士,哎,想不爲國盡忠都難啊!”
魏忠賢明白過來,也是陰陰地一笑,樂道:“如此甚好,回頭等這小子死了之後,咱也不要吝嗇,就給他一個好點的諡號如何?”
顧秉謙連忙道:“廠督果然心胸廣大,大仁大義!”
“哈哈哈哈哈!”一羣人發出了一陣狂笑。
又是酒過三巡,魏忠賢對馮銓道:“馮侄兒,你機敏過人,又對咱忠心,等過三兩月,咱給你想辦法入閣,給顧閣老和魏閣老當當助手!”
馮銓一聽,大喜過望,連連感謝。他今年不過才三十歲,去年纔剛剛官復原職,也不過是一個正七品的翰林院檢討,這如今投靠魏忠賢這個本家的“姑父”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就火箭般躥升。若是能夠以三十歲入閣,那可以說是大明歷史上,少有的年輕閣臣了。
魏忠賢又接着說道:“對了,明天就要科考了,那馮奇侄兒也該參加考試了,不知他準備的如何?若是他中了進士,咱就請皇上點他一個翰林!”
馮銓連忙又感謝道:“侄兒就代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感謝姑父了!”
卻說此時,在一間陰暗的屋子內,杜峰坐在凳子上,面前站着一個身形瘦小的男子。
杜峰冷冷的對那男子說道:“你都探聽清楚了?”
男子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小人全都摸清楚了。那馮奇來到京城後,並沒有住在馮銓的家,而是住在了貢院不遠處的魁星閣。您老人家安排的一切,小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杜峰揮了揮手,對他說道:“侯三,你好生去做吧,做完之後,你就拿着這些銀子去南方,不要回來了!”
侯三樂呵呵的接過了杜峰遞給他的一個沉甸甸的包裹,笑道:“是,小的明白!”
魁星閣的位置,離貢院只有兩三裡地,這裡本來只是一間十分普通的客棧,只是後來在嘉靖年間,有一個叫丁仕美的舉子在這裡住過,他在考試的時候,中了狀元,因此一高興便給這客棧題名魁星閣。這下子,魁星閣可就發了,這就和後世時候買彩票一般,大家都要個好彩頭啊,於是每逢科舉,讀書人便都往這裡擠。結果呢,這讀書人都往裡擠,這中狀元的概率不就越大嗎,到現在,差不多有七八個狀元都出自這魁星閣。
於是乎,但凡是家中有點錢財的學子,到了京城來考試,都要住在這魁星閣,不爲別的,就爲了一個好彩頭。爲啥要是有錢的學子?因爲這魁星的房價,可是比尋常的客棧要高數十倍。
馮奇到了京城,放着哥哥的府邸不住,而是住在了這魁星閣,除了因爲這裡離貢院近之外,就是想沾沾這魁星閣的狀元之氣。
此刻,魁星閣之中。
“哈哈哈!我中舉了,我中狀元了!”一個劈頭散發的書生在魁星閣的大廳裡哈哈大笑。
“嗨,這都是第二個瘋了的了!”店掌櫃看着這個發瘋的書生,不禁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樓上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走下樓來,喊道:“小二,小二,到二樓二號房來一下!”
“好嘞,客官你稍等!”小二答應着,飛快地跑上了樓,敲開了二號房的房門。
屋子裡的牀上,馮奇在牀上躺着,一幫子僕役正在給他敲背拿捏,殷勤伺候。
小二進了門,殷勤地問道:“各位大爺,不知道你們有什麼吩咐?”
“小二,今天晚上給我們公子準備好明天到考場去的食盒,裡面的湯水之類的一定要可口!”一個下人對小二板着臉說道。
小二連忙哈腰點頭,說道:“這是自然,我們魁星閣明天會爲每位考生免費提供帶到考場去的食物,而且明天早上,我們還會挨個叫門,這一點,請各位大爺放心!”
明天要考試,馮奇自然是早早的就洗漱睡覺。那些下人們服侍他睡下之後,便都到三號房去睡覺去了。
馮奇迷迷糊糊之中,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爬上了自己的牀。這東西軟乎乎,涼颼颼,剛開始的時候,這東西還沒有動彈,可是過了一會兒,那東西便開始慢慢的爬動起來。馮奇便伸手想要抓住它,那東西便在他的手上纏了起來,越纏越緊。忽然間,馮奇猛然一下子驚醒過來,摸了一下子自己手上的東西。
“啊!”馮奇猛然間汗毛倒立,喉嚨裡發出了一聲怪叫,直把整個樓層的人都給吵起來了。
“怎麼回事?這明天都要考試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這一下子,本來安安靜靜的樓裡一下子就鬧了起來。有人還不滿地拍打着門板,以示抗議。
馮家的下人聽到了馮奇的叫聲,急忙就跑了過來,緊接着,小二和掌櫃也掌了燈上來查看。
“蛇!好大的蛇!”馮奇躲在牆角,指着牀,結結巴巴。小二和掌櫃連忙上前去看,果然在牀上發現了一條手臂粗細的青蛇。這個季節,那蛇本來是在冬眠,不過剛纔在馮奇的被窩裡被他的體溫給暖和過來,是以甦醒過來,正在慢慢爬動。
“打死它!快打死它!”馮奇語無倫次地指着那條蛇說道,馮家的下人們便衝上去,要將那蛇給打死。
掌櫃一看,心想這要壞事,眼珠子一轉,連忙制止道:“不可!”然後又轉身對馮奇笑道:“恭喜馮公子,賀喜馮公子!”
馮奇兩眼發呆,有氣無力地問道:“我都倒黴透頂了,何喜之有?”
掌櫃連忙笑道:“馮公子,這青蛇上了您的牀,乃是大吉祥瑞啊!蛇即是龍,青蛇就是青龍,公子將上考場之前,與青龍同眠,預示着什麼?那就是公子即將鯉魚躍龍門,龍翔九天啊!恭喜公子,恭祝公子明天能夠旗開得勝、高中狀元!”
馮奇一聽,似乎也是那麼一回事,懵懵懂懂地說道:“那好吧,不過我這怎麼睡覺啊!”
掌櫃道:“我將這條青龍帶走,將它放走就是了!”
掌櫃拿了一條布袋子裝走了那條青蛇,又在屋子裡搜索了一番,確信沒有其他蛇了之後,這才和小二一起走下了樓梯。
“掌櫃,這蛇怎麼辦?”小二提着袋子,問道。
掌櫃指了指廚房,說道:“聽說蛇肉湯好喝,拿去叫大師傅給做了!”小二瞪着眼問道:“您剛纔不是說這是青龍,要放走嗎?”掌櫃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得意地說道:“哼,我要不說這是條青龍,那個馮家的小子不得和我拼命啊!這耽誤前程的大罪,我們魁星閣可是擔當不起的。放走也是不行的,要是在鑽到了其他屋子裡,那可就麻煩了,還是吃到肚子裡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