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祖這傢伙膽子可夠大的。他竟然用雙刀擋住了殺威棒。擋住了還不算,要知道,那殺威棒是用力朝楊素珍身上掄的,魏祖因爲擔心會傷到楊素珍,他的雙刀的刀刃是朝上的。這下好了,兩個差役的殺威棒便被雙刀都截成了兩截兒。
乖乖隆地咚!衙門的差役是指望着殺威棒吃飯的,殺威棒竟然折斷了,這便等於是魏祖打爛了他們吃飯的家實。兩個差役頓時急了。敢幹涉我們行事,看來這黑大個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不止是這兩個差役,就是連剛纔那差役老者也是急了。三人幾乎同時刷拉一下便抽出了腰刀。老者罵道,“哪裡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看我們不宰了你!”
乖乖隆地咚!他們說話也是夠狂的,這就要宰人呀。
楊素珍此時正慢慢從地上爬起,說來她聽說擊鼓後要挨十五殺威棒,楊素珍還真是有些膽怯了。但她想起相公姚亭美死的那份慘景,又是想起蛇蠍女人田巧巧和自己的親哥哥楊青的狠毒。楊素珍不禁緊緊的咬了咬牙。
忍,不就是十五棍子嗎?過了這一關,就能告狀了,我必須要忍住。
再說了,假使真若能告狀下來,爲相公報仇雪恨了,甭說是十五棒子,就是把我打死也是心甘情願吶。
這就是貞烈女人,她是個地道的好女人,善良的女人。
可讓楊素珍萬萬不曾想到的是魏祖竟然在這時候出手了。其實從她和楊春第一眼看到魏祖,第一次在魏屯魏祖家中落宿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魏祖是個好人。其實太多的事情證明,越是這樣表面兇狠,說話難聽的人越是好人。
作爲一個女人,楊素珍的感覺是非常細膩的。她瞬間便感覺到三個差役身上散出來的殺氣。
乖乖隆地咚!他們三個人對付魏祖一個,魏祖能行嗎?況且他們是官,魏祖是民,民和官鬥,魏祖這明顯是要吃虧的。再有,這三個人顯然是要和魏祖以命相搏了。這可不是玩的,魏祖這樣的好人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死了呢?
她心裡這樣想,不禁很是悽婉的朝三個差役說道,“三位差人,你們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他是個粗人呀。打吧,小女子願意捱打!”
聲音之中顯然充滿了懇求。那種懇求的聲音讓任何一個人聽了都不禁感覺他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然而三個差役早已恨透了楊春,也是恨透了楊素珍。他奶奶滴!這小娘們和那矮胖漢子太不懂規矩了,難道他們不懂衙門口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的道理嗎?
一看那矮胖子就是個有錢人,然而他孃的偏偏是個摳門。行,既然你摳門,那好了,就讓你老婆遭受折磨吧。
魏祖這人說打就打,他還不善於言辭。面對三個差役,臉上沒有絲毫懼色。雙刀舞動起來,和三個差役戰在一起。三個差役的武功其實非常普通,很快便是被魏祖都掀翻在地。
別看魏祖是個粗人,雖然拜了秦厲爲師,但還沒從秦厲身上學到半點聰明才智。但魏祖個人卻也是粗中有細。他知道三人畢竟是差役,所以動手的時候是要把握分寸的。只是讓三個差役丟了兵器不能再鬥,其實他們的身體上並沒受到任何傷害。
楊素珍此時無話可說了,也不知道說啥了。在她想來,她現在是相當的迷茫。那奇怪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他不知道魏祖跟着只會壞事嗎?
唉!這下就更是沒有絲毫的勝利希望了。
“你們三個爬起來,進去稟報知縣,就說自古至今就沒有擊鼓鳴冤先打十五殺威棒的地方。讓他升堂,若不然,我就砸爛他的公堂,誰叫他不爲百姓做主呀。”他說的頭頭是道,很有道理。
三個差役領教了魏祖的厲害,再也不敢和魏祖說什麼了。灰溜溜的跑進縣衙向知縣稟報而去。
擊鼓鳴冤被打十五殺威棒的規矩自然是東光知縣田倫定下的。在田倫來東光縣做知縣時間不久,東光縣還沒有這條規定,可那面鳴冤鼓卻是成天的響,每天不知道要響多少回。這下可就忙壞了田倫和一幫差役。
如果說百姓鳴冤所說的事情的是大事還好說,可他們所說的事偏偏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哪一家丟了一隻雞,哪一家丟了一隻鴨的事情。這讓田倫這個新任知縣是既好笑又氣憤。
田倫是個很聰明的人,於是就有了衙門口門前的這面鳴冤鼓只要是敲響了,那就要先忍痛吃下十五殺威棒。
就這樣,擊鼓的人越來越少,這幾年整個東光縣幾乎沒什麼百姓了,大部分都成了地主豪強的附屬物。也就沒有人再擊鼓了。
……
田倫坐在公堂上,躺下跪着的是楊素珍。楊春在一邊相陪。只不過楊春卻立的筆直,根本就沒下跪的意思。也難怪了,楊春是陪着楊素珍的,他並沒親身經歷這案子,自然不跪。
田倫把手裡的狀紙看了大約有七遍了,這狀紙顯然寫的與衆不同命,但卻證據充分,不容別人有絲毫懷疑。
這是誰寫的狀子呀,狀子這樣寫原來也可以,看來大明真是人才輩出吶。不過看了這狀子,田倫的心在顫抖不已。
他現在是又急又是氣憤。這都是啥事呀?妹妹吶,你可坑死個人吶!姚家出了這樣的大事,你倒是給哥哥說說呀。沒想到偌大的姚家竟然敗落了,而且敗落的那是相當快呀。
再有,你幹啥不好非要去殺人。殺死姚亭美也就罷了。怎麼說你也應該和哥哥說一聲,讓哥哥心中有數,好周旋呀。現在好了,你弄的哥哥是相當被動呀。
人命關天,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辦了。再有,你賣了楊素珍就賣了,可總不能讓她來告狀吧?這真是大意了。
可田巧巧是我的親妹妹,她的事情我豈能坐視不管?至於眼前這女人嘛,哼!就讓她死吧!妹妹田巧巧沒讓她死了,我田倫就要爲妹妹開脫干係,只要是她死了,什麼事情都是死無對證了。沒了人證,誰還告狀有個屁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