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日新最爲出名的學問,是相術。
相術,便是根據人的五官、氣色、骨骼、指紋等推斷其壽夭、榮枯、吉凶、禍福。
相術是劉日新的看家本事。
尤其是在最近十多年,劉日新遊走天下,見識更加廣泛。
相術於大成之上,更加精深。
相術的特質,就是在於眼力。
劉日新初見朱英的時候,就感受到那五官面容,卓爾不凡,便是在人羣中,也猶如鶴立雞羣,十分惹眼。
見到這般人物,尤其是宋忠只是介紹了個名字的情況下。
劉日新職業本能,下意識的就在心中掐算。
哪怕不知道朱英的生辰八字,以劉日新如今的境界,透過五官,氣色推算命格,也能推算出一些情況。
劉日新也沒多想,暗中在衣袖裡就掐算起來。
畢竟能讓錦衣衛隨同護衛的人,自然是勳貴人家子嗣無疑,就是看看未來造化如何了。
然而只是初步掐算,劉日新就心中一震,小拇指抖動極爲厲害,同時更是有一股心悸的感覺。
這種感覺,唯有在推算命格極爲強勁的人。
甚至對天地有極大影響的人,纔會出現。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給朱元璋和其麾下衆多將領推算的時候。
劉日新感受到後,立即就停止了下來。
到了後院等待祭祀的裡,這才安心在衣袖中推算起來。
隨着詳細的推算進行,劉日新眉頭微皺。
“這命格,爲什麼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劉日新有些納悶,他仔細回憶過,自己肯定沒見過朱英,這般人物,只要一眼就終身難忘。
絕不可能忘記。
“最近也沒給人推算,怎麼就感覺這般熟悉,好像就是不久前算過一樣。”
劉日新心中嘀咕,越是推算,越發覺得熟悉感鋪面而來。
便暫時停下,仔細回想。
“自向京師出發後,這一路上也沒推算過幾人。”
“唯一推算過的,就是陛下給的兩個生辰八字.....陛下?”
劉日新一愣,隨即馬上回憶陛下給的兩個生辰八字。
那兩個生辰八字他記憶猶新,畢竟過去的時間也不算太長。
況且兩個八字反差極大,且有着共同的特點,都是早夭之相。
一個極爲普通,就是尋常人家。
另一個富貴之極,現在的劉日新也已經清楚,便是虞王殿下朱雄英。
而他剛纔推算的朱英,其命格和虞王殿下非常相似,甚至給人一種就是此人的感覺。
“這不可能。”
劉日新後背發涼,剛纔之所以沒想到這茬。
因爲一個是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的人,另一個則是已然死去十年之久,自己正在準備挖墓。
短暫的猶豫過後,劉日新嘗試着,用朱雄英的命格,套入朱英的身上進行驗證。
說來簡單,但這也只有像劉日新這樣的頂尖相師,才能輕而易舉的做到。
隨着推算的進行。
劉日新的身體開始哆嗦,顫抖,抽搐。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在不停的滾落。
“莫非是...鳩佔鵲巢?”
這是傳說中,甚至帶着點神話色彩的神仙手段。
將一個人的命格瞞天過海,逆天改命,套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野史中的相關記載最相近的,便是東漢末期,諸葛孔明七星燈續命的傳說了。
劉日新作爲如今大明玄學巔峰人物,自然明白很多野史記載,多數都是謠言吹噓,不太盡實。
然而今天,卻是有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給他造成了極大的震撼。
只是震撼過後,劉日新的心中,就剩下恐懼了。
陰謀,大陰謀。
能有如此手段,甚至於操縱這一切的人,到底想幹什麼。
朱雄英,皇嫡長孫。
難道他們,是想要竊社稷神器不成?
劉日新的心中,一下子就被恐懼填滿,整個人都有些魔怔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幾個呼吸,或許是更長的時間,旁邊的欽天監官員察覺到不對勁,出聲將劉日新的心神,拉了回來。
“劉先生,祭祀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沒問題吧。”欽天監的官員有些擔憂的說道。
劉日新作爲祭祀的主持,在這個關鍵時候要是出了岔子,這可是大罪過。
一個不好傳了出去,自己這些人可能都要被砍頭了。
“我沒事。”
劉日新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聲音這才平穩了下來。
欽天監的官員見此,心中雖有疑慮擔憂,但也沒有再出口說話。
此時,院門打開。
朱英隨着張公公走了進來。
看到院子內很是熟悉的場景。
中間擺着香案祭品,諸多人員躬身站立,這等在前世影視中才會見到的,現在出現在朱英面前。
會不會要跳大神?
朱英微微有些期待。
不過顯然最後的結果讓他失望了。
時辰到了後,他和張公公只是站立一旁。
然後由劉日新念禱詞,唸完後,便是和諸位欽天監官員,一同頌念晦澀經文。
便是這般,足足一個時辰過去,接近正午的時候。
頌唸經文才算完成,而後包括張公公,朱英在內的所有人,一番叩拜,祭祀儀式算是完成。
祭祀結束後,顯然朱英的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
張公公有些緊張起來。
他擔心錦衣衛進來拿人,將朱英押到後山陵寢處血祭。
等了許久,廟外宋忠等錦衣衛,絲毫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難不成是我猜錯了?”張公公心中暗道。
沒有錦衣衛在場,欽天監劉日新等人,也放鬆了許多。
朱英對於這些官員也是好奇,相互攀談起來。
“在下朱英,爲秦淮河畔平安茶樓的東家。”
朱英自我介紹說道。
現在祭祀已然結束,他也該差不多返回了,少了許多忌憚,估摸着是自己多想了。
“在下劉日新,見過朱公子。”
劉日新對朱英極爲好奇,主動過來交流。
他想要弄清楚,朱英身上,到底隱藏着多大的秘密。
一番相談中,劉日新似乎不經意間問朱英的年歲。
朱英也沒隱瞞的必要,直接說了出來。
雖然不是完整的生辰八字,但劉日新得到這些已然可以瞭解。
朱英的生辰八字,便是陛下當初給自己那個尋常人家。
稍一推算,劉日新完全可以確定。
這生辰八字和朱英本身不符合,明顯是錯誤的。
反而是虞王殿下的八字,與其完全相符。
想到這裡,劉日新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他自幼從事相師行業,這些相對比較基礎的推算,自信不會出現錯誤。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
站在他面前的人,纔是真正的虞王殿下,而即將要挖開的陵墓,實則是個空墓,甚至是,李代桃僵。
這般想來,劉日新就明白了,爲何陛下動用如此多人,甚至不惜有可能影響到皇家陵墓的風水,
也要把虞王殿下的陵墓挖掘開來,一探究竟。
微微遲疑,劉日新便向朱英問道:“朱公子不知對虞王殿下可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