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說這是自己的主意,也是暫時不想公開的朱英的身份。
而幾位尚書,聽完朱元璋的對於災荒的策略後。
刑部尚書楊靖一拍大腿,大聲道:“陛下之才,臣等難以望之項背,這等奇思妙想,臣愚昧,感覺多年聖賢書白讀了。”
餘下幾位尚書,更是奉承起來。
“以寶鈔換糧食,即造福了地方,又解決了國庫的問題,最主要便是解決了分化吸收了災民。”
“不僅如此,官道,橋樑等諸多地方都得到修繕,陛下真是大才,這等妙計,可謂是一石三鳥。”
“你們只看到目前的利潤,卻根本體會不到陛下的良苦用心,如此一來,地方鄉紳出糧,再大的災荒,都無法損我大明根基。”
“沒錯,臣認爲,此法應立即盛行起來,進行地方上的推廣。”
“臣附議!”“臣附議!”“臣附議!”“臣附議!”
朱元璋滿臉笑容,喜氣洋洋。
雖然這些尚書重臣都是在恭維他,可他知道,這法子可是他大孫提出來的。
所以在朱元璋的耳朵裡,就是在不斷告訴他,大孫果真是才華橫溢。
“便這般着急,先在京師附近試行一下,若是成效不錯,便立即全面實施吧。”朱元璋說道。
工部尚書沈溍躬身作揖說道:
“陛下,臣認爲,此事看似簡單,實則影響深遠,甚至能改變我大明原有之格局。”
“尤其是此中錢財幾何,糧食幾何,更是關乎天下百姓。”
“而且一旦我大明全國實施,其中人力,物力數目數額巨大。”
“因此臣建議,則單獨設置一衙門,直接管理此事,包括陛下先前所言的擔保糧食數目,完工期限等,都由此衙門負責。”
朱元璋所說的類似於以工代賑的承包制,實際就是屬於工部管轄。
沈溍作爲工部尚書,對於興修水利,土木建築,礦冶、紡織等官辦工業無不綜理。
敏銳的嗅覺一下子就讓他明白,這個看似一個簡單的小工程,一旦推廣開來,其中涉及到的人員是一個巨大的天文數字。
而且最爲關鍵的是,這已然是涉及到了徭役的變化。
工部下面的各類水裡工程,基本上都是直接召集當地青壯,直接服役。
現在卻是換了過來,相當於把徭役的事情,當成了短工在做,以此吸引鄉紳在其中賺取盈利。
讓鄉紳首先繳納足夠的糧食作爲擔保,民夫的吃食由官府負責,這就避免了鄉紳藉此剝削流民的可能。
流民吃飽了肚子,災荒之後回戶籍所在地,就能繼續給大明國庫提供稅收。
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
“沈溍的這個想法,咱覺得很不錯。”
“具體的策略,到時候你給咱寫個奏章呈上來。”
朱元璋聞言,心中微微琢磨一下,開口說道。
“臣遵旨。”沈溍躬身道。
“既然大家都覺得咱這個法子沒問題,那便明日早朝的時候拿出來議議,爾等也去京師周邊查看一下情況。”
“儘早將此事完成,不可耽誤。”朱元璋吩咐道。
“臣遵旨!”衆尚書齊聲道。
........
朱棡(gang),朱元璋第三子。
明朝第一任晉王,攘夷九大塞王之一。洪武三年四月封晉王,洪武十一年就藩太原。
他修目美髯,顧盻有威,多智而殘暴。
同時,他也是個正兒八經的吃貨。
洪武十一年,朱棡二十一歲就藩太原的時候,因爲廚子做的飯菜難吃,他就將其鞭撻。
朱元璋知道這個事情後,就訓斥朱棡,說自己討平天下的期間,什麼人犯錯都一一處罰,惟獨二十三年來不敢責備廚師‘徐興祖’。
徐興祖是朱元璋的御廚,朱元璋認爲廚師掌管飲食,隨意處罰導致其恨意的話,就容易就在飯菜裡動手腳。
然而朱棡被訓斥後,表示自己懂了,隨即將之前鞭撻的廚子,直接車裂。
只能說,朱棡的這個閱讀理解,確實沒毛病。
按朱棡的想法來說,既然這個廚子可能以後會因爲我鞭撻他而恨我,甚至在飯菜裡動手腳害我。
那還不如先下手爲強,先幹掉他,反正他做的飯菜味道也是很差。
朱元璋知曉後,勃然大怒,他認爲朱棡這是對自己對着幹。
違抗父命,且還是帝令,大罪。
要將其王爵的身份廢掉,賜封的藩地收回。
最後還是在太子朱標的調解下,這才得以倖免。
此刻,京師晉王府邸。
朱棡將桌子上的包子,饅頭一口氣全部吃完。
善於武事的他,飯量極大,足足七八個大白饅頭,還有肉餡包子吃完後,卻還是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本王長這般大,還從未吃過這等美食,簡直難以置信。”
朱棡不由說道。
“爹,我就說了你一定會喜歡的吧,這個可是我特意給爹留的。”
旁邊,朱棡世子朱濟熺開口說道。
洪武八年生的朱濟熺,而今也有十七歲了。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
幼年他和朱允炆,朱尚炳(朱樉長子),朱高熾,朱有燉(朱橚長子)一同在宮內讀書,關係很好。
太子朱標薨,諸多藩王都是帶着王長子前來弔唁,因此朱濟熺也隨同過來。
朱濟熺相對來說性格溫和儒雅,這也是這些世子們,從小都被朱元璋留在皇宮教導的緣故。
在不久前,意外得到管家獻上來的早點,只是一口就被纏住了。
只是父王下朝後,經常四處飲酒作樂,天黑纔回家。
直到今天,這纔有機會給獻上。
“確實不錯,這是京師宮內哪家廚子做的,本王找父皇說說,看能不能將此廚廚子賞賜給我。”
“若是父皇不願,來個徒弟也成。”
朱棡還以爲這是長子從大內裡拿出來的,獻給自己,就是讓自己從父皇那裡把廚子求過來。
“父王錯了,這是兒臣從秦淮那邊一個茶樓買的,那邊的早點可出名了呢。”
“常人若是去得晚了,早點就全部賣光了,不過對於勳貴王府,茶樓早上有小廝配送,倒是方便。”
“這家茶樓,倒是會做買賣,只是這配送的早點,卻是要貴上許多。父王不知道,各家勳貴都在他家下單。”
“自個派人去買,還有些掉份呢。”
世子朱濟熺笑着說道,對於這家茶樓的早點,顯然很是喜歡。
朱棡聞言奇道:“民間廚子竟是有這般手藝,本王還以爲是御廚呢。”
說完後,心中琢磨一番問道:“你可知道這茶樓背後有什麼背景。”
世子朱濟熺微微思考了會,說道:“上次聽朱高熾說,好像跟他家有些關係吧,沒太過留意。”
聽到朱高熾的名字,朱棡頓時不爽。
倒不是因爲這個侄子,而是因爲朱棣。
早前還好,其中最大的矛盾,便是在前年,即洪武二十三年。
當時他和朱棣分別掌管一支大軍,征討北元殘餘。
朱棣直接不顧及風沙,直接莽了進去。
在西路的朱棡沒有冒進,而是耐心等風沙停下。
這個時候,朱元璋下令要朱棡返回藩國迎接皇太子朱標視察,朱棡沒遇到北元人馬就直接回去了。
但是後來朱棣大勝,不費一兵一族就將北元殘餘降服,立下大功。
也有謠言傳播,說他晉王朱棡,膽小如鼠,連北元腹地都不敢進,就灰溜溜的跑了。
這讓朱棡氣死火冒三丈,本來和朱棣關係一般的他,便是更加看不過了。
尤其他感覺,朱棣總是仗着那次的軍功,來壓他一頭,讓他心中越發鬱悶。
本來他就脾氣暴躁。
是個正兒八經的暴躁老哥。
就是這段時間天天上早朝看到朱棣那張臉,朱棡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此每次下朝後,就找人飲酒作樂。
理論上來說,此時朱棡的這等行爲,並不符合禮法。
畢竟長兄爲父,大哥死了你還喝酒。
不過還好,現在青樓沒開。
朱棡的這等行爲,也可以理解爲借酒消愁。
況且這是皇三子,而且暴脾氣很多人都知道,也沒人去朱元璋面前告他於禮不合。
“熺兒,你去帶幾個侍衛,把那茶樓的東家,給我召過來,我倒想看看他和朱棣,是個什麼關係。”
朱棡想到這裡,冷哼一聲,直接對着世子朱濟熺吩咐道。
一介商人,在朱棡的眼中,幾乎沒有任何意義。
正好做的這吃食很不錯,審訊一番,到時候直接綁回藩地去。
“這...兒臣遵命。”世子朱濟熺無奈的說道。
雖然他不是很喜歡父王這樣的行爲,但父王的命令,他也必須遵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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