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馬度的的方案之後,三人面面相覷,朱文正不自然的咧着嘴,”陳友諒爲人確實不堪,可絕不是先生說的那樣,而且陳友諒曾經佔據洪都,可從來沒有在洪都幹過這樣的事情,洪都的百姓能信?”
馬度嘿嘿的笑了一聲,“你確定陳友諒佔據洪都的時候,百姓知道當時洪都的主人是叫陳友諒?”至少後世那個資訊發達的時代,馬度都不知道所在省、市、縣甚至街道辦的領導姓甚名誰。
莫非六百多年前的老百姓就這麼關心政治了,馬度可是親眼看見他們碰上官府的衙役都恨不得繞一條街走。
當然洪都絕對不乏有識之士,肯定有人瞭解陳友諒的,不過都是些鄉紳富戶或者讀書人,估計連百分之一都佔不到。
反正這些人不是馬度統戰的對象,如果他們亂嚼舌根,可以讓朱文正請他們到監牢裡度度假。
“大都督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派人去問問那些個平頭百姓,知不知道現在洪都的主人是吳國公。”
比起朱文正、鄧愈,朱文英,朱文英說話就沒那麼客氣了“就算他們不瞭解陳友諒,可你說的也太荒誕了吧,什麼好色如命上到八十老嫗下到十歲女童,還有好吃小兒心肝的什麼的,洪都的百姓能信?”
“當然信,老百姓就愛信這個,再說了這不是有圖爲證嗎”。馬度拿起桌子上的一張畫,上面一個面貌醜惡猙獰的傢伙正在扒老嫗的衣服,老嫗極力的反抗仍沒有逃脫毒手,最後不堪受辱懸樑自盡。
“這是陳友諒非禮老婦的;這是陳友諒**女童的,看這小蘿莉多麼嬌憨可愛,嘖嘖嘖……陳友諒真是個禽獸;這是他吃小孩心肝的,真是慘哪!還有這個女子多麼美麗俊俏,還有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可陳友諒最愛的就是生吃女子的眼珠子,你看她被活生生的挖了眼睛,多麼可憐呀!你說老百姓看了能無動於衷嗎?”
“可是這些都是你自己畫的!不過這女子倒是挺好看的,不過她眼睛是不是太大了些,都快佔半張臉了,裙子也太短了,胸口也開得太低,是個青樓的女子嗎?”
“是我畫的不假,可老百姓又不知道是我畫的。”至於馬度之所以會畫畫,那是因爲他的夢想是做一名人民教師,而且是美術教師,因爲課比較少
一個青春靚麗穿着水手校服的漂亮姑娘,怎麼就被當成青樓的女子呢。雖然朱文英挺有興致,但是大多數的百姓不一定喜歡,馬度覺得還是修改成一個荊釵布裙良家女子更容易引起廣泛的同情和共鳴。
朱文正反正是沒有招了,乾脆交給馬度,死馬當成活馬醫。當然在要錢要糧這件事情上,馬度是不會客氣的,朱文正一如既往的大方,隨便馬度取用。
“聽說你今天上午又殺人了?”
朱文正一拍桌子,“一說這個我就來氣,你知道城牆怎麼塌的嗎,竟只是爲了趕兩天的工期竟然沒築夯土,直接用泥土填充的,害的洪都差點失手,死有餘辜!”
原來去年重築撫州門那面的城牆的時候,正趕上雨季耽誤了大都督府限定的工期,爲了能夠按時完工,負責築牆的官吏就沒有用夯土。
負責築城的官吏自然有錯,可你朱文正就沒錯了?要知道這洪都當時可是先築了新牆,後拆了舊牆,這兩日工期也是可有可無的。若不是你朱文正平日御下過於嚴苛,那些官吏工匠犯的着冒着被你殺頭的風險趕工期。
朱文正又道:“對了,我聽說那天有一個衙役對你不敬,也被我一起砍了腦袋。”馬度沒接話頭,這人情他不敢領,原想勸誡朱文正兩句少殺人的話,現在弄得馬度都沒立場了,乾脆咽回肚子裡面。
送走了朱文正和鄧愈,馬度繼續的寫陳友諒的大字報,朱文英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說這些圖畫根本就不該給洪都百姓看,而是應該送給陳友諒,絕對能讓他氣個半死,不會比馬度那一槍的效果差多少。
馬度也是這麼覺得,他也很想看看老陳看到畫時暴跳如雷的樣子,可惜現在的洪都還沒有能力承受陳友諒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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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貓子對着竈眼長長的吹了一口氣,一點火苗漸漸的在鍋底燃了起來,只是柴禾有點潮溼,煙氣嗆得他雙眼流淚,火苗漸漸的升騰,鍋裡的白水開始冒出熱氣。
竈臺是用一口破爛的陶缸改成的,前後打出一大一小兩個眼,一個用來添柴,另外的一個用來冒煙,一個直徑約莫尺半的鐵鍋蹲在上面,鍋沿已經爛了一個大大的缺口,好在盛的水不多,不然翻個水花就可能溢出來。這竈臺可謂是簡陋到了極點,就安置在一條窄塞巷子的最裡面。
貓子從懷裡掏出一個乾硬的饅頭,這是他家裡最後的食物了,是之前從街上討來的,曬得乾硬,才一直保存到了的現在。
他使勁的把饅頭掰開,一點點的撕碎放進鍋裡,看着這些饅頭碎屑慢慢的在鍋裡膨脹軟化,貓子的臉上露出了笑臉。
他剛從地上拿氣一個破瓷碗來,就聽見巷子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貓子轉頭一看就見五六個人進了巷子,除了兩個身穿布衣,其他的個個都是都披盔帶刀的侍衛。
貓子手上一哆嗦瓷碗掉落在地上,頓時摔成了兩半,他也顧不得撿慌慌張的鑽進屋裡,揹着破舊的柴門大口的喘着粗氣。
這是一間破舊的土坯房子,除了一張破舊的牀榻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一個面容憔悴的婦人半躺在牀上,看着神情緊張的貓子,便問道:“貓子怎麼了?”她聲音嘶啞的厲害,還不時的咳嗦兩聲,顯然病得不輕。
貓子笑了笑,“沒事,巷子來了幾個當兵的,等他們走了就去給您盛飯。”他伸手在婦人的額頭上摸了一下,眉頭皺的更緊了。
“娘不餓,你自己吃。”婦人無力的搖搖頭,“不急,等他們走了,你再去盛飯。他們是不是爲你張嬸的事情來的?”
張嬸是和他們同住一個巷子裡的寡婦,帶着兩個閨女過日子,不過她家在城外有五畝水田,日子要比貓子家好過的多,貓子以前沒少給張嬸家幹活,只爲了在她家蹭頓飯吃。
張嬸還想招貓子當上門女婿,可是當了上門女婿就是張家的人,不能再照顧自己的娘,貓子就沒有同意。
可是昨天夜裡,張嬸一家突然失蹤了。半夜裡聽見張嬸家的狗不聽的叫喚,接着就是張嬸慘叫,張嬸的嗓門很大咋呼起來整個巷子都聽得見。
他急慌慌的出去瞧,就見張嬸和她家兩個閨女被幾個穿黑衣服的人劫走了,娘三個看起來都是昏迷不醒,她家裡更是血跡斑斑,也不知道個死活。
貓子趕緊的找到打更的吳老伯,隨後吳老伯到衙門裡面報了案。衙門的衙役來了把張嬸家裡蒐羅一空便走了,還好自己在衙役們來之前,就藏了半袋子糧食在房樑上,如果張嬸她們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自己可以先“借”一點,等孃的身體好了再還給她們。
突然想到了什麼,貓子猛的一拍額頭,自己竟然把鍋丟在外面了,一個饅頭不要緊,那口破鍋可是家裡最值錢的東西。要是被那些當兵的拿了去,可如何是好!
(謝謝孤風子傲,真的像鬼,軒轅九黎,溪竹茶的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