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網絡的時代,所有的通信都靠人與人的之間的信息傳遞。在十六世紀的現實條件和基本情況下,最快的莫過於海船的信息傳遞。
西班牙人的先頭部隊在加萊遭到迎頭重創,其餘船隻開始在格恩西島附近集結,準備大舉進攻英吉利海峽、攻擊和圍困以泰晤士河爲核心倫敦,逼迫英國投降、或者徹底擊敗它。
聽到這個消息,我和德雷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西班牙無敵艦隊第三艦隊的突襲大大的激怒了敵人,讓他們放棄了更加安全、有效、性價比高的佔領據點方式方法,而是採取了豬突猛進的方式,來攻打戒備森嚴的倫敦。
這簡直是夢寐以求、卻求之不得的事情。且不說泰晤士河本身通航能力有限,不可能允許那麼多的西班牙船隻一起通過,發揮不了他們的規模優勢,僅僅那密佈的岸防都足夠西班牙人喝幾壺,更別說以正面突破的方式、一舉擊敗英國了!
當然,萬事不能大意,面對西班牙的不斷壓上,我們再次議定了新的作戰方式——狼羣戰術。
這個是我和德雷克共同的決定,硬碰硬,我們不是對手,但是騷擾和偷襲我們卻是完全做得到的。
我現在所在的艦隊,就是由五艘加萊快船組成的輕型高速艦隊,我的左翼是不悔、右翼是陳奎,全都是速度極快的輕型艦隊。
所有的艦船都安裝了最新式的火炮,極限射程能夠達到甚至超過兩海里。船隻的風帆也是充分考慮各種情況的極速般,在順風順水條件下能夠達到二十二、三節,及時逆風逆水,也至少在十二節的航速上下!
這在蒸汽時代來臨之前已經是相當驚人的速度,至少在已知的船隻當中是頂尖的。這也正好適應了當今的戰略戰術需要——牽制、騷擾、襲擊、引誘敵人。
奇快的速度和同樣超然的火炮保證了我們在騷擾敵人的同時,還能很好的保證自己的生存。打得過我的追不上我,追得上我的打不過我,這就是我們的騷擾戰術哲學。
當然 ,與我們類似的艦隊還有十幾支,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在預測半個月後會來到的巨型暴風雨到來之前,死死的拖住敵人,讓他們進不得、退不得!
我的目標地點是格恩西島東北、小奧蒙維爾以西的一座小島——crabby,據說敵人的前哨就聚集在這座小島上同名的crabby的港口裡面。
他們一方面躲避風雨,一方面想以這裡爲跳板,找到我方防守的漏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憑藉主力突襲並拿下英吉利海峽!
就在這巴掌大的小島上,屯集了不下一萬名西班牙水兵,以及四十艘左右的大型戰艦,中小型戰艦無算。
可以說,crabby島的西班牙人就像一根釘子,死死的紮在我們的咽喉上,讓我們上不去、下不來。
看來儘管對方採取了比較激進的正面進攻戰術,但是卻依然在高人的指點下采取了比價穩固的姿態,給我們的機會並不太多。
沒有機會,那就創造機會。
黑夜,又是黑夜。五艘加萊快船彷彿幽靈,快速的駛過英吉利海峽,向着目標小島駛去。隔着五六海里,我們就看到了西班牙人的前沿哨戒船的身影。
這些小型船隻就像一層外甲,緊緊的護衛着內裡的西班牙海軍主力,毫不停歇的遊弋在防守圈的外圍。
目力所及的位置大概有三、四艘,這些小船的排水量不過五、六十噸,是絕對的炮灰角色,在這裡卻發揮着重要作用。
“停船。”我下令到。九鬼政孝立即執行了我的命令,五艘戰艦穩穩的、靜靜的停在了對方防守圈之外兩海里的地方。
從這一層防守圈到內層防守圈大概還有兩海里的距離,要讓敵人感覺到疼,要從他們身上撕下一塊兒肉來,我們就必須靠近對方內圈兩海里以內!
兩海里,對海軍來說就是一個衝鋒的距離,但是從他們反應過來到追上來還有一個空檔,我們要打的就是這個時間差!
望着那些遊弋的小船,如何才能在不驚擾主力的情況下破解外層防禦圈呢?我心中思索着破解之法,忽然靈機一動,心中有了定計。
我指着前往對九鬼政孝道:“撞過去,悄悄的撞過去!敵方的小船一定承受不住我們的撞角,撞沉他們之後,我們立即調轉船身,向着敵船最密集的地方轟擊!”
九鬼政孝應了聲是,我望着那連成片的船隻和燈火,又低聲補充了一句:“無論戰果如何,五分鐘後調頭,開始邊撤離便攻擊,明白嗎?”
首席幕僚立即表示明白,下去安排行動計劃了。
七、八分鐘之後,我只覺得腳下船身微微一震,艦隊啓動了!
船隻逐漸加速,我的心情也在逐漸變的激盪起來。前一世貓在橫濱,每天過着三點一線的生活,何曾想過有一天我也能這樣決勝沙場之中、快意大洋之上!
對於這樣的緊張感我並不排斥,反而那迎面刮來的疾風刺激的我心裡更加興奮高亢!我甚至期待着船身衝撞的那一瞬間快些到來,就像坐着過山車猛衝下坡的感覺,下半身都有一種緊繃的憋脹感隱隱傳來!
近了!越來越近了!我甚至聽到了敵船上水手用西班牙語喊出的口號聲。他們正在調轉船頭,準備回航!
我們的到來一定會給他們一個驚喜吧!
船速越來越快,到了臨近敵船二百米不到時已經達到了極速!薄薄的雨幕中,五艘船就像五支利箭,飛也似地衝向敵人的小型船隻!
終於,他們發現了我們,船上開始傳來急促的吶喊之聲,我知道,他麼向調轉船頭,防止被我們衝撞船腹!
可是哪有那麼簡單?開船不像開汽車,一打方向盤,立馬就轉換了方向——開船時無論怎麼轉向都有一個轉舵的週期,在這個期間裡,船身依舊將憑着慣性繼續沿着原方向向前滑行,等到船舵完全轉到位,才能正常的按照預想的方向行進。
可是這一百來米的距離稍縱即逝,幾乎就是一眨眼的事情!我望着越來越貼近的敵船,穩穩的紮了個馬步,緊緊的扶助主桅杆!
“噗嚓!”
我只覺得船身猛地一頓、身體隨着慣性急速向前一衝,差點兒摔倒在地!好在我馬步扎的穩,沒有摔出去,而是重新穩住了身形。
“鑿穿了!鑿穿了!”水手們大喊着:“敵船進水,快速下沉!”
甲板上一片沸騰,水手長一邊指揮着甲板上的水手用火槍攻擊落水的敵人,一邊呼和着舵手左滿舵,將船身打橫,所有火炮向着地方船隻密集之處開始實施五分鐘不計消耗的急促射擊!
“轟轟轟”!火炮開始響起,中間夾雜着清脆的火槍開槍之聲,我站在右側船舷處,望着遠處徐徐升起的一朵朵火花,心中感慨萬千。
戰爭,人類恆久不變的主題,代表着死亡和毀滅,而它本身卻又如此的令人着迷。真是天下最難破解的悖論關係啊!
五分鐘,僅僅五分鐘,在炮手們不計消耗的射擊之下,新式火炮顯示出極其強大的威力來!在船身裝滿火炮、單側達到五十門火炮的的情況下,僅僅五分鐘,我們的艦隊就向着敵方陣營拋射出將近三千枚新式爆裂彈!
敵方的港口冒起了熊熊大火,將近三分之一的敵船着了火——當然,外側的火焰在仍然繼續的陰雨中難以爲繼,但是擊穿了甲板和船艙、打進敵船內部的火焰卻是越燒越旺!
其中一條戰艦可能是被擊中了彈藥倉,頓時又船腹出爆發出巨大的爆*炸火光!那條船立即被折成兩段,周圍的幾艘船也受到波及,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目標達到了!我看着懷錶,我們的船隻像是上了鬧鐘,一到五分鐘,船身立即又是一震,我們開始準備撤離了!
幾乎與此同時,地方的船隊中也有六、七條排在外圈的船隻開始加速追來!它們明顯躲過了第一輪炮擊,受損都不嚴重,目前正惱羞成怒的向着我們全速追趕而來!
可是我們怎麼可能讓他們如願?西班牙的船隻都是大船,任何一條船上都有超過六百名水手,如果被他們追到了絕對有死無生!
但是我們的艦隊主打的就是速度,怎麼可能被他們抓到?我們是狼羣,西班牙人是猛虎。猛虎很可怕,但卻跑不過機敏的狼羣!
所以,在西班牙人不甘的眼神中,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他們追的毫無希望。再加上船身擺動之間、後側的火炮還覷準時機不斷向着他們拋射出猛烈的炮火,也同樣讓他們傷不起啊傷不起!
追了一陣子,西班牙人也覺得這樣追逐毫無意義,徒增傷亡,便準備調頭回歸。誰知他們剛剛費勁的轉過船身,卻見屁股後面的這支跳蚤似的船隊也調轉船頭,又向着自己追了上來!
同時,炮彈像不要錢似的飛射向己方,打的還奇準無比,這讓西班牙人簡直想要咬碎這滿口的牙齒!
可是等他們再次吐血調頭,那些該死的賊又跑了!這些傢伙簡直像是滑不留手的泥鰍,氣的這支艦隊的指揮官拔出佩劍,砍得船舷扶手咔咔作響、木屑亂飛!
但是憤怒什麼都改變不了。第三次調頭的時候,我們通過集火,已經徹底的擊沉了一艘敵人的弗蘭德槳船,剩下的幾艘船萬分不甘心的調轉船頭,向着基地駛去,卻被我們追上去一頓炮擊打的狼狽不堪。
其中一條船更是燃燒着大火衝進了船隻聚集地,狂風令大火四處擴散,引燃了周圍的好幾條船!
“撤退吧”!我下令道。倒不是我不想繼續擴大戰果,而是炮彈快消耗完了,再加上敵人的一隊艦船開始向着我們西北方向前進,很明顯是來斷我們後路的。
一旦後路被斷,我們必然被甕中捉鱉,所以見好就收纔是最上上策,貪多嚼不懶,風緊扯呼!
五艘船開始全速撤退,敵方的船隻遠遠的吊着我們,卻越來越遠,最後不見了蹤影。
這一仗,我們用幾乎零成本,擊沉了地方兩艘船、重創十艘左右,其他船隻不同程度帶傷!
儘管不至於讓西班牙人傷筋動骨,但是架不住次數多、頻率高。我們的狼羣採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襲擊敵人 又全速逃竄。除了一支艦隊提督太貪心,損失了幾艘船之外,其他艦隊都是碩果累累。
我們就像兇猛的狼羣,衝上去撕下一塊肉,便立即調頭逃走,對敵人產生了極其強大的消耗作用——尤其是在心理上。
在這樣的態勢下,相信猛虎就是再勇,也有倒下的一天吧!我暗暗想到,一切終歸會有個結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