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夢醒身何處

父親抱着我,亡命狂奔,背後傳來隱隱約約的槍聲,還有人們壓抑的呼喝。天上的雨水像斷線的珠子,打在臉上很是生疼。突然,父親一個踉蹌,我分明感到他的身體向前一栽!他中彈了!我想呼喊,讓他尋找隱蔽,卻怎麼都喊不出來!父親吐出一口血沫,有些站不穩,只聽他悶哼一聲,彷彿在催發體內殘存的力量!然後抱着我,向前疾跑起來!這情景,爲什麼我這麼熟悉?

大約跑了五百米,前面是一片建築工地,他一頭鑽了進去,找尋一番,找到了尚未修好的車庫入口,隨即掏出打火機,探手進去照了照,確認安全,滅了火,抱着我跳了進去。裡面黑洞洞的,他讓我坐在一袋建築水泥上,我赫然發現,自己還是四五歲時的樣子!

這裡……這裡不就是我們逃命時待過的地方!這裡……不就是爲了保護我,父親失去左眼的那個黑屋子嗎?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隱約的說話聲,是他們!是他們追上來了!正在處理傷口的父親突然站起來,用嘴和右手配合,把左肩處的傷口死死紮緊!拿起槍,就準備出去拼命!我知道,外面是仇家的主力,不能出去!我揮着雙手,想盡力高喊!你的眼睛!不要出去!不要!不!!!

“咚”的一聲突然響起,我的右手感到一陣劇痛!猛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塊焦黃的東西,大概……大概在我頭頂一臂的位置。右邊是牆,牆面斑駁,像是土磚。微微偏過頭,左邊是一塊朦朧的光明,是磨砂窗戶吧……而且,我身下的牀似乎在晃動,是車?還是船?我……我到底在哪裡?

正在出神,忽然頭頂傳來一個聲音,對這個聲音我很陌生,但隱隱約約又覺得十分熟悉,這種恍惚的感覺加重了我的頭痛,他說的是這樣一句話:“你終於醒了。”他講的是漢語!

我被擒了!這是我的第一個反應。看來那個陳思敏沒有殺我滅口,而是把我帶了出來。爲什麼?難道與鈴木......鈴木叔叔的苦衷有關?他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這是要去哪裡?

見我不答話,那個聲音的主人似乎挪動了一下,不知用什麼東西——估計是手指的關節,在我腦袋上鑿了一下,口中罵道:“醒了還裝死!”

我心道:“來了!”但我深知,身陷敵手,說得越少,活得越長,此時決不能多嘴。想到這裡,我索性閉上了眼睛。

果然,對方見我消極對抗,頓時來了脾氣,他來到我身側,狠狠在我胸口砸了兩拳,還叫道:“我叫你裝死!我叫你裝死!”

雖然並不太疼,但我的身體還是自然的做出了反應——我擡手去格擋他的攻擊!這一擡手,居然架住了他攻擊我的拳頭。我不由得一愣,隨即睜開了眼睛。

我的手,我的手居然沒被捆着?這是怎麼回事?想到這裡,我才定睛去看身邊的人,是個小夥子......嗯,應該是女扮男裝,瘦削,13、4歲的樣子,穿着一身皁青的長衫,戴着一頂瓜皮帽,此時正嘟着嘴,很氣憤的看着我,見我睜眼,她故意粗聲粗氣的說:“你怎麼不真死了!還睜眼乾嘛?”

這是什麼套路?她是誰?我的腦海裡上下翻騰,彷彿有什麼東西正要擠進我的意識,又彷彿是我的意識要排擠什麼東西出去,腦袋撕裂的生疼!痛苦的閉上眼睛,我狠狠的雙手抱頭,不由的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呼!

那個小姑娘見我痛苦,隨即聲音軟化下來,恢復女聲說道:“你又頭痛了嗎?郎中說了,等你醒來立即服了湯藥,我去給你熱熱!”說罷就要轉身。

我猛然睜開眼睛疾呼道:“等等!”同時猛然起身,不料卻“咚”的一聲,一頭撞在頭頂的頂棚上,不疼,應該是油布一類的東西,我應該在一個類似馬車的運輸工具上。這又是什麼套路?cosplay?

那姑娘見我愣神,回頭噘嘴看着我道:“你又幹嘛?起來就要拆了馬車嗎?”

我定了定神,腦海中忽然想起,這個姑娘叫燕珠,是燕雷的女兒,我表妹。至於燕雷是誰?我一時半會兒還想不起來。我清清嗓子,打了套近乎的想法,客氣的問道:“珠兒,我......我們在哪裡?這是去哪裡?”

那姑娘,嗯,燕珠似乎十分羞赧,跺腳道:“誰準你你這麼叫我!?爹說了,出門在外,我要做男兒打扮!你要叫我表弟!你真的被寒熱症鬧傻了麼?”

我一頭汗!這角色扮演太真了!他們到底想幹嘛?拉我入夥?套口風?想幹嘛啊你們!

燕珠見我不答,不知想到什麼,語氣忽然又軟了下來道:“自然是離了老家,去廣寧解糧呢!你真傻了?”

就在我大腦即將當機的一瞬,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後簾被“呼啦”一聲拉開了,一箇中年人探進腦袋來,約莫四十來歲的樣子,但容顏蒼老,見我坐着,面上露出喜色,出聲道:“三兒,你醒了!真是妙極!”

我腦海裡又現出一個名字:燕雷,燕珠的父親。他登上車來,坐到我旁邊,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拍着我的肩膀說:“小子,看你精神尚且健旺,竟比染疾前看似要好!額......郎中還說你八成挺不過來,我就不信,死裡活里拉着你出來了!你竟真的挺了過來!好小子!”

聽到這裡,我的腦海裡“轟”的一聲,彷彿決堤的潮水,一下子噴涌出來!我......不,是我這具身體,名字應該叫做孫三,16歲半,是蓬萊縣漁夫孫正的孩子。母親孫李氏早喪,父親孫正一路把孫三和兩個姐姐養大。三年前倭寇侵邊,父親孫正及大姐一同歿了,二姐嫁的遠,這孫三便隨着姨夫燕雷生活。半月前,北狄復來侵略,戚都督帥軍以抗,但爲存續給養,着內地毗鄰各郡縣徵發糧草,我們這次,就是作爲民夫押解糧草,而這孫三,卻是在路上犯了寒熱症,一病不起......

我!我TM這居然!居然是穿越了?

徹底當機!

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到有人在推我,偏頭一看,卻是燕雷抓着我的胳膊在用力搖晃,見我回過神來,才舒了口氣道:“你方康復,身子仍虛,且臥着,莫起來!”說着就要扶着我躺下。

我失口叫了聲:“姨夫!”見我叫喚,姨夫燕雷回頭望着我,柔聲問道:“還有何事?”

一時語塞,略一思索,我纔回答:“近來......近來我思維混亂,很多人和事都記不得了......”

姨夫失笑出聲:“你能留條命已是萬幸!其他的,且隨他!”說完,掀開簾子,下車去了。

我重重的躺回牀上,心中說不出是紛雜還是驚喜,只覺得一團亂麻,越捋越繁。不過,作爲一名清潔工的本能,讓我第一時間檢查了自己身體的狀況——結果只能說,喜憂參半。

喜的是,沒有什麼外傷,內傷也很輕微,沒有找到彈孔!這是最值得慶幸的。

憂的是,這局身體,孱弱的令人髮指!放在以前,我用一隻手,不,我捆住雙手雙腳都能滅了這具身體的主人!看起來似乎是穿越到了古代,戚帥,倭寇,北狄,這丫是明朝!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沒有一具強鍵的體魄,又沒什麼背景,似乎還不如死了!

一時間,腦海中七上八下,直到燕珠掀開簾子進來,端着一碗湯藥遞給我道:“快喝了!趁熱!”

我接過聞了聞,都是些尋常草藥,該不是陷阱,就接過一口氣喝了。燕珠驚的張大嘴巴,指着我道:“你居然喝了?這麼痛快?”

我心裡咯噔一下,真下毒了?只聽燕珠又接着道:“哪次喝藥不是推脫夾纏,半天方纔肯喝的?今天這是爲何?真的病壞了頭腦?”

我不禁捂臉長嘆——孫三這廢柴!害我受辱!可恨啊!

燕珠見我不答,搶了藥碗就要離開,我叫住她,她疑惑地望着我,我笑道:“記得,從今天起,我不叫孫三,我叫孫啓藍!”

燕珠“哼”了一聲,非常不屑的說:“你就是叫王母娘娘,你也就是個伙伕!”說罷,下車洗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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