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總是讓人心情複雜的,無論是何時何地。
因爲要分兵,我們在羅安達港再次擴充了船隊。當然,這個地方沒有什麼好船隻出售,而且爲了以最高效率出發,我們將船廠裡整體狀況較好的二手船幾乎購買一空!
新購入的三條船,一條十五年船齡的卡拉克船——也是能買到最大最好的一艘,我安排到了華梅的船隊,讓她正好湊夠五條船的標準陣型。而我則在保留的威尼斯戰艦的基礎上,增加了兩條護衛艦。
這是一種小型船隻,按照六級船隻來衡量的話,大概是介於第五級和第六級之間。荷載水手在四十人以內,船速很快,轉向靈活,火炮略等於無,更多的是起到預警和策應的作用。
不過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了,我這次北上的行程並不長,戰鬥的概率很低,到達聖喬治之後,除了尋找神醫,還有等待陳奎、充實實力,再調頭回去報仇雪恨!
當然說實話,我對這種起不了決定性作用的戰鬥沒有太大興趣。經過這幾天的思考,我已經有了新的計劃!不過那是個漫長的進程,需要大量的時間堆砌,也需要一些機緣和運氣,到時候再具體看吧。
第三天下午,我們準備按照既定的計劃分兵兩路北上南下了。站在碼頭上,溼熱的南風吹拂着臉龐,讓我覺得心頭頗感壓抑。我定定的看着華梅道:“此去東非,不求有功,但求自保。能打則打,不能就早些退卻。犯不着爲了那些不着邊際的利益拼死拼活。安全第一!”
華梅看着我,微微一笑,半晌後方才說道:“之前有些莽撞,那是因爲心無掛礙,又情緒不好。可是如今已然不同,我自然是安全第一。只盼啓藍你儘早趕來支援便是了。”
我點點頭,卻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方問了句:“離霜......你還帶在身上嗎?”
華梅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從懷裡摸了摸,便拿出了一把紫色錦帕包着的短匕,從刀把上看,正是離霜無疑。
一時間我們竟沒了言語,良久我方道:“收好吧!一定保管好它!”
華梅默默點點頭,將離霜收了起來。看動作表情,她似乎還有話要說。但是見我不說話,華梅微微嘆了口氣,說了聲:“珍重!我走了!啓藍”
而後,便扭頭決然的去了。楊希恩走之前,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也跟着去了。
看着艦隊越行越遠,我長久的沉默着。嵐在我身後,忽然輕輕說了句:“先生,我們也啓程吧!現在出發,大後天天亮差不多就到了聖喬治呢。”
我嗯了一聲,正要說話,嵐突然又道:“先生又心軟了是嗎?”
我偏頭看着嵐,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表情裡充滿着說不清的意味。見周圍無人,嵐微微低下頭,輕聲道:“先生,那日我遇險之後,本以爲已經絕無幸理,沒想到您竟然飛身過來救我!”
說着,眼神中滿是愛意的望着我。我不知怎麼回答,只能咧嘴笑着。嵐望着我,幽幽的說道:“先生的恩情,我永生不忘!今生我必不負你!也望先生不要負了鳶的情義纔好!”
我知道,嵐是見我似乎又原諒了華梅,怕我忘了自己的承諾。我輕輕嘆了口氣,想了想,方纔道:“放心吧!我有生之年,必不負鳶,也不負你。”
說完,輕輕的抱了抱嵐。她渾身先是一緊,繼而又放鬆下來,輕輕的環住了我的腰。南風吹在我的背上,暖暖的,懷裡的嵐卻在微微發抖……
我們的小型艦隊也起航了。三條船,按照護衛艦在前、旗艦在後的順序,一路北上,直奔聖喬治而去。
大半天后,我們的艦隊又到了聖多美和普林西比的周圍。望着那天暴風雨中似曾相識的場景,周圍的人無不唏噓。
那天的慘敗,至今還深深地烙印包括我在內,每一名倖存者的心裡。我沒有選擇立即復仇,而是把這仇恨深深地記在心裡!我一定會把當日他們給我的痛苦全部還回去!
我以自己兩世爲人的人格發誓!
聖喬治港就在不遠處了,我站在船頭,已經望見了聖喬治港的建築物!
有些人很疑惑,現代的聖喬治港是位於巴哈馬領域的加勒比港口,但是在中世紀時,西、葡、英、法的航海家們將現代尼日利亞南端的拉各斯、奧貢一帶也稱爲聖喬治。
其實這不難理解,就和現在依然有很多地方被叫做維多利亞港一樣,聖喬治只是個大衆化的名字而已。
現代的是尼日利亞原首都,也是西非最大的港口城市。也是西非第一大城市。拉各斯位於尼日利亞西南端、幾內亞灣沿岸,由奧貢河河口地六個小島和大陸部分組成。
這座城市真正開始開發是在十七世紀,英、葡兩國的殖民者交替對這裡加大了開發力度。到了現代,拉各斯已經被稱爲“西非威尼斯”,可見這座港口城市在當地的地位。
我們姑且按照當時人們的習慣稱其爲聖喬治。這裡是典型的亞熱帶草原氣候一年分爲旱季和雨季。目前正是旱季特徵最明顯的時候。
當我們從維多利亞港登陸,哈馬丹期從東北部撒哈拉刮來的帶有層土的乾燥的風吹在臉上,讓我覺得嘴脣乾燥的像要裂開一般!
根據華梅的介紹,到了聖喬治,想要找到任何人,一定要去碼頭隔壁的海馬酒吧,找一個叫做“號手”的傢伙——也就是酒吧的老闆。他能帶我們找到我們要找的人。
我帶着七八個人,一登陸之後,馬不停蹄的鑽進了懸掛着大大招牌的海馬酒吧。
這裡和其他地方的港口酒吧並無什麼不同。髒兮兮的扇門兒,黑乎乎的地板,糟吵的人羣,難聞的氣味。見我們進來,絕大多數黑乎乎皮膚的傢伙扭頭看向了我們。
那眼神裡,有的是想找些差事,有的純粹是將我們當做了肥羊。但是看到炙等幾人一人腰間揣着一把短把兒火槍的時候,當我們是肥羊的傢伙們紛紛收斂了眼神。
我給了瑪維一個眼色,便帶着其餘幾人走到了一處空着大半的桌子旁。原本坐在桌上的兩人見我們來勢洶洶,很自覺的端着酒杯去了長條桌。於是這一片兒便成了我們一夥的專場。
瑪維到了吧檯,也很直接,掏出一個金幣,扔給了看到金幣兩眼放光的老闆,用高出三杯的價格換到了一桶精品朗姆酒。這老闆也知道,一般花大價錢買酒的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於是讓小弟送了酒到我們這桌之後,繼續和留在吧檯沒有離開的瑪維攀談着。
“老弟!說吧!到底想買什麼酒?”被稱作“號手”的猥瑣老闆斜靠在吧檯上,眼神裡頗有內容的望着瑪維。
瑪維端起一杯大麥酒,抿了一口後並不急於說話,而是左右張望了一眼,笑道:“你這地方不錯!怪不得人們推薦這裡,說只要是在這周圍的人,你都能找到!”
“號手”先是一愣,聽瑪維的意思是有備而來,頓時換了個態度,表情嚴肅了很多,壓低聲音道:“原來是熟客推薦的!好吧,那我也不繞彎子了,這位兄弟,既然有人推薦,你該知道我要價不菲的!”
瑪維拿出一個小袋子,輕輕搖晃了幾下,笑道:“你會得到你應得的。”
“號手”的眼光在那袋子上掃了一圈,用更低的聲音道:“說吧!你要找的是誰?屠夫哈利?還是黑刀弗蘭克?”
瑪維的眼神在“號手”臉上掃了一圈,方收斂笑容,低聲道:“我要找的人是毒液卡拉西姆!”
聽到這個名字,“號手”的面色大變,他似乎抖了一抖,方陰沉着臉道:“你開什麼玩笑?兄弟!如果你是來搗亂的,我倒是不怕你們那夥人的幾支短槍!”
說着,“號手”還伸手進櫃檯裡面,抓着什麼東西來回晃了晃。聽聲音,應該也是火器一類的東西。
瑪維歪着嘴笑了笑,將錢袋向着“號手”的方向一推,低聲道:“老闆娘病的很重,老闆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到毒液卡拉西姆!據說除了他,誰都治不好這個病!”
“號手”左右看了看,低聲道:“這不是錢的問題!毒液卡拉西姆出了名的殘暴!他隱居之後,很多人想找到他的行蹤,有的人想治病,有的人想報仇,但是無一例外都死了!死於他的毒液!”
說着,他將桌上的錢袋向着我的方向一推,有些惡狠狠的道:“金幣是好東西,但是有命賺還得有命花!兄弟,你拿回去吧!這錢我不賺!”
說着,從櫃檯後面轉出兩個大漢!看身高都在一米九左右,渾身肌肉緊繃繃的,腆着大肚子,一看就是打手之類的角色。聽“號手”說話不客氣,那兩人立即站到瑪維的身後,一副要趕人走的架勢。
瑪維不由得啞然失笑,他輕輕用右手食指敲了敲吧檯桌面,對着“號手”笑道:“這樣吧,我給你變個戲法!你看完再決定接不接這單!”
“號手”不耐煩的拍了拍桌面道:“我沒心思看什麼戲法!拿上你的錢,趕緊......”
“滾”字還沒出口,就在瑪維手指朝着身後其中一名大塊頭一指的功夫,不遠處傳來“轟”的一聲槍響!一顆彈丸極速飛過,正好將那名大個子頭頂上豎起來的、獨角獸般的小辮子貼着頭頂打斷了!
那大個子只覺得頭頂一涼!再伸手摸的時候,竟然直接摸到樂緊貼着頭皮的頭髮茬兒!大驚之下,渾身上下宛如篩糠,斗大的汗珠順着脊背滾了下來!竟然一聲不敢吭的嚇傻在原地!
不遠處的炙收回短槍,悠閒的重新進行裝填,片刻之後又將短槍握在手裡,定定的看着吧檯方向。
整個酒吧裡靜悄悄的,鴉雀無聲!竟然有人敢在“海馬”酒吧裡開槍,還是直接瞄準了“號手”的兩名打手之一!酒客們頓時知道我們來頭不簡單,不是普通的商隊,更不是很多人眼中的肥羊!那短槍也不是嚇唬人的裝飾品,而是分分鐘要人性命的兇器!
萬籟俱靜之時,瑪維的笑聲再次傳來:“你看!很有意思的戲法,是不是?要是覺得不過癮,我就再給你變一個!”
說着,手指就要指向“號手”本人!
“號手”頓時大驚失色的叫道:“不要!停下!我接單!我接單!”
瑪維微微一笑,將錢袋再次推給了“號手”,說道:“這樣多和諧!有錢幹嘛不賺呢!”
“號手”咬了咬牙,正要去接過錢袋,瑪維卻又一把按住,冷笑道:“希望你能賣給我合適的‘酒’!如果不是正品,或者有貓膩,你這個‘號手’就要改名‘啞巴號手’了!相信我,這不是威脅。”
“號手”咬牙道:“你們最好找不到毒液!否則遭了他的毒手,你們可不能賴給我!”
瑪維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道:“當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貨兩訖之後,只要貨物合適,沒人管你要售後的!”
氣氛方纔緩和下來,這單生意纔算是正式談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