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次來大員的是許心素的手下,是受了許心素的指使纔來到大員港的,可是現在的許心素,卻已經不再是福建官軍的把總了,因爲許心素在被迫跟着俞諮皋攻打南日島的時候,在南日島大戰之中,被海狼生擒活捉了。
本來海狼的人們不少人提議要殺掉許心素,可是卻被於孝天制止了,許心素直到這個時候,算是徹底後悔了,當即表示,願意歸服於孝天,以後爲於孝天做事,包括他的家業還有陸上的生意,也都願意投效給於孝天。
所以於孝天才留下了許心素的性命,現在許心素已經被於孝天安排到了理事堂做事,成爲了於孝天的一名手下。
這次他派出以前的手下,到大員港,其實就是於孝天故意提前通過許心素將外界的大概信息先通知一下大員的荷蘭人,省的他們像個悶葫蘆一般,對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完全懵懵懂懂不知道。
當見到了許心素的手下之後,彼得很是興奮,趕緊便對他們問起了外界的事情。
許心素的手下倒是也不加隱瞞,將海狼和官府之間的這次衝突的大致戰況,給彼得詳細說了一遍。
另外他們還告訴了讓彼得震驚的消息,那就是他們聽說,韋特率領的荷蘭艦隊,現在已經被海狼打的全軍覆沒,不可能再回到大員了。
聽到這個消息,彼得差點就暈了過去,這些日子,他左等韋特的船隊不會來,右等他們還是不會來,其實彼得已經有了一些思想準備了,他已經把能想到的最壞的情況都想了一遍。
他也猜測,韋特可能是在跟海狼的交手之中,吃了敗仗,但是他從沒有想過,韋特會被海狼打的全軍覆沒,他一直在猜測,韋特很有可能是被海狼擊敗之後,又被海狼的船隊追擊,以至於他無法,也不敢返回大員,應該是直接逃回了巴達維亞那邊去了。
而巴達維亞到大員,來回一趟要走小半年,最快也要三個多月時間,估計消息還沒有傳過來,或者是無法突破海狼的封鎖,傳到大員。
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許心素的人會給他帶來這麼一個五雷轟頂的消息,韋特的艦隊居然被海狼打的全軍覆沒了。
對於這個消息,彼得是打死都不敢相信,連連搖頭說不可能,雖然韋特有可能失敗,可是海狼想要把他帶去的七條大夾板船都給幹掉,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打不過跑還跑不了嗎?
更何況那是七條船,而不是一條船,他作爲從海軍出身的成員,當然十分清楚這七條船的威力了,這樣七條戰船,所裝載的火炮,包括船上的水手,有時候什麼可以滅掉一個小國,海狼就算是再厲害,怎麼可能把他們打的全滅呢?
所以彼得連連搖頭,絕不肯相信這是真的,對於彼得的反應,來報信的人也不多解釋,反正他們收到的命令,只是把消息帶過來就行了,甚至連許心素現在已經投了海狼這件事,頭沒有告訴彼得。
接下來來人把海狼在福建一帶,打的南日島之戰以及圍頭灣之戰,都給彼得說了一遍,至於彼得信不信,他就不管了。
彼得送走了這條許心素的船之後,回到他的辦公室之中,跌坐在椅子上,有小半天的時間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麼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像一座泥塑一般,沒有一點生氣。
直到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的時候,僕人過來爲他點上燭臺,彼得才忽然間動了起來,他拿起了一張信紙,抽出了墨水瓶之中的鵝毛筆,伏在案上開始奮筆疾書,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幾頁信紙。
寫完之後他又看了一下,然後疊起來裝入了一個信封之中,用火漆封住了信封,有在火漆上用他的戒指蓋上了一個戳,招手讓僕人過來,派僕人去把大員港的那個快船的船長叫了過來。
在後半夜的時候,一條船完全沒有點任何燈光,在幾條划艇的拖拽之下,趁着夜色的掩護,悄然的駛出了大員港,出了港口之後,划艇摘下了拖曳的纜繩,這條船上的水手們,立即開始掛起了船帆,吃上了風之後,馬上開始調整航向,在黑夜之中,朝着南方匆匆忙忙的駛去。
畢竟是夜間,他們的行動並未被人發現,包括附近海面上的一條海狼的哨船,也未能發現它的身影,就這麼讓他溜出了大員港,駛往了南方的寬闊水域,一旦進入到寬闊水域之後,在夜間想要攔截下這一條船,就基本上不太可能了。
到了二月間的時候,大員港終於迎來了第二條駛入港口的船隻,不過這一次駛入港口的船,只是一條舢板,這條舢板是從港口外面的一條高懸着海狼旗的大船上放下的,船上的水手奮力划槳,操作着小船駛入到了港口之中。
港口值班的那些荷蘭人都看到了這條小船,但是卻並未對它加以攔截,因爲這條船明顯不是帶着敵意來襲擾大員港的,肯定是作爲信使前來這裡,所以他們並未開炮或者攔截,就這麼放這條舢板駛入了港口。
不多會兒一條荷蘭人的快艇,也在水手的划槳之下,在港口之內攔住了這條舢板,舢板上有一個人說了一口流利的荷蘭語,原來這個人乃是韋特離開大員時候,在這裡帶上的一箇中國通譯,經過短暫的交流之後,這個通譯上到了那條荷蘭人的快艇上,海狼水手立即划着舢板,返回了海面上。
彼得看着手中的這封信,當看完之後,頹然再次跌坐在了椅子之中,信紙掉在了桌子上,雙手捧住了腦袋,十指都插入到了頭髮之中,用力的揪住了自己的頭髮,好一陣子之後,他才憤然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把屋子裡面的侍從還有那個回來送信的通譯都給嚇了一跳。
“準備一下,我要親自去一趟淡水城!”在一拳砸在桌子上之後,彼得內心的憤怒和恐懼似乎被髮泄掉了許多,人開始變得冷靜了下來,開口對侍從吩咐道。
當侍從們按照他的吩咐,開始下去準備的時候,彼得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再次軟綿綿的靠在了椅子裡面,嘴裡面嘟囔道:“頭疼呀!看來這一次這大員是呆不下去了!可惜了!好不容易纔在這個地方站住了腳跟,這幾年的努力都白費了,不知道公司的高層們這次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集中兵力,來跟這海狼再戰一場呢?”
幾天之後,大員港之中剩下的唯一一條中型的蓋倫船駛出了大員港,這時候有兩條海狼的船立即便駛向了這條荷蘭船,攔住了它的去路。
雖然兩條海狼的船隻放在這條中型的蓋倫船面前,都顯得是那麼袖珍,但是現在的荷蘭人當看到這些懸掛着海狼旗的船隻的時候,卻已經再也興不起一點鄙視的心情,相反倒是感到心寒和緊張,就算是他們的船可以輕鬆碾碎這些攔路的海狼的小船,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敢這麼做。
荷蘭人的船立即便降速,並且沒有打開任何炮門,做出絲毫的敵對姿態,任由兩條海狼的船隻靠了過來,對他們大聲喝問,問他們要做什麼。
彼得眼中閃過了一絲怒色,但是還是強忍着怒氣,令船上的那個通譯告訴兩條海狼的船上的人,他們此行的目的。
聽聞這條船是要去淡水城,和他們大當家進行談判之後,兩條海狼的船沒有繼續阻攔它,但是卻命令荷蘭人跟隨着他們,駛往淡水城,這簡直跟押送差不多了。
但是即便如此,荷蘭人也沒有表示什麼不滿,老老實實的答應了海狼部衆的要求,一條海狼的船留下繼續監視大員港,另一條船則陪同着彼得的這條座船,調整了航向,開始駛往了淡水城。
淡水河口外面忽然間響起了一陣炮聲,炮臺之中的海狼部衆們聞聲都飛速的奔向了各自的炮位,在軍官的喝令下,開始緊張的操作起了他們的大炮,有人暗自大罵,是那個不開眼的東西,居然還敢來找海狼的麻煩,看看老子不把他給打成渣子!
但是觀察手卻忽然間轉身對炮臺內的同袍們大聲叫道:“不要裝彈!是紅毛人的船,他們不是在攻擊咱們,而是在鳴放禮炮!”
雖然外面炮聲隆隆,但是海狼的炮壘卻並未落下一顆炮彈,海面上也沒有因爲落入炮彈而激起水花,於是觀察手立即判斷出,這條紅毛人的船並不是在攻擊他們,而是在使用他們的禮節,來向海狼表示他們的尊敬。
於是炮臺之中的軍官立即解除了戰鬥警戒,嘟囔道:“吃飽了撐的,嚇老子一跳!都還瞧什麼?大當家說過,對於鳴放禮炮,咱們要還禮才行,裝填藥包,不要裝填炮彈,咱們也打幾炮!”
於是在河口的幾座炮臺,也都各自鳴放了幾聲禮炮,雙方並未發生什麼衝突,畢竟在紅毛人的船隻旁邊,還跟着一條海狼的巡船,有它在,自然而然也產生不出什麼誤會。
彼得的船隻並未直接駛入淡水河,而是在淡水河口外面停了下來,很顯然他有點擔心自己這條船的安全,生怕駛入淡水河,一旦談崩的話,海狼會封鎖河口,將他這條船也扣下來,這可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使用的一條較大的船隻了,大員港現在留下的幾條船,都是一些快艇,根本無法獨立航行到巴達維亞。
如果萬一他在這裡談崩的話,好歹這條船還能有機會逃回巴達維亞,現在公司在遠東這邊的實力,因爲韋特的失敗,已經被削弱了很多,能保住一條船,還是保住一條船的好。
所以在這裡,彼得命令船上的手下們,都提高警惕,一旦發現事情不妙,不要管他,直接駛離這裡,逃往巴達維亞。
而他本人,則帶了十幾個士兵和侍從,從船上放下了一條划艇,又從船上卸下了一些箱子,靠着人力划行,駛入到了淡水河口之中,朝着淡水城駛去。
(還算是不錯,這次兒子病好的還算比較快,一個星期時間,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現在就去接兒子回家!自我表揚一下,這一週居然硬撐着,沒有斷更,還是保持每天兩更,難得呀!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