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荷蘭船隊開始炮擊之後,場面是相當震撼人心的,從首船的船頭開始,荷蘭人的船隻從前到後開始依次發炮,每一次發炮都可以拋射出大量的炮彈。
本來海狼的炮臺中的海兵們在此之前,還信心十足,等待着跟荷蘭人大幹一場,但是當他們看到荷蘭人的炮擊之後,不少人的臉色開始發白,因爲他們一直以來,都認爲自己的大炮已經夠多夠厲害了,但是當今天看到荷蘭船隊放列開始炮擊的時候,才知道這些紅毛人的船隊火力着實非常厲害,遠遠超過了他們在河口設置的炮臺的火力。
當看到荷蘭人船隻上開始閃爍炮口閃光的時候,所有炮臺的海兵們都立即鑽入到了炮壘之中。
於孝天在建立淡水城之後,便開始着手派人構建這裡的防禦設施,除了在河口建起了導航用燈塔之外,還在河口構築了幾座炮臺。
這些炮臺全部採用三合土夯土主體結構,看上去這樣的夯土結構似乎沒有全石質結構結實,但是三合土夯土結構卻有着它的有點,那就是炮壘的壁壘更有彈姓,可以一定程度的吸收炮擊的能量,而且內部不容易在受到炮擊的時候出現崩裂,造成內壁石頭碎片橫飛殺傷內部人員。
而且在炮壘夯土牆壁外面,還敷上了一層厚實的大石頭,這些大石頭則有效的保護了炮壘,一般炮彈想要摧毀炮壘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每座炮壘之中,一般情況下都佈置三到五門二十四磅長炮,總共在河口外面的炮壘中,佈置了大約三十門二十四磅長炮,另外每座炮壘,還放有一些輕炮,作爲防止敵人步兵登陸攻擊炮壘的措施,構成了遠近交叉火力,整體設防算是相當嚴密。
當荷蘭人的炮擊開始之後,所有駐守炮臺的海兵全部都躲入到了炮壘之中,成百發各型炮彈像是冰雹一般砸落在了這些炮壘之中。
整個炮壘裡面,像是篩子一般,不停的在敵人炮擊之中顫抖着,頭頂上不斷的悉悉索索的落下灰土,搞得炮壘裡面的士兵們一個個灰頭土臉。
也幸好他們的炮壘建造的是半永固型炮壘,都加有頂蓋,而不是敞開型的炮壘,要不然的話,海狼的炮壘很難在荷蘭人這樣的炮擊之下生存下去。
雖然這個時代開花彈也就是榴彈還沒有大量的投入使用,就算是有開花榴彈,以目前的炮彈和火藥的製造技術,威力也不大,所以荷蘭人也沒有使用多少這樣的開花彈,基本上採用的也是普通的實心炮彈。
但是即便如此,二三十斤的炮彈砸在炮壘上,所具備的動能,也是相當厲害的,每一顆炮彈砸在炮壘上的時候,炮壘都會劇烈的震動一下,讓躲在炮壘內的海狼官兵揪心不已。
“奶奶的,給老子打!只用一門炮打!讓他們也不要太囂張了!”那個炮壘的少尉罵罵咧咧的吐了一口吐沫,大聲的對炮壘內的士兵們吼道。
炮手們這個時候在體驗了幾次被炮擊的感覺之後,發現他們的炮壘還是相當堅固的,紅毛人的炮彈落在他們的炮壘上的時候,並未能有效的摧毀他們的炮壘,於是也漸漸安心了下來,雖然上面傳來的命令不允許他們火力全開,但是卻還是准許他們三成火力開放,那麼他們炮壘中目前有三門二十四磅炮,正好可以用一門還擊。
於是早已憋的難受的這些炮手們,在聽到了命令之後,都紛紛集中到了中間的那門大炮旁邊,飛快的開始裝填,並且迅速的聯手將大炮推到了炮門處,炮口探出了炮門,指向了外面的海面。
“敵船距離三百步,瞄準!”觀察手趴在炮門處目測了一下敵船距離炮臺的距離之後立即大聲吼了起來。
炮手們則立即開始緩緩的轉動炮身,並且調整炮管仰角,將其對準了居中的那條最大的紅毛人的戰船。
從旗幟上他們可以看出來,這條最大的戰船,就是敵人的帥船,也就是旗艦,既然要打,自然要挑最重要的打。
對於這些海兵來說,他們天天都要進行高強度的艹炮訓練,現在不管是裝填還是瞄準,都已經是爛熟於心,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每隔幾天,他們還會進行一次實彈射擊,所以對於他們自己的準頭,這幫炮手們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更重要的是他們天天都要對着海面上設定的撫標進行瞄準艹炮訓練,什麼距離該將炮身仰角調整到多高,早已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三百步正是他們這種二十四磅炮最精準的有效射程,所以基本上不會出現什麼誤差,連校射都不需要,更何況平曰他們訓練的時候,瞄準物都是小舢板構成的浮標,現在換上兩千料的大船,更是不用擔心打不着目標。
“瞄準完畢!”負責瞄準的是這門炮的炮長,他剛剛完成瞄準,便立即大聲的叫道,而其他推炮的炮手們聞聲立即都竄到了大炮的兩側,背轉身張大嘴捂住了耳朵,以防巨大的炮聲,將他們的耳朵震聾。
“開炮!”那個炮臺的少尉指揮官不等炮長的聲音落地,便立即狂吼了起來。
一個炮手早已準備好了燒紅的火釺,聞聲毫不猶豫的便戳在了裝好了引藥的火門處。
炮壘內部立即便劇烈的震動了一下,同時響起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這門二十四磅炮的炮架瞬間便急速後坐出了老遠,直到被滑輪組牽引住,才停止了下來。
火藥的硝煙味登時便充斥了整個炮壘內部,嗆得人忍不住大聲咳嗽了起來。
“命中!哈哈!打得好!正中船首!”在炮壘上面一個瞭望窗的瞭望手立即大聲的報出了炮擊的效果。
炮長嘿嘿笑道:“奶奶的,這麼近要是打不着的話,老子也就該被打板子了!裝填!快!咱們再給他們來一炮!哈哈!這次老子要打他們的船尾!”
少尉對於炮手們的表現相當滿意,首炮命中,這是很有面子的事情,而且也充分說明了他平時對這些炮手們的艹練是合格的,雖然今天不能火力全開,但是憑着這一炮的效果,起碼也能獲得嘉獎是沒問題了。
就在這個炮臺開火反擊的同時,其它幾個炮壘也開始採取了一致的行動,同時開始朝着河口外面的荷蘭人的戰船發炮還擊。
因爲受命令所限,這些炮壘都沒有火力全開,都只使用了一門炮最多是兩門炮進行反擊,而且基本上炮擊精度都很高,這根他們天天艹練有着分不開的關係,對於大炮的姓能,他們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炮口仰角和射程的關係他們已經記得滾瓜爛熟,瞭然於胸,所以在三百步到五百步之間,想要命中一條運動速度並不是很快的大型船隻,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難度。
加之近期他們又接受了西班牙僱傭兵們的教導,使之炮術水平更得到了提升,所以各炮壘的炮手射擊精度都很高,雖然個別炮壘沒有做到首發命中,但是也都是一些近矢彈,已經距離目標很近了。
而囂張的荷蘭人們,在開始炮擊之後,卻沒有料到這麼快就遭到了海狼炮壘的反擊,雖然目測這些海狼的炮壘火力並不強,開火的火炮也並不多,這讓他們感覺海狼的炮壘之中裝備的火炮數量有限,但是對於海狼的炮手們的炮擊精度,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就在他們剛把第一輪炮彈砸到岸上不久,尚未完成第二次齊射的準備,岸上的海狼部衆便開始了反擊,雖然只是寥寥數炮,可是這幾顆炮彈卻打得非常準確。
當即韋特的旗艦便連中三炮,另外還有兩條船各中一炮,就算是另外兩顆炮彈沒有命中他們的船隻,但是也都是近矢彈,距離他們的船隻非常近,只需稍作調整,估計下一炮就能命中他們的船隻。
另外還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這些海狼的岸炮,居然都是西式大口徑火炮,從彈道上來看,應該是屬於蛇炮,或者是半蛇炮,威力十足,原本他們的戰船都是用堅實的硬木製造,而且船體側板很厚,以前可以輕鬆的抵禦住明軍的大炮射出的炮彈,但是在海狼的這種大炮面前,他們的船體卻承受不住,幾乎中炮便會被擊穿船體,雖然寥寥數炮,卻已經給他們造成了傷亡。
韋特的座船上連中三炮,都是準確的打在了他們的船體一側,一顆炮彈直穿入了他們的下層炮艙,當場便擊殺了他們幾個炮手,還摧毀了他們一門艦炮。
這樣的炮擊讓韋特和手下們都嚇了一跳,趕緊下令加快炮擊速度,壓制住岸邊的這幾個海狼的炮壘。
海面上第一次齊射不久,便再一次想起了一連串震天的炮聲,硝煙再一次籠罩在了一條條荷蘭人的戰船四周,緩緩的又被海風吹散,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硝煙味,呼嘯的炮彈再一次如同疾風驟雨一般的落在了岸上各個炮壘之間。
海狼的炮壘再一次在敵軍猛烈炮擊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