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老六說出這句話之後,一些人有點沉默了下來,但是也有一些人立即便跟着點起了頭,最高興的恐怕就算是韓顯、趙四和劉通等跟着於孝天過來的人,另外劉旺這小子也同樣露出了一臉的喜色,連連在一旁大聲叫好起來。
馬臉和孟瘋子以及趙麻子等幾個小黃島的老傢伙最初並沒有表態,而是相互之間用眼神交流着什麼。
但是黑頭在聽罷了劉老六的話之後,在短暫的猶豫了一下之後,站起來悶聲悶氣的說道:“六叔這話在理兒!要是換做半個月前,六叔說這話,俺黑頭肯定是第一個不答應,俺黑頭肯定不服!
但是這段時間經歷這麼多事兒,俺黑頭算是明白,咱們這幫人比起於大哥,那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的!要不是於大哥伸手相救的話,恐怕這會兒俺黑頭早他孃的就去海里餵魚了。
再說了,咱們這些人都算上,論拳腳,島上沒人是於大哥的對手,論心眼,大傢伙也都想想,誰能比於大哥更有眼界?即便是論義氣,於大哥的人品也沒話說,先是在海上救了六叔,接着又救了俺黑頭,後來還救了孟彪!這次救二丫,更是前前後後都是於大哥在策劃,而且一馬當先衝到頭裡,才讓咱們成事。
所以今兒個六叔提要於大哥當這個舵把子,俺黑頭第一個沒啥話可說的!”
見到連黑頭這號愣頭青都對於孝天服服帖帖了,其餘的那些後生們自然也沒人敢說不成,何況跟着於孝天第一次幹事,他們就撈的盆滿鉢滿,這不由得讓這幫後生們都對未來看到了一絲希望,於是後生們紛紛跟着點頭稱是,表示願意讓於孝天當這個掌舵的。
看着越來越多人站起來,表態願意聽於孝天的吩咐,馬臉等幾個老傢伙也終於不得不表個態了,馬臉輕咳了一聲,裝模作樣的擡起手讓後生們都安靜下來,這才站起身走到了劉老六身邊,拍了一下劉老六的肩膀,開口說道:
“要說走多見廣的話,俺姓馬的還真就不如老六兄弟,也難怪還是老六考慮事情周全呀!老六說的不錯,咱們今後就算是下海也幹海賊這行當了,沒想到呀!俺們這些人居然有朝一日還幹回這個老本行,也罷!這他孃的都是姓蔣的給逼得!
既然以後要幹咱們這行,那麼沒有個掌舵的還真就不成,老六看人準,而且孝天老弟的本事大傢伙也都看了,這幫人沒有不服的!所以讓孝天老弟來當這個掌舵的,俺姓馬的也沒屁可放!
正好今兒個大傢伙都在,那麼趁着這個機會,咱們就順便歃血爲盟,打今兒個往後,大傢伙便都奉孝天爲大掌舵的如何?”
於孝天對於劉老六站出來挑明讓他當掌舵的這件事,其實在下午回來之後,便已經知道了,有了二丫這層關係之後,劉老六和於孝天的關係便似乎更拉近了許多,回來的路上,劉老六便和於孝天暗中商量了一下今後的出路問題,提及了要於孝天當這個掌舵的。
於孝天當時只是假意推辭了一下,並未表態,但是內心之中於孝天其實是早已覬覦上了這個位子。
這倒不是於孝天喜歡當這個賊頭,而是在他看來,命運更多的時候,最好還是掌握在他自己手中,與其被人當槍使,倒不如自己抓着槍桿子來的痛快,而且論心智論武力,現在他在這個羣體之中,都當仁不讓的有資格坐這頭把交椅。
當然他也考慮過馬臉會出來競爭這個舵把子的位置,以馬臉在這羣人之中的人脈,他具備這個實力,但是於孝天認爲,馬臉即便是有這個能力,也不會出來跟他爭這個位子,因爲馬臉自己也很清楚,他自己的深淺。
故此這會兒於孝天對於這件事,是有着充足的心理準備的,當看到連馬臉也都站出來表示支持他來當這個舵把子之後,於孝天這才站起來,笑道:“六叔和馬叔實在是說笑了!在下才疏學淺,又是初來乍到,有何德何能來當這個舵把子!依我看,還是六叔或者馬叔你們倆來當這個舵把子合適一些!我不過是個後生晚輩,如何好當這個舵把子呢?這不成,絕對不成!”
劉老六聽罷之後立即搖頭道:“孝天,說這話就是你的不對了,俺和老馬有多大的本事,俺們自己清楚,羣龍不可無首,你不來當這個舵把子,誰又能挑得起這個大梁呢?你的本事在這兒放着,大傢伙的眼都不瞎,都睜着眼看得清楚。
至於你說你是晚輩,這不是啥問題,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你當了這舵把子,那麼咱們不管老少,都要聽舵把子的招呼,這是規矩,誰也壞不了!誰要是壞了這個規矩的話,那麼不管是誰,哪怕就算是俺,照樣該咋辦就咋辦!誰也沒屁可放!
你看看,這會兒大傢伙都願意讓你當這舵把子,這乃是衆願所歸,你又何必推辭,俺劉老六別看別的本事沒多大,但是這看人的本事,要說還是有點的!當初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俺劉老六就覺得,你不是個普通人,現如今看來,果真沒有讓俺看錯,這件事依俺看就這麼定了吧!你就莫要再推辭了!你說是不是老馬?還有孟瘋子、趙麻子,李狗子,你們也說說,到底是不是這個理?”
於孝天心中暗自汗了一把,自己這個未來的老丈人,爲了讓他當這個舵把子,還真是不遺餘力呀!這擺明了是要逼着這幾個老傢伙表態,當衆把這個牙印給咬下來再說!
果不其然,馬臉等幾個老傢伙被劉老六這麼一逼,真就沒法再多說什麼,於是幾個老傢伙一咬牙,走出來站在一起,紛紛一抱拳,對着於孝天單膝跪下大聲說道:“我等願奉你爲舵把子,還望掌舵的不要推辭!”
看到老傢伙都跪下了,其餘的衆人也都趕忙紛紛跑到了他們背後,呼啦啦跪了一地,亂七八糟的喊了起來,不外乎也是表明,今後他們願意聽從於孝天這個掌舵的吩咐,還有人發誓道如若反悔,天打雷劈,落海餵魚……等等。
於孝天裝作一臉爲難的乾笑了一聲道:“這如何使得?這可如何使得!既然如此,那麼在下也就勉爲其難,先擔起這挑子好了!諸位快快請起,快快請起!”說着便趕緊上前,一一將馬臉、劉老六等人給拉了起來。
於孝天在內心中暗自鄙視了一下自己,今天他可算是如願了,這些天來,他沒明沒夜的又是合計,又是計算,還提着刀砍人,不就是求的這個結果嗎?現如今還要表現的勉爲其難,實在是有點太虛僞了吧!
於孝天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首位置,掃視了一下下手的衆人,這種做老大的感覺還真是不錯,雖然手下目前爲止還沒有多少,但是好歹他現在也是一個頭領了!這比起他剛剛來到這個世上的時候,地位可算是高的太多了。
不過這種得意也僅僅是在他心中一閃而過,同時於孝天還多少有點鄙視了自己一把,不過是個小小的匪首罷了,居然也能讓他偷着樂的屁顛屁顛的!他這志氣還真是夠大的!但是緊接着,於孝天便感覺到肩膀上的擔子重了許多,現如今他好歹也算是一夥人的頭腦了,今後要考慮的便不單單只是他自己如何混下去的問題了,而是要肩負起這一羣人的未來,帶着他們在這茫茫的大海上討生活。
未來的道路到底有多艱難,現在他還想不出來,但是可以預見的是,今後走上這條路,就意味着他們要踏上一條不歸路,從此之後要過那種刀口舔血的日子。
如果順利的話,他可能會成爲海上的一個強大的勢力,但是假如上天不作美的話,他們這一撮人,很可能會很快便成爲可悲的犧牲品。
茫茫大海上像他們這樣的海盜羣體,可以說如同過江之鯽一般,多如牛毛,其中絕少有人能成爲呼嘯大海的梟雄,而即便是有些人混的相當不錯,但是也都很快像流星一般的在這片大海上一閃而過,真正算得上是成功的海盜又有幾個呢?
這個時候於孝天腦海中劃過了一個人的名字“鄭芝龍”,明末如果說真正在大海上最終稱霸的,恐怕也只能算是這個人了!
現如今他帶着這些人,踏上了這條路,未來有機會成爲像鄭芝龍這樣的人物嗎?想到這裡於孝天不禁又有點啞然失笑了,這麼想會不會有點太遠了點?
於孝天想到這裡,於是用力搖了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到了腦後,現在可不是考慮這麼多事情的時候,他眼下要考慮的是怎麼才能踏出良好的第一步的問題。
昨晚在劉老六的舉薦下,於孝天以全票通過,登上了這個舵把子的位置,被這裡所有人奉爲了掌舵的,於孝天假意勉爲其難接受了這種安排,事後又是歃血爲盟,又是斬雞頭,淋雞血,焚香磕頭,劉老六搬出了一整套的儀式,指揮着所有人忙活到大半夜,鄭重其事的將於孝天扶到了這個位子上。
於孝天對於這些規矩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只能像木偶一般被劉老六他們折騰,好不容易纔算是完成了所謂的儀式,事後又和衆人喝酒喝到了後半夜,纔算是散開休息。
今天一大早起來,於孝天便將衆人再一次招到了面前,他們這會兒連一間像樣的草棚都沒有,所以也就不用說什麼聚義廳了,大傢伙只能在海邊一塊乾淨的地方席地而坐,來召開於孝天當上舵把子之後的第一次全體大會。
因爲昨晚睡得太晚,直到這會兒不少人還有點睡意惺忪,不過念在這是於孝天當了舵把子之後,第一次招他們議事,所有人還是相當給面子,都聚齊到了這裡,聽候於孝天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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