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條泰西人的大夾板船,在雞籠灣外面轉了很長時間之後,開始向東沿着臺員島北部海岸線行去,黑頭於是便派一條哨船尾隨在他們背後,監視他們的行動。(。
後來這兩條船開始加速,甩脫了跟蹤他們的那條海狼的哨船,消失在了海面上,但是幾天之後這兩條船又返回了雞籠灣外面,再一次對雞籠灣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觀察,然後在黑頭等人的目送下,向東北方向駛去,可以判定這兩條船應該是途徑臺員島,朝着倭國方向行駛。
雙方在這幾天之中,始終沒有發生正面的接觸,也沒有發生直接衝突,但是黑頭卻感覺到這兩條船上的泰西人似乎來意不簡單,他們似乎對雞籠灣這裡很感興趣,雖然這件事不算大事,但是黑頭和在這裡充當他副手的孫寶強商議了一下之後,孫寶強覺得這次這兩條泰西人的船隻前來這裡逛遊這件事,還是很有必要稟報給於孝天得知的。
之前於孝天來雞籠灣的時候,就曾經給黑頭和孫寶強特意囑咐過,要小心留意不明身份不明目的的船隻來雞籠灣附近閒逛,特別是要留意泰西人的船隻,所以這件事黑頭和孫寶強兩個人都比較上心,於是在得知海狼在南日島獲得大捷的消息之後,將這件事隨返回南日島祝捷的船隻,一同捎回到了南日島,稟報給了於孝天。
於孝天這個時候正在糾結於到底該不該集結兵力南下東山島找褚彩老的麻煩的事情,當聽聞黑頭送來的這個消息之後,於孝天馬上便打消了集兵南下的這個念頭。
現如今已經是天啓五年了,根據他對臺灣歷史的瞭解,去年也就是天啓四年,荷蘭人已經進佔了臺南,開始建立熱蘭遮城,這是他只能乾瞪眼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他來的晚了點,在荷蘭人退出澎湖列島,進佔臺南之前,根本沒有實力和荷蘭人搶地盤,所以他只能選擇先搶臺灣北部的雞籠灣和淡水河一帶,着力加緊經營他的實力,以謀求在以後控制住臺灣北部,作爲他的後方大基地,和荷蘭人對抗,甚至割據一方和當今朝廷對抗。
現如今荷蘭人已經佔了臺南,如果他記憶沒有出錯的話,西班牙人是不會坐視荷蘭人獨佔臺灣島的,荷蘭人和西班牙人始終不和,相互之間在亞洲始終都在爭奪和大明的貿易權,荷蘭人之所以這幾年在中國沿海折騰的這麼厲害,不就是爲了找一個橋頭堡,和大明進行貿易。
而且荷蘭人一直敵視西班牙人,始終想要掐斷大明海商和西班牙人的貿易,屢屢勾結中國沿海的海盜們幫着他們攔截中國商船前往馬尼拉和西拔牙人交易。
西班牙人這一次很顯然晚了荷蘭人一步,他們自以爲佔領了呂宋島之後,已經獲取到了一個可以方便和大明進行貿易的港口,所以對臺灣島始終重視不足,以至於現在讓荷蘭人捷足先登佔領了臺灣島的南部。
以西班牙人的智慧,他們肯定也可以看到臺灣島對於他們的重要性,荷蘭人這個敵人,一旦佔領了臺灣島,便可以輕易的切斷他們和大明以及日本的貿易通道,就算是爲了保護和大明的貿易,西班牙人也不會坐視荷蘭人搶佔臺灣島不管的。
於孝天也曾經記得歷史上西班牙人確確實實的在荷蘭人搶佔了臺南之後,派兵進佔了臺灣北部,先是在雞籠灣登陸,建立了屬於他們的城堡,接着又進佔了淡水一帶,建立了一個城堡,但是具體西班牙人建的這兩座城堡叫什麼名字,於孝天就不清楚了。
總之西班牙人在佔領了雞籠灣和淡水兩地之後,也效仿荷蘭人在這裡傳播天主教,對臺灣北部進行殖民統治,時間長達十六年,直至被荷蘭人逐出臺灣島爲止。
而且按照於孝天所知,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西班牙人在得知荷蘭人進佔了臺南之後,馬上就着急了起來,最遲應該是在天啓六年的時候,就該進佔臺灣北部了。
現在如果西班牙人已經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肯定會先派人對臺灣北部的地形以及當地的其它各種情況進行偵查,爲下一步出兵進佔臺灣北部做好準備。
這次黑頭他們在雞籠灣外面發現的這兩條船,搞不好很可能就是西班牙人的船隻,也有可能是荷蘭人的船隻,總之這次到雞籠灣外面轉悠的這兩條船,肯定來者不善,下一步他必須要加緊應對這件事情。
如果他現在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褚彩老身上的話,很可能就算是他收拾掉了褚彩老,也喪失掉了爲守衛雞籠灣或者淡水寨的準備時間。
所以權衡一下事情的輕重之後,他還是感覺眼下他重中之重,還是應該放在臺員島上,先把雞籠灣和淡水寨經營成堅固的堡壘,使之在以後的時間裡,足以抵禦外來者的入犯,並且成爲他的大後方基地才行。
所以眼下他只能暫時先將褚彩老的事情放一放,讓這個老傢伙再蹦躂一段時間,以後等他實力更加強大之後,再收拾這個老傢伙不遲。
但是就此這件事就這麼放下,於孝天感覺似乎也不能算是一個結尾,現如今褚彩老和他已經算是徹底撕破臉了,褚彩老雖然鎩羽而歸,但是實力尚在,而且他依舊控制着閩南和廣東一帶的海面,而這一帶海面,也正是最爲繁忙的航線。
海狼的很多生意,都要走這一帶的海面來往,如果褚彩老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裡,死盯住他海狼的船隻的話,那麼他的海上貿易這一塊生意,肯定會招致很多麻煩,甚至是極大的損失。
所以這件事眼下還不能這麼算了,於是他將他的想法和林易陽等人說了一下,問問林易陽這個眼下他的狗頭軍師有什麼辦法沒有。
“大當家擔心的是這個事情呀!在下以爲,這件事倒不是很難辦!大當家大可讓人去告訴褚彩老,讓他派人再來跟大當家談一下,在下以爲褚彩老這次肯定是很樂意坐下來跟大當家仔細談一談的!”林易陽聽罷了於孝天的這個擔心之後,想了一陣對於孝天回答道。
於孝天看着林易陽,覺得這個傢伙把這件事看的有點太輕鬆了點吧!現在褚彩老和他都撕破臉到了這種程度,褚彩老豈能還來跟他談判,於是他不爽的搖頭道:“林先生這麼說,是不是太小看褚老兒了?現如今我們兩方都鬧到了如此地步,那褚老兒豈能老老實實地再讓人來跟咱們談判呢?”
林易陽起身說道:“這個在下覺得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褚彩老這次在咱們南日島鎩羽而歸,被咱們打的是大敗虧輸,損失巨大,他眼下最擔心的恐怕就是大當家集兵南下,攻打他的東山島,直接搶了他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地盤!
所以說褚彩老這些日子肯定緊張的要死,估摸着他這會兒應該正在召集人手,或者是盯着咱們,怕大當家揮師南下!
可是這世上許多事情不見得非要動刀子才能解決,褚彩老不是傻子,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如果這個時候大當家派人給他捎信,讓他派人過來坐下來談談,估摸着褚彩老應該是很樂意的。
即便是最終不管談攏談不攏,褚彩老估摸着也很樂意先談談看!
大當家要知道,現如今可是我們說了算,褚彩老可是被打斷了骨頭了,談與不談,不是他褚彩老能做主的,咱們這個時候,如果給他這個機會,想必這個老傢伙應該會趕緊抓住的!
如果這個老傢伙敏頑不化的話,在下倒是願意大當家帶着弟兄們去再敲打他一下!”
於孝天對林易陽的話有些將信將疑,考慮考慮也覺得有點道理,褚彩老這會兒應該是提心吊膽的在提防着他南下報復,而他這次損失這麼大,正處於最虛弱的時候,手下的各股掌櫃也損失了不少,整個他的地盤上這會兒應該是正亂成一鍋粥的狀態,其餘活着跑回去的那些各股嘍囉,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趁機要重新瓜分地盤。
所以這個時候褚彩老也是最虛弱的時候,如果他這個時候給他伸出一個橄欖枝的話,這老傢伙不見得就不接,反正眼下他已經下定決心,先不大舉南下,以防出現貪多嚼不爛,到最後弄個消化不良的下場。
這個時候成與不成,倒是也可以試試,反正派人給褚彩老捎個信也不費啥事,就按照林易陽的話試試也無妨,大不了也就是褚彩老不吃這一套,最終不派人過來談判罷了,他也不會損失什麼。
於是於孝天立即讓人找關係,給褚彩老捎去了一個口訊,告訴褚彩老,他海狼這次和他褚彩老發生這麼大的衝突,怪不得他於孝天什麼,現如今他給褚彩老一個機會,大家可以坐下談談,消除這個誤會,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幹各的。
但是如果褚彩老不願意坐下來談的話,那麼他於孝天也不強求,那麼接下來繼續打就是了,看看到最後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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