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條船已經被海狼的炮火當場打成兩段,船尾已經翻扣在了海水之中,但是船體的前半部分,卻還漂浮在水面上,一些僥倖沒死的海盜們趴在船首大呼小叫的呼救抑或是大叫投降,但是即便如此,海狼部衆們也沒有放過這半條船,依舊繼續對其發炮,直至將其徹底撕成碎片,並且將剩下的那些活着的褚彩老手下,當場打成了一灘碎肉。
甚至於有幾條輕型的船隻,乾脆直接便衝入到了戰場之中,用船上的弓弩火槍,對着海面上掙扎呼救的那些褚彩老手下下了狠手,將其一個個的擊斃於海水之中。
甚至於有海狼部衆怒極之下,直接從船舷處探出鐵鉤或者長槍,探到水面上,用力的捅殺那些頑抗的褚彩老的手下,有的人心狠手辣,用鐵鉤直接鉤入水中之人的身體之中,然後管他疼不疼,死命的用力將其提出海面,就這麼像是賣豬肉的一般,將其鉤掛在船舷外面,任其發出淒厲到極點的慘叫聲,看着他們慢慢的把血一點點的流光,漸漸的死去。
這一下真把剩下的那些褚彩老的手下給嚇瘋了,他們自覺自己已經算是殘忍的了,可是今天看了海狼部衆們的表現之後,他們發現其實他們的殘忍也算不上什麼,誰也不想再步那些同夥的後塵了,即便是死,也乾脆來一刀痛快的更舒服一些,總比這麼給人像是掛豬肉一般的掛在船舷外活活疼死要強吧!
於是乎剩下的那些尚未拿定主意的褚彩老的手下們,這會兒再也不敢猶豫了,驚呼亂叫着找來白布,將其趕緊掛在桅杆上。
馬梟眼看着後山灣之中剩下的敵船已經紛紛掛出了白旗,雖然心中餘怒未消,可是也只能下令停止發炮,分出十幾條速度快的船隻,脫離主船隊開始對附近逃走的褚彩老手下的船隻進行追擊,而他則率領船隊繼續堵在後山灣外面,準備清理戰場。
岸上的於孝天這個時候並未注意到海面上王宏的座船,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後山灣之中的褚彩老的船隊上面了。
這個時候後山灣的水面上,橫七豎八的擠着各種船隻,其中還有許多船隻正在熊熊燃燒着,海面上還飄着亂七八糟的船體殘骸和殘片,也有不少屍體夾雜在這些殘片之中隨着波浪上下起伏着,真格像是一個人間地獄一般的景象,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當看到越來越多的敵船這個時候升起了白旗或者挑出了白布之後,於孝天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一仗他總算是險中取勝,徹底的擊敗了褚彩老,並且基本上實現了他戰前的預計戰果。
只是目前爲止,他還不清楚褚彩老是否也在這裡,到底是被打死了還是等着被俘,抑或是已經逃走了。
於是於孝天下令派人到岸邊,通知那些已經投降的船隻上的褚彩老手下們,令其移動船隻,將船隻移至灣內其它地方,脫離那些已經燃燒起來的船隻,省的他們投降之後,這些船隻又被大火捎帶上燒燬。
褚彩老的手下們現在已經沒有一點興趣再進行頑抗下去了,於是紛紛按照海狼部衆的吩咐,將船隻拔錨駛離錨地,移動分散到了灣子其它水面上,避開了那些熊熊燃燒着的船隻,然後再次落錨等候發落。
在海狼停止了攻擊之後,加上有海狼部衆開始對灣內的降衆們進行引導,灣內的局面這個時候纔開始穩定了下來,一條條尚未來得及逃脫的褚彩老的船隻,開始有序的移動了起來,這一下他們的行動顯得快了許多,很快一條條尚且保存較好的船隻,紛紛避開了火場,駛到了安全的區域再次拋錨停了下來。
至於灣內已經被點燃的幾十條敵船,這個時候依舊在冒着滾滾濃煙,翻滾着烈焰,幾百步之外就可以感受到烈焰的高溫,這個時候於孝天也沒有辦法救下這些船隻了,只能任其在灣內繼續燃燒下去,直至它們徹底燒燬自行熄滅爲止。
在海狼部衆的命令之下,所以投降船隻上面的褚彩老手下們,在完成了重新錨泊之後,都再一次下船,抑或是直接蹚水上岸,抑或是用小船擺渡上岸,登岸之後向海狼部衆投降,聽候接下來對他們的發落。
黑壓壓的降衆一個個帶着恐懼的表情,擠在岸邊很小一塊地方,每個人都被勒令雙手抱頭,將頭低下夾在褲襠裡面,坐在沙灘上。
有海狼部衆過來,用一盤盤繩索,將他們渾身上下徹底搜查一遍,不管是什麼東西,除了身上的衣服之外,全部沒收,然後將其手腕綁縛起來,二十個人一串,從沙灘上帶離,驅趕他們到另外的地方重新集合。
期間有個別捨命不捨財的傢伙,試圖保住身上的財物,做出了反抗的動作,對此海狼部衆毫不手軟,一刀便將其就地解決,屍體直接拖出人羣示衆。
如此一來,在海狼部衆鐵腕之下,這些降衆再也不敢羅嗦什麼,只好任由他們將身上的所有東西收走,被綁縛起來帶離海灘。
而且海狼部衆還警告他們,對於他們這些俘虜,海狼實行的是連坐法,二十人一組,一百人一隊,一組之中有一人逃脫或者作亂,殺全組,一組人逃脫或者作亂,殺全隊!一隊人試圖逃走或者作亂,便將他們所有俘虜全部殺掉。
有了這個連坐制,這些俘虜便更老實了一些,相互之間只能自己也盯緊一些其他人,省的一個人搗亂,惹得他們的腦袋也跟着搬家。
經過初步清點,這一戰下來,海狼一共俘獲褚彩老手下一千多人,至於海上打死了多少,這個數字基本上已經無從查知,估計數量也不會少,另外還有數百人這會兒已經逃到了南日島的山裡,能最終逃離南日島的更是屈指可數。
這麼算來,褚彩老此行帶來了五千餘人,除去這幾條在島上被打死打傷的部衆和這次被俘以及在海上被擊殺燒死的手下,總數幾乎達到了三千人之多。
在收拾了俘虜之後,海狼部衆開始登船接管俘獲的船隻,船隊派出了水手和兵夫用小舢板登上每一條船,對船上所有艙室進行徹徹底底的大搜查,又抓到了幾十個躲在船上打算渾水摸魚逃走的傢伙,其中部分人在被發現的時候試圖反抗,也無一例外的被當場格殺。
經過清點,海狼一共俘獲褚彩老手下大大小小船隻六十餘條,另外在海上還擊毀和燒燬的船隻也大致在五十多條的樣子,這麼一來,褚彩老帶來的二百多條船,這一戰下來,就損失過半,這對於褚彩老來說已經不是傷筋動骨的問題了,基本上已經讓他達到了抽筋剝皮的程度,很長一段時間之內,褚彩老是無法在恢復當前這樣的實力了。
而且現在戰事還沒有結束,褚彩老雖然已經逃走,但是海狼的船隊還在劉一刀和羅賢彬的率領下,正在對其追擊,以這倆傢伙的脾氣,不把褚彩老追過湄洲灣,這倆傢伙是絕不會鳴金收兵打道回府的!
估摸下來,接下來褚彩老肯定還要不斷的損失船隻和手下,等他逃回東山島的時候,能剩下三分之一的實力,估摸着這老傢伙就算是出門看黃曆,提前燒高香了。
故此這一戰下來,海狼可以說是獲得了大勝,稱之爲大捷毫不爲過,此戰可以說讓海狼集團和於孝天一戰成名,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成爲大明沿海最大的一股海盜團體,就算不敢說是最大,起碼也可以排到前三甲的位置上了。
聽着這一連串報來的數字和喜訊,按理說於孝天應該十分高興,但是實際上於孝天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這一戰雖然他指揮部下乾的相當漂亮,險中取勝徹徹底底的擊敗了褚彩老,可是他卻損失了手下第一愛將,也就是王宏。
當後山灣戰事接近結束的時候,於孝天終於發現了海面上王宏座船虎鯊號桅杆上升起的那面黑旗,當他第一眼看到那面黑旗的時候,心就頓時從興奮的巔峰,跌到了谷底。
他立即感覺到王宏出事了,於是馬上便派人聯絡船隊,查問王宏的消息,很快船隊派人登岸,將王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稟報給了於孝天,於孝天一聽王宏已經不在了,頓時就覺得眼前一黑,差點跌坐在地上。
自從認識王宏之後,於孝天這兩年多來,一直和王宏相處的非常好,而且他通過和王宏打交道發現王宏這個人絕對是一個性情中人,爲人忠義,敢幹敢當,是個十分難得的大將,雖然性情耿直了一些,有時候做事衝動一點,但是卻非常對於孝天的脾氣,所以兩個人相處的非常愉快。
可以說這兩年來,於孝天已經把王宏當成了自己的親兄弟,往往將其私下裡當做兄長對待,對其給予了最大的信任。
這一次他設下這個大圈套,他之所以敢把整個船隊都交給王宏和馬梟統帶,自己留在南日島上坐鎮,就是相信王宏不會辜負他的期望。
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前些日子在南日島一別,居然就成了他和王宏的永別,當大戰結束之後,兩個人已經天地兩隔了。
當得知王宏的死訊之後,於孝天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了這兩年多來,王宏和他相處的一幕幕情景,似乎耳邊還回響着王宏那爽朗的大笑的聲音,即便是他現在自認爲早已是心如鐵石,可是當回想起這些往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悲不自勝,頓時淚如泉涌了起來,沒一會兒他便忍不住,捂住臉放聲痛哭了起來。
當島上的諸人得知王宏的死訊之後,很多人也都忍不住落淚了下來,頓時島上響起了一片哭聲,這片哭聲把勝利的喜悅頓時也沖淡了許多。
於孝天大哭了一會兒之後,強自忍住了悲痛,用袖子沾了沾眼淚,瞪着通紅的雙眼對剛剛登岸的馬梟喝問道:“那馬峰現在何在?還有跟着馬峰作亂之衆現在何在?”
馬梟單膝跪下哭着答道:“啓稟大當家!馬峰等人已經被屬下拿下,屬下考慮到留他們在船隊一同回來,會多有不便,便暫時派人將其看押在了金銀島上!只待這邊戰事結束,便立即將其帶回這裡,交給大當家處置!”
於孝天咬牙切齒的吼道:“立即派人將其全部帶回來!我要親手殺了這廝,祭奠王三哥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