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越來越多的過往海商,主動繳納“過路費”之後,於孝天略微有些乾癟的口袋又一次開始變得充盈了起來。
兜裡有錢他出手自然就會大方一些,之前欠下的一些給部下們的獎賞,也隨之兌現,發放到了部下們的手中。
而以前海狼部衆們呆在島上,生活很是單調,有錢也沒地方花去,閒着沒事的時候,他們便只能聚衆賭博取樂。
現如今於孝天設立了高額的獎勵制度,更讓這幫人手中有了閒錢,於是問題就出來了,這幫人閒着沒事的時候,更是賭博賭的厲害了起來。
另外商人們也發現了這個商機,有商人居然在南日島的商棧區偷偷設了賭場,招攬海狼部衆前去聚衆賭錢。
更有商人在商棧區開設了酒肆飯館,招攬有了錢的海狼部衆前去消遣,最讓於孝天感到驚訝的是居然又兩家陸上的妓院,也聞風而來。
這兩家妓院的掌櫃跑到南日島買了塊地皮,建起了兩家娼寮,從陸上每家都弄來了十幾個娼妓,放在了妓館之中,招攬起了生意。
這兩家妓院的掌櫃的眼光也真真的不錯,知道有商人聚集的地方,就有這樣的需求,同時海狼部衆手裡有錢,也是消費大戶,這錢賺起來很是爽利。
於孝天對這樣的情況,倒是願意看到,因爲越是這樣,就越代表着南日島的商業開發程度增高,同時他很清楚,別說他們眼下是海賊的身份,即便是他們成爲一支正規的軍隊,也無法禁絕這種事情。
在這個時代,賭錢和買春都不是見不得光的事情,而且世俗也是允許的,當官的和有錢人即便是那些自詡清高的讀書人,誰不嫖妓?他不可能以後世的道德標準來要求這個時代的手下們,更何況後世雖然明裡禁止,可是實際上地下卻還是半公開化的。
有需求就有市場,與其禁絕,倒還不如疏導監管起來這些行業更有效一些。
更何況他也不是油鹽不進的道德先鋒,好色是男人的本性,他也不能例外,這不是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事情,以前海狼部衆們男多女少,精力無從發泄,閒着沒事打架的事情不少,爲此於孝天以前在金銀島的時候,買了幾個娼妓,作爲一種福利。
但是現在他盤子越來越大,僅有的少量娼妓已經無法滿足手下們的需求,讓他去綁架良家女子充當妓女,這種事又有違他的道德底線,所以現在有人跑來島上開妓院,也就解決了他的這個麻煩。
索性他乾脆就把這種事交給市場來決定,一大幫精力充沛的傢伙們,總是需要一個宣泄精力之所,而且逛妓院要花錢,沒錢只能乾瞪眼,這也可以有效刺激手下們賣力的做事,來換取更多的獎賞和報酬,所以對他來說,有人來開設酒肆飯館、妓院是一件好事。
但是這也帶來了一些負面的影響,畢竟開設這種東西的是外來人,海狼部衆免不了會有人嘴快,喝多了或者嫖妓的時候,嘴巴大把不該說的事情說出去。
對此於孝天再次下令,嚴令部衆在這些地方消費的時候,提及有關海狼內部的事情,一旦發現將對其輕者禁足半年到兩年不得離開駐地,重則按照出賣海狼論處,那可是要掉輕則挨鞭子,重則掉腦袋的大事。
除此之外,他讓劉老六想辦法選了幾個生面孔的手下,摻沙子的方式摻到這些酒肆、妓館之中,隱瞞他們的身份,監視手下在這些地方的言行。
同時他對這樣的行業實行發牌制度,沒有他的允許的情況下,不得在島上開設這樣的場所,對於有商人偷偷暗中開設賭場這種事,他直接就一票否決,不許任何人在島上開設賭場,以免一些賭徒輸紅了眼,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如果需要賭場的話,這種錢他可不願意讓別人賺,還不如他自己來賺這種錢更好一些,於是在他的暗中唆使之下,理事堂出面,在島上開設了一個專門的賭場,供海狼部衆們消遣之用。
賭場設有規矩,不許賒欠,不許放債,進入賭場的人只能現銀結賬,沒錢就立即滾蛋,省的有人爲此欠下鉅額賭債,搞得半輩子都還不清。
總之天啓三年的下半年是南日島從荒僻走向繁華的關鍵的時間,各種以前只有陸上纔可能會有的行業,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在南日島開始出現。
搞得周邊一些同行們聽聞消息,也忍不住寂寞,開始閒着沒事的時候帶船來這裡出貨,在出貨的同時,順便也在南日島消遣一番。
這樣的行爲也給於孝天帶來了不小的利潤,他在南日島上對這些特殊行業課以重稅,同時也限制他們的價格,在保證他們可以賺錢的同時,也不讓他們鯨吞這些鉅額財富。
對於於孝天對他們這些行業課以重稅同時還干涉他們價格的做法,這些商家雖然很不高興,可是也沒有辦法,這等於他們的經營權一半交到了於孝天手中,一切都要看於孝天的臉色行事。
就連他們弄來的娼妓,上島接客之前,也要先讓郎中看罷之後才行,而且每個月還需定時複檢,不得讓有病的娼妓在島上從事這個行當。
不過反過來說,雖然於孝天干涉他們很多,可是畢竟還是給他們了賺錢的機會,這一點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島上的消費能力還是着實不低的,在於孝天強力介入監管的同時,他們還是有相當可觀的利潤的。
所以不管他們高興與否,賺錢是沒有疑問的,誰也跟錢沒仇,想要在這裡賺錢,就要守人家的規矩,這些商家也只能服服帖帖的聽命于于孝天的吩咐。
看着繁榮起來的南日島,於孝天的心情越來越好,幹勁也越來越足了起來,整日裡忙活的不亦樂乎,不是到商棧區查看,就是到墾荒的農田轉悠,時不時的還會到島上的漁村看看。
爲了解決島上吃鹽的問題,原來南日島上用鹽基本上都是使用的熬鹽的辦法,將海水裝在大鍋裡面熬煮,蒸發水分獲取海鹽,但是在島上人越來越多的情況下,這種熬鹽的方式已經不再適合。
熬鹽除了耗費人工太多之外,產量也太低,同時還破壞島上有限的植被,需要大量的燃料才行,很不經濟不說,也產生不了多少效益。
於是於孝天找了幾個懂得曬鹽的人,在島上選址,開設了一個曬鹽場,曬鹽場其實並不複雜,選擇合適的地點開成鹽田,將漲潮時候的海水引入鹽田藉助日光暴曬,使水分蒸發。
當海水含鹽量濃度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再將高濃度鹽水引入結晶池之中繼續暴曬,即可使得海水中的鹽結晶,刮出來晾曬之後,就可以得到粗鹽了。
這個時代鹽是很重要的商品,主要掌握在官府朝廷手中,利潤極爲可觀,這也催生出了專門走私鹽的鹽梟,來冒險暗地裡倒騰私鹽獲取暴利。
鹽梟們一般情況下都是官商勾結,通過掌控鹽的官吏將官鹽轉成私鹽,然後販運到偏遠地區高價販售。
但是南日島眼下是個化外之地,名義上歸興化府所轄,可是實質上這一二百年來,官府就沒有真正的對這裡有效的實行過控制,即便是控制也是時間很短,大部分時間都處於一種化外之地的狀態。
現在的南日島歸於孝天的海狼所轄,自然也是化外之地,開設鹽田之後,南日島的鹽產量就會激增,鹽作爲這個時代重要的商品之一,也就可以爲海狼又帶來一份額外的收入。
只要他讓人散出風聲,自會有鹽梟鋌而走險,跑來這裡收購海鹽,可以說只要有貨,就不愁賣不出去,而且到這裡收購食鹽,走水路有海狼可以保證將他們護送到閩江口,相較於陸上,也更安全一些,到時候自然不愁銷路。
於孝天不但要求晾曬海鹽,還給理事堂提出要求,在曬鹽的同時,還要想辦法找人把這些粗鹽轉化成一部分精鹽,多增加一些成本也就是了,但是獲取的利潤要遠比單賣粗鹽高出許多。
就算是就近到福建陸上販售,精鹽也照樣供不應求,中間又沒有官吏們的盤剝,價格上也具有很大的優勢,所以熬煮一些精鹽,可以讓海狼獲得更大的回報。
鹽田的事情自然也獲得了理事堂李狗子和趙麻子等人的極力擁護,現在他們對於孝天搞錢的想法,都很是佩服,一個南日島居然能讓於孝天搞出這麼多花樣,看來照這麼下去,南日島還真是“錢途無量”呀!
十一月末的時候,天氣已經再次徹底轉冷了下來,南日島卻比半年前熱鬧了不止十倍,特別是商棧區一帶,現在雖然不敢說已經是各種商號櫛比鱗次,但是也起碼看上去像是一個集鎮了。
一共有二十三家商戶入駐到了南日島商棧區,碼頭上來來往往船隻越來越多,有專門來此銷貨的,也有從這裡裝貨發運的,總之比起半年前,這裡簡直如同換了個天一般,讓以前來過這裡的人,看着這樣的場面,都有點跟做夢一般的感覺。
一座完善的船寮,這個時候也被徹底恢復了起來,過百人的工匠在船寮裡面忙碌着,其中有過半的工匠都是王宏從湄洲灣的那個船寮之中強行綁架而來的。
王宏趁夜帶了四條船突襲了這個船寮,這次他們沒有再撲空,沒人給這個船寮的掌櫃通風報信之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馬上要遭滅頂之災了。
所以當王宏帶人衝入他的船寮的時候,這廝還摟着小妾在牀上做美夢呢,不等這廝明白過來,便有人一刀剁下,在睡夢中就送他歸了西,連他的小妾也被一起綁回了南日島,船寮中的幾十個工匠,根本來不及抵抗或者逃走,便也被一網打盡,一股腦的被塞到了船上,拉回了南日島。
王宏這傢伙更是屬於刮地皮的主,眼瞅着事情順利,沒有驚動太多,索性在走之前,帶着手下在船寮裡面大肆又搜刮了一番。
因爲他們知道於孝天想要什麼,除了將這個船寮的東家的家財搜刮一空之外,連船寮之中不少工具也不留下,照單全收一起拉回了南日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