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上幾條船組成了一支船隊,在波濤起伏的海面上順風行進着,所有船隻在爲首的一條福船的帶領下,不斷的根據福船上變換的旗幡,不停的做着各種動作,時左時右,時而分開,時而聚攏。
於孝天站在福船的船艉樓上,觀察着其他四條船的動作,不時的皺眉,抑或是露出微笑的表情。
時下這條福船已經改名爲海狼號,成爲了他的帥船也就是海狼幫的旗艦,以前的那條海狼號,這個時候已經被重新命名爲海獅號,而新虜獲來的那條趕繒船,則被他命名爲海鷹號。
而今天也是這幾條船第一次集體出航,但是他們的目的並非是出海行掠,而是具有幾個其它目的,第一個目的就是通過這次出航,來檢驗一下新人在結束一個月訓練之後的效果,第二個目的就是檢驗他修改過的旗令的效果,第三個就是再進行一次海上捕鯨的行動。
捕鯨行動不用說了,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滿足他們對於肉食的需要,同時獲取更多的鯨脂鯨油,作爲他們的商品以及製作蠟燭的原料,同時也錘鍊一下部衆們的膽量,讓他們見識見識血腥的場面。
而這段時間,於孝天又抽空對之前整理設定的旗令進行了一定程度的修改,使之更加詳細,可以更好的傳遞他們船隊之間的訊息,同時滿足他對各船的指揮活動,這次出海捕鯨,也正好來檢驗一下新編旗令的有效性。
爲了更好的滿足船隊各船之間訊息的傳遞,眼下所有上鬥,都同時又減負了傳令兵的工作,他們除了要在桅杆上充當瞭望手之外,還要關注各船掛起的旗號,辨別各種旗號所包含的意思,並將其稟報給自己船上的船老大得知。
四條船眼下於孝天都任命了專職的船長,而這個時代在官軍水師之中,對於負責管理一條船的人,叫做捕盜,民間商船上則用的是管事的稱呼,可是於孝天卻堅持在他這裡,將一船之長就稱作船長,簡單明瞭直接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四條船的船長分別是海狼號劉老六,海豹號孟瘋子,海獅號胡成,海鷹號馬梟,海象號趙麻子,趙麻子暫時不在家,所以便由韓顯臨時替代。
這幾個人全部都是航海經驗十分豐富的老傢伙,馬梟作爲一個以前的海盜頭子,在海上活動的經驗更是不容小覷,加上他的身份,給他一條船統領,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讓人比較意外的是平時不怎麼顯山露水的胡成,在這次人事調整之中,居然被任命爲了海獅號的船長,這一點讓所有人都稍感意外。
可是於孝天這麼做卻有他的道理,胡成這個人以前雖然膽子不太大,而且最初並不願意跟着他幹海盜這一行。
可是他被迫跟着於孝天到了金銀島之後,於孝天將他的家人從福安縣那邊接了過來,同時以前船伕的孩子們的到來,也讓他明白,即便是於孝天放他回家去,他也過不成日子了。
於是胡成在家小被接到了金銀島之後,便開始死心塌地的跟着於孝天干了起來。
他以前幹繚手時日很長,同時幹舵工也沒問題,常年出海積累了不少在海上行船的經驗,船上不管啥事兒,他基本上都幹得了,這一點對於孝天來說十分重要。
前幾次出海行獵,胡成都一直跟着,膽子越來越大,幹活也越來越賣力,加上他年紀大一些,年輕後輩們也都服他,最終在任命第一批船長的時候,於孝天便將他選爲了海獅號的船長,這讓胡成更是對於孝天感激不已,連連表示絕不辜負於孝天,定要把海獅號給帶好。
另外於孝天還給每條船任命了一個副船長,必要的時候可以替代船長,接替船長對船隻進行指揮。
這五條船每條船都配備六到八人不等的船員,作爲各船上的專職水手,一名舵工,一名見習舵工,三到五個繚手,一個碇手兼伙伕,以後這些人不再隨意變動。
另外四條可以出戰的船隻上各配備十五到三十個兵夫或者見習兵夫,海象號作爲運輸船,平時不配屬專職兵夫,需要的時候纔會臨時調配,而兵夫這個時候也被於孝天改稱爲戰兵,戰兵平時就是負責幹粗活的,打打殺殺是他們的主要職責,而且每個人還有其他分工。
這些戰兵之中,有人要負責操炮,有人負責操作火銃火槍,有人負責弓箭,各船還有一個兼職負責船上損管的人,包括上鬥都併入到戰兵之中,一旦跟人動手,在距離較遠的時候,所有人都用遠射程武器攻擊敵人,一旦貼幫的話,那麼這些戰兵就要換上刀槍跟敵人展開肉搏戰。
以前於孝天手下人手少,無法分工詳細,但是現在他的船也多了,手下人數也大增不少,故此船上人員的職責也劃分的更加清楚了。
而爲了不讓海狼內部產生小集團,於孝天將新老人員全部打亂進行分組,馬梟的舊部也都大散分配到各船之上,包括小黃島出來的老人,同樣也都被打散分開,而且戰兵以五人爲一組,設一個伍長管理其餘四人,以後經常以伍爲單位在各船上進行調配。
這麼一來,有人想要拉幫結派形成小集團,就非常困難了,於孝天可不想讓自己的手下們,今後也像鯊魚幫那樣,形成一個個的小集團,相互之間互相傾軋,內部矛盾重重,所以他從一開始,便下定決心,從制度上先遏制這種情況的出現。
這次出海之後,對於之前的老部下還有馬梟帶過來的舊部,對於在船上活動都比較適應,但是最新一批被他們騙來的部衆們的表現,就實在是讓人感到有點慘不忍睹了。
雖然新來的這批人,在經過一個月時間的隔離初級訓練下來之後,也都漸漸的安心了下來,適應了在島上的生活,畢竟海狼這裡,給部衆們提供了相當不錯的伙食供應,他們即便是沒成爲流民之前,也很少能享受到這麼好的飯菜。
而且在這裡,除了規矩多了點,天天要不停的被操練,感覺累了點,可是以前他們不管幹什麼,同樣也都不輕鬆,同樣也是起早貪黑,但是卻不見得能顧住溫飽,在這裡卻起碼讓他們有了一種安定的感覺,加上最初於孝天殺雞儆猴,讓他們見識了見識他的狠辣手段,這幫人基本上已經不再想還回去當流民的事情了,而且也漸漸習慣了服從。
可是畢竟這幫人之中,不少人從未出過海,在船上幹過,猛然間讓他們上船出海,不少傢伙被船這麼一晃,便開始暈船,出海之後,各船上都有見習新人一會兒就東倒西歪,吐得是一塌糊塗,別說讓他們幹活了,躺着他們都覺得難受的要死,可以說是狼狽不堪。
對於這樣的情況,於孝天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讓從未坐過船的人,忽然間改行幹海盜,總是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一旦出海多了,這些人漸漸也就會習慣了,之前東山村過來的那批人也是這麼過來的,現如今絕大多數已經是都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而且還有人脫穎而出,向李大嘴這樣的傢伙,現如今已經成爲了兵頭,手下可以管不少戰兵了。
當然也有個別人體質的緣故,一直不能適應船上的生活,不管怎麼弄,一上船就會暈的一塌糊塗,所以也有人專職被剔除出去,留在了寨子裡面要麼跟張鐵匠學打鐵,要麼跟着郭復學修船,也有人被派去跟許老實學篾匠的手藝,但是大部分人還是可以適應過來的。
幾條船出海之後,在海面上一邊演練,一邊尋找鯨魚的蹤跡,因爲這時代船上條件的限制,不管是捕魚還是捕鯨,都無法解決保鮮的問題,他們唯一可以用來保鮮的只有熬製出來的海鹽,所以這也就限制了他們不能到太遠的地方進行捕魚作業或者捕鯨作業。
要不然的話,他們即便是捕撈的再多漁獲,不得他們回來進行處理,漁獲都會在船上變質腐爛。
所以這也就限制了他們到更遠處進行捕鯨作業,只能在金銀島附近進行活動,一旦捕獲了鯨魚,便馬上可以拖回島上,進行分割處理。
好在這時代海洋資源十分豐富,鯨魚數量也遠多於後世不知道多少倍,加之這一帶也是鯨魚經常出沒活動的區域,故此捕鯨對他們來說,並不算很難。
僅僅是半天多時間過去,走在最前面的海鷹號的上鬥便發現了一羣鯨魚的蹤跡,於是立即打出旗號,通知其他船隻,轉舵開始追蹤那羣鯨魚。
有過一次捕鯨經歷的人,馬上便興奮了起來,但是對於第一次出來參與捕鯨的人們來說,卻讓他們很是緊張,像第一次出海捕鯨的傢伙們一樣,他們不敢相信靠着他們這些人的人力,能捕殺那麼大的海獸,這根本是難以想象的。
如果不是他們在金銀島吃過鯨肉,還見過擱置在沙灘上的那副鯨魚骨架的話,他們根本不敢相信,於孝天帶人曾經確確實實的捕殺過一條鯨魚。
海象號速度慢,只能慢吞吞的跟在船隊後面,但是其餘四條船的速度都相對快一些,尤以海豹號和海獅號這兩條鳥船,速度最快,於是這兩條船便跑在前面,於孝天則帶着新海狼號和海鷹號緊隨其後,朝着鯨羣追去。
這次他們發現的鯨羣還是跟上一次一樣,屬於小鬚鯨,這也正是他們比較適合捕獵的鯨魚,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追蹤之後,他們漸漸的接近了這一小羣鯨魚。
每條船都立即放下了舢板,舢板上都準備好了捕鯨工具,在水手們奮力的划槳之下,幾條舢板迅速的開始接近鯨羣。
於孝天這一次還是身先士卒,登上了一條舢板,畢竟手下這幫傢伙們對於捕鯨的經驗還不足,他有必要再帶着他們來一次。
(今天特別鳴謝baggio770526、風去疾、月圓十天三位朋友的不吝打賞,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