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笑聲在於孝天舉起手之後,立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馬上又安靜下來,再一次挺直腰桿排列整齊。
“怎麼?這才幾天工夫,就能讓你們如此高興?但是醜話說前面,說起來是放假,可不是就讓你們放風什麼都不幹了,這三天的晨操還是要正常出的,而且趁着這三天時間,你們還要給你們自己建起新房子,另外許老實選兩個幫手,修補船上的船帆,要是三天之內,你們修不好新房的話,那麼就等着露宿吧!
今晚每個人加一條魚,算是對你們的獎勵,現在你們可以解散了!”
雖然名義上是放假三天,可是實際上還是歇不了,但是這和地獄般的訓練相比,就實在是算不上什麼了,故此這樣的安排,並未影響到衆人的情緒,而且於孝天又宣佈每個人今晚增加一條魚,這就更讓所有人高興了,於是衆人立即單膝跪下,低頭大聲應命,這纔在於孝天的揮手下,轟然而散,直奔飯桶而去,馬上很自覺的又排上隊,開始歡呼着打飯去了。
本來於孝天還想用現代的軍禮,來替代這種跪禮,可是卻招致了馬臉等人的反對,認爲這樣的舉手禮實在是不成體統,大明最講究尊卑有別,下面的人見上面的人,下跪行禮是天經地義,於是於孝天只得少數服從多數,繼續採用了這種下跪禮。
不過習慣了之後,現在他對於接受這樣的禮節倒是也感覺不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意思,頗有點滿足他小小的虛榮心,於是便漸漸的也就習慣了甘然受之。
在初步完成第一步的訓練之後,於孝天提前和馬臉等人商量了一下,暫時還是沒有盡數將這些人都移到金銀島上,只將幾個現在就要用的手藝人先調入到了金銀島上,其餘的那些作爲船員的新人,則繼續留在了附屬的這個小島上。
而且爲了加強對這些人的控制,在徵求了衆人的意見之後,黑頭和劉通二人,都自告奮勇的要求來這個附屬島上充當兵頭,負責起對這些人的管理。
於孝天考慮了一下之後,便答應了下來,讓黑頭和劉通二人,充當臨時教官,派駐到附屬小島上跟這幫人同住在一起,擔負起對他們的管理之事。
這一下黑頭和劉通二人,等於憑空提升了一級,身份高出了其它普通船員一個臺階,成爲了於孝天手下第一級小頭目,地位上雖然還不能和孟瘋子、趙麻子和李狗子相比,但是卻高出了其他人一級。
這麼做雖然有點冒險,但是這種險也必須要有人去冒,對待這些新人,不能讓他們自己管自己,必須要有可靠的人來管控他們,黑頭和劉通兩個人都是比較合適的人選。
而這個金銀島的附屬小島,則暫時也成爲了他們的新兵訓練營,隨即開始大興土木,用了三天的時間,重新建起了兩大間茅屋。
雖然茅屋還只是用粗陋的木料和就地取材割下的茅草構建而成,顯得十分簡陋,但是起碼也有了四面牆壁和窗戶,好歹像是房子了,而不再是簡單的一個草棚,爲住在這裡的人提供了起碼的遮風擋雨的功能。
至於金銀島上這些天也沒有閒下來,除了每天一批人特別是屬於直接參與作戰的人員,要前往小島跟着新人一起操練之外,其餘的人則也都忙得是不亦樂乎。
這次他們跟李家交易,從李家那裡換得了不少他們急需的物資,其中既有各種武器,也有一些糧食、鐵料、牛皮、木材、藥物等等。
這些東西被運回來之後,都要立即妥善的進行處理才行,特別是這裡是海島,溼度很大,原來他們只是臨時搭建了一些草屋,又把島上遺存下來的部分石屋修繕了一下,只是解決了臨時住所的問題,但是卻沒有像樣的庫房。
於是這些天來,馬臉等幾個老傢伙便帶着部分年輕人留在金銀島上建造屋舍,他們選用了一個之前留下的一間比較大的石屋,加上了房樑屋頂之後,充作了臨時的庫房,將各種物資給儲存在了庫房裡面。
另外還給新來的鐵匠木匠重新建起了兩間茅屋,作爲他們的住宿之所,而鐵匠一家三口過來之後,沒有像那幫新來的人一樣,接受所謂的隔離檢疫,但是也都給他們換了新衣,並且安排他們仔細的洗涮了一番。
鐵匠明知回去無望,也就死了這條心,安心帶着老婆、徒弟住了下來,而且在於孝天的特別關照之下,島上的人儘可能給他懷孕的老婆提供了較好的伙食,起碼比起他們來之前,吃的要好許多,島上的女人也對他老婆比較照顧,基本上不讓他老婆幹什麼活,這讓張鐵匠也放心了許多。
張鐵匠到這裡之前的牴觸情緒漸漸的也就消散了不少,在安置下來之後,便開始利用現有的工具,幫着島上的人幹起了活。
因爲這次綁架張鐵匠的時候,人手不足,只把張鐵匠的部分工具給帶了出來,但是像鐵砧之類的重物,卻沒能帶來,火爐更是不可能被帶過來,只能就地在金銀島上解決。
鐵砧需要不少生鐵,他們眼下雖然有些鐵料,但是也沒有鐵爐熔鑄,故此只能暫時用島上現有的石料臨時替代,火爐也就地用石頭和泥壘築起來。
而張鐵匠嘟嘟囔囔的便利用這簡陋的臨時作坊,開始爲於孝天他們修復起了受損的鐵器,包括他們的刀槍,魚叉、鉤槍等物,並且用鐵料打造出了一些急需的鐵釘等物。
初步檢驗了一下之後,於孝天發現這次撿到寶了,這張鐵匠的手藝還真是相當不錯,打鐵的工藝精湛,質量上乘,很是不錯,趁着晚上沒事的時候,於孝天再次和張鐵匠閒聊了起來。
原來張鐵匠原本家在泉州,世代都是鐵匠出身,可是家裡出了些事,張鐵匠不願說是什麼事,可是後來他爹死了之後,便棄了泉州的家,到了福州一帶,因爲手頭沒錢,在福州沒找到合適的地方重新開鐵匠鋪,這纔在人指點之下,到了連江縣的東平村,租下了當地一個富戶在村外的小院,幹起了鐵匠作坊。
可是他本小利薄,旁邊是幾家比較大的鐵匠鋪,他的生意不好做,日子過的倒是也比較艱難,這段時間剛剛穩定下來,有人發現了他的手藝不錯,訂貨剛剛有了起色,便被於孝天給抓到了這裡,所以張鐵匠對此事頗有點耿耿於懷,喝了些酒之後,拍着胸脯對於孝天說道:
“要不是你大當家把俺們給抓來的話,俺姓張的不是誇口,用不了多長工夫,就能在這東平村成爲鐵匠的頭一號!”
於孝天冷笑了一聲,一邊和他喝酒,一邊說道:“你想的也太簡單了點吧!你無根無底,初來乍到到東平村,你的手藝我相信錯不了,可是你想了沒有,你的活幹的好,不就搶了人家的生意?要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你要是搶了別人的生意,他們會不擠兌你嗎?弄不好你得罪了當地的大戶,照樣把你擠兌的混不下去!所以我把你抓來,不見得就是害了你!”
張鐵匠聽了之後,愣了一陣,忽然間嘆口氣道:“你這話說的也在理!俺說前些日子,怎麼老是有人偷俺的碳和鐵料呢!估摸着就是那幾家看俺的生意好了,找人來壞俺的生意!前些日子居然還有個痞子拿着俺打的一把鋤頭,非要說是俺偷工減料,那崩口一看就知道是硬用鐵棍砸出來的,俺不給他換,他便到處吆喝說俺的手藝不成!弄不好也是那幾家找人陷害俺的!”
於孝天笑了起來,點點頭道:“看看,還是被我說中了,你手藝要是一般的話,倒還罷了,偏偏以是個剛去東平村的,手藝又好,當然就會搶了人家的買賣,他們不合夥害你,那就怪了!照你這麼一說,看來你在東平村也混不了多久,就會被人家給逼得自己走人!所以我把你抓來,弄不好還是幫了你的忙呢!
對了,我看你手藝不錯,那麼我想問問你,鳥銃這東西你會不會打製?”
張鐵匠翻翻白眼,瞅了瞅於孝天,搖頭道:“你這個人,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到底說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呢?看你爲人還算是不錯,爲啥偏偏要當賊呢?”
於孝天也翻翻白眼,哼道:“誰他孃的有活路的話,會幹這行!告訴你,我這是被逼的,……”
說着他有選擇的將蔣百戶如何逼迫他們,最終才逼得他們不得不殺了蔣百戶下海乾了這買賣的事情告訴了張鐵匠。
張鐵匠聽罷之後嘆口氣道:“這倒也是,現如今當官的都他孃的不是好東西,換做是俺的話,也咽不下這口氣!也罷!看來你們算不上是太壞的人!被你們盯上,算是俺倒黴吧!”
說着張鐵匠又喝了一杯酒。
“對了,剛纔我問你會不會打造鳥銃,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於孝天放下酒杯對張鐵匠接着問道。
“不會!俺們世代在泉州打鐵爲生,鳥銃這玩意兒官府管得嚴,都是官府的匠戶才能知道咋弄,俺不會打!要俺打個刀槍農具,肯定沒啥可說的,可是讓俺弄那個,不找人教教俺的話,俺不知道咋弄!”張鐵匠眼神閃爍了一下之後,搖頭否認道。
於孝天聽罷之後有點失望,但是想想覺得張鐵匠說的也沒錯,鳥銃在這時代在明朝來說,還算是最先進的武器,哪怕是在世界上,眼下還都是比較厲害的武器,官府管控嚴格一些,也是正常,張鐵匠不是官府的匠戶,不會打造也實屬正常,於是他便只能嘆口氣,這件事也就暫時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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