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山東總兵吳安邦、四川副總兵王洪,浙江總兵高國柱只好奉命,點齊了各路人馬,朝着萊州城方向進兵。
在經過幾次試探之後,孔有德覺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眼下只有這麼一路福建兵,他已經不好應付了,如果再拖下去的話,大明其它各路官兵,恐怕也要趕過來了,到時候他就恐怕會失去兵力上的優勢,加之福建這幫官兵,恐怕他這次就討不了好了。
於是幾天之後,孔有德終於下定決心,率主力出戰,領兵直抵福建官軍大營外面,派人開始到福建大營邀於孝天率軍出營決一死戰。
可是於孝天在營中,卻根本就不搭理孔有德決戰的要求,對叛軍在營外破口大罵根本不聞不問,就這麼把叛軍給晾在了營外。
孔有德率兵在福建大營外面罵了半晌,可是也沒見於孝天領兵出戰,於是便派出一部分兵將,開始直接進攻福建大營。
可是福建大營,立營很穩,構建了堅固的防禦工事,並且佈置了充裕的火力網,叛軍發動進攻之後,營中立即炮銃齊發,叛軍的進攻當即便被打退,在營外丟了一地的傷員和屍體。
孔有德這才真正見識到了福建兵馬的火器的厲害,於是當日只好休戰,第二天派人拖來了三門紅夷大炮,架在了福建大營外面,開始猛轟福建大營。
但是福建大營之中的炮兵也絲毫不弱,立即發炮還擊,結果炮戰下來,叛軍再次吃癟,三門紅夷大炮,一門因爲裝填火藥過多,發炮炸膛,把旁邊圍着的幾十個叛軍炸得血肉橫飛。
另外一門則被福建官軍的大炮,直接命中宣告摧毀,同樣炮手也損失慘重,僅剩下一門紅夷大炮,僥倖沒有被福建官兵的大炮摧毀,只得拖着大炮朝後面退出了很遠,遠遠的和福建官兵進行炮戰。
此戰福建大營的營柵多處受損,叛軍再次發動進攻,可是卻依舊被於家軍兵將們,用大炮和步槍,打了個落花流水,退出了戰鬥。
孔有德連續幾天,連連到福建大營那邊去叫陣,可是於孝天卻堅守大營不出,罵戰不出,進攻的話劈臉就揍,打的叛軍始終無法攻入他們大營之中,只能望着福建大營徒呼奈何。
孔有德很是鬱悶,他很想趁着這個時候,和於孝天來個大決戰,利用他優勢兵力,將這該死的福建兵給一舉擊潰,繳獲一批他們手中那種犀利的鳥銃,還有他們那些犀利的大炮,這麼一來,有了這些利器,接下來攻打萊州城,就有了更大的把握。
可是偏偏這於孝天在率兵來了之後,突然間縮入了營中,堅決不跟他進行野外決一死戰,如同一隻烏龜一般,縮在一起,讓孔有德干有一口好牙,卻始終無從下口。
孔有德這個鬱悶呀!他自起兵謀叛之後,還沒有這麼鬱悶過,這仗打的是實在憋屈的很,他想要打,可是人家不打,他也沒有辦法,而且這福建的官軍,似乎相當善於構築營盤,這營盤扎的是穩如泰山,讓他乾着急,卻無從下嘴,派兵過去進攻,就跟送死一般,去多少人,都只能被人家割草一般的割倒在地。
幾次進攻下來,他又傷亡了上千手下,可是卻連人家大營的邊都沒有摸着,這仗實在是沒法打了。
眼看着於家軍不肯出營決戰,孔有德率軍連攻數日,卻沒有討得半點便宜,用大炮轟,人家也有大炮,而且絲毫不比他差,雖然數量上沒有他多,但是卻打得又狠又準,而且還能及遠,他手頭除了那些紅夷大炮可以和對手對轟之外,其餘的大炮根本夠不着福建大營。
如果他把大炮擺的太過靠前的話,就跟送死一般,往往打不了兩三炮,便立即會被福建官兵的大炮直接摧毀。
他有心想要用大炮把福建大營轟開,可是人家不知道哪兒弄來了那麼多柳條筐,裝滿了沙土,堆在炮位前面,讓他的大炮猛轟,卻一直無法將這道掩體給轟塌,柳條筐加沙土這種掩體,很好的吸收了炮彈所攜帶的動能,只要不是直接砸在炮位中間,他的紅夷大炮就沒法直接摧毀福建官兵的大炮。
而他這邊的紅夷大炮,卻在幾天之中,接連損失了四門之多,除了一門是自己炸了膛之外,其餘的三門都是被對方直接摧毀,照着這麼打下去,沒多少天,連他的紅夷大炮恐怕也要被人家幹掉完了,這仗也就真沒法打了。
所以孔有德無奈之下,只得偃旗息鼓,決定休整兩天之後,再謀和於孝天決戰之事。
可是他這邊剛一停戰,福建兵就動了起來,騎兵步兵挨個出營,要麼偷襲一下叛軍,要麼出營招搖過市一番。
等孔有德調集兵馬出營要與其大戰的時候,這些福建兵將,卻又飛快的縮回了他們的大營,任憑他們再怎麼大罵,人家權當沒聽見一般,又不理他們的茬了。
這麼一來,孔有德更是被氣的暈頭轉向,怒火沖天,當即下令調集大軍,開始強攻福建大營。
近萬的叛軍,包圍了福建大營,開始推着櫓車,擡着大盾,像是螞蟻一般,朝着福建大營猛攻了過去。
可是福建大營之中的那些於家軍兵將們,也毫不客氣,立即亂炮齊發,專挑那些櫓車下手,近距離之下,可以說是一炮一個,打的一輛輛櫓車,當即灰飛煙滅,四散解體,包括推動櫓車的那些叛軍兵將,和躲在後面的叛軍,跟着也被碎片打的非死即傷。
至於那些叛軍步兵,則在於家軍的火槍手面前,像是一個個活動靶子一般,被人家逐個點名,連齊射都不怎麼用,就這麼一槍一個,好像比賽打靶一般,把一個個叛軍撂倒在營外。
火槍手輪番上陣,旁邊有人給他們計數,一邊打一邊笑,擡槓誰比誰射殺的人多,完全把這種防禦戰,當成了一次實彈射擊演習,遠處的用狼牙步槍打,近一些的就用南日式滑膛槍打,只把叛軍殺的是屍橫遍地,苦不堪言。
幾次猛攻,結果都被於家軍輕鬆擊退,孔有德不得不派出親信精銳,上去督戰,這才逼得不少叛軍,只能硬着頭皮朝前拱。
激戰到下午的時候,叛軍纔好歹總算是摸到了福建答應的邊,開始填壕,清除大營外面的拒馬鹿砦以及竹籤等東西,試圖突入大營之中。
可是結果是他們好不容易突破了一道道防線,到了大營的營柵的時候,先是劈臉一通三段擊,打的他們死傷遍地,接着長槍手隔着營柵,就是一通猛刺,把好不容易擠到營柵處的叛軍兵將,如同機梭一般,刺翻了一大羣。
但是在孔有德的死令之下,這些叛軍還是如同潮水一般滾滾而來,拼命的擠到營柵外面,愣是淹沒了營內不斷打出的銃彈,靠着填人命,愣是填到了營柵旁邊,可是就在他們好不容易推倒了幾處營柵,眼瞅着可能要衝入福建大營的時候,卻從營地之中,突然間投出了一個個黑乎乎的鐵彈。
這些鐵彈大概有小甜瓜大小,一個大概一斤左右的重量,外殼上還疙裡疙瘩,似乎鑄造的時候,就預刻上了不少縱橫交錯的紋路。
這些鐵瓜瞬間便落入到了密集的叛軍人羣之中,緊接着在叛軍人羣之中,便發出了一連串猛烈的爆炸聲,頓時炸得叛軍殘肢斷臂亂飛,內臟腸子也四處飛揚,大批叛軍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實於家軍用的這種裝填黑火藥的大號手雷,威力並不是很大,殺傷直徑很小,僅有兩三米最多也就是四五米的距離,爆炸產生的碎片也不是很多,就算是預刻了預製破片,爆炸也僅能產生出十來片彈片。
實際上這種鐵瓜手雷,遠沒有後世裝填烈性炸藥的手榴彈威力大,而且笨重,臂力稍差,就投擲出不遠,基本上無法用於進攻作戰,但是卻還是比較適合用於防守戰,今天孔有德氣瘋了,逼着大批叛軍瘋狂進攻福建大營,大批叛軍靠着人命,愣是淹沒了於家軍密集的彈幕射擊,衝到了營柵外面。
這就正好發揮出這些鐵瓜雷的最大作用,鐵瓜雷就算是不爆炸,被丟出去,隨隨便便也能砸破一個叛軍的腦袋,可見的叛軍的數量之多,人員之密集了。
一旦這種鐵瓜雷爆炸的話,立即便會產生出極爲不錯的殺傷效果,本身爆炸的時候就有衝擊波殺傷敵人,加之破片橫飛,往往一顆鐵瓜雷爆炸,就能炸翻好幾個叛軍,清出一塊空地。
這一下叛軍倒了血黴,被炸得是血肉橫飛,瞬間便死傷了一大片,幾處破口位置,叛軍試圖蜂擁而入,但是卻立即被福建官兵堵住缺口,步槍全部上刺刀,長槍手也上前奮力刺殺,刀牌手如牆推進,愣是靠着血拼,把這些缺口重新封堵了起來。
一天激戰下來,叛軍死傷超過兩三千人之多,孔有德就算是氣的吐血,也無可奈何,只得無奈的下令收兵。
這一戰於家軍也付出了一些傷亡代價,大概有二百多兵將戰死戰傷,也算是這些天來,付出代價最爲慘重的一次,就連於孝天最後都感到了一絲壓力,產生出了一點緊張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