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海面上突然間響起了一聲炮響,炮膛中亂七八糟的炮子噼裡啪啦打在一條船上劈啪作響,海面上也有炮子落下,激起一片水花。
又經過半個月的操練之後,年輕的海狼們終於第一次踏上了他們的海盜之旅,在福州外海的南部海面上,總算是找到了他們第一個下手的目標。
船上的所有人都既興奮又有點緊張,一個多月之前,他們之中大部分人要麼還是一羣只會種地打漁的民夫,要麼就是隻會操船之人,可是一個月之後的他們,卻轉身變成了這大海上海盜的一份子,並且擁有了一個海狼的名號。
在他們歷經千難萬險,找到了金銀島之後,剛剛安頓下來,於孝天便開始對這幫傢伙進行了一次爲期十天的地獄般的訓練。
這十多天裡,這幫人要天不亮就起牀,先是跟着於孝天一起,圍着金銀島的沙灘,進行兩圈以上的跑步,以鍛鍊他們的體能,接着早飯之後便要登上他們的那條雙桅船,在劉老六以及胡成的指導下,按照之前的分工分班輪換對船隻進行操作訓練。
下午的時候這些人還要回到島上,進行基礎的格鬥訓練,至於那些被指定爲兵夫的傢伙們,他們的主要職責就是幹最危險的近身搏戰的活,所以對於他們的要求,於孝天更要嚴苛一些,不分上午下午,他們都要在船上或者海灘上捉對手持木槍或者木刀盾牌,進行廝殺訓練,每個人還被強令要求,必須要選弓箭和火銃之中的一項進行習練,短時間之內於孝天也不指望能把他們訓練成神射手,但是起碼要求拿起弓箭,要回射,操起火銃,要會裝填和發射,這已經是最基本的要求了。
另外爲了鍛鍊這羣傢伙們在搖晃的船上保持身體的穩定性,於孝天根據之前看過的一些影視之中的東西,在海灘上還弄出了一些吊在繩索上的木板,逼迫這些人站在木板上抓着繩索相互之間進行拼殺。
總之在這十來天的時間裡,島上包括幾個老傢伙在內的所有男人,都被於孝天給折騰了個半死。
每個人在訓練的時候都被摔打磕碰的身上一塊青一塊紫的,晚上別說還跟以前一樣沒事湊在一起閒聊打屁了,所有人吃罷晚飯之後,都還要集中在一起,對當天的訓練情況進行一番總結,訓練情況好的人會受到點名表揚,但是訓練情況不好的人則會受到懲罰,起碼是要圍着島子跑一圈以上。
等讓他們休息的時候,所有人都幾乎是一躺下,便立即呼嚕大作,再也沒有人有閒工夫去想女人的事情了。
對此幾乎所有人都有些苦不堪言,有心想要抗議一下,但是馬上便會被於孝天以各種大道理說的他們無言可對,只能繼續老老實實的跟着操練。
唯一讓這幫人感到多少有點欣慰的是,於孝天答應他們,兩個月之後,他們之中訓練最出衆的五個人,將會得到他們夢寐以求的老婆,這樣的懸賞對於這幫後生門來說,可謂是一個非常具有誘惑力的獎賞。
所以年輕後生們爲此都不得不咬着牙堅持,憋着一口氣,想要成爲島上第一批擁有女人的幸運兒,故此十幾天下來,居然沒有人被於孝天操練趴下,都咬着牙撐了下來。
另外於孝天還決議改善了衆人的生活,將之前他們習慣的一天兩頓飯,改成了一天三頓,頓頓有乾的不說,而且還有魚肉可吃,反正在金銀島東面,就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天然漁場,加上明朝禁海,漁船數量很少,海上的漁業資源非常非常豐富,每天上午操船訓練結束之前,他們都會在海上下上一網,每每都能打上來不少的魚,而且他們現在反正也不打算用魚來換錢了,故此便都被於孝天拿來,改善了衆人的生活質量,以此來保證衆人大負荷運動所需的能量,同時也改善他們的體質。
當然這幫傢伙之所以能撐下來,也跟於孝天事必躬親有着分不開的關係,他於孝天眼下身爲這羣人的大當家,卻沒有因此搞一點特殊,從早晨起來,他便一直跟着這幫傢伙,他們做什麼,於孝天便跟着做什麼,而且要付出的比他們還多,消耗的體力比他們還要大出兩三倍。
人其實就是這樣,有當頭的作爲表率,其餘的人即便是很累,也沒什麼好說的,事情在這兒擺着,人家當頭的都能做到,他們這些嘍囉們還有什麼不能幹的呢?於是雖然這樣的操練,讓這幫傢伙們大呼受不了,但是還都算是堅持了下來。
運氣最好的恐怕只有趙麻子和李狗子以及兩個後生了,他們在那天商定好之後的第二天一早,便駕上了小漁船,再次離開了金銀島,前往了連江縣,找那李家商議出貨的事情去了。
所以他們幾個人才躲過了這十幾天金銀島的地獄訓練,不過於孝天有言在先,他們回來之後,除了趙麻子和李狗子之外,那兩個後生照樣也要補上之前他們缺的訓練。
如此十幾天下來之後,雖然這幫人基本上還是一羣烏合之衆,但是最起碼他們還是比起之前有了很大的進步,特別是對於這條雙桅船,他們已經基本上熟悉了操作,加上有劉老六、胡成、劉通這幾個老船員在,他們已經基本上可以有效的操作這條雙桅船了。
另外七八個被選作兵夫的傢伙,經過這十幾天的操練,手頭上功夫也長進了不少,捉對廝殺的時候,開始有模有樣了起來,而且熟悉了於孝天制定了口令,知道了該依令行事,不再像以前那樣亂哄哄的一片了。
本來以於孝天的想法,如果要出海行掠的話,他們起碼還要經過兩個月的嚴格操練才行,但是島上的這些傢伙們,卻爲此反對聲很大,覺得他們現在已經可以了,天天這麼操練也不是辦法,紛紛要求出去試試身手。
就連一直不怎麼幹涉他的馬臉居然也對於孝天的計劃提出了反對意見,認爲他們既然做這行,總是什麼都不幹,就這麼天天在金銀島操練,不是辦法,可以出去試試手,另外他們眼下存糧已經快要告罄,不出去幹一票的話,估摸着今後只能靠着吃魚過活了。
於孝天考慮了一下之後,這纔不得不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因爲雖然名義上現在他是舵把子,但是他的這個位子,還不能說就徹底穩固了,馬臉和孟瘋子等人在這羣人之中還是有很大的影響力,他有時候不得不去考慮這幾個老傢伙的想法,必要的時候他也必須要做出一定的妥協才行。
另外眼下這幫傢伙們,特別是年輕人,正是處於一種一瓶水不滿,半瓶水咣噹,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階段,總是壓制他們的慾望,也不見得就是一個好事,必要的時候可以讓他們自己去檢驗一下他們的水平。
於是於孝天綜合考慮了一下之後,這才答應了衆人的要求,纔有了這次出海的行動。
近期海上又經歷了兩場風雨,天氣剛剛轉好,而且天氣也隨着秋天的到來,開始涼快了下來,海上的風向也逐漸的開始轉爲了西北風多一些,所以正是南面的船隻北上的最好時機。
於是在劉老六的指點之下,他們出了海,直奔了一條時常有商船出沒的航線,經過了一天的搜尋之後,這天天剛亮,爬在桅杆上充當上斗的劉旺,便指着遠處的海面,對船上的衆人大聲叫了起來。
“有船!前面有船!在咱們的西南方向有一條船!哈哈!快看呀!”
衆人聽到之後,立即便蜂擁到了船的右舷處,紛紛伸長了脖子朝着劉旺手指的方向望去,過了一陣之後,果不其然發現了一條帆船的帆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中。
於孝天心道他們的運氣還算是不錯,於是大聲下令調帆轉舵,開始迎向這條帆船。
在雙方靠近之後,經過劉老六這個老海狼的一番辨認之後,他們確認了這條船確實是一條海商的商船,於是於孝天這才下令,升起他們的旗號,開始再次轉舵,撲向了這條倒黴的商船。
爲了打響他們的名號,按照海盜們的習慣,每一夥海盜都會有一面屬於他們自己的旗號,肖大嘴的旗號是一面淨面的黑旗,也有人會掛綠旗或者其他顏色的旗幡,於孝天琢磨了一下之後,本來他是想要乾脆就做一副西方海盜常用的那種骷髏旗的,可是轉念一想,他可是地道的中國人,爲啥非要學西方海盜呢?
於是他詳細考慮了一下之後,便選擇了他們手頭所擁有的一種靛藍色的布,作爲他們的旗號,但是爲了區別他們和其他人的身份,他親自動手繪製了一個狼頭,雖然他繪畫功底一般,但是仔細修改返工,再修改了多次之後,還是讓他畫出了一個比較惟妙惟肖的狼頭形狀。
之後他便讓島上的那些女人,用金線將他手繪的狼頭繡在了一塊靛藍色的藍布上,如此一來,一個醒目的金色狼頭便躍然在了一塊藍布上,就此製成了一副屬於他們自己的旗號,而且仔細觀看一下之後,於孝天也很滿意,這樣藍底金色狼頭的旗號,看上去也相當威風,呲牙咧嘴張着血盆大口露着獠牙的狼頭很兇悍,讓人可以過目不忘,如果他乾的足夠好的話,那麼今後他相信,這面金狼旗肯定可以名聲大作,於是便徹底確定了他們之後很長時間會以這面旗作爲他們的旗號。
當這第一面代表着他們海狼的狼頭旗在船上主桅升起的時候,島上的所有人都不由得都十分激動。
從他們出生到現在,很多人從未集中到一面旗幟下面成爲一個團體過,而這面狼頭旗,則成爲了凝聚他們的一面旗幟,這讓所有人都產生出一種莫名的歸屬感,甚至有人覺得,這面旗已經在那一瞬間成爲了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於孝天更是大聲宣佈,當他們擁有這面海狼旗之後,便將永遠聚在這面旗幟之下,旗在人在,旗亡人亡!這就更加重了他們每個人對於這個團體的依賴感。
當這面海狼旗被升起之後,船上的所有人的振奮了起來,一個個立即按照於孝天這個舵把子的吩咐,開始奔向了各自的位置。
孟瘋子這個掌兵,更是興奮的嗷嗷直叫,直接甩去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他精瘦的排骨,抓起了一把單刀,大聲喝令手下的兵夫們抄起傢伙,準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