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制輪工匠平日做這些還能供得上海狼的使用,閒暇的時候還能給一些牛車做些車輪。
但是隨着於孝天要在淡水寨大肆興修水利和築路工程馬上要鋪開的時候,需要大量的車輪才能滿足需要。
這爲數不多的幾個制輪工匠就忙不過來了,一下子要做幾百個獨輪車和牛車的車輪,就算是他們不吃不睡,帶着學徒通宵達旦的幹,兩三個月之內也做不出這麼多車輪。
所以木匠作坊那邊,短時間之內,只能製成車架,但是卻做不出這麼多車輪,所以於孝天要求他們半個月之內,集中力量生產出一大批獨輪車,他們根本無法完成。
這一下於孝天也有點撓頭了,於是趕緊派人去安排,到陸上馬上尋找會做車輪的工匠,也別跟他們羅嗦了,連夜將他們家一鍋端,弄回來幹活用。
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築路工程馬上就要開始,這會兒去綁工匠來,也趕不上了,於是於孝天只好另行琢磨解決的辦法,他把一些木匠們召集到一起,在木工作坊裡面商量該怎麼解決。
最後這裡的那個做車輪的工匠提出如果做車輪的木匠不夠的話,可以用簡易的方法解決。
那就是找圓度比較好的硬木料,跟車輪直徑差不多大,將圓木車削成圓形,直接鋸成片,中間開孔當軸孔用,然後裝在車上充當車輪使用。
這樣的車輪結實程度應該問題不大,但是比較容易開裂,也比較笨重,用不了多長時間車輪就會報廢。
於孝天一聽,當場拍板就這麼幹,先解決有無問題,再解決質量問題,車架一般情況下用不壞,車輪壞了就換掉,反正這玩意兒是直接用木料開出來的圓木片,成本低廉,等以後弄來更多制輪工匠之後,再慢慢給這些車輛更換輪子也不遲,起碼不會耽誤事。
至於把大圓木車削成標準圓,這件事好辦,不用於孝天親自出馬,木匠們就能解決。
他們立即從木料堆積場和船寮的烘乾房之中,選來了一批合適的木料,又用粗木做了一個臺架,臺架兩端有一個鐵軸,可以把圓木卡在鐵軸上,釘入木料將木料固定牢固之後,在架子側面,固定上一個可以左右滑動的刨刀,然後用人力旋轉木架上的圓木,刨刀便從左至右開始將不太規整的圓木表面凸起和凹陷的地方車削成標準圓形。
其實這就是一臺簡陋的木工車牀,只是比較粗笨,使用的也是人力,比較費力罷了。
於孝天抽空去看了一下這臺木工車牀,幾個學徒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旋轉兩邊的車軸,帶動架子上的圓木旋轉,刨刀便將圓木表層一點點的車削掉。
於孝天看罷之後,覺得古代的工匠還是相當具有智慧的,這樣的法子車削出來的圓木圓度可以保證,比起純手工靠着工匠的眼力來一點點的將圓木刨成圓形,省工而且質量也好很多。
只是目前他們用的這臺木工車牀,實在是太過簡陋,也太費力了,木材靠人力旋轉,速度也太慢了點,刨刀工作效率也不高,一天下來,要不停的換人,要不然的話光旋轉木料,就能把這幾個學徒給累死。
於是於孝天再一次忍不住出手,給這臺簡易木工車牀進行了改造,當然他只負責設計,製造還是要靠着木匠們來完成的。
他給這臺車牀,設計了一套傳動系統,在車牀一側的滾軸上加了一個輪子,然後就近找了個水磨坊,將水力傳動到這臺粗笨的木工車牀上,帶動滾軸上的輪子,並且還加了一個離合裝置。
這麼一來,人力便被解放了出來,只需要學徒們把木料擡上架子,固定在兩段的夾頭上,調整好之後,將傳動機構接上,這臺機器便立即開始快速的帶動圓木旋轉了起來,而有人只需要操作刨刀左右調整,刨刀便可以很快將圓木徹底刨圓,再靠人力將圓木卸下,開始解片,開中心軸孔就可以安裝到獨輪車上使用了。
雖然這種粗笨到讓人感到無語的機器效率並不算很高,精度也沒有辦法和後世的機械相媲美,但是現在於孝天要的是儘快做出大量的簡易雞公車的車輪,對精度要求並不是非常高,只要比肩扛手提運的東西多就行,至於省力嘛!苦役嘛,就是吃苦的,費一些力氣倒也沒啥。
雖然這種笨重的木工機器效率並不很高,但是採用這樣的水力取代了人力之後,效率頓時還是比純人力操作的時候大幅提高了很多,以前十幾個學徒帶一個粗木匠,幹一天下來,只能弄出兩三根圓木,但是用了水力之後,一天下來可以車削出二三十根大圓木,效率足足提高了十倍還多。
木匠們對這臺機器也都是讚口不絕,被於孝天這麼一改,他們省力省多了,而且車削出來的圓木圓度還好,刨刀也不會經常卡刀掰刃了。
於孝天一時興起,便又連續設計了一臺木工圓鋸,同樣也採用水力,帶動圓形的鋸片,用來解木料,比起人力拉大鋸可省力多了。
可惜的是眼下沒有合適的鋼材,圓鋸片可以讓鐵匠想辦法打造出來,但是卻因爲材料的限制,無法制作出帶鋸的鋸條,使得他沒法弄出來效率更高的帶鋸,要不然的話,一旦弄出帶鋸的話,不管是木工作坊,還是船寮的生產效率都會得到巨大的提升。
圓鋸因爲材料的限制,鋸片也不能做的直徑太大,否則的話強度無法保證,只能做出比較小的鋸片,用來解一些尺寸較小的木料,大木料還是要靠着人力來拉大鋸進行解料。
不過水力作爲原動力雖然不錯,可以提供相對比較穩定的動力輸出,但是畢竟這玩意兒要受到河水和地形的限制,只能選在適合的地點才行,這就限制了用水作爲動力。
於是於孝天又把主意打到了風力方面,淡水這一帶風能還是比較充足的,靠近海邊的一些丘陵地形使得許多地方形成了風口,風能比較充沛,所以比較適合建一些風車,來替代水力,給海狼提供動力。
而且水力和風力作爲動力,不污染環境,製造難度也低,幾乎不怎麼需要鐵來製作,好的工匠差不多完全可以依靠榫卯結構,將這些東西造的很結實。
於是他便讓木匠們閒暇的時候,試着建幾座風車,作爲木工作坊的動力使用,並且讓人跑了一圈,在淡水城附近找了個風力比較足的山口,作爲以後木工作坊的廠址。
但是這些木匠們水磨是見過,水車也知道怎麼弄,但是卻沒見過風車,加之他們想象力嚴重匱乏,沒見過自然不知道怎麼做了。
於是於孝天只得晚上的時候,將幾個思路靈活一些,手藝比較好的工匠招到他的住處,又是畫又是比劃,還用簡單的材料弄了個小模型,讓他們大致瞭解了風車的結構原理,至於細節設計方面,那就靠他們這些人自己去完善琢磨了。
於孝天對他們要求不高,起先可以先做個很小的風車,先摸索摸索,然後技術成熟點之後,再進行放大,逐步放大到可以作爲驅動力使用。
這玩意兒技術要求不高,歐洲的工匠早已經會建這東西了,對於中國的木匠來說,只要思路給他們,想必這東西也難不倒他們。
張鐵匠將槍作管事的事情交給了一個理事堂新到任的管事之後,便徹底騰出了手,雖然他心裡面癢癢,很想趕緊把於孝天交給他的這個大筆記本上面的東西吃透,但是他也知道孰輕孰重。
現在於孝天要他試製這臺拉膛線的機器,要他試製線膛槍,這件事要比他去看筆記本上的東西更重要一些。
於是他只能先耐着性子,忙活於孝天交給他的這件事,當天晚上便開始動手幹了起來。
這臺膛線機結構很簡單,並不比以前他們鑽槍膛的臥式鑽牀要複雜多少,甚至還要簡單一些。
整臺機器的難點只有兩處,一個是拉制膛線的拉刀,這種拉刀必須硬度要大,否則的話沒幾下就報廢了,也拉不出細緻的膛線,所以這種事他不能求別人,只能自己動手來製作。
好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經常打造各種鑽頭還有燧發槍的簧片之後,張鐵匠和手下幾個鐵匠高手們,現在已經基本上掌握了該如何打製出堅硬鋒利的鑽頭,有了這個基礎之後,製作膛線的拉刀只要耐心細心一些,還是可以解決的。
只是於孝天也沒有做過這東西,只是瞭解了個大概,拉刀到底要做成什麼形狀的刀口,包括於孝天自己在內,也都不知道。
所以張鐵匠要自己逐步的摸索,找到一個合適的拉刀形狀以及安裝的方式,才能解決問題,細節方面於孝天沒說,他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只是給張鐵匠了一個思路,和一個大致的方向,這方面他都交給了張鐵匠來自行解決。
拉刀的製作是一個難點,另外一個難點就是帶螺旋紋的輥輪的製作。
於孝天說過了,輥輪使用硬木製作就可以了,所以張鐵匠將槍作的木匠找來,吩咐他們按照於孝天繪製的這張輥輪的草圖,製作帶螺旋槽的輥輪。
可是木匠們沒做過則個,開槽對他們來說沒有一點問題,但是如何把螺旋紋做的非常準確,卻比較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