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澤帶着顧綰離開了宴會,直奔馬車。
坐上馬車後,不發一言,彷彿真的是在生顧綰的氣,顧綰倒也沒有多想,只覺得這個人肯定是腦子有病,反正平日裡他也是如此。
只是這一日宋嘉澤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只是若要是讓顧綰說一說,顧綰一定會覺得這個人比之前更加變態了。
顧綰可不管這個人以前對於顧如是到底有什麼非分之想,反正那些事情都是他自己的事,此時顧綰就像是該怎麼離開這個傢伙。
一路無話,回到居所之後,宋嘉澤丟下顧綰一個人,自己出門去了。
宋嘉澤雖然有錢,可是此時山東沿海一帶極爲不安全,所以來濟南避難的富戶幾多,所已這濟南城中也就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房子,雖然宋嘉澤此時落腳的地方也是三進三出的院子。
可是和宋嘉澤的那棟豪宅比前來,可真算是差遠了。
不過這也給了顧綰逃走的機會,院子小,不容易迷路,而且這濟南城這麼大,只要顧綰出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她就不信宋嘉澤這個變態還真的找到他。
顧綰吃完晚飯之後,把丫頭給打發走了,自己穿上一身普通丫頭的衣服,趁着侍衛交接班的時候,直接翻牆離開了這個地方。等到了街上之後,顧綰才覺得有帶你不對勁,這也實在是太過順利啊,順利的顧綰簡直就不敢相信。
果不其然,就在顧綰擔憂的時候,宋嘉澤突然出現,並且攬着顧綰的肩膀,陰森森的說道:“你果然想要逃跑,婉兒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無論你是不是顧如是,我都會放你走。”
顧綰頓時一陣氣憤,她也實在是顧不了那麼多了,狠狠地朝宋嘉澤身上踹了一腳,趁着宋嘉澤沒反應過來,大聲喊道:“非禮啊!”
這無論哪裡的圍觀羣衆對於看熱鬧這件事情都是無比配合的,宋嘉澤手裡自然是有些人的,只是此時街上人羣衆多,眼多手雜,顧綰又滑溜的跟條魚似得,實在是不好抓。
加上這天色昏暗,居然真的讓顧綰給跑了。
只是顧綰離開之後,這宋嘉澤不禁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出來,只見他看着顧綰離開的身影,開口說道:“她一定是顧如是,一定是顧如是。”
宋嘉澤此時的神情幾乎可以用癲狂來形容。
顧綰好不容易從這裡逃走,自然是想着跑的越遠越好。
她跑了好久不久,直到快要宵禁的時候,方纔隨便找了一個地方住下了。
等到了明日之後在出城。
結果等顧綰出城的的時候,卻聽到有人說這官家說是濟南城中有海盜派來的細作,所以這段日子暫時不允許百姓麼私自出城。
顧綰頓時一陣無奈,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宋嘉澤乾的,可是仔細想想這個傢伙似乎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所以顧綰只能在這濟南城先暫時住下來,可是若是長久的住下來,這錢財又成了問題,顧綰也不是沒有拿值錢的東西,只是若是把東西典當了,恐怕宋嘉澤那傢伙一定會找上門來,到時候,可不就白跑一趟了嗎?
顧綰思來想去,決定去投靠一個人,自然之前翟鑾沒有揭穿她,那就說明顧綰暫時可以相信這位老大人,而且以顧綰對這位的瞭解,翟鑾的人品還是值得相信的。
顧綰四處打聽這位老大人的住所,花費了兩日總算是找到了人,結果正準備上門拜訪的時候,卻看到宋嘉澤從裡面出來了,頓時嚇得趕緊離開了。
顧綰真是太天真了,她能想到的事情,宋嘉澤想不到嗎?
顧綰只得回到自己的居所,咬着牙想着到底該怎麼辦?
她這些年來倒是認識了不少朋友,可是都是不能肯定人品的朋友,若真是託付了自己的秘密,到時候事情敗露了,連累了王偕,那可改如何是好。
顧綰思來想去,晚上睡不着。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悲催的發現,自己沒有了第二天的房費,只好把房子給退了,拿着可憐兮兮的押金,到外面謀生路去了。
結果發現這個時代對於女子來說,能夠獨立生存實在是不容易。
江南倒還好,總算是有個絲綢女工一類的活計,可是這濟南城裡,女子能夠乾的職業,也就只有青樓職業妓女了。
顧綰自然不可能幹那種事情,既然幹不了那種事情,顧綰又該如何是好?
顧綰又湊活着過了兩天,最後身上只剩下一文錢,實在忍不住了,想要把一枚玉戒賣給客棧的老闆,可是老闆怕顧綰這是贓物就沒敢收。
最後顧綰廢了好大的勁,打聽到這濟南的黑市,纔買了一點東西,勉強在濟南租了一間小房子。
可是住在這兒,第二日就有人上來找了,顧綰從窗戶跳下去,方纔奪過了一節。
顧綰總覺得有人在跟她玩捉迷藏,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好受,可是此時顧綰髮現自己根本無能爲力。
顧綰身上剩下的錢估計只能在這般流竄個半月,估計就得見底了。
可是此時顧綰依舊沒有辦法。
這一日晚間,顧綰在鼓樓無所事事的嗑瓜子,這些日子以來,顧綰無聊的時候,便會來這裡聽人家說話,鼓樓走南闖北之人極多,知道很多事情。
顧綰只有在這裡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生活的樂趣。
前年錦衣衛的一個叫做沈煉的人,彈劾嚴嵩,結果被貶謫,徐階前年上書請求嘉靖立太子,嘉靖一直覺得自己能長命百歲,所以不同意。這些事情若是以往的顧綰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可是此時的顧綰已然沒有多少機會了。
她已然變得和普通的女子一般無二,甚至更爲狼狽,普通女子最起碼會有安穩的生活,可是顧綰卻只能日復一日的流浪。
顧綰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義,她只希望自己在經歷了這麼多苦難之後,在引來最終的結局的時候,能和她最心愛的王偕在一起,僅此而已。
顧綰看着鼓樓外面的夜空,微微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