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一聽到張千戶的話,也感覺不錯,但徐一永卻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無論是擂石威力再大,但那隻能是離城牆一二丈之內才能奏效,那下邊還有一百多人怎麼辦?李鐵一聽也是着急,小夥子本身就沒有多少的主意,被兩人一說,也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心裡不由的想到了阻擊弩。
早在山海關的時候,關上就配套了阻擊弩,李鐵就玩過那東西,太強了!但在這邊,卻沒有給配備。下邊的人當然只是感覺邊牆之上這邊的關口太多了,那東西又珍貴,皇上就靠着它們去戰鬥了,當然不可能再往這邊安置了。
“傳說何將軍在岱海會戰之時,就是有了天仇軍的前身,那些漢人奴隸們的幫忙,掀起了蒙古軍的木盾,才讓淨軍們可以射死後面的蒙古軍,不知道下邊的兄弟有沒有這個勇氣?”徐一永直接的說。
這話一說出來倒叫所有的人都好象有了主心骨一樣,若下面的兄弟們是熱血男兒,敢於做兵器去掀建奴的木板,那當然也是可敬可佩的,但若是沒這個膽量,是個慫貨,死了也無所謂了,因爲根本就對不起這個兵字,大家還在乎什麼他們的死活?
張千戶立刻也就明白了錦衣衛的用意,這是絕對的試探,試探邊兵們值不值得大家費這個腦子。也考驗一下這些兵甚至是自己配不配得到錦衣衛的救護。
“保家衛國熱血激盪,連奴隸一樣的人都能做的。我邊兵男兒又怎俱是貪生怕死賣主投榮之輩,剛纔因建奴勢大,不願做無謂的犧牲而已,故往第二關而撤,求大人相救。如今既能殺敵,當然是義無反顧了。”張千戶聽着徐一永這話說的不好聽,一是被激,二因爲喜峰口上出了叛徒以及自己剛纔的逃跑行爲,也感到着實的丟人。看着從一道門那邊緩緩而來的建奴兵,心有所感的說完衝着城牆下邊大喊。“城下的兄弟們。天仇軍的事情爾等也聽過,有願意拉開了建奴頭頂的木板的嗎?”。
建奴這時候一步步的接近着,沒有太長時間去談天說地了,所以張千戶直話直說。本來因爲沒有被拉到城牆上去。邊兵們就心存着一股怨氣。現在是能上城牆一個是一個了。但張千戶卻完全的放棄了兄弟們的生死。這讓他們心裡當然是有想法的。
“張千戶,兄弟們現在有死則已,就是沒人指揮。若張千戶肯下來指揮吾等。無論何等命令,一定在執行到位。”下邊已經有人開始調戲起來張千戶了。擺明了,你在上邊說着風涼話,來點壯懷激烈之類的話,那都是可以的,但若想讓人臨死前再給賣命,卻不能夠了。這話倒是引起了下邊一百多位邊兵的起鬨,上不去城牆,第一道關被自己的戰友給賣給了建奴,第二天逃命的關口卻被另一批戰友給堵塞在這裡。除了投降之外,死肯定是死定了,心裡沒有恨意是不可能的,自己就是被隊友害死的,可出力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好,兄弟們待張爺下來!”張千戶沒有二話,直奔吊欄,在錦衣衛驚異的眼神之中,在下面邊兵的不可思議之中,張千戶順繩滑了下來。在地上摸起了一根長矛說:“兄弟們,本官來了!跟爺白掀風鼓浪,掀了建奴的木板,讓錦衣衛射死他們!”
這太讓人大吃一驚了,真沒想到,這個張千戶如此的視死如歸,下面的邊兵自然沒說的,肯定是跟着賣死而已。而上面的李鐵卻被張千戶的行爲深深的刺激到了,對錦衣衛喊到:“兄弟們,別辜負了下面兄弟以及張千戶用生命換來的機會,殺死建奴解救邊兵!”
很快,打先的建奴方軍隊已經到了神弩的射擊距離,六百多錦衣衛在李鐵的一聲自由射擊之下,開始了他們的射擊。但頂着木板的建奴並不是平地裡射擊那樣的,不是顧了頭就沒法顧了腳,而是很簡單的,只要護住了頭和前胸,基本上就護住了全身。憑着神弩那穿透性,還真拿着這些簡單的木板,沒有一絲的辦法。
而這時候,張千戶已經帶着一百多邊兵衝了上去,這次他們的目的就是建奴頭頂的木板。
戰鬥因爲張千戶他們的衝擊而正式開始了,這次是張千戶他們打建奴最爽的一次,因爲以前沒打過,以後還有沒有機會,也不好說了。建奴或者是準建奴們,只能是一支護木板、一支手和邊兵們作戰。邊兵們當然舒服了,他們的目標是那木板。
上面的錦衣衛們看得很仔細,二三個人盯一個邊兵,一有機會,一二支弩箭立刻送上。建奴這邊也慢慢的改變戰術,分配出來頂木板的和殺邊兵的,開始專門用弓箭阻擊或者合力絞殺邊兵。
雙方就這樣開始了混戰,天色漸漸的黑透了。雖然點了不小的氣死風燈,但對於射擊視線比起白天還是差的太遠了,特別是錦衣衛並沒有下力氣練過夜戰。
李鐵感到了力不從心,這樣的仗真不是他能獨立能抗着的,無論是戰備、還是戰鬥素質,看看許多的錦衣衛這時候那腿還在打顫呢,到底是第一次上了戰場。
“李大人,淨軍來了!”從第三道門來的人,領着淨軍進到了第二道門這邊。
“李大人,咱家張高全奉聖旨接防喜峰口,”張高全乾淨利索的說着,現在正打着仗呢,必須要快。以前在山海關裡淨軍、淨衣衛也接觸過。
“張監軍,這裡的指揮權交給你們,我們聽令就是。”李鐵樂的交出這個指揮權,肚裡的貨少,權力和責任往往是成正比的,沒有真本領真是沒法接這個招。只是把下邊的張千戶的事情說了一下。
“好漢子!”張高全經歷過大同東南那裡的戰鬥,更明白將死之人,去幫着淨軍繫上鐵絲網的那種高貴情操,這時候聽了和天仇軍一樣選擇的邊兵,和從城上跳到城下指揮邊兵的那個千戶,心裡更是佩服。“李大人,派人把阻擊弩架上來吧,三百淨軍上城牆,七百淨軍準備開城門迎敵!”
張高全老練的吩咐着,這種木板,他是根本沒看在眼裡,而且這裡還能有個上面城牆上可以提供上面角度射擊壓制,那更是沒道理怕了他們了。
“開城門迎敵?”李鐵一聽這話,嚇了一跳,外面的一道關和二道關的廣場人是近萬人,還有關外那源源不斷的建奴軍,而這邊也就是三千人。
“不錯,這樣的戰鬥淨軍靠着神弩百戰百勝。”張高全看了看全局,相當有自信的說。
看着旁邊的人不斷的把阻擊弩一點點的搬上了城牆,這東西可不是輕搬動的,而三百淨軍也快速的佈滿了城牆,一個個面露渴望,那是對戰爭的渴望。他們的加盟,使得戰場上的局面頓時一變。因爲邊兵的服裝和建奴的那是明顯區別的,所以,方向上沒有偏失,很快的就和下邊的邊兵合起拍來了。
阻擊弩手不斷的指揮着人安裝阻擊弩,沒有這神器,心裡不踏實啊。
“清理城門口的部隊,準備開城門!”
“淨軍準備!開城門!”
現在正是把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的時候,而且外面的邊兵也不斷的倒地,再慢一會,估計都死光了。
城門打開了,這倒讓全場的人爲之一震,建奴們想的還是慣性思維,又有人開城獻關了?這樣的事情還是要多辦辦,可以省下多少八旗子弟的鮮血。看着上邊那不斷的射下的箭矢,估計是一半人在投降、一半人在反抗,和剛纔一樣。
“衝進關去!”建奴們猶如打了氣一樣,豪情滿懷的去迎接那已經大開的城門。但很可惜,那大開的城門,對於這些頂着個木板衝過來的建奴沒有一點的好臉色。對於他們,張高全手下的淨軍,連絲毫的猶豫都沒有,堵住了那城門口向前推進着,開始了不斷的射擊,
“他們是來迎戰的!”建奴系的人才知道他們對於開城門人的友好度有些判斷失誤了。
“穩住陣型,把雲梯上的敵人行射下!”在人叫馬嘶之中,張高全,一邊看着阻擊弩不住的安裝着,一邊衝着下邊的淨軍下命令倒。
張千戶這時候有幸還活着,一看到有人開城門,看到建奴那股興奮,他就是心頭一緊“不會吧,不會連着被出賣兩次吧?”
但很快,城門裡那優異的表現,讓他心中大定,只見從城門裡出來了一隻部隊,所到之處,建奴猶如被割韭菜一樣,一片片的倒地,那木板再也沒有了作用。
這是淨軍來了,和錦衣衛一樣,他們也有着豎盾、神弩,這種組合的定製武器,但從運用上、技術上,那真是天壤之別了。
秋風掃落葉之勢把城門口的建奴給掃了一個乾乾淨淨之後。淨軍們把七百人的隊伍開始展開了,這次他們是一方面在救人,一方面在等待着阻擊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