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應元接到信時,正舒服的躺在了太陽坡上,北面的蒙古兵就守在谷外給他把着門,南邊谷口的錦衣衛、淨軍安全的守着南邊的谷口,躺在那裡還挺寫意。
“閆大人,皇上來信了,”曹變蛟情緒挺好,今天用這個山地弩可是幹了一個夠本,他自己都記不清射殺了多少蒙古人了,三十人只多不少。兄弟們死的是厲害,但他們是老兵,對生死看的很淡,重要的是乾死多少敵人,幹夠了,死了也就值了。現在自己也是皇上親軍將領了,天應軍,天子親軍,名字雖然次了點,但內容好就行了,叔叔那邊還弄了一個副統領幹,喜事臨門,所以高興的給閆應元說。
閆應元把封拿過來一看,事情和他想象的已經是有所出入了,林丹移師東南,皇上情緒不高,看到是被今天這一戰給嚇着了。雖然往南一退,只要蒙古軍來追,利用戰車給他們打一下,打垮這一支部隊的確是不難。然後按着驛站的路跑回大同去,打個保衛戰,這些都沒什麼問題。但這個引敵的計劃,就算是完了,而且象徵性的還好象是智慧方面還怕了他林丹一樣,想着這心裡着實的不舒服。
按着他的設想,林丹那邊肯定是猜到了他在這谷裡已經有了佈置,而派人只守不攻,表面上是玩個圍點打援的把戲,其實也就是個火中取栗,下一步順勢再派援兵前來,甚至爲了增加點籌碼,自己親身涉險,表面加大攻擊力度,把這個皇上的引誘他進峽谷的計劃條件給補足。然後讓皇上這邊依計而行,把他堵在了谷裡。
而他林丹呢,則再來個驚天逆轉,使點什麼計策再把皇上給反包圍了。這本是個計中計而已,就看誰算到最後一步。取得勝利果實。
現在林丹放一萬五千名蒙古兵堵在谷口,大大方方的撤兵十里,這招以退爲進,着實讓閆應元也摸不着頭腦,他要幹什麼?引皇上去攻嗎?皇上卻好直接來個不理不問,來個以不變應萬變。連一點試探的意思都沒有。
到了自己這裡倒是老實的把球傳了過來,全憑自己來,談什麼太陽坡的危險性,大同保衛戰的迫切性,完全就是不想玩這種費腦子的遊戲了,那自己怎麼辦?
危險性在這太陽坡上那倒是有。但這可能性太低了,兩邊的山到這邊,倒是能過來,他一來到這邊就把地形看了一個遍,皇上交待設伏的時候,也把上山下山的繩索都搭好了。但到南谷口的路那平坦一些,東來的或者西來的路都是崎嶇不平。險象環生,蒙古人想過來,真的比較難了點,設幾個堅盾在上邊,管叫他們來多少死多少。
就連個燒山這樣的絕戶計,也沒有作用,因爲太陽坡上光光的石頭,也沒個地方能點着了。倒是皇上點出有可能讓出兵的二十萬蒙古人過來堵他,那谷南面的戰車倒是有點危險。
現在皇上不想玩了,那他也不能上杆子非要和林丹玩下去不可。畢竟自己不是國師、大元帥級的人物,而是剛剛被皇上硬性提上來的一個幕僚而已,再則說了萬一大同一個大敗,那這大明百姓保不齊把這個原因歸結到自己爲了在這邊玩陰謀,而硬是抗旨不救援大同。那自己這個無權無勢的,可真受不了那衝擊,無論皇上對自己如何,也只能一死以謝天下了。
所以,閆應元思前想後,決定依從皇上的要求,立刻赴大同救援,利用光報把信發了出去。
“閆大人,不和林丹干了?”一看真的要走,曹變蛟立刻問。
“不幹了,皇上心憂大同,所以,得快點走了,這會皇上還能接到光報,給皇上回信,我們就要撤了。”
“那這裡的佈置?”
“留給下邊這幫韃子們吧,臨走前,把他們先解決了再說。你帶三百人順着繩索爬到東西兩邊的山上隱蔽起來。而我們做出逃命的假象,引蒙古兵來追,蒙古兵肯定是會先到這裡來查看的,否則他們是不敢追的。只有當他們相信我們真的順着這條路跑了,纔會追。
而你們等他們查完了,就回到坡上來。我們也從路上爬回來。然後到了谷口,用戰車把他們堵住。曹將軍,我們沒回來前,你的任務就是拼命的把已經進谷的蒙古人堵在北谷口以南,這個擔子很重啊!”閆應元說的路其實是繩路,可以從南谷口那邊爬上馬頭上,再順着繩梯下到太陽谷上,爲了在谷中打埋伏,閆應元從接到命令之後,早已按皇上空中飛人的辦法弄的。現在正是用的時候。
“閆大人,放心,有這三百面豎盾,在這裡的地勢上,來多個蒙古兵,都是白費!”這些豎盾是戰車上的,爲的就是緊急時用的,這一天了,都是拿着石頭往下扔的。
很快皇上的光報傳了回來,“一路保重,大同聯繫”,就是一句話,倒也簡單。閆應元說:“好了,離天黑也快了,得緊着點時間了,你們先去了,保重!”
“保重!”
閆應元先派了一個人去給戰車那邊通知,然後,帶領着剩下的人‘悄悄的’滑下了斜坡,朝着南谷口‘靜靜的’但快速的跑去。
“萬戶大人,坡上的敵人都下去了,往南邊跑了,”一直盯着谷中動靜的蒙古兵立刻回報說。
“可汗那邊懷疑明軍是想引我們上鉤,已經開始佈置了,這幫明軍,又搞什麼花招?派人登上斜坡看看。如果他們真撤了,再追也不晚。搜的仔細點!”守着太陽坡的是一位萬戶,他的目的就是這樣守着太陽坡,以身爲餌。
“是!”
半柱香的時間,搜查的人回來了,整個太陽坡上,明軍撤的是乾乾淨淨。
“跑了?那可汗還說有詐?這幫人現在離了這片險地,跑肯定是跑不遠的,那他們爲什麼跑?”這名萬戶一名也感覺不對頭,想想他們是沒有馬的,過來的當地人說,這個峽谷還有十幾裡纔出的去,那肯定是跑不出去的。
“萬戶大人,如果他們不是有詐,他們已經沒有馬了,所以馬上邊帶着的那些吃的喝的物質也差不多都光了,而且如果我們不追的路,十里的路不足一個時辰也就到了。一旦上了芒牛上,一夜時間就能繞道回去,總比呆在上面沒吃沒喝,死在這裡強吧。而如果他們有詐,那肯定是會在谷外有埋伏,倒不如,先派人前去查看一番,事實自然就明瞭了”一個千戶說着。
“谷外的情景是寬五六裡到十里的峽谷,無險可憑,只要派人守住了太陽坡上,這條路倒是隨時隨地可以回來。若派人去了,再回來報道一番,估計這時間也耽誤的差不多了。”另一位千戶又說。他說的也是實情,剛纔上坡查看,已經浪費了一段時間,現在若再來回的折騰,又得過一段時間,再去追,基本上已經追到山上去了。
“言之有理,派人通知可汗一聲,留兩千人分別守住兩邊斜坡,留下三千人守住北谷口,其餘人跟我追,一旦有變立刻返回,依託斜坡死守。”萬戶大人權衡利弊之後說。
一行人在準備好了之後,開始了追擊行動。
可在芒牛山上的曹變蛟卻犯了難,本來看着已經上坡來查看完坡上情況的蒙古人剛剛走,他正想帶着人下到坡上去埋伏呢,但這突然的又上來了二千人,這讓曹變蛟一下爲難了。如果現在下去,肯定是不行的,那樣只能是打草驚蛇,整個伏擊計劃就完蛋了。但如果不下去,他們這些人在那裡守着,自己這三百人怎麼辦?
就在這時,蒙古馬隊開始嘩嘩的往着南谷口而去,但這仍然讓曹變蛟不好掌握分寸。早了一點用是沒有,而晚了,那肯定是也沒用,因爲從南谷口遇到戰車部隊,蒙古人如果返回出去了,那這個計劃還有什麼用?最後,曹變蛟咬咬牙,決定等蒙古兵返回一開始,立即連太陽坡上的還有坡下的一起阻擊,這困難可真是不小。因爲首先得下到那個坡上,再行衝擊到斜坡的邊緣,才能阻擊下邊谷中的敵人,這山壁可不是一般的高,二三十丈呢。
在他等待的時候有一個相當的好消息,那就是看到了閆應元已經帶着人從南谷口那邊過來了。
閆應元一看坡上有二千人,倒是一驚,立刻意識到,這是對方警惕性相當高的產物了。想把埋伏,那就得把這幫人幹掉。好在從這裡攻上太陽斜坡,是從上往下攻,倒不是太困難。但肯定會讓一些蒙古兵成爲漏網之魚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立刻通知曹變蛟,動手時全力射殺坡上之人,而自已帶的大部隊,現在儘量的往谷口那邊擠過去,然後在曹變蛟的掩護下,到了太陽坡,就不管上邊的了,只管往下邊扔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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