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一下子從靜態向前動態的轉變,讓相當多的淨軍不適應,甚至許多平時百發百中、速度超快的人也是如此。這是沒辦法的事,朱由校耐着性子等着,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考驗的是一個人的耐性和悟性。
雖然沒有接觸過站立訓練和移動訓練,但玩過CS的人都知道,跑着的時候,子彈會打飛的。所以朱由校就多讓淨軍們體會,好象以前有那麼一句話,神槍手是子彈堆出來的,那個子彈是一次性的,弩箭則是環保的可循環利用的,那就用弩箭堆吧。
這下,那些雜役宦官可有得忙了,撿弩箭、上弩箭,這樣機械單一的動作,一個個都累的給三孫子似的,苦不堪言,心裡恨的直咬牙,這同人不同命。爲什麼自己就不是淨軍一員,偏偏是一個雜役呢?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當然無論什麼事情都有其特殊的一面,偏偏有那麼幾個不認命的宦官,用自己的努力、毅力不斷的在夜靜更深之時,借給弩匣、豎盾上弩之際,在校場上偷練,不僅練出了一雙夜視能力超強的眼力,更是神弩手中的神弩手。都說機會是留給有準備人的,這不,機會來了。
在朱由校拉着徐光啓來到校場之時,跑的不快的戰車,在不斷的射擊着弩箭,但上靶率還是很低。雜役就是雜役,一個月的訓練,十天前才接觸神弩,固定打靶練的還算可以,甚至是移動靶也是過關了。但本身一動起來,這個適應性就相對差了些,時間對他們來說還是太短了。
“皇上,此戰車的確逆天,但如此成績,遇敵後,還是得把戰車當成堡壘使用,戰車的功能就差了許多。”徐光啓看着如此攻擊力如此犀利的戰車,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但再好的武器,都得有優秀的戰士來操作,說實話,淨軍的素質真的差遠了。
“是啊,朕心裡也是焦急,明明有絕世戰車,但卻沒有高素質的戰士,這樣的命中率,純粹是浪費弩箭。”看着一輛輛戰車,在射了十幾二十幾箭都沒有上靶的,朱由校的心也往下沉,在這訓練場上,弩箭射出去了可是回收,一旦到了草原,那回收率可就低了。
“萬歲爺,奴才等斗膽,請求一試。”在校場專門從事雜役的一個宦官,這時大膽的跪下請求。
這一行爲倒把大家嚇一跳,這是嘬死啊!?一個雜役竟然敢在皇上說話之時插嘴!?
“大膽!皇上面前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扠出去亂棍打死。”魏忠賢站出來說,他是司禮監的掌印,處置這樣逾禮的宦官,也是應該的。宦官有十萬人,如果每個都擅自發言,哪裡還有皇上的尊嚴,皇宮豈不成了菜市場?
“大伴,慢,讓他說說爲什麼。”朱由校倒沒有這麼大的殺心,在他看來,只不過是一句話而已,還沒有要人性命的必要。
“是,皇上,小子,說吧。”
“多謝萬歲爺不殺之恩,奴才萬樹春,以前獵戶,是專門侍候淨軍的雜役,平時夜深人靜之時,負責給淨軍上弩匣,有了豎盾之後就上豎看盾。奴才們斗膽射了射弩,發現射的還挺準,所以奴才們就在夜裡無人之時,開始練習射弩,二十五丈內,也能百發百中。當時奴才會就想,弩不可以一直固定着射,得象獵手一樣,便跑着追着獵物射,所以就推着豎盾射擊,效果還算可以,昨天三更半時,奴才們在給戰車上弦之時,也曾偷偷練過,十弩之間,也能上靶四五支,當然那是馬兒慢跑的結果。剛纔聽皇上對戰車射擊效果不滿,所以斗膽肯請萬歲爺給奴才們一個演示的機會。”
萬樹春把背了上千遍的臺詞一口氣的說了出來,當然是想搏個出身。宦官在這皇宮內院想出頭,就得膽大心細,拼了命的發揮自己的特長,以前論資排輩的,讓人很少有個出人頭地的時候。
萬樹春本來就是個機靈之人,奈何師父得罪了李永貞,被李永貞扔到了浣衣局,活活的折磨死了。而他這個池魚就一直被秧及着,受盡了排擠,好在,李永貞也扔進了浣衣局。
如今抓住了這個機會,倒真是拿命爭取的。
“哦,聽你的意思,還不僅僅你一個,人還不少?”
“回皇上,撿弩箭練習的雜役們倒是不少,但能堅持着,並練的不錯的,就十幾個人。”
“好,朕給你們機會,上一輛戰車試試身手吧。”夜戰本來就是訓練內容之一,淨軍們倒是每天都練到三更時分。然後讓雜役們揀弩箭等。而雜役們也是經過‘政審的’,忠心方便還是信得過的,否則也不可能讓他們看到這些武器。
“奴才謝謝萬歲爺天恩!”萬樹春相當激動的給朱由校謝了恩,下去準備了。
挑了九個成績最好的雜役,安排到了一輛戰車裡,和淨軍們一起在校場開始了射擊。估計是訓練時邊推豎盾邊射的原因。在射了二三十去弩箭後,萬樹春的戰車稍稍適應起來,在馳騁的戰車這上,所發射的弩箭,終於有了十中一二的成績,而且隨着時間的推進,命中率還在不斷的提高。十百箭後,竟然達到了十中四弩!這樣的成績已經相當的好了。
揮旗讓他們的戰車停靠,下來見皇上,朱由校相當的高興,着實的誇了萬樹春一番,問他如何做到之時,他的話讓朱由校無語。
“回萬歲爺,靠的是眼明手快和身體的協調,靜下心來感受戰車的顛簸、晃動,慢慢的計算一下晃動射擊和固定射擊的區別,然後在最合適的時間射擊。”
這樣的話等於沒說,反正朱由校認爲是聽不懂,一問他,剩下的九個人是不是他教的,萬樹春倒是不謙虛的做了肯定回答。
人才啊,如此短的時間裡竟然能把九人教的如此命中率,真不簡單,朱由校當場拍板,收他和他的‘徒弟’進入淨軍,並讓他向淨軍們推廣經驗,好好教習,如有提高再行重用。
其實只要是個弓騎兵,在快速移動中射擊移動目標,這都不是問題。但朱由校找了一幫雜役,想要在短時間裡出結果,顯然是難了點。萬樹春一個獵戶出身,本身從小就練習過弓箭,起點就比淨軍們高出不少。
而淨軍在孫承宗和何可綱他們走後,基本上就是自行訓練,根本沒有師父,進步當然慢的出奇。對於將才現在朱由校手裡極缺,所以一早就給滿桂、趙率教二人發出了‘邀請信’,估計今天不到,明天也能追上自己。
此兩人的忠義是沒什麼可說的,戰鬥力也行,讓他們自帶親兵,跟着自己去草原,一方面是撈點軍功,另外一方面,如今絕了遼餉,天知道遼東會鬧成什麼樣子,也算是一種對忠義之仕的保護。萬一他們跟着兵亂、造反什麼的,也讓自己爲難。
別以爲遼東那幫孫子幹不出這樣的事來,他們的眼裡有什麼大明不大明的,絕對的有奶就是娘,這麼多年吃都吃習慣了,一下子不給了,這恩人也就變成仇人了。一旦有心人、或者直接是他們未來的主子滿清向他們指示一下,這種可能性甚至會變成必然性。
他們可以搞的小動作有很多很多,比如說弄場大敗,扔幾塊地給滿清,然後就是皇上或者朝廷求着他們的時候了,養賊自重的招實在的太多了。但朱由校會在意這些嗎?滿清無論是打到山海關哪裡,都不是朱由校關心的事,有本事你遼東軍和吳三桂一樣,直接放滿清進山海關都行。
現在戰車一天造四十五十輛,神弩豎盾的產量也是上千,二萬南苑錦衣衛說裝備就裝備,而四萬西山錦衣衛正在訓練,一個月就能用得上。都來了纔好呢,省得一點點的去打,早打早收工。
這是朱由校的天真想法,更因去草原不能再讓孫承宗去了,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夜,這六十多歲的人了,在這上時代的壽命算是不小了,別真跟自己死在草原,家屬們再找自己鬧工傷,那好說不好聽的,自己怎麼辦?還是換回來的好。
而在上次和袁可立談及他兒子袁樞之時,就曾提到過孫承宗的兒子們,加這個們可真不多,老孫頭這個繁衍能力還是挺強的,光兒子就六個,女兒就不說了。事後,揹着孫承宗,朱由校也給做了個小調查,查明六個兒子分別是:孫銓(1585)、孫鉁(1592)、三子孫鈐(1599)、孫鋡(1603)孫鑰(1605),當然還有一個更小的,孫鈰今年才14歲,太小了。算算年齡,最後兩個孩子都是四十以後得子,也不容易了,孫老師爲國如此操勞,還得抽空生孩子,不容易啊。
爲了給孫承宗驚喜,朱由校把這幾個孩子裡的四子、五子也叫到了京城,留在京城,等把孫承宗換回來後,教導他們用兵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