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轉瞬即逝的戰機,面對在大火逡巡不前的戰馬,突然呂漢強站出來對着小胖子大吼:“矇眼睛,矇眼睛啊。”
小胖子當時就蒙了,我這衝鋒還不行呢,你讓我矇眼睛,那不什麼都做不了了嗎?
這時候,跟在他身邊的陳亮刺啦一聲撕開自己的袍子角,二話不說就蒙在了戰馬的眼睛上。
陳亮的戰馬眼前一黑,什麼方向也辨別不清了,又突然感覺自己的屁股一疼,似乎是後面有什麼東西在鞭打自己,按照本能,躲開後面的危險,跑啊。
於是,陳亮的戰馬就如同利箭一般衝向了戰場。
小胖子這才恍然大悟,忙對身後的兄弟大吼:“蒙馬眼,快。”
沒有經驗不等於沒有紀律,小胖子一聲斷喝,立刻提醒了所有的人,於是三百親兵紛紛撕扯下衣袖袍角,蒙上馬的眼睛,這時候,三百騎兵纔算真正的發起了衝鋒。
小胖子身先士卒,緊隨已經殺進敵陣的陳亮,陳亮的雙刀已經血紅,面對將後背留給自己的敵人猛砍猛殺,但是,敵人太多了,陳亮已經感覺到兩臂發麻,有種砍殺不動了的感覺。這時候,小胖子到了。
英雄主義已經上腦的小胖子的雙錘真不是假的,掄起來那是虎虎生風,真的是按照呂漢強小說裡說的,那是挨着死碰到亡,一瞬間就殺出一個血衚衕,殺到了陳亮的身旁。
陳亮砍倒一個亡命逃跑的杆子,對着小胖子大聲的怒吼:“你的人呢?再不來,這殺鴨子的機會可就沒啦。”
小胖子錘死一個渾身冒火的傢伙,對着陳亮大吼:“我的人在後面,你在這裡等他們一會,我衝殺過去奪寨門。”說着話的時候,就已經衝過了陳亮向這混亂的敵陣深處殺去。
陳亮徹底的憤怒了,我不是你親兵的頭領,我管不了你的那幫殺才,但想提醒下小胖子這個主帥他的本職工作的時候,小胖子已經殺透敵陣,跑到逃跑的杆子前面去了。
不過小胖子的這個舉動卻起到了意外的效果,那就是羊羣效應。
當所有的人都被燒的暈頭轉向的時候,其實也是最沒主意的時候,這時候只要出來一個領頭羊,那麼大家在本能上就會跟着頭羊走,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即便前面是萬丈深淵,他們也會盲從,這就是羊羣效應,這也是爲什麼有些將領不明白,爲什麼總是哀嘆,自己的十萬人馬爲什麼會突然崩潰,即便是十萬頭豬在那讓你殺,你也要殺上三天三夜吧。
他還就說對了,因爲豬是沒有羣體意識的,而人是盲從的,這時候,人還真就不如豬。
隨着小胖子的殺出,殺往山寨的大門,結果所有的人都認爲這是自己的領頭羊,跟着他絕對沒錯的,於是,滿身煙火的羣羊,就跟着莫名其妙出來的一個領頭羊跑向了山寨,而徹底的忘記了他們真正的領頭羊——點燈子齊飛。
現在的齊飛已經跑丟了帽子,燒焦了頭髮,在幾個親兵的裹挾下,趴在馬背上欲哭無淚莫名其妙。
是的,是莫名其妙,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怎麼敗的,真的不明白。
好好的一個伏擊,本來想要給埋藏寶藏回來的闖塌天一個殲滅戰,事情都是按照自己規劃來的,在自己三千杆子忍飢挨餓到了太陽東昇的時候,十里外已經有塵土揚起,這就證明闖塌天的大隊回來了,爲了不暴露目標,點燈子將山頭上最後一個觀察哨探撤了回來,就等着大魚上鉤。
結果大魚沒來,山頭上突然給自己下了一場火雨,天乾物燥樹木枯萎,這一陣箭雨呼嘯而來,立刻便引燃了自己埋伏的樹林,當時頭上腳下,身上四處起火的嘍囉大亂,呼喊慘叫着逃離火海,
隨着大火,自己精心準備的一場完美的伏擊戰算是徹底的破滅了,剩下的就是隨着人流逃跑。
被心腹架上馬背剛剛衝出樹林,就看見在西邊黑壓壓衝出無數的騎兵一個個盔明甲亮馬刀閃閃,沒到近前,先便是一場如雨的弩箭漫射,那一尺長的精鐵弩箭如毒蛇一般鑽進沒有一點防備與躲避的杆子的身體裡,帶起的是一蓬蓬血花,是一條條人命,無數的杆子就好像割倒的麥子,一層層的倒斃,一輪箭雨過後就是高速奔馳的戰馬的衝撞與馬刀的劈殺,這絕對是一場一邊倒的殺戮。
由於道路兩面的樹林燃燒起沖天的大火,所有的人都擁擠在長長的道路上,這給對手的騎兵準備了絕佳的殺戮場地,黑色的洪流如同洪水猛獸,吞噬着所有他們遇見的和阻擋他們的障礙,人頭滾滾慘叫迎天,即便是鐵打的心腸也不忍目睹。
“跑吧,我們回山寨站穩腳跟,然後再和敵人死戰。”王青拉着點燈子的戰馬亡命的往闖塌天的山寨方向跑。
說來可笑,他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他們的對手到底是誰,因爲怎麼看,他們也不相信闖塌天的人馬能有如此精良的裝備,強悍的戰鬥力和一往無前的精神。
“我不甘心,我一定要知道這個敵人是誰,我不甘心。”趴在馬背上,點燈子的書生倔強犯了,掙扎着,一定要弄明白是誰打敗了自己。
王青拉着點燈子的戰馬邊隨着人流往前跑,邊痛苦的規勸:“先生,還是逃命要緊啊,管他是誰打敗了我們,反正我們是敗了,還是尋找一個站穩腳跟的地方再說吧。”
拗不過手下的簇擁,只能隨着亂軍胡亂的奔跑,只是一會的時候就跑回了已經被自己佔領的闖塌天的山寨,但這時候,山寨裡只有二百人馬防守,見大軍突然潮水般涌了回來,被指派爲守寨的心腹杆子站在不高的寨牆上往下一看,怎麼看都不像是先生得勝歸來,這就是敗了嗎,而且還敗的沒有一點懸念,尤其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渾身黝黑高大無比的戰馬,馬上一個揮舞雙錘的胖子,大呼小叫的讓自己開門。
“什麼時候我們先生收攏了這麼一個窩囊的傢伙,看着人高馬大的,卻絕對是一個酒囊飯袋,就那雙錘,看着虎虎生風個頭不小,一定就是一個假的傢伙。”
“開不開門?”一個杆子戰戰兢兢地提着大刀緊張的詢問。
“這個小子面生的緊,別是敵人詐城,我們看看。”要說這位點燈子的心腹還是謹慎的,要不也不至於讓點燈子留在山寨看家,這時候的判斷絕對是對的。
不過他心中還是猶豫不決,因爲這時候的杆子都是各成嫡系,自己招攬的人就是自己的手下,互不想通,而各個杆子就好比住大車店,今天來明天走的,誰記得誰?
小胖子殺透重圍,連自己那大一號的頭盔都跑丟了,就那麼披頭散髮的,憑藉着馬快,不管不顧的殺向了闖塌天的山寨,將身後潰敗的杆子遠遠的甩在了身後,這時候衝到山寨大門前,也不管什麼,直接甩起二十斤重的大錘直接向寨門砸去。
一下兩下,原本朽爛的大門在這二十斤大錘的奮力砸下,竟然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這時候站在寨牆上的那個頭目一見,這哪裡是我們的人,這分明就是敵人嗎,剛要下令滾木亂箭齊下,卻不想被身邊的親兵緊急叫住:“快看,跟着這個小將身後的不是山寨頭領竈臺子嗎?還有,還有那個跑的沒了帽子的不是七頭領一枝花嗎。”
這個頭領往外一看,可不是,就緊緊跟在這個小將的身後的,便是山寨的老人五頭領,七頭領,各個狼狽不堪帶煙冒火,隨着他們身後的,是一片黑壓壓原先山寨的兄弟嘍囉。
不用猶豫了,這一定是先生連夜收攬的手下,要不大家怎麼就跟着他身後大呼小叫的嚷着開門呢。”
“開門,快快開門。”這個頭領大呼着在底下死死抵住搖搖欲墜寨門的杆子。
那些杆子被門外每一次的巨大打擊震的渾身發麻雙臂生疼,這時候得到將令,趕緊鬆開大門。可還沒等大家去拉門栓,又是一錘下來,那粗大的門栓咔吧一聲斷裂,大門哄的一聲洞開,小胖子猛的催動戰馬,對着身後大吼一聲:“兄弟們,給我——”然後趕緊閉嘴。
因爲他這時候發現,在他的身邊擠擠查查的竟然沒有一個是自己的兄弟,全部都是起煙冒火,狼狽奔命的杆子,自己已經徹底的陷在了杆子羣中。
小胖子莽撞但絕對不傻,這時候他若是大吼一聲,或者是拼命廝殺,已經被杆子敗兵死死裹挾住的他,被他們發現自己這個異類,那絕對是隻有死路一條,往後望去,自己的隊伍還在一里之外,對着潰敗的杆子展開屠戮,而也是由於人多,三百騎兵已經沒有了數度,只能在那隨着敗兵一起慢慢的廝殺前進,所過之處殘臂斷肢滿地都是,鮮血都流成了小河。
怎麼辦,小胖子這時候已經心急如焚,但接下來的事情就只能讓他隨波逐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