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毛承祿這次戰爭的收穫,毛文龍表示非常的欣慰,他不但給自己帶回來了五千個真心當兵的士兵,而且在毛文龍看來,自己手下的這個猛張飛,竟然開了竅。聽他介紹自己徵兵的辦法時候,毛文龍不由得開心的哈哈大笑。
“可是,毛承祿將軍破壞了我們一切繳獲要歸公的根本原則,這個先例絕對不能開。”許傑當時站出來,指責了這一個開了惡劣先例的傢伙。
毛文龍就搖搖手,無所謂的道:“前線軍情瞬息萬變,前方的大將有臨時決斷權,這一點必須允許。”然後看着一臉感激涕零的義子:“不過你也別想的太美,軍規這個東西既然定下了,就絕對不能更改。”
“可是,如果這樣,會大傷士氣的——”毛承祿就一臉痛苦了。
毛文龍就笑着道:“不過你也算下過軍令,當然,你規定的軍令也不能更改,所以我不能懲罰那些士兵,因爲他是執行上級的命令,只有下命令的人錯了,沒有執行命令的人錯誤,所以,按照這個正確的邏輯,我的軍規要打着你的屁股上,而不能打在士兵們的屁股上。”
一聽到這樣的決斷,毛承祿立刻將痛苦的臉變成了一團歡喜:“只要不收回那些士兵懷裡的東西,這一頓軍棍我受了,只要義父不將我打死,留着我一條命,再多殺幾個建奴,我就心甘情願的領罪。”
毛文龍就立刻板住了臉:“個人的性格不同,帶兵的辦法不同,在這一點上,我是允許的,也只有這樣才能帶出性格不同的軍隊,只要這支軍隊真正的去完成我們的目標,小有瑕疵,我是允許的,但你一定記住,我和你不說下不爲例,但絕對不能把我的這種容忍當成是一種習慣。如果下一次你依舊這麼做下去,或者是明目張膽的做下去,我就不是打你軍棍,我一定用我的刀砍向你的腦袋。”
毛承祿已經從毛文龍的話語裡聽明白,立刻連連點頭哈腰的保證下次絕不犯出大格的事。
接下來就是百姓們的隊伍通過了,結果百姓們的隊伍通過的時候,簡直讓毛文龍驚掉了下巴。
倒不是2萬百姓的隊伍多麼龐大,而是這些隊伍所運輸的物資是多麼的複雜。
就比如在他面前走過的幾個百姓,嘿呦嘿呦的,竟然擡着兩個磨盤,天哪,這是磨盤,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大老遠的搬過來,不但拖慢了行軍的速度,而且浪費了人力物力。
結果就這幾個人擡着笨重的磨盤走過來的時候,其中一個人腳步踉蹌,將磨盤一下砸在了地上,結果毛承祿立刻跑了過去,心疼的撫摸着這個磨盤,左看右看:“可不能摔壞呀,這可是個好東西,要不我們將來要用這個東西的時候,還要去僱請工人打鑿,這可絕對不行的。”
毛文龍看到這樣的狀況,當時大怒,立刻下令將所有笨重的東西全部拋棄。
結果這個命令一發出,不但毛承祿表示了牴觸,即便是那些百姓也表示了牴觸。
大家都是窮怕了的,每一件傢什,都是他們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都是丟棄不得的,他們寧可吃苦受累,也絕對不願意輕易拋棄。
最終還是在毛文龍用軍令的名義,才強迫這些百姓丟棄了這些東西。
毛文龍對毛承祿和身邊的將士吩咐:“承祿的人遠道疲憊,現在這裡還算安全,大家過鴨綠江之後,就在對岸避風處安頓休整一下,然後再啓程,我會派出嚮導,指引你們去皮島安家。”
“皮島?”毛承祿就納悶的問道:“不是去鐵山嗎?”
毛承祿這時候也懶得和他解釋,就簡單的對他說:“我現在準備將老營安排在皮島,我已經讓張盤和學禮去那裡接收了,你就跟着嚮導們去吧,有許多話現在不方便說,等以後我們徹底安頓好了,我會召開一個會議,再次向大家闡明我的目的。”
毛承祿立刻一庭身,對着義父道:“其實不必跟我說,義父讓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對於毛承祿這種不問道理的忠誠,毛文龍是相當感動,但還是循循善誘的教導他:“什麼事情不要人云亦云,他要有自己的主張判斷,這樣才能在未來獨當一面,畢竟在這個年代,通信是落後的,前線戰場上是瞬息萬變的,什麼事情都要等待後方給你拿出主意來,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然後心中不由得略微有些悲涼:“我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復遼和剿滅後金的重擔,憑藉我一個人是實現不了的,同時這一個偉大的目標,也是任重道遠的,有可能在我有生之年,看不到這一天的到來,那麼假如說我有一天死去了,你們就放棄這個目標嗎?”
被這麼一說,毛承祿突然間感覺到非常迷茫,是的,他的確感覺到非常迷茫,當初自己家被後金所殺,也有過一段這樣迷茫的日子,雖然他單槍獨馬的殺了好幾個女真人,但她依舊不能平復自己心中的憤怒,因爲在他的心目中,讓自己家破人亡的,並不是這幾個走狗,而是那個高高在上發起這場戰爭的奴酋努爾哈赤,但是無論他殺多少個建奴,他心知肚明,憑藉自己的力量,無論如何也殺不死那個高高在上的大金的皇帝。
毛文龍衝進來遼東,讓他看到了藉助整個團隊,完成自己復仇的希望,於是他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毛文龍的麾下,甘願爲他捨死忘生。
現在的毛文龍,就是他的目標燈塔,就是他所有一切希望的依靠,而現在毛文龍說他會有死的那一天,他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父帥不會走的,我一定會保護父帥平安的,即便是千萬建奴包圍,我依舊會和我們那些兄弟一起保護父帥安全的。”說這話的時候,就想起以前幾次與建奴大戰,原先在自己手下指揮的300父帥的親兵和義子,現在所剩也不足五六十人,想一想,不由得悲從中來,但又有些驕傲,因爲在自己這些兄弟們的捨命保護下,自己的父帥現在安然無恙,我的兄弟和活着的兄弟的希望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