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將一件事情鬧的跟玩似的,朱由檢趕緊否定:“哥哥,我連日勞頓,實在是不勝酒力,如果再喝的話,我就多了,還是不喝了吧。”
天啓就得意的說道:“但是我想喝。”看到弟弟委屈的準備遵從自己的命令,天啓就一伸手,直接打住了他:“你就說你內心吧,你是很不想喝的,那麼怎麼辦呢?哥哥我想喝,而你又不想喝,這是一個很難決定的問題,這就和莊周夢蝶是一個道理。”
朱由檢實在是不明白,爲了一個喝酒的問題,竟然弄到了莊周夢蝶的哲學上,而且自己實在是不想喝,但是皇帝哥哥畢竟是皇帝,自己作爲臣子的卻又不敢推遲,實在是爲難的很。
天啓皇帝就像過家家一樣,得意的笑着道:“既然你我兩個人意見不同,如果咱們兄弟兩個爲這個事情牽扯不清,第1個是事情,沒有最終的結局,第2個是還能壞了咱們兄弟之間的感情,那麼咱就表決吧,少數服從多數。至少這件事情支持的多,證明我的對。”然後對着王振道:“現在對於我們兄弟,一個想喝酒,一個想喝茶,咱們實行舉手表決,支持喝酒的,請舉手。”
然後天啓就將手舉起來,這事畢竟是自己提出來的,當然要支持自己。
但是朱由檢總算有了自己的話語權,可以反駁哥哥,於是就自然而然的沒有舉手。
王振體恤皇上,今天皇上因爲高興,不但得到了羣臣的敬酒,而且也專門爲這個弟弟和未來的首輔敬酒,其實沒少喝。從一個奴僕愛惜自己主子的出發點,他是不想皇上再喝酒的,於是也沒有舉手。這樣就形成了2:1。
天啓就笑着對弟弟道:“咱們三個人,兩個人反對,證明現在喝酒是不對的,比如說你,你是不想喝酒的,比如說王大伴他認爲朕再喝的話會傷身體,那麼你們就有道理了,所以我現在就以少數服從多數的道理,決定現在不喝了。”
朱由檢在吃驚中似乎是理解了。
天啓得笑呵呵的道:“不過午間的御宴亂哄哄的上百人,你我兄弟之間沒有把酒言歡,等晚上的時候,你我和你的嫂子,咱們一家在一起,好好的喝一杯,說些體己話,我這個建議可以嗎?來來來,咱們三個人再次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
朱由檢認爲,自己有許多話要說,很久沒有得到家的溫暖,既然幾千裡回來了,就應該和哥嫂在一起好好的吃頓飯。而王振也認爲,這是難得皇上高興的時候,自己沒必要去打破這種溫馨,於是兩個人就舉起手來。天啓就哈哈大笑,對着弟弟道:“這下你明白了吧?你們兩個人的考慮,我理解,也有道理,那麼你們就舉手同意,所以通過表決。王大伴,晚上加幾個菜,把那最好的酒拿出一罈子來,我們兄弟一家子,好好的痛飲一番,如果你同意,咱們舉手表決。”
於是三個人都舉起了手,然後三個人一起開懷大笑。
揮了揮手,讓王振繼續把守院門,天啓神態嚴肅的道:“這一次你告訴我,你到底帶回來多少兵?戰鬥力如何?”
將一個輕鬆的話題突然轉入一個嚴肅的問題上,朱由檢有點愣了一下,知道事情說到正題了,於是整頓了一下身上的袍服,鄭重的回答:“臣弟雖然號稱十萬,其實實實在在的這次帶回將士五萬,戰鬥力在我那一邊經過檢驗,對當地的悍匪,算是秋風掃落葉,這幫勳貴子弟的確有能力。”
“和關寧相比如何?”
自己的哥哥再次提到了這件事情,當時人多嘴雜,自己哥哥小小的透露了一下袁崇煥的事情,朱由檢就慎重的問道:“難道袁崇煥真的有——”
天啓就站起來,將椅子搬到了弟弟的身邊,貼着他的耳朵道:“毛帥隱藏在咱們未雨綢繆大計中的未雨綢繆,並沒有瞞過我的耳目。在這幾年中,我不斷的派人旁敲側擊,不斷的深入探查,最終我終於得到了這個計劃的底細,那就是毛帥很怕他人亡政息,很怕他被我們兄弟最終由於疑惑他而讓他的所有兄弟沒有了好退路。但他最終的目的,還是爲了一心一意的恢復遼東。從這一點上看,他雖然小動作不斷,但對整個大明確依舊是忠心耿耿,不過是爲自己和他的集團留一條後路罷了。當然這也是人之常情,只要我們不危害這些人的生命,他是絕對不會造反的。”
作爲一個皇帝,掌握着巨大的情報網,若是不能將這點信息探查明白,除非這個皇帝是昏庸到一定程度,朱由檢絕對不認爲自己的哥哥是個昏君。
“但就在這個時候,孫師傅卻突然病倒,徹底的改變了這種平衡,露出野心的並不是毛帥,反倒是那個袁崇煥。我爲了穩固遼西,儘可能的滿足他的要求,一步一步的讓他走到了遼西第1人的位子,結果這個人卻野心無限大,還要徹底接收東江鎮的兵權,這就實在是太過了。他在秘裡幾次提到這件事情,當時我堅決給予他反對。於是在他的計劃不能得逞的時候,就利用毛帥得罪了閹黨,孤臣當和閹黨徹底破裂的時候,在後面開始蠢蠢欲動,對毛帥開始進攻,差一點壞了這天下大計。”
“可恨。”朱由檢Uh.一拳頭砸在茶桌上:“其心可誅。”
天啓耐心的教育着氣呼呼的弟弟,“原先我認爲,當時東林黨,一黨獨大,我這個皇帝被他們徹底的架空,讓我當這個皇帝了無生趣,不得不做木匠來排解我自己心裡的苦悶。但在做木工活的時候,我結合了經筵師傅們的教導,認爲在沒有黨派的朝堂,就沒有相互制衡,權力高度集中,就會出現一言堂。而爲了這個大明的長久發展,我也想用這種辦法來拾遺補缺。你能保證哥哥我,這個當今的聖上一直如此睿智嗎?歷朝歷代,先英明後昏庸的君王不勝枚舉,即便是堂堂漢武大帝也不能避免。當皇權高度集中,臣子們就成了被皇上生殺予奪的附庸,一個人的一個決策,就會害了辛辛苦苦的祖宗江山這不得不謹慎啊。”
偷聽經筵的朱由檢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困惑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