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那個剃髮除須的莽夫！
翌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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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華殿廷議。
小皇帝整日參加經筵日講，到現在也習慣了。
至於他到底學到了多少儒家學問，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畢竟小皇帝更多的時候，是支起耳朵聽月臺下面的廷臣議事。
今日羣臣廷議之事，正是二代保國公朱暉冒功一案。
老首輔劉健拿起了大理寺丞鄧璋的奏章，然後沉聲開了口。
事實上，他壓根就沒想藏，反倒是想借助此事，多撈取一些好處。
羣臣開始了議論紛紛，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時間，劉健腦海中過閃過了萬千思緒，第一次重視起了湯昊的真正身份！
剃髮除須，形同蠻夷！
這湯昊他怎麼敢的？
此話一出，張懋和朱暉頓時一陣鬨笑，連月臺上面的小皇帝也是樂出了聲兒。
“真是可笑！”
“工部侍郎閻仲宇，大理寺丞鄧璋？”
今日，他們就是要坐實湯昊莽夫的身份，讓朝野上下都知道大明朝堂之上多了這麼一個剃髮除須的莽夫！
湯昊滿臉戲謔笑容，嘲諷技能直接拉滿。
“當真查清了嗎？”湯昊繼續輸出，道:“這兩位是在哪裡查清的？他們去過宣府戰場嗎？他們親自數過蠻夷的腦袋嗎？還是說他們去問過了蒙古小王子啊？”
“大司馬，本侯是在問你，兵部要是做不好將士的後勤工作，那就讓我五府來做！”
只是今日，三人卻聯袂而來，強行坐在了這桌子前面！
相比於英國公張懋和保國公朱暉，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一人身上。
老首輔劉健冷聲道:“五府昔年執掌天下戎政，是什麼結果？土木之禍纔過去了多少年，難道這就忘了？”
“這中山侯……莫不是個蠻夷吧？”
但這一次，他話音剛落，湯昊就開了口。
“這以往五府執掌天下戎政的時候，可是沒有這般麻煩過，將士打個仗打完了還不能請賞，還要派遣專人前去核查，不知道是你們哪位祖宗留下的成法先例！”
而五軍都督府權柄被兵部給逐漸剝奪，直至最後徹底淪爲了一個空架子，五府都督自此也就退出了廷議。
“中山侯！”李東陽急不可耐地回懟道:“事實真相如何，工部侍郎閻仲宇、大理寺丞鄧璋二位大人均已查清……”
土木之禍，武將勳貴也要負很大責任，別在這裡狗叫！
張懋和朱暉都變了臉色，提及土木之禍，那是武將勳貴一生的痛！
湯昊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隨即一番話驚得羣臣臉色大變。
湯昊這個野人，真是伶牙俐齒，一開口能把人活活氣死！
所以，大明這戰功制度，其實頗爲完備，但問題在於某些武將軍士爲了加官進爵，不惜殺良冒功，例子比比皆是。
張懋笑呵呵地開了口，道:“怎麼？我五府都督不能參加廷議了嗎？”
不！
準確來說，是聚焦到了他那張臉上面！
廷議，不知何時起，成了文臣縉紳的一言堂，包括兵部尚書在內，清一色的全都是些文臣縉紳。
“嘶……剃髮除須？”
那麼接下來就是幾句話廢了他這折衝禦侮之功，大不了給那真正立功的參將陳雄及其麾下將士一些賞賜罷了。
張懋和朱暉面面相覷，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笑意。
這是在丟老祖宗的臉面！
“常例得北虜人頭一顆就能晉升一級或得銀五十兩，如是斬南蠻頭以及斬民人賊頭，相對應各有軍功記錄爲證……”
剃髮除須，那又如何？
坐在你們面前的人，可是大明中山侯，手握京軍的莽夫湯昊！
“本侯怎麼覺得……這兩個名字怎麼聽着如此耳熟呢？”
畢竟他們在和不在沒有任何區別，手中沒有半點權力，哪還有資格坐在這裡商議國政大局！
中山侯，湯昊！
你說我兵部管理不好戎政，那你五軍都督府呢？
奇功特別難，它要求立功者做出決定戰鬥勝負的表現，例如斬將奪旗、圍城首登、力破敵陣等等。
還是說……他本就是個蠻夷？
羣臣聽到他這話，一個個都是臉色鐵青，尤其是兵部尚書劉大夏！
湯昊這個畜生東西，他不是在插科打諢，而是想要奪取兵部的職權啊！
“將士們在前線浴血奮戰，到頭來卻得不到該有的賞賜，這豈非是寒了功臣將士之心？”
今日他並未身穿甲冑，所以“剃髮除須”的秘密，自然也就藏不住了。
如當年的無雙猛將常遇春，在採石磯一戰中，因爲元軍的嚴防死守，明軍水師一時無法突破防線上岸，孤身一人衝殺上岸，憑一己之力將元軍的防線撕開一個缺口，明軍趁勢一擁而上元軍潰敗。
劉健面無表情地開口，重複了一遍保國公朱暉冒功請賞案。
“湯家好歹也是勳貴世家，怎會出現剃髮除須這等陋習？”
廷議之後，要立刻派人去查，務必要將這湯昊的真正身份給挖出來！
這泱泱大明，禮儀之邦，朝堂之上怎能出現個剃髮除須的天殺蠻夷？
當事人，保國公朱暉！
大都督，英國公張懋！
新軍提督，中山侯湯昊！
兵部尚書劉大夏嗤笑道:“想來中山侯這是並未上過戰場，所以對軍功制度不瞭解吧？”
湯昊迎着衆人目光，面無表情地坐在位置上面。
“經查，此次保國公出徵，僅參將陳雄擊斬八十餘級，還所掠人口二千七百人，然保國公卻奏報有功將士爲兩萬餘人，所報俱爲不實，此案諸位覺得如何？”
甚至就連老首輔劉健此刻都有些傻眼，難以置信地看着湯昊那頭板寸！
三人聯袂而來，徑直坐在了廷議的桌子前面。
劉健第一次變了臉色，怒氣衝衝地低喝道:“湯昊，你簡直混賬！”
“哦對了，錦衣衛最近抓了一批倒賣鹽引的貪官污吏，好像這二位也在裡面啊？”
可不等羣臣開口，一行三人就突然走了進來。
先奠定一個基調，朱暉所報不實，是在冒功請賞。
“凡建立奇功、頭功者，其親管頭目，即爲報知。妄報者，治以重罪。行營及下營之時，擒獲奸細者，升賞，準頭功餘俱次功。”
誠然，兵部現在大部分權力，都是從五軍都督府奪過來的！
可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早就成了定製，哪裡還有還回去的道理？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元輔，商量什麼事情呢？繼續說着走啊！” 張懋笑呵呵地開口道，讓這場廷議重新回到了正軌上面。
大明的戰功制度，分奇功、頭功、次功三種。
“中山侯，伱是在說笑嗎？”
就比如現在這位保國公朱暉，“殺良”不知道有沒有，但“冒功”卻是真正的事實！
“怎麼？”湯昊直面這位內閣首輔，輕笑道:“你們派過去的人自己手腳都不乾淨，還好意思稱保國公貪報虛功？”
“要不元輔大人親自去一趟宣府戰場，查查保國公此戰到底斬虜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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