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左五營兩次依附張獻忠,又曾依附過李自成,相互之間合作對付官軍。
而革左五營的幾位主要反王都沒有稱雄爭霸的野心,歷史上李自成在北京失敗後,革左五營殘部最終歸了張獻忠,成爲大西軍骨幹,又與清軍周旋了二十年。
自前幾年張獻忠敗於天策軍後,最年長的義子孫可望戰死,年輕的李定國開始嶄露頭角,鑒於安慶地區慘敗的深痛教訓,李定國提出了精兵強軍的建軍方略,張獻忠遂採納。
因此,張獻忠再次反叛朝廷後,一改以往裹挾飢兵的做法,而是挑選青壯組成了相對精乾的軍隊。
這一方針使張獻忠部的實力得到大大加強,機動性和流動性也得到了很大提高,爲粉碎楊嗣昌佈置的包圍圈計劃打下了基礎。
所以張獻忠部才能與官軍周旋於四川、河南、湖北等省份山區,屢屢取勝的根本原因。
吸收了革左五營後,張獻忠部的實力再次膨脹,總兵力接近二十八萬人,其中多爲戰兵,輔兵只有一到兩成,輔兵不是以前的飢兵,而是負責輜重和運輸的兵種。
五月,崇禎皇帝連番下旨催促,在五省總督丁啓睿的主持下,朝廷匯合三邊總督孫傳庭、陝西巡撫汪喬年的陝西兵,左良玉的湖廣兵,孔貞會、秦翼明的四川兵,河南巡撫高名衡的河南兵,以及南京京營的部分兵馬,共四十多萬官軍,對張獻忠部展了開會剿。
官軍的主力是左良玉的近三十萬兵馬,也是距離荊襄地區最近的官軍。
接到朝廷發出的旨意和五省總督下達的命令,左良玉拖拖拉拉,直到其他各部官軍將到指定區域後,這才率領其主力部隊二十萬人西進。
五月十二日,左良玉部於仙桃地區遭遇張獻忠部的阻擊,就此停滯不前。
五月十八日,官兵與張獻忠部激戰於襄陽城下,時原屬陝西的賀人龍部、白廣恩部、牛成虎部已歸孫傳庭節制,大戰襄陽的正是陝西的兵馬。
爲儘快拿下襄陽,丁啓睿多次下令左良玉往援,左良玉都置之不理,言:“賊鋒銳,未可擊也。”
五月二十九日,張獻忠採納了李定國的誘敵深入各個擊破之計,東面的義軍開始向西收縮,之後奔襲一百多公里,擊襄陽城下官軍側翼,襄陽城下的陝西軍被迫後撤。
六月二日,左良玉見有機可乘,於是繼續東進順勢拿下了無人防守的潛江縣城,同時向朝廷請功,稱殲滅獻匪三萬人,收復潛江。
誰知正中了李定國誘敵深入之計,小小的潛江縣城無法容納這麼多的軍隊,左良玉部遂分駐於城內城外。
這時張獻忠部兩萬多騎兵突然殺出,截斷了左良玉落在後方輜重部隊,隨即義軍四起向左軍殺來。
左良玉措手不及,損失慘重,經一日鏖戰,堪堪穩住了陣腳,此時左軍已傷亡了三萬多兵馬,又被義軍圍困在以潛江縣城爲中心的丘陵和湖泊河流之間。
潛江地區河流湖泊衆多,爲丘陵地帶,不利於大兵團行進和迂迴,正是李定國圍困左良玉所選定的地點。
打掉其輜重部隊,就是爲了讓左軍後繼乏力,最終崩潰。
左軍畢竟有二十萬人馬,義軍根本沒有能力一口吃掉,所以只能選擇圍困戰術。
圍困左軍的主力正是以革左五營爲首的約二十萬義軍,兩方兵力基本相當,而義軍先期佔了地利,左軍突受打擊,士氣低落。
隨後側擊襄陽官軍的約五萬義軍再次連夜長途奔襲,徹底堵住了左軍的去路,此時包圍左軍的義軍已達二十五萬衆。
打掉左良玉,官軍將會全部崩潰,張獻忠進行了一場豪賭。
他的自信心正是來自於有十多萬跟他轉戰千里,鍛煉出來的精銳部隊,這些人都有一雙鐵腳板,長途行軍不在話下,所以義軍能在局部形成兵力優勢。
李定國之所以選擇左良玉,是因爲拿下左良玉就等於拿下了武昌,武昌乃大明中部最大的城市,其中的資源和財富可想而知。
而且左良玉的兵馬別看是最多的,其實成分不比義軍好多少,說是土匪也不爲過,這樣的軍隊意志並不堅定,一旦失利,很容易崩潰。
左良玉被困,可嚇壞了丁啓睿,這樣的責任是他承擔不起的。
而三邊總督孫傳庭卻看到了其中的機會:“此正是官軍一舉剿滅獻匪主力的最佳時機也。”
他爲什麼這樣說呢?
義軍給官軍造成的最大麻煩就是流動性大,很少留給官軍決戰的機會,所以一旦左良玉拖住了張獻忠,就給雙方的決戰創造了機會。
於是丁啓睿採納孫傳庭的策略,傳令各部官軍於外圍對義軍反包圍,另外給左良玉下達了死命令,必須堅守到援軍的到來,之後由中心開花,夾擊和殲滅張獻忠部。
李定國定下的圍困之計,當然做了周密的應對措施。
於是整個六月,義軍阻援部隊與官軍交戰於天門、鍾祥、枝江、鬆滋等地。
但是李定國低估了左良玉求生的慾望,在左良玉的鐵血鎮壓下,彈盡糧絕二十多天的左軍並沒有崩潰。
同時年輕的李定國還沒有具備掌控如此大區域,大規模的戰事,也低估了官軍救援的決心。
六月二十七是,義軍防守的天門防線被陝西巡撫汪喬年率領的陝西兵馬攻破。
張獻忠收到消息後大驚,一旦官軍連成一片,裡應外合,局面將不可收拾。
張獻忠主張立刻撤圍,保住現有的成果,而李定國認爲撤圍將前功盡棄,他願親率三萬機動部隊前去伏擊陝西官軍,張獻忠一咬牙:準!
然而時局的變化是李定國始料未及的,在陝西巡撫汪喬年的急聲令色的催促下,陝西兵再接再勵,一路急行軍繼續向西進攻,擴大被開啓的缺口。
隨後汪喬年派人與左良玉聯繫,要求其立刻分兵出擊,向義軍橫掃。
眼看着左軍即將蛟龍入海,整個義軍都有四面受敵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