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已經具備了開眼看世界的眼光,當然這個眼光還侷限在南洋、日本以及中南半島這一區域。
他們之所以走不出去,是因爲軍事和航海技術不如歐洲人,也沒有更多遠洋航行的大海船,海船的單兵作戰能力遠低於歐洲人。
還有一個原因是在大明沿海,鄭芝龍成了無冕之王,海上保護費收的盆滿鉢滿,鄭家在此地開展海貿享有任何人都不具備的免稅政策。
坐地起財旱澇保收,就沒必要去更遠的地方去冒險了,主要是更遠的地方,沒有絕對優勢兵力,打不過歐洲人,風險和收益不成正比。
現在王越爲鄭芝龍打開了一扇門,歐洲人已經被天策軍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鄭家有途徑從王越手裡獲得更先進的武器和更大的海船,能夠完全壓制歐洲人,在實力不濟的情況下,天策軍還是他們堅強的後盾,那在海外還不是想強誰就搶誰?
“少保大人!”鄭芝龍的聲音都大了起來:“末將該怎麼做?請大人示下。”
雖然王越給了幾個甜棗,依然難以彌補鄭家財政收入萎縮的事實。
參與收關稅,樂觀估計能夠達到曾經保護費的三成,搞不好兩成都沒有,而且只有十年期限,鄭家就要重新開拓財路。
倒賣移民,按成年人算,十萬人才五十萬兩收入,要知道鄭家原先每年的收入可是達千萬兩。
海貿擴大,還要看長遠收益,哪裡有搶劫來的快?
王越攤開大地圖,指了指中南半島道:“這裡比較近,越南……哦,就是安南,現在是南北朝時期,分爲北方的黎朝和南方的莫朝。越南南北兩朝都有歐洲人的參與和支持,北越是荷蘭人,南越是葡萄牙人。安南現在已經亂了近百年,一直在打仗,國力已經衰弱。
安南曾經歸屬過我大明,深受我中華文化的影響,而且國內華人數量也不少,這是民衆基礎。安南氣候溫暖,雨量充足,物產豐富,土地肥沃。
如果你們鄭家拿下安南,不但能夠獲得無數的財富,而且還收復了我大明故地,建了不世功勳。”
鄭芝龍面現難色道:“少保大人,末將對安南還算了解,以我鄭家之實力,恐難拿下此地。”
鄭家與安南之間的貿易關係十分密切,安南的實力和國內情況,鄭芝龍非常瞭解。
安南在中南半島是一個不算小的國家,雖然多年戰亂,人口仍然有七八百萬。鄭家只是大明的地方勢力,雖然海上實力雄厚,要想玩遠征搞定安南,將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關鍵是鄭家軍與安南的軍隊之間沒有武器代差,都處於同一個水平線上。安南多年戰亂,國內軍隊可是經過實戰鍛鍊的。
王越哈哈一笑,他的計劃是要賣點外貿版武器給鄭家軍的,如果他們在海外有進取心的話。
“那就看看這裡,占城國。”王越點了點後世胡志明市周邊道:“占城國一千多年來,一直遭受着安南的蠶食和吞併,如今國土縮小,國勢衰微,已經有了亡國之兆。占城國地理位置優越,氣候適宜,盛產水稻,資源豐富,你們鄭家拿下這裡應該不難。”
占城作爲千年古國,一直都在遭受北方惡鄰安南的侵略,國土已經十去七八,如果歷史不變,五十年後,占城國滅亡,從此被安南吞併。
“少保大人說的沒錯,以我鄭家之實力拿下占城國並不難。可是一旦我鄭家對占城出兵,北邊的安南和西面的真臘(柬埔寨)定然不會袖手旁觀啊。”
鄭芝龍對這個占城國的情況當然瞭解,現在的占城國已經是安南和真臘(柬埔寨)嘴邊肥肉,就看誰的手快刀利了,豈能容他人染指。
一旦鄭家摻和進去,形勢就會變的複雜,鄭家可沒有能力在中南半島上玩一場跨海三國演義。
王越哼了一聲道:“飛黃將軍不必考慮安南和真臘的干擾。你是我大明的福建海防遊擊將軍,如果這兩個國家有攻擊你鄭家軍的行爲,那就是與我大明爲敵,我天策軍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如此,末將再無後顧之憂了。”鄭芝龍大喜道。
占城國可是一塊風水寶地,僅僅一個占城稻,就能說明此地的肥沃,如果沒有其他勢力的干擾,鄭家要擺平占城這樣的小國家,真是毫無難度。
王越就是要把鄭家軍當做一條鮎魚丟到中南半島,讓中南半島亂上添亂,天策軍就有了隨時出兵的藉口。
“我們再看看這裡。”王越指了指地圖上太平洋東面的北美大陸道:“飛黃將軍知不知道,這一片大陸可是無主之地。
這片大陸上原住民的文明程度,只相當於我朝歷史上夏商周之前的水平,只有少量的先進部落能夠製造青銅器,大部分部落還在使用石器武器,而這塊大陸卻盛產白銀和黃金。”
“這莫不是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所說的美洲?”鄭芝龍當然聽說過美洲,西班牙大帆船每年都運會大量的白銀,他是相信美洲盛產金銀之說的。
“對這是美洲,美洲分爲北美和南美。”王越點點頭道:“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佔據的大部分在南美,還有這裡…。”
王越點了點墨西哥的位置,接着指着米國和加拿大的位置道:“這一片區域幾乎看不到歐洲人的蹤跡,只有最東方的這裡有少量的歐洲人,人口可能有一千人,武裝人員數量應該不會超過百人。”
一六二零年,也就是十九年前,搭載了一百零二名乘客的五月花號由紐約附近登陸,就此標誌着英國人殖民北美的開始。
“少保大人,我鄭家的海船很難跨過這片大洋,而且沒有海圖,如之奈何?”鄭芝龍皺眉道。
美洲的金銀財寶鄭芝龍已經心慕已久,但是隻是想想而已,航海技術和航線都是難以逾越的難關,這需要幾代人去探索,投入巨大,回報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