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禎七年來臨之際,親人們發現本以爲在海南已經罹難的老爺們都回家了。
他們不但安然無恙,一個個都精神着呢,該是何等意外?會是怎樣的驚喜?
被限制自由三年多的士大夫、隨從、眷屬有一千餘人在“華夏城”彩雲飛大酒樓歡聚一堂,趙時敏樂滋滋宣佈近幾日會派客船送諸位回家。
隨從、眷屬們近四年的勞動報酬也會結算,歡迎大家以後帶着家眷來“華夏島”觀光旅遊。
這些人十幾天前就變成了自由人,黃家宣傳隊的輔兵帶着他們在島上到處觀光,不僅僅讓他們瀏覽風景,還讓他們參觀一個個工廠和船塢。
人羣裡有曾經的瓊州正五品知府,其他的都是正九品到從五品不等的士大夫階層。
這些士大夫在三年前被打着海盜“郭”字大旗的兵丁按倒捆起來時,一個個都以爲吾命休矣!
接下來的情況頗具戲劇性,他們沒有被虐待,家中的女眷也沒有被侵犯。
後來就被送上了大海船來到一個根本不認識的地方種地,連正五品的官老爺也要下田看着家裡人勞作。
每天有十幾個年輕人教士大夫們重新讀書,剛開始這些人充滿牴觸情緒,只不過無力反抗只能聽之任之。
誰知每天被動聽這些年輕人講課後,士大夫們覺得不可思議,以前他們認爲荒誕的言論,細想過倒是有了些許道理。
近四年的軍事化管理每天洗腦讀科技書,每天又會參與勞作,這些以前說不定分不清麥子和韭菜的士大夫大有長進。
每天的晨練、跑操也讓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強壯了許多。
人就是這麼回事,凡事習慣了就好。一千多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工作、學習加鍛鍊身體,日子過得平淡,卻也身心健康。
今天好事來了,所有人都會被釋放回家和親人團聚。士大夫們不知怎的,居然對即將回到大明感到不安和恐懼。
趙時敏告訴大家馬上會獲得自由回家鄉,沒有人不相信,可是回去後自己如何面對朝廷如何面對故舊?
這些年,所有人朝思暮想的就是回家,可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之時卻讓太多人感到茫然。
“彩雲飛”大酒樓有好酒、好菜、好曲、好風景,可是士大夫們一個個神不守舍味同嚼蠟。
趙時敏看着他們笑了,他道:“諸位都是我大明讀書人,這幾年在‘華夏島’又讀了新學,期望大家回去後爲大明子民多謀生計,如果願意來黃家謀差事,本官表示歡迎。”
黃家如今自信滿滿,趙時敏根本不做解釋,也不和即將被釋放回大明的士大夫統一口徑,只是告誡大家要懂得執政爲民。
沒有怨恨,臨別之時居然有許多士大夫淚溼青衫袖。
崇禎六年底,被郭懷一海盜俘獲沒有變節從賊的海南島官吏忽然集中回家了,崇禎皇帝一時間摸不清頭腦,什麼版本的傳言都有。
東廠、錦衣衛出馬一個個請回家的大人喝茶,最後得知是瓊崖郡王早就從郭懷一手中奪下他們,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一直扣押他們到現在才放還。
沒有一個回來的士大夫願意多談瓊崖郡王如何如何,他們情緒穩定頗有榮辱不驚的樣子。朝廷沒有治罪,也沒有讓他們官復原職,漸漸地這些人就淡出了羣臣視線。
但是有許多這些士大夫的同年、故舊從他們嘴裡得知瓊崖郡王比較仁義,寧可費心費力養着也不肯把士大夫一殺了之永絕後患。
回家的士大夫失去了官位卻沒有幾個憤憤不平,他們根本不怨恨瓊崖郡王,相反還勸告好友們多多跟黃家親近。
很快大明底層官場許多大人得知“華夏島”的實際主人就是瓊崖郡王,那裡有彪悍的帶刀子民,那裡有不亞於京師的繁華,那裡是王道樂土。
後來一兩年,這些回家的士大夫有一大半偷偷地拖家帶口從大明消失了,據他們好友說,可能是去瓊崖郡王的新領地參加考試,爭取做爲老百姓謀福祉的地方官……。
接下來許多有理想的讀書人也紛紛投奔瓊崖郡王,他們可不是被生活所逼爲了活命而投靠,他們是帶着富國強民的美好夙願去新天地爭取有一番作爲。
黃勝從來不認爲知識越多越反動,對前來投奔的大明士子階層不另眼相看,當然也不會高看一眼,所有人都會獲得公平競爭的機會,能不能被重用靠實力講話。
漸漸地,前來投奔的大明士子、士大夫階層就學精明瞭。
他們來謀職時不急於參加統一招考,而是進入華夏大學開設的高級培訓班學習新知識,跟隨大學教授下田間地頭、進工廠車間現場體驗民生。
崇禎七年的新年黃家體系相當喜慶,家家戶戶都添置了新衣裳,一百餘萬戶軍民在年底消費了超過一千萬枚銀幣銀。
投資帶動就業,消費又增加了就業機會,黃家體系的最普通勞力一年都能夠掙二十個銀幣以上,一般家庭平均都會有男女勞力三四個,一年的可支配收入超過三十個銀幣。
黃家還有陸軍、海軍戰士十幾萬,他們一年的淨收入超過三十個銀幣,軍官和各級文官的收入當然會遠遠高於普通戰士。
黃家的技術工和管理者、民事官的收入也不比軍官低多少,因此黃家的購買力愈加使得商業繁榮。
無農不穩、無商不富,黃家體系有足以讓兩倍人口飽食的糧食產量,有這個時代最先進的商業網絡,當然又穩又富。
海南島的幾個大港口都有客船跑‘新蘇州’、安南港、‘陸公島’、舟山島、海州港等等地區,最遠的客船是跑忠明堡,北方班次跑得最多的當然是‘華夏島’和黃家灣島。
風帆時代的航行成本最重要的就是船隻的建造和維護費,其他成本不值一提,旅客自己會承擔一路上的吃用。
黃勝爲了鼓勵老百姓遠航,減少利用地區差長途販運做些小生意的小商販負擔,一直在貼補客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