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哪裡見過

夜幕已經降臨了,不過漢王舊府、乃至整個京師在這個時辰,都不他黑暗;城中到處都亮着燈。這座漢王在京師的府邸、進深很大,此刻府中十分寧靜。

高賢寧稍稍整理了一下思慮。

眼前這個被綁的年輕人肖文才,姓名、功名等供狀可能是真的;不然他撒謊不用自稱是舉人。在京師的官員眼裡,一個舉人算個鳥,根本嚇不住人;反而有功名的人,要查實他的身份十分容易。

若肖文才想說謊,爲何要說一個很容易被查實的謊言?

而肖文才說他祭拜的人,姓李、是他的發小。這句話便可能是謊言了!

錦衣衛指揮使張盛找他部下確認過,那座墳就是王氏的墳、並無差錯!那麼肖文才的意思,是他拜錯了墳頭?若是連墳也會認錯的人,又何必去拜;何況王氏那座墳,不是第一次被別人祭拜過。

高賢寧想到這裡,忽然怒道:“你最好從實招來!落到錦衣衛手裡,狡辯頑抗沒有任何作用。”

肖文才苦着臉道:“在下沒有狡辯。大人不信,可取查江西舉人名冊。”

高賢寧聽到他只說功名,頓時冷“哼”了一聲。

就在這時,姚芳皺眉道:“我看這個人,總覺得很面熟……我必定在哪裡見過他!”

肖文才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立刻將臉微微迴避了一下。

“哦?”高賢寧將倆人的神態、都看在了眼裡。廂房裡放着幾盞燈籠、光線很好;在場的幾個人一舉一動,都能被高賢寧看得很清楚。

姚芳“嘶”地從牙縫裡吸了一口氣,說道:“我還真見過這個人!我這人罷,認臉的本事挺好,只要見過一面、便多少有些印象。只不過我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在何處見過他了。”

高賢寧沉吟了一陣。他一開始總是想着“馬公”有關的人,這時他忽然意識到:既然大夥兒得到突破、是在王氏的墳頭這邊,便應該先設法從“王氏”開始入手查纔對!

於是,高賢寧方纔恍然意識到一個細節:王氏的先父王艮,籍貫也是江西!

“你是江西何處的舉人?”高賢寧不動聲色問道。

肖文才沉默了一陣,小聲道:“吉安府。”

高賢寧馬上又問:“家在吉安府吉水縣?”

肖文才聽到高賢寧徑直說出這個地名(建文朝翰林院官員王艮的籍貫),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久久沒憋出一個字來。

高賢寧冷冷問道:“現在你招不招?”

肖文才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許久沒有吭聲。

高賢寧轉頭對張盛道:“用刑罷。叫弟兄們拿着東西進來,先過一遍。”

肖文才開口哀求道:“大人誤會了!在下乃有功名之人,你們不能如此濫用私-刑!”

高賢寧道:“實不相瞞,本官乃大理寺卿,查的是御案。別說你一個舉人,就算是皇親國戚,到了眼下這地步,本官照樣用刑!你得想好了,現在不招,一會兒嘴堵着用刑;到時候你想招了,也得讓刑罰從頭到尾過一遍才行,悔之晚矣!”

等了一會兒,那肖文才仍然只說冤枉。高賢寧便招呼姚芳和杜二郎一起出門,然後叫守禦府北司(錦衣衛名氣大,高賢寧一直說是錦衣衛的人)的弟兄進去用刑。

裡面很快傳來了慘烈的悶-吼和“嗚嗚”哭聲。站在檐臺下的高賢寧等三人,此時都沒有說話。高賢寧苦苦琢磨着其中關節;而姚芳也低頭一副苦思的模樣、似乎還在回憶究竟在哪裡見過那肖文才。姚芳似乎是個挺執着的人。

良久之後,等北司用刑的人出來了,高賢寧再次回到屋子裡。

那肖文才還在痛苦地哭哼着,他滿頭都是水,分不清是汗水、淚水,還是被潑的涼水。看來他剛纔昏過去了一次,而用刑的時候是不準“犯人”昏厥的,須得用涼水澆醒繼續用刑!地面上也一片水澤,不知究竟是一些甚麼水。

高賢寧走上去,拔掉肖文才嘴裡的布團,見他馬上就哭了起來、在椅子上掙扎了一陣。

高賢寧看了一眼肖文才指甲縫裡緩緩滴在地上的血珠,說道:“方纔只是最輕巧之刑,你若一次不招,酷-刑便會不斷加重。錦衣衛的酷-刑,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一個讀書舉人,能承受多久?且咱們已經知道你的姓名籍貫,便能拿你家裡的人審問。你不招,咱們也能查出真相!”

肖文才從牙縫裡吸着氣,痛得直哭。

高賢寧又問道:“招不招?”

等了片刻,高賢寧又轉頭對張盛道:“張指揮……”

“我招,招了!”肖文才忽然哭道。

高賢寧道:“你若敢說半句假話,剛纔的酷-刑,便會反覆過十遍!”他一邊說,一邊走到旁邊的桌案後面,從硯臺上提起了已經準備好的毛筆。

“馬公是誰?”高賢寧徑直問道。

肖文才愣了一下,搖頭道:“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大人說的是誰。”

高賢寧正在書寫的筆微微一頓,擡頭看了肖文才一眼,又問:“亂葬崗那裡埋的王氏,是你甚麼人?”

肖文才道:“她與在下青梅竹馬,雖未過門,卻已私定終身。“

“啥?!”姚芳的眼睛立刻瞪圓了。

高賢寧轉頭瞪了姚芳一眼,又問肖文才:“如此說來,你們肖家與王艮家不僅是同鄉,更是幾乎成爲姻親?那王氏身上常備有毒藥,你可知道?”

肖文才點頭道:“王修撰(王艮)家與我肖家乃世交。王修撰爲建文帝殉國,後被御史陳瑛彈劾,紀綱奉旨將王家抄斬!王家男丁女眷幾盡被殺,王修撰之女、王娘子被送入了教坊司。那時我們家嚇得不輕,本來想斷絕與王家人的一切來往。可是……

可大伯說,朝廷遲早會查到肖家頭上!那時錦衣衛奉旨、正對建文朝舊人進行瓜蔓抄,形勢十分可怕!因此大伯便吩咐我,利用與王娘子的關係、聯絡王娘子。在大伯的授意之下,我又叫王娘子,設法靠近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姚芳……”

肖文才說到這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姚芳。姚芳的神情十分複雜,他此時反而沒有惱羞成怒了,只是怔怔地站在那裡。

高賢寧見肖文才閉上了口,便問了一句:“靠近姚芳作甚?”

肖文才道:“當時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很得聖寵;抄家殺人的事,都是錦衣衛在辦。我們在姚芳身邊安插一個人,便能早早知道,錦衣衛會不會查到肖家頭上、誅連肖家。

姚芳不僅是錦衣衛的人,早在建文朝、他便是燕王府心腹謀臣姚廣孝安插的人,必定能知道很多事情!

這些事都是大伯告訴我的。大伯說姚芳在外金川門協助過李景隆開門、應是燕王府奸諜;從那時起大伯纔去查探姚芳的行蹤,發現了姚芳進出慶壽寺。因此我們猜測錦衣衛的姚芳,同時是姚廣孝的人。”

高賢寧問道:“你大伯是誰?”

肖文才道:“他的名諱是肖繼恩……”

高賢寧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道:“說詳細一些。你已經招-供那麼多事了,現在即便有所隱瞞,咱們也能查得出來,對你有害無益!”

肖文才仍然沉默着。

高賢寧沉住氣等着,他覺得肖文才還會繼續說下去。

第十五章 連過兩關第一百九十七章 千年老參第七百零三章 愧疚第六百二十五章 又有救了第一百四十八章 夜色初降第七百零三章 愧疚第八十二章 合情理第四百四十二章 毫無冤情第六百六十九章 數千裡的眷念第八百四十一章 夜曲暗傷第八百九十九章 坎坷之路第九十九章 找不到的心第三百二十六章 除夕第四百一十九章 堅壁清野第八百三十一章 賢父犬子第五百五十三章 不仗義第三百一十二章 舉國抗敵(5)第三百八十三章 不如投我第五百九十五章 君權神授第六百五十三章 定心丸第八百四十四章 長夜無盡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個賭徒的修養第六百六十五章 後浪推前浪第五百四十章 衆正盈朝第一百六十六章 借衣裳第一百九十二章 聯姻第五百三十章 誰主沉浮(3)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檐聽春雨第七百一十四章 潤物細無聲第四百零六章 好兄弟第四百一十三章 君子慎獨第八百二十八章 輔佐之責第二百九十八章 很上道第六百二十一章 雁過留痕第四百五十二章 湖廣方略第四十章 開玩笑第四百三十一章 舊傷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惜家產第五百七十三章 柳池之畔第五百一十八章 一時高低第六十四章 續空第七百八十九章 朝鮮船第六百五十九章 無法否認第四百八十章 天公不作美第一百四十五章 太子之位第七百四十一章 王師海上來第七百零一章 最美季節第四百七十九章 天降啓示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自願忽悠第五百三十八章 勝利的不安第八百二十五章 小木屋第四百四十一章 謊言第二十九章 暴雨前的寧靜第二百六十五章 承接第三百一十七章 舉國抗敵(10)第七百二十三章 無情無義第五百九十九章 隱憂第八百九十二章 荊棘之路第八百八十一章 有朋自遠方來第四百六十章 陌生的小娘第七百九十章 欲壑難平第三百七十七章 討罪伐逆第五百九十一章 嗓門大第二百二十八章 喪家之犬第五百八十七章 知道錯了第七百四十二章 平定王與船寇第二百一十一章 阿姑廟第六十章 總是被圍第五百九十七章 將有一劫第一百六十八章 夢先覺第二百七十四章 英雄好漢第七百二十二章 自我修養第三百九十五章 決戰天府之國(10)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不姓王第五百零八章 恨意難平第四百三十七章 賀禮第六十九章 不得了第五百二十九章 誰主沉浮(2)第五百四十九章 難辨敵我第四百五十六章 三皇子第五百八十六章 真相大白人間第二百零八章 神奇的耳環第六百二十二章 仿若地震第二百一十八章 惱羞成怒第二百一十三章 籠中畫眉鳥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丘之貉第八百八十八章 戰鼓不息第四百三十九章 孟子曰第六百二十七章 凝固的眼神第七百六十二章 火種第一百二十章 大舅美言第四百章 靜靜的錦官城第三百八十一章 南方的風第一百六十八章 夢先覺第六百五十四章 王的憂愁第四百四十九章 將了一軍第一百七十四章 必有異心第二百七十二章 暴風驟雨第八百九十八章 繁華盛極常如夢第三百二十一章 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