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好戲上演

李光春就這麼帶着二十多個人犯走了,沒有辦理任何手續,更沒有問他這個知府同不同意,陳堯言不由目瞪口呆。

這不合規矩啊,哪有這樣搞的,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

陳堯言愣了一陣,隨即便臉色大變,他終於明白了,這李光春根本就不是來覈查倪天和一案的,這傢伙的目標是王維章、是王應熙,甚至是他的後臺王應熊!

這些人犯都是被他夥同王維章和王應熙構陷入獄的,目的就是爲了奪人家產,這李光春好像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專門來查這件事的,如果被他查個底朝天,那還得了!

想到這裡,他不顧一切的追上去,怒吼道:“李光春,你給我站住!”

李光春壓根就沒搭理他,還是帶着人犯徑直往前走去,倒是一隊白桿兵在秦良玉的示意下擋在他面前,用手中的白杆擋住了他的去路。

陳堯言發了瘋一般的衝上去,咆哮道:“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劫獄,搶奪人犯!”

跟你這無法無天的奸妄還用得着講王法嗎,跟你們講王法,到時候你們就是王法,不跟你們講王法,我們就是王法!

你當我是豬啊,跟你們講王法!

李光春不屑的撇了撇嘴,頭也不回的向知府衙門外面走去。

這時候,秦良玉已經命人租借了數輛馬車,就停在知府衙門外面,李光春命人將所有人犯架上馬車,隨即便翻身上馬,帶着張盤等人和兩百白桿兵,護着馬車,往城北方向疾行而去,而秦良玉則帶着剩下的白桿兵繼續圍着知府衙門,直到李光春跑出去將近一刻鐘,才施施然下令收隊。

陳堯言瘋狂的追到外面,一看人犯和李光春全部不見了,不由瘋狂的嚎叫道:“秦良玉,你竟然敢私自圍攻知府衙門,你這是在造反,你知道嗎?你最好把李光春和一衆人犯給我追回來,不然,我就上奏朝廷,告你個謀反之罪。”

秦良玉不屑的撇嘴道:“你少在這裡誣賴好人啊,我只是來巴縣辦點事,什麼圍攻知府衙門,我要真圍攻知府衙門,你還有命在嗎?懶得跟你這種無恥之徒說了,你要告就去告吧,到時候看皇上信你還是信我!”

說罷,她直接一揮手,帶着剩餘的白桿兵揚長而去。

陳堯言絕望的看着打馬而去的白桿兵,臉色陰晴不定的想了一陣,突然又跟發了瘋一樣的往回跑去,他要趕緊寫封信,令人快馬加鞭送到成都府,將這裡的事告訴巡撫王維章,請他來定奪。

他這信還沒寫好,李光春卻已經命人快馬加鞭將一封早已寫好的信送往重慶府北邊的忠州驛,讓驛站八百里加急發往京城。

他信中大致意思就是自己奉命前來調查倪天和一案,卻不曾想遭到重慶知府陳堯言的無禮阻擾,這個陳堯言甚至還暗地裡派人來刺殺他,還好,石柱土司秦良玉來巴縣辦事,正好把他救了,他這會兒正想辦法調查繼續倪天和一案呢。

他這是典型的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這信表面上是寫給左都御史黃承昊看的,實際上卻是用來忽悠崇禎的,崇禎看了信之後會做何感想暫且不論,還是回到重慶府。

李光春帶着一衆人犯出了巴縣之後並沒有做任何停留,而是打馬疾馳,帶着一衆人犯直接往石柱宣撫司方向奔去,沒過多久,秦良玉便帶着剩餘的白桿兵追上來,一行人就這麼馬不停蹄,直奔石柱宣撫司,當天晚上,他們便趕到了石柱縣城,這裡已經是秦良玉的地盤,李光春總算是放下心來。

第二天一早,他便開始一一詢問所有“人犯”,將他們家產被奪的經過仔細記錄下來,又針對陳堯言定下的案件卷宗,將他們被誣陷的經過好好加工了一番,一併記錄下來,同時,他又派人去巴縣城外的破廟將倪斯蕙接到石柱,讓他們一家人團聚。

李光春這邊是忙的不亦樂乎,陳堯言卻只能坐在那裡乾等,因爲這事他根本就做不了主,他只能等巡撫王維章過來商議對策。

重慶府離成都府雖然只有五百餘里,他卻足足等了六天,倒不是他派去送信的人耽擱了,他派去送信的人還是挺拼命的,一路換馬不換人,當天晚上就趕到了成都,奈何王維章走不動啊。

王維章這幾年在四川可謂享盡了榮華富貴,以致身體嚴重發福,體重都超過兩百斤了,這麼頭大肥豬,平時坐馬車“趕”個幾里路他都會感覺到累,要讓他快馬加鞭趕到重慶來自然是不可能的。

王維章坐的是最豪華舒適的馬車,體積比一般馬車大的多,這速度自然要比一般馬車慢,而且一天最多趕個百餘里路他便會“累”的渾身痠痛,所以,從成都府到重慶府他足足“趕”了五天!

這個時候,李光春已經將陳堯言所辦的十餘件冤案調查的一清二楚,這些被陳堯言關大牢裡的“人犯”基本都是巴縣的鄉紳,由於他們不願意屈服於王應熙的淫威,向王家“上貢”,王應熙便聯合王維章和陳堯言捏造各種罪名將他們打入大牢,並將他們的家產抄沒,瓜分一空。

這王應熙還真是橫行鄉里,無法無天啊,王維章和陳堯言更是助紂爲虐,無恥之尤!

李光春收集好所有證供便帶着倪斯蕙一家人往京城趕去,而這時候,王維章纔剛剛趕到巴縣。

王維章趕到巴縣之後,瞭解了一下具體情況,也感覺這事情相當的嚴重,於是乎,他立馬寫了封信,將巴縣發生的一切照實寫下來,讓驛站八百里加急發往京城,送給吏部尚書王應熊,又聯合陳堯言寫了封奏摺,狀告李光春和秦良玉在巴縣胡作非爲,無法無天,圍攻知府衙門,私縱人犯。

爲了增加李光春和秦良玉的罪狀,他們甚至偷偷將知府衙門大牢裡面幾個等候處斬的殺人狂徒給放了,放任他們出去胡作非爲,好把這事栽李光春和秦良玉身上!

又過了五天,王維章和陳堯言的私信和奏摺抵達京城,一場好戲上演了。

王應熊收到私信,着實嚇了一大跳,他弟弟在巴縣橫行霸道,瘋狂斂財的事情他自然清楚。

王應熙的蠻橫隨的就是他,或者說,隨的是他們的父親,他們王家那是出了名的蠻橫,他們兩兄弟遺傳了這毛病,那是一個比一個橫,只是王應熊在官場上還知道稍微收斂一點,王應熙在地方上,又有他這個身爲宰輔的哥哥撐腰,哪裡還知道收斂,對於這點,王應熊不但從不勸阻,還引以爲榮,他認爲,這是老王家的優良傳統!

王應熙瘋狂斂財的事他更清楚,因爲這事就是他指使的,而且他還專門挑選了王維章和陳堯言這兩個私黨去協助自己的弟弟斂財,要不然,王應熙一個小小的秀才怎麼去奪人家產,又怎麼摟的到那麼多錢!

這種事,他原本以爲是傳不到京城的,因爲四川山高皇帝遠,又有他兩個親信王維章和陳堯言罩着,誰吃飽了撐的,管這個閒事啊。

沒想到,都察院左僉都御史李光春竟然悄聲無息的趕到巴縣,而且一出手查的就是這些事情,這下真的麻煩大了。

這個李光春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黃承昊的親信,他自然清楚,黃承昊前段時間就在查他貪腐的事情呢,這下可如何是好啊,自己縱容親族在地方上橫行霸道,瘋狂斂財,這事如果傳到皇上耳朵裡,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他正坐那裡驚慌失措,苦思對策之時,外面卻突然傳來溫體仁的咳嗽聲,緊接着溫體仁略帶陰柔的聲音便傳了進來:“春石,有空嗎?”

這春石其實不是王應熊的字,而是他的號,他的字有點不文雅,叫非熊,所以一般跟他相熟的都叫他的號,而不叫他的字。

王應熊聽聞溫體仁來了,蹭的一下就從椅子上蹦起來,疾步走到門口,飛快的打開書房的門,對着站在門外的溫體仁拱手作揖道:“哎呀,首輔大人,怎敢勞煩您親自駕臨,有什麼事讓人來叫屬下一聲啊!”

溫體仁搖了搖頭,舉起一份奏摺微笑道:“這坐久了就想出來走走,正好看到這份奏摺跟你有點關係,便拿來跟你商議一下。”

王應熊聞言,連忙點頭哈腰道:“首輔大人,請進,請進。”

他對溫體仁那是真的尊敬,因爲他的一切都是溫體仁給的,要不是溫體仁,這會兒他能當上個侍郎就算不錯了,哪能像現在這樣,又是內閣大學士,又是吏部尚書,權傾朝野。

溫體仁依舊是一副悠閒的樣子,慢慢走進他書房,隨後又在他的謙讓下做到主位上,這才舉起奏摺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先看看。”

王應熊連忙雙手拿過奏摺,仔細看起來。

他看完不由噓了一口氣,原來王維章和陳堯言已經想出對策了,這兩個傢伙,竟然沒有在信裡說這事,害的自己白擔心了這麼久。

其實這個也不能怪王維章,因爲信和奏摺都是他寫的,在他看來,完全沒有必要在信裡面提奏摺的事情,因爲他知道奏摺是先要到內閣寫票擬再呈給皇上批紅的。

這個時候,王應熊哪裡還有時間來怪罪王維章,他拿着奏摺激動道:“這個李光春也太不像話了,都察院什麼時候有權力調動地方軍隊了,他還指使人圍攻知府衙門,私縱人犯,真是無法無天啊!”

溫體仁撇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到底怎麼回事,好好跟我說說。”

王應熊聞言,尷尬道:“這個,首輔大人,屬下那個弟弟有點被慣壞了,做事沒個輕重,可能有幾個人犯是他讓王維章和陳堯言抓起來的。不過,都察院逮住這事不放,估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還請首輔大人看在屬下忠心耿耿的份上,原諒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

他這意思就是告訴溫體仁,這事是他弟弟錯在先,李光春這是針對他,甚至是針對溫體仁這個當朝首輔去的。

溫體仁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這才搖頭嘆息道:“你啊,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有的時候,不能做的太過火了知道嗎?”

王應熊聞言,不由在腹誹道:“你不也利用職權奪過人家產。”

當然,他也就腹誹一下而已,他可不敢這麼跟溫體仁說話,表面上,他還是裝出後悔不跌的樣子,連連拱手道:“首輔大人教訓的是,屬下今後一定注意。”

溫體仁見王應熊已有悔改之意,這才微微點了點頭,淡淡的道:“這事光是左僉都御史李光春無法無天還不夠,還必須往大里說,比如,土司秦良玉持功自傲,妄圖干預朝政,此風不能漲。還有,都察院左都御史黃承昊結黨營私,排除異己,妄圖染指吏部,甚至進入內閣,故意捏造證供陷害於你,如果皇上問起,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王應熊聞言,不由欽佩道:“還是首輔大人想的周全,屬下受教了。”

溫體仁點了點頭,伸手道:“奏摺給我,這事你不方便出面,還是我去跟皇上說吧。”

王應熊連忙雙手捧着奏摺,恭敬的遞給溫體仁,連連感激道:“多謝首輔大人,多謝首輔大人。”

溫體仁拿過奏摺,起身叮囑道:“好了,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不能大意。”

說罷,他便負手往外走去,王應熊連忙跟在後麪點頭哈腰道:“屬下明白,恭送首輔大人。”

溫體仁微微點了點頭,看似悠閒的走了,但是,一離開王應熊的視線,他臉色便變得陰沉無比,這個王應熊,吃相也太難看了,這種事情如果讓崇禎知道了真相那還得了!

他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原來那種底氣了,因爲他手下的親信全部莫名其妙的被人給收拾光了,他幾乎成了沒有爪牙的老虎,看似兇悍,其實卻是外強中乾,像這種事情,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截殺李光春,將他掌控的所有罪狀全部銷燬,反正這會兒西北賊寇還沒被剿滅,李光春在西北出點意外也是很正常的。

可惜,他已經沒有能力讓李光春出意外了,希望這傢伙不要掌控太多的罪證,不然,王應熊這個臂助,他怕是要自己親手砍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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