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暖閣。
“鄭和,城外發生何事?爲何會有炮火的聲音?”
就在城外禮炮響起的時候,朱棣正在暖閣之中伏案批閱奏章,可是這時一道道巨響傳進了暖閣,仿若驚雷一般。
尋得朱鬆之後,告知其番邦來京的消息之後,匆匆返回宮中的鄭和,聽到朱棣的話,道:“啓奏萬歲,奴婢亦不知,不過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的!”
“萬歲!”正到這裡,一名太監自殿外走了進來,俯身行禮。
朱棣瞟了這太監一眼,道:“何事?”
那太監恭敬地回道:“萬歲,方纔城門處傳來消息,二十個番邦使節團將要到達南京,各使節團都派人送來了國書。韓王殿下,爲了歡迎各番邦,特意命人去火器營拉來六門禮炮,放了合共二十炮以示歡迎!”
“禮炮?火器營什麼時候有禮炮了?”朱棣愣了一下,扭頭看着鄭和,道:“鄭和,你知道嗎?”
鄭和擰着眉頭道:“萬歲,這火器營乃是我大明的重中之重,所以在火器營中,奴婢並不曾安排人手。對於火器營中之事,奴婢亦不甚清楚。”
“哦!”
朱棣點頭,這纔想起來,因爲火器營的重要性,東廠、錦衣衛以及新成立的六扇門,都不曾安排人手進去,畢竟萬歲爺不發話,他們誰都不敢自作主張。
沉默了好一會,朱棣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太監,道:“你方纔什麼?那些響炮是爲了歡迎各番邦的使節團而特意放的?”
太監很認真地點頭,道:“是的!只是眼下稍稍有點麻煩,那些個番邦國王所乘坐的馬車,因爲馬匹受到驚嚇,而被馬匹撕扯得四分五裂。索性哪些國王們倒是不曾受傷,只是樣子比較狼狽!”
“哈哈哈,這子倒是會給自己找機會出氣!”朱棣眼珠子一轉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出氣?”聽到朱棣的話,鄭和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當日,朱棣封朱鬆爲番邦接待大臣的時候,鄭和剛好去東廠了,所以就錯過了發生在暖閣之事。
瞧見鄭和臉上稍稍帶着疑惑之色,朱棣咧着的嘴並不曾合攏,而是先打發走了那個太監,隨後道:“鄭和,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
鄭和知道什麼時候該什麼話,便直接道:“萬歲爺,韓王殿下是不是在何處受了氣,否則的話,豈會拿那幫番邦的國王出氣呢?”
“在何處?”朱棣嘴角咧起的弧度更大了,很是歡地道:“自然是在朕這裡受到氣了,朕要他做這個接待大臣,鬆弟是死活不肯答應,後來還是朕強行安給了他,你以鬆弟的脾氣,這心裡頭能沒氣嗎?”
“啊?”鄭和這才明白過來,感情大頭這邊啊,“萬歲,若是韓王殿下做得太過火的話,那些番邦的國王怕是會有逆反心理啊!”
“你以爲朕爲何要鬆弟去的?”朱棣臉上的表情變得詭異了起來,“這些人,在他們各自的國家都是一言九鼎的人,來到咱們大明瞭,能夠安安心心地當個順民?能夠表達臣服之意就算不錯了,豈會對外人客氣?朕之所以讓鬆弟去做這個接待大臣,就是爲了讓鬆弟震懾震懾他們,告訴他們,誰纔是主人!”
到底是大明的皇帝啊,能夠當上皇帝的,還真是沒有一個善茬子,朱元璋是這樣,殺戮無數,這朱棣也是這樣,只是他這是找了個背鍋的,朱鬆負責唱紅臉,朱棣則是唱白臉的那位。
……
“別碰孤,孤自己能夠站起來!”斯派洛陰沉着一張臉,一甩胳膊,將要攙扶自己的是爲給撥弄到了一遍,直接站起身來,而後開始環顧四周。
當他瞧見那些難兄難弟們,有的還不如他的時候,這心裡頭頓時平衡了。
各番邦使節團倒是沒什麼損失,就是他們這幫坐在大馬車裡的人跌了份兒。
“這可真是一份大禮啊!”蒙卡苦笑了一聲,臉上出現了一抹驚色,“看來,是有人看咱們不順眼啊!唉,不過方纔的那些聲音究竟是怎麼回事?”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這一個個國王都灰頭土臉的,樣子還真有些狼狽。
“哈哈哈,諸位國王,咱們的樣子還真是有些……狼狽啊!”斯坦斯接過了話茬,呵呵笑了起來,“依孤看,咱們還是趕緊休整一下,有什麼事情,咱們之後再談,諸位國王看如何?”
“也是,眼下確實不適合談話。”
“諸位,咱們且先回去,其他的事等咱們休整好了再聚談。”
在場的可都是一國之主,雖都是番邦國,但也是要臉面、顧國體的人,現在衣衫不整,灰頭土臉的樣子,讓他們也顏面無光了。
於是,通往南京城的官道之上出現了看起來很是荒誕的一幕:一羣衣着華麗,腦袋上還歪七扭八地戴着王冠的青中年人,放浪形骸地奔跑着,向着最近的馬車衝將了過去,沒法子,不能再繼續丟人了啊!
過了足足半柱香的時間,一羣重新換過裝,明顯清晰了一番的番邦國王們在一次聚集到了一起,這回他們倒是學聰明瞭,反正眼下也進不了南京城,便直接在官道旁邊的平地上,選了一塊地弄了一個大帳,鑽了進去。
“這回還真是夠狼狽的。”蒙卡臉上帶着苦色,“孤怎麼覺得這是大明在給咱們來個下馬威啊?”
“蒙卡國王慎言!”斯坦斯豎起了手指,道:“雖孤不知道大明一方爲何會這麼做,不過對於那方纔響起的聲音,孤卻是多少有點了解的。”
“哦?斯坦斯國王但無妨!”
一羣人全都把目光看向了斯坦斯,到底是曾經來過大明的人,知道地挺多。
“你們可知,在大明進攻朝鮮、倭國之時,曾經用了一種神兵利器,據是一種類似前元神火炮一樣的武器。”斯坦斯臉上帶着高深莫測的表情,“方纔的聲音,就是這種神兵利器發出來的,只是不知道爲何,似乎並沒有什麼威力。”
一衆番邦國王頓時無語了,這他.娘.地還叫沒什麼威力啊?
沒瞧見,光是聲音就讓他們這麼狼狽了嗎?那如果他們當真遭受到轟擊的時候,不得缺胳膊斷腿地,連命都得丟了啊?
“不管怎麼樣,此事還需要向大明討個法才行。”斯派洛倒是沒衆國王那麼唏噓,本來嗎,他敬重甚至可以是懼怕大明,但是並不代表他任大明欺負,這件事如果不出個所以然來,斯派洛這心裡頭可不會舒服。
聽到斯派洛的話,其餘的一衆國王們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不一而足。
……
南京城,城門之處,眼瞅着對方的各番邦使節團都在一邊的空地之上休整了起來,甚至就連大帳子都搭建了起來,朱鬆咧嘴一笑,道:
“青山,看見穆肅了嗎?去叫穆帶上一隊錦衣衛,隨本王前往前頭瞧瞧,迎接迎接這幫來自各番邦的國王和皇族們!”
一邊這樣着,朱鬆喚人牽來幾匹馬兒,與朱瞻基等人一同翻身上嗎。
至於朱玄焜,這傢伙騎着一匹馬駒,那馬駒通體玄黑,肌腱健碩,四蹄之上隱隱有一圈紅色的鬃毛,瞧這頗爲神駿,人騎馬,倒也和.諧。
起來,這馬駒還是韃靼朝貢給朱棣的,後來被朱棣賞賜給了朱鬆。
不過短短的盞茶的時間,錦衣衛指揮僉事穆肅,就領着一隊大概在五百人左右的錦衣衛,出現在了朱鬆他們身後。
噠噠噠!
駿馬跑動了起來,帶着滾滾煙塵氣出現在了這支大概五六千人的大軍之前,所有跟隨而來的錦衣衛兵卒,全都穿着飛魚服,腰胯繡春刀,不出地威猛。
整齊劃一地翻身下馬,緊跟在朱鬆身後向着不遠處的臨時營地而去。
“站住,你等是何人?”
剛剛出現在各番邦的臨時營地前,便有二十個番邦所組成的聯合護衛軍出現了,擋在了營帳前,將朱鬆他們喝止了下來。
又是怪異強調的華夏語,聽得朱鬆以及錦衣衛的兵卒們,眉頭連皺。
穆肅一擺手,自由錦衣衛上前,先是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隨後道:“這位乃是大明韓王殿下,亦是此番萬歲爺欽封的番邦接待大臣,爾等還不速速進去稟報?”
那些番邦的護衛們也不認得什麼令牌不令牌的,不過這裡畢竟是南京城,而且看對方的穿着以及人數,不像是假的。
廢話,誰他娘地敢在皇城根腳下假扮錦衣衛啊,這不是作死嗎?
“諸位請稍等片刻,的這便進去通稟。”番邦護衛丟下這麼一句,轉身就走。
沒過多長時間,大帳方向突然傳來了騷動聲,隨後便見一幫或青年或中年,衣着華貴、頭頂王冠之人,在一大羣護衛的簇擁下,向着這邊而來。
朱鬆眼睛一亮,同樣迎了上去。
“諸位,歡迎你等前來大明!”朱鬆身上雖只是穿着常服,但是表現得很隨和,“本王乃是大明韓王朱鬆,亦是此番負責招待諸位的接待大臣!”
一邊這樣着,朱鬆一指身邊的朱瞻基,道:“這位名爲朱瞻基,乃是當朝太子之子,亦爲皇太孫,奉旨協助本王招待諸位!”
朱鬆的介紹把他們給打懵了,怎麼又蹦出來一位皇太孫啊?看起來,明皇好像很重視他們的樣子啊!
想那麼多也是無用,還是趕緊見禮以及介紹自己重要,於是乎一羣國王們開始依次介紹:
“孤錫蘭國王蒙卡,見過韓王殿下、皇太孫殿下!”
“孤西洋國王斯坦斯,見過韓王殿下、皇太孫殿下!”
足足二十人的自我介紹,朱鬆這也是將每一個人的形象與姓名、所屬國家給對上了號。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當爪哇國的國王斯派洛介紹自己的時候,朱鬆嘴快,直接問了一句:“你知道加勒比海嗎?你們那海盜多嗎?”
感情這貨以爲斯派洛和他一樣,都是從後是穿越過來的了。
好在斯派洛不知道朱鬆話裡的意思,而是不卑不亢地問道:“韓王殿下,孤知中原乃是禮儀之邦,大明更是知禮懂節,可爲何我等都尚未到達南京城呢,您就給了我等一個下馬威,將我等弄得灰頭土臉?”
或許是斯派洛的名字和外形太像那位加勒比海盜了,朱鬆並不打算爲難斯派洛,笑道:“哦,本王若是沒認錯的話,這位是斯派洛國王?”
“正是!”斯派洛點點頭,表現得不卑不亢。
“諸位國王得可是方纔響起的二十道炮聲?”朱鬆還在笑着,“如果是方纔的那些炮聲的話,卻是諸位國王誤會本王了。”
“誤會?”一個身材矮胖,看起來大概有四十歲的中年人道:“韓王殿下,何來的誤會?難道不是您放火炮嚇唬我等的嗎?”
這中年人名叫帕瓦納,乃是白花國的國王。
白花國,即百花國,是位於東南亞西北部的一個國,其地理位置“居西南海中”,“地在東南海中,依山爲國。”
“本王可不曾嚇唬你等!”朱鬆擺擺手,道:“本王命人所放的,乃是爲了迎接你們前來,特意製造出來的禮炮。方纔攏共放了二十炮,這每一炮都代表一位國王,何來嚇唬你等?”
這話得是冠冕堂皇,但是那幫國王卻仍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朱鬆知道這麼幹巴巴地是沒用的,索性對兩名錦衣衛招招手,讓他們去南京城門處,將一門禮炮給拉了過來。
當着一衆番邦國王們的面,朱鬆直接開了一炮。
轟!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了起來,便見一枚金燦燦的炮彈沖天而起,在升到半空中得十五六丈的時候轟然爆炸,那璀璨的火光在天空之上或是擴散或是合攏,須臾之後,竟然彙集成了一朵瑰麗的牡丹!
正是: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k·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