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這裡胡作非爲,家人們早都躲得遠遠的了,一感覺到那種陰森的氣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況且在看他的地獄圖啦,看樣子他不鬧出點幺蛾子來不會罷休。
雖是炎炎夏日,現在周圍卻是一片陰冷,況且、周鼎成兩人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兩個人面面相覷,一時都牙關緊咬說不出話來。
況且想的是應不應該把這些地獄圖付之一炬,周鼎成卻在回想着那種恐怖至極的感覺,更在琢磨這是什麼道理。
況且剛要開口,周鼎成忙道:“你別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能燒,這些地獄圖真的成氣候了,尤其是那兩幅,要是那些混蛋找上你,你不用別的,直接把兩幅畫往他們身上一扔,嚇都嚇死他們。我感覺,這兩幅真有把人魂魄吸乾的能力。”
況且對此倒是相信,空空道門高手韓子平就是這麼死的,一點疑問都沒有。
難道自己無意中真的打造出一件戰略武器來了?若真是這樣,比他研製出兵符也差不多,這是可以反覆使用,而且越用越強的兵符。
“可惜鄭家人都不在這裡了,不然就把這兩幅畫扔到他們家裡,看看有什麼效果。”周鼎成有些惋惜道。
“你缺德去吧,就算有用,也不能那麼用,鄭家不是人人都該死的。”
況且有種感覺,這東西要是真如他所想,可能是無差別攻擊的大殺器,現在就是不攻擊他,連周鼎成都未必能豁免。
當然他也只是這麼想而已,究竟這東西有沒有威力還難說,若是隻能噴出些陰風,殺傷力也不大。他有心試試能不能發射出去,可是找不到目標,總不能隨便找個人試,萬一真的靈了就是濫殺無辜了。
不過真像周鼎成說的那樣,到時候有敵人找上來,把這兩幅畫扔出去,或許就能把對手嚇個半死,那股陰風就夠那兩派的高手喝一壺的,至少可以爲他爭取出逃跑的時間吧。
在況且家對面的一家屋頂上,慕容嫣然和徒弟站在那裡,望着況且這面發愣。
“師父,那混蛋家裡怎麼了,好像鬧鬼似的,好可怕的樣子。”小徒弟用力抓着師父的手臂,心裡有些發毛。
慕容嫣然只是看着,卻沒說話。
她想到當初的那個雨夜,況且正是弄出這種陰風四布的氣氛,只是當時在下雨,這種氣氛顯得沒有今天這樣強烈,但她感覺到了,當時她還在心裡讚歎況且畫藝之精,足以妙奪天工。後來兵符發出去的一瞬間,她沒能明白怎麼回事,只是感覺出了什麼大事,過後韓子平就很奇怪地死了。
難道當初是況且搞的鬼?可是這又怎麼可能?
“咱們要不要去看看?”小徒弟有些擔心了。
“不用,那兩個渾小子玩的挺快活的,看上去沒有危險。”慕容嫣然鎮定道。
周鼎成要是聽到這話,估計得一頭撞死,他怎麼也跟況且似的,被說成渾小子了,他可是不小了,至於渾倒是沒說錯。
“他們在做什麼驅鬼的法事嗎?”小徒弟還是覺得很奇怪。
這種陰風森森的氣氛只有在驅鬼法事上偶爾會見到,那還是大法師在做驅鬼法事時纔會出現的徵兆,一般人根本引發不出來這種陰風。
“他們會做什麼法事,武當山可不是茅山道場。可能是況且那個渾小子的畫在作怪。”
“畫怎麼能引發這種情況啊?”
“你不知道,當初韓子平死的前一天晚上,況且在畫畫時,就是出現過這種現象。”慕容嫣然道。
兩個人看了一會,什麼也沒看明白,又見況且和周鼎成好好的,就下去回房間裡了。
“師父,況且爲什麼不願意轉移啊?”小徒弟很是不滿。
況且要是同意轉移,她們師徒就不用天天如此辛苦地爲他站崗護衛了。
“他或許有另外的打算吧。”
“什麼打算啊,不就是捨不得他的那些女人嗎?就他那德行,咱們不如強行把他轉移走算了。”
“那不行的,只有他同意走才能進行轉移,咱們的任務只是保護他,不能對他動用任何強制手段。”慕容嫣然道。
其實慕容嫣然也明白了,況且堅持留下不走,既不去海外,也不找另外的地方隱居,就是想借助朝廷的力量對抗護祖派。
朝廷的力量的確強大,可是況且這是在玩火啊,弄不好就會引火自焚。
“那咱們這樣保護他,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小徒弟有些發愁了。
“快了,再過個一年半載,沒有什麼事發生的話,咱們就可以撤走了。”慕容嫣然說道。
況且進去把所有畫收起來,然後周鼎成纔敢進來,他真是嚇壞了,說什麼也不敢跟況且一起進來,現在要是說這屋裡有鬼,他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
“這兩幅畫怎麼有這麼大的威力,這兩幅畫不是讓你的哪個朋友帶走的嗎,是不是他做了什麼手腳?這上面不會纏繞着死鬼韓子平的冤魂吧?”周鼎成盯着那兩幅畫卷,連珠炮似的問道。
“我哪兒知道這些,你要是覺得這東西不詳,咱們就燒掉。”況且還是覺得留下這東西會有後患。
“別啊,這東西的確是不祥之物,那得分對誰啊,最起碼不會對你不好,那就成了,到時候給護祖派那些混蛋製造些不祥,那就是最大的吉祥了。”周鼎成道。
況且想想也有道理,他有心想仔細查看裡面的變化,可是在家裡肯定不行,真要查看得去城外偏僻的地方,最好是去亂葬崗之類的地方。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敢肯定,這東西不會對他不利,畢竟是他畫出來的,怎麼也得認主吧。他想到當初這兩幅畫僅僅裹在韓子平身上,誰也拿不下來,他可是伸手就揭下來了。
他現在最希望能有一個護祖派或者空空道門的人出現,正好給練練手,可惜找不到適合的人選。
“那個南家不是一直針對你的嗎,要不我回蘇州,悄悄把畫扔進去試試?”周鼎成道。
況且搖頭,南家的事對他早就是過去時了,他不屑跟他們理論,南家已經夠慘的了,就別再落井下石了。還有這東西誰知道威力究竟多大,萬一鬧出個滅門慘案,他的良心承受不住。
“算了,那就以後找機會試吧。不過這東西你最好帶在身上,可比你天天帶的那兩桶針強多了。”周鼎成道。
自從知道護祖派、空空道門從海外回來後,況且又恢復了老習慣,把在鳳陽做的暴雨梨花針帶在身上,他知道效果不會太好,那些高手可都是遠程攻擊,沒有衝到跟前抓他的,暴雨梨花針到時候能不能具備自衛能力還是個問題,不過是聊勝於無。
可是天天帶着這兩個不祥的東西他不願意,反正手腕上還有兵符,能一連發射兩次,怎麼着也能製造出逃命的機會吧。
兩個人把這些畫堆在桌子上,然後拿出老酒,猛喝幾大碗壓了壓驚。
況且把這些畫收起來後,周圍就又變得清幽雅靜,不遠處也有了蟬噪蛙鳴,生機無限,不再是先前那種死氣沉沉、陰森一片的景象了。
兩個人喝着酒,都不說話,況且試着把這兩幅畫的事從頭到尾又仔細想了幾遍,想找出其中的原因,周鼎成則在琢磨着找哪個仇家練練手。
可惜小君去了北京,不在這裡,不然只要他跟小君湊在一起,準保能找到下手的目標,況且這人還是心太軟了,顧忌太多。
況且看着這兩幅畫,感覺自己可能無意中製造出一個不似兵符卻勝似兵符的東西,但可能是潘多拉魔盒,那種力量的衝擊力實在太大了,他可以清晰感覺出其中蘊含的死亡之力,他可是神醫,對生機、死亡這些東西最熟悉不過了。
最後他沒有把兩幅畫帶在身上,而是鎖進櫥櫃裡,既然裡面可能藏着不祥之物,暫時還是鎖起來保險。
接下來的日子還是平靜的度過,沒有任何異常情況發生。
況且還是去聽講,然後去蘇學研究會跟那些成員見面,再就是隔段時間舉辦一場拍賣會。
左羚的中成藥在繼續製作銷售,因爲採購藥材的成本減少了,利潤比以前多了許多。兩人雖然是夫妻了,照樣是對賬分銀子,用左羚的話來說就是親夫妻明算賬。況且也笑着聽從。
他最大的喜悅還是來自孩子,看到孩子每天成長的過程,他的心裡就充滿莫名的激動,在這個世界上,生命依然是最美好的事物,他漸漸有些明白爲何要有殺戒,只可惜有時候卻又總是面臨要不要開殺戒的難題。
光陰荏苒流過,歲月並未留下任何痕跡,只是在孩子們的身上作用顯著,其他人都是一天天重複着昨日的生活。
況且幾乎三兩天就給孩子們畫一張畫,沒有照相機,他只好用這種方法來記錄孩子的成長,記錄時光的流逝。
就在況且過着無比安詳、平穩的生活,幾乎要忘記身處的風險時,一場大風暴卻驀然間降臨了。
這場風暴是在北京發生的,卻在短短時間內影響了全國,更影響到他,甚至可以說他纔是這種風暴的最大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