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姑娘,酒囊飯袋是不錯,可是你忘了說在下另一個好處了,那可是整個南京青樓裡都聞名的,小的們,爺最大的本事是什麼?”
那幾個家人齊聲道:“少爺腎好,金槍不倒。”
況且倒是被逗笑了:“你們這是天天在家排練好的吧。”
“小子,這不是排練,而是人所共知的事實,所以請你讓開這個位子,你坐這兒太浪費春光了,若嫌銀子不夠,爺再給你加五兩。”馬經略輕佻地說道。
況且仰頭看着馬經略,笑道:“好好活着不好嗎,幹嘛非得找死啊?”
“你說什麼?”馬經略大怒,就要揮手讓家人上前。
“馬經略,你今天敢胡鬧試試。”左羚大聲道。
“左姑娘,在下不是不給你面子,是有人不給在下面子,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談談心什麼的,可誰想到碰到個出門忘了帶眼珠子的傢伙。”馬經略彎腰笑道。
“馬經略,你家裡已經有一妻四妾了,居然還有臉派人到我這兒來騙婚,你還有臉沒有?”左羚顯然是想把這幫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她知道況且向來行事低調,又是初來乍到,不想他惹上事。
“左姑娘,你說在下不要臉,那麼你呢,你又是什麼人自己不知道嗎?”馬經略輕蔑道。
“姓馬的,你給我放尊重點。”左羚氣得臉色突變。
“放尊重些?本公子能彎下腰跟你說話,就是給你足夠的尊重了。左小姐,別以爲自己是什麼天人,你的出身誰不知道?你娘當年也是這座城裡的名妓而已。什麼是名妓?就是妓女,就是千人騎、萬人跨的婊子。”
他一時快意地話音剛落,就見一座黑糊糊的山向臉上砸來,隨後一陣揪心的劇痛,整個腦袋好像都被疾速砸來的大山撞得粉碎,然後他就感覺身體像一張紙似的飛了起來,飛向後面,最後哐噹一聲砸在一張茶桌上,茶水四濺,滾燙的茶水又給他身上增添了幾處燙傷。
隨着這聲巨響,茶樓裡一時間鴉雀無聲。
隨後,不知有誰大喊一聲:“打人了,有人打人了。”
茶客們知道出大事了,這可是馬將軍最疼愛的獨生子啊,在南京城裡是有名的混世魔王,居然還有人敢打他,這不是找死嗎?
“打人了!”
“打人了!!”
“殺人了!”
“有人殺人了!!”
茶客們紛紛嚷着向外跑,茶錢都不付了,有些人是怕事,也有人則是趁機賴賬,但不管怎麼說,沒人想繼續留在茶樓裡看熱鬧,這熱鬧不好看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看到應天府大牢裡了。
所謂三人成虎,原來人們喊着的只是打人,後來喊的全是殺人。
馬經略身邊那幾個兇惡的跟班先是怔住了,他們根本不敢相信還會發生這種事,就在南京城裡,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敢打自己的公子,而且下手那麼黑。
看到公子傷的那麼重,生死不知的表情,跟班的也急眼了,如果公子這樣回去,夫人還不把他們活活打死纔怪。
他們也不言語,作勢就要衝上來動手。
可是他們還是慢了,就在他們眼神微動時,況且已經先動手了。
他距離最近的不過一步遠,一拳打過去,就把這傢伙打得飛在半空,然後又是砸在一張茶桌上,幸運的是這張桌子上的茶水喝乾了,這傢伙也一樣馬上人事不省。
況且並不收勢,站起後借勢一衝,膝蓋已經頂在一個人的腹部上,這傢伙慘叫一聲,慢慢彎下腰來,最後就像一頭大蝦般兩頭扣在一頭,癱倒在地上,兀自哀嚎不已。
另一個人見勢不妙,退後一步,要拔出腰刀,剛拔出一寸多,況且已經拿起一張凳子砸向他的膝蓋,喀喇一聲,毫無懸念,這傢伙的膝蓋粉碎,腰刀自然也拔不出來了。
況且砸人的凳子向上一拋,又正好砸在最後一人的胸膛上,這人也是聽到喀拉拉的聲響,胸骨不知斷了幾根,嗷嗷慘叫着倒了下去。
真是說時遲那時快,等到況且把所有人放倒,茶樓裡的人還沒有走光,只是聽到後面接連不斷的慘叫聲,茶客這才感到了害怕,一個個跟拼命似的,須臾間全部逃出了茶樓。
此時茶樓上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左羚,她真是驚呆了,怎麼也沒想到文雅的況且居然會真的動手,而且如此快,如此準,如此狠。
茶樓的老闆和夥計呆呆的站在那裡,看到了整個過程,茶客之間們吵架打架也是常事,也不乏比這熱鬧好看的場面,可是如此兇狠的打鬥、招招致人傷殘,他們真的沒見識過,更吃驚的是,他們根本沒看到況且是怎麼出手的,只是看到一個個人飛起來,倒下去,慘叫聲如入地獄一般。
“你趕緊走,這裡我來頂着。”左羚好不容易醒過神來,推着況且向外走。
況且卻攬住她的腰,笑道:“走什麼,你放心,就是天塌下來我頂着。”
“可是真的會有麻煩的。”左羚急得都要哭了。
“放心,別的地方不敢說,蘇州、南京我敢橫着走。我就是不想惹事罷了。他欺辱我也就罷了,居然敢欺負到你頭上,今天沒殺了他就算我手軟,也算是殺雞儆猴吧。”
況且一直很擔心左羚的處境,她拒絕的親事太多了,而且都是高官顯貴,這些人當中肯定有無賴之人,早晚會加害於她,一個孤零零的弱女子怎麼應付得了?
他今天出手也不只是因憤怒,而是想借機大鬧一場,讓南京那些尋思欺負左羚的公子哥兒們睜大眼睛看清楚,那樣做會是什麼下場。
至於後果他還真沒考慮,有武城侯府的背景,他的確有資格說在南京橫着走,至少打幾個紈絝子弟不會有問題。
“真的沒事?”左羚神魂未定。
“你忘了,我可是武城侯府的二老爺。”況且瀟灑一笑道。
“哦。”左羚這才醒悟,的確是沒事,紈絝子弟馬經略的父親正是武城侯五軍都督府管轄的屬下。
此時,茶樓的掌櫃醒過神來,顫顫巍巍走上前來,先躬身行禮,然後哭喪着臉道:“這位爺,您可不能走啊,小人還得報官,不然小人吃不消。”
況且點頭:“你報官吧,我等着應天府的人。你損失了多少,統計一下,我賠給你。”
他轉身坐下,拉着左羚繼續喝茶。
此時的場景很詭異,這一面的茶桌几乎完整的已經很少了,基本都被撞散架了,茶壺、茶杯的碎片更是滿地,用一個詞兒來形容,就是一片狼藉。
況且也沒想到自己出手威力如此大,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出手打架,不過很痛快,剛纔憋屈想痛哭的情緒一下子釋放出來了。
他的確沒修煉過武功,也不會任何技擊,可是他拳頭重,力氣大,出拳速度快,這就足夠了。十年的靜坐、行功,還有五禽戲不是白練的。
“沒想到打人也如此痛快,看來以後得經常打打架了。”況且揉着有些發紅的拳頭說道。
“威武。”左羚豎起大拇指。
蕭妮兒在樓下聽到喧天的叫喊聲,以爲況且出事了,嚇得臉都白了,腿也軟了,領着小丫頭跌跌撞撞跑進樓來,看到場景又驚呆了:況且跟左羚還在悠閒喝茶,周圍卻是不堪入目,還有兩個口中吐着血沫子的傢伙在喃喃地咒罵不絕。
“你們沒事吧?沒事就好。阿彌陀佛。”蕭妮兒一瞬間不知唸了多少聲佛號。
“小姐,怎麼了?”叫丫兒的小丫頭捧着一對玩具跑到左羚跟前。
“沒事,你錯過了一場好戲,告訴你,他可會打架了。”左羚指着況且道。
“壞蛋,壞人。”丫兒瞪着眼看着況且,絲毫不給面子。
“丫兒,咱們不都在外面說好了嗎?”蕭妮兒也是苦笑,小丫頭夠倔強的,她以爲已經收買下了,不想回到這裡就翻臉不認人。
“嗯,我的確是壞蛋,你說的沒錯。”況且想摸摸她可愛的臉蛋,丫兒卻嫌棄地避了開去。
“究竟怎麼回事?”蕭妮兒摸着還在撲通通亂跳的胸口問道。
“沒事,就是一高興打了場架。”況且笑道,拉着她坐在身邊。
“那還不走,還等什麼啊?”蕭妮兒急了。
“得等官府的人來處理一下。”況且揮了一下手。
蕭妮兒想了下道:“那我趕緊回去報告大哥和嫂子,讓他們出面吧。”
“不用,一會保證有人出面處理。”況且看着外面笑道。
“誰會出面處理啊?”蕭妮兒一時間想不明白。
正說着,出門想要報官的掌櫃連滾帶爬地回來了,向況且拱手作揖道:“這位爺,您沒事了,不用報官了。”
況且看到他的半邊臉上有五道清晰的指紋,苦笑一下道:“老闆,你損失多少,我來賠。”
“不用,不用您老人家賠,小人認了。”掌櫃的渾身哆嗦着哭道。
“這又是怎麼回事?”左羚也糊塗了。
旋即,一堆人涌入,把地上醒着的、昏迷的人都拖死狗一樣向外拖,兩個還在罵罵咧咧詛咒不已的人被那些人照頭上就是一拳,然後就徹底沒動靜了。
這些人被拖出去後,又進來一些人,把地上的碎木頭、碎磁片都掃到牆角處,又有人拿着墩布開始擦地,不多時茶樓裡就被清掃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