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子,千萬不要激動,這事我會管着的。”王若非急忙過來給小王爺作揖,真怕這小祖宗一個不忿,把唐伯虎收了監,事情就鬧大了。
“師兄,這事你別管,我自己來處理。”況且一邊對小王爺說,一邊盯着唐伯虎運氣。
當下,王若非的家人都過來把兩方的人隔開,王若非先是過去把唐伯虎痛責一頓,然後又過來向英國公夫人、小王爺、況且保證,類似事件決不會再發生,否則惟他是問。
“王八蛋,瘋子。”秋香哭的梨花帶雨,揮舞着小拳頭砸着空氣。
“秋香,別生氣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瓜子嗑多了,啥仁都有。”蕭妮兒在一旁勸着。
石榴則琢磨着怎麼回去請陳慕沙出手,非得好好教訓唐伯虎一頓不可,這傢伙被大家慣的都沒人形了。
英國公夫人跟小王爺被王若非請到了一邊,有這兩個天生喜歡鬧事的祖宗挑事兒,這晚會就別想辦了,得改成收監大會。
唐伯虎慢慢平靜過來,想着自己得罪了英國公夫人,也是後怕,他知道英國公府想要收拾一個人,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小子,人第一要知道自己的分量,第二做事要有根據,秋香現在是你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管人家的事?你要再這麼不知深淺,我也不管你了,隨你自己跳進苦井吧。”王若非真是怒極了。
“我就是愛她,決不能忍受她變成別人的女人。”唐伯虎掩面大哭起來,爲情所動。
文徵明看着好兄弟如此傷心,心裡慘然,他儘管不同意唐伯虎癡戀秋香,但見他真情所致,也是動了惻隱之心。唐伯虎可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啊,卻被情困到這等境地。
文賓、沈周等一些人也過來勸唐伯虎,畢竟這是他們的首領,況且雖然勢頭正盛,畢竟還是後起之秀,跟唐伯虎比,底蘊明顯不足。
“況公子,我就給你做妾好不好,讓他徹底絕了這個念想。”秋香忽然仰臉對況且道。
“秋香,你胡說什麼,你還有大好前程,以後想嫁誰就嫁誰,不想嫁就自己娶一個。”況且還沒發話,石榴已經搶過話頭,拉着秋香的手溫柔而又堅決地勸道。
況且正氣凜然道:“秋香,不要因爲別人的言行自誤終身。我況且何許人,豈能委屈了秋香姑娘,那不是找天打雷劈嗎?”
他心裡卻想:你能不能不當石榴面提這事啊,私下裡談不好嗎?
“就是,他也就配我跟妮兒兩個醜婆子跟着他吧。哪能糟蹋了你這大美人。”石榴下意識地把秋香向後推。
兩個醜婆子?
周圍人都睜大眼睛,這可是兩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啊,她們若是醜婆子,天底下還有年輕貌美的女人嗎?
尤其是石榴,大廳裡許多人都視爲天人,不敢多看,唯恐大流鼻血,或者醜態百出。
若是石榴跟秋香在一起選美,估計選票八成都要歸石榴,秋香雖美,卻缺少石榴那種智性的神采,彷彿全人類的智慧都集於她一身,何況即便單論美貌,石榴也是勝過秋香半籌。
石榴身上這種智性的美,對讀書人是致命的誘惑。
看着石榴和蕭妮兒,這些人無比痛恨況且,畜生啊,坐享齊人之福還不滿足,還想把爪子伸向秋香,若是三美攬齊了,就不怕真的遭天打雷劈?
絲絲從後面擠過來,把秋香攬到懷裡,抱着她小聲撫慰。兩人自小在一起,情同姐妹,絲絲一邊撫慰着秋香,一邊也是暗自流淚。
“走人吧,這裡再呆下去沒意思了。”石榴又祭出她的走人大法。
“嗯,我去看看師兄想不想走。”況且走過去,想要拉着小王爺跟英國公夫人一起走,這裡再呆下去,指不定出啥事,弄不好會有血光之災。
聽況且說要離開,小王爺和英國公夫人都舉雙腳贊成,他們本來就是爲況且而來,對這晚會毫無留戀的,立即站起來吩咐侍從,準備走人。
王若非趕緊過來,百般勸留,說什麼也不放他們走,別人猶可,若是況且走了,他籌劃多日的名流名媛聚會剛開始就成了雞肋,該散場子了。
“況且,今天好歹給我個面子,改日我帶着伯虎登門賠罪。”王若非最後接近哀求。
況且無奈,只好答應留下,卻讓小王爺保護着石榴、絲絲、秋香離開,本來他也想蕭妮兒一起走,可是見他留下了,蕭妮兒說什麼也不肯走。
“小子,附近我都派人查看了,沒有什麼問題,你肯定是過敏了。”小王爺悄悄在他耳邊低語一聲。
“那就好。”況且露齒一笑。
小王爺保護着幾大美人離開後,這場風波總算平息了。家人們趕緊擡進一張張桌子、椅子,另有許多家人端着杯碟碗筷,酒席馬上就開始了。
唐伯虎不知是想通了還是被王若非逼的,過來向況且一揖:“況且,今天我是太沖動了,向你道歉。”
況且很痛心地道:“伯虎兄,我自練字讀書開始,就視你和徵明兄爲偶像,可是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自小就把唐伯虎當作偶像,況且這句話給足了他面子。唐伯虎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心裡不禁有一股暖流涌過。
“好,我以後跟你平等競爭秋香。”他說道。
“你錯了,秋香姑娘是人,不是物品,不是任何人競爭的對象,我跟秋香姑娘只是朋友,就像我跟絲絲一樣,你切莫會錯了意。”況且沉聲道。
“難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唐伯虎驀然間彷彿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也許一直追求秋香不能到手,就因爲自己犯下了致命錯誤吧。
“你的確錯了,而且錯的離譜。雖說一家有女百家求,卻也要人家願意,沒有先把哪個姑娘定做自己女人的道理。”文賓也毫不客氣說道。
一向保持中立的沈周也說道:“伯虎我不是說你,你對況且的態度一開始就是錯誤的。還有徵明,總是推波助瀾,你這不是幫伯虎,是在害他。”
文徵明滿腦門子黑線,這尼瑪跟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今天要改成我和伯虎的批鬥大會?
“徵明兄,看來你這僞君子的帽子戴的挺舒服的啊,這輩子是不想摘掉了。”況且也補上一刀。
文徵明當時臉就綠了,他最忌諱的就是僞君子這頂帽子,況且卻是他怕啥來啥。
周圍人聽着他們的對話,既感覺津津有味,又感到莫名其妙,這些話的內涵太深了,信息量過大,一時間沒法消化理解。
酒菜上來後,況且跟徐子傑、李寒星兩人一桌,同桌的另外幾人也都是南監的太學生。王若非這是有意安排他們先來個同學聚會。
唐伯虎、文徵明、文賓等人都在另一張桌子上。
“師弟,你這交遊也夠廣的,不知你怎麼會跟兩大王府的關係如此之好?”徐子傑好奇問道。
這兩大王府其實都是國公府,只是國公有生公死王的待遇,國公府也就被稱之爲王府。
“中山王府世子是我的師兄,至於英國公夫人,是……”況且忽然說不下去了,這關係一句兩句還真沒法說清楚,有點亂碼呀。
“師弟,不用再說了,我們明白的。”徐子傑拍拍他肩膀,會意地笑道。
同桌幾人也都微笑不止,眼神中都是我們明白的意思。
況且急了:“你們明白什麼啊,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們什麼也沒想,真的什麼都沒想嘛,大家說是不是啊。”徐子傑笑道,大夥自然跟着點頭。
況且快要氣瘋了,明知這些人誤會了,把自己當作英國公夫人的小情人了,偏生沒法解釋清楚,他不可能把英國公夫人跟小君的事說出來,這黑鍋看來還真得背上了。
好在沒人敢亂嚼英國公夫人的舌頭,不然自己非臭名遠揚不可。
王若非也是暗自心驚,他可是在官場的油鍋裡打滾出來的,自然能看出況且跟英國公夫人絕不是男女關係,可究竟是什麼關係,卻沒法確定,但有一點能確定,他們關係很鐵,不然英國公夫人也不會從南京趕來幫況且站臺了。
不管怎樣,若是能拉上英國公府,成功的把握又多了一成。這況且一定得好好結交,緊緊拉住,決不能讓唐伯虎壞了好事,實在不行,就棄掉這枚棋子。
王若非已經打定了主意。
大家喝着酒,況且隨意打聽着太學府的情況,徐子傑等人一一回答。他們都知道況且是祭酒大人親自招的學生,這份殊榮整個國子監也是獨一份,所以誰不把他當作新生對待。
王若非這頓酒席辦的也是極盡豐盛,海陸空三棲動物都上了桌盤,更有一些況且最喜歡的珍稀菌菇、野菜之類,讓他大快朵頤。
酒過兩巡,一個雪白天鵝頸上圍着一條白鬍圍脖的美女,端着一杯酒,風姿綽約地走過來,屈膝道:“況公子,妾身李香君敬您一杯。”
況且一聽,登時暈菜,身子向後一挺,差點連人帶椅子摔倒。
李香君?
這是活見鬼了還是劇本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