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祝枝山粉墨登場

“哦,沒……沒什麼……就是這名字好熟悉。”況且有些茫然,表情似笑又似哭。

他兀自在腦中思索着:祝枝山,這人我應該知道的啊,而且好像跟自己有莫大的關係。可是,爲什麼忘了?又爲什麼猛然聽到這名字,自己會頭痛欲裂?

“小弟在京城也薄有虛名,不想況兄弟都知道了,慚愧、慚愧。”祝雲祗不免得意地說。

“噗。”

石榴剛喝進嘴裡的一口香茶全噴了出來,好在她及時低頭,都噴在地上。她強力忍住笑,卻憋得肚子發疼,半晌纔回復如常。

其餘人也都勉強忍住笑,只有陳慕沙一人毫無所動。

“你要是再敢這樣逗我,下次我全噴你臉上。”石榴悄聲對況且惡狠狠地說。

她還以爲況且適才的痛苦狀是裝出來的,爲的就是引出祝雲祗那句話,好逗大家開心。別說他,連周文賓等人也都認爲況且有意爲之。

只有陳慕沙察言觀色,方知況且全無此意,他的痛苦是真的,不是裝出來的,原因爲何,自然只有況且自己知道。

其實況且自己也不知道,至少不甚了了。

“祝兄十五歲上曾做過一篇西京賦,委實深得一些宿儒讚賞,由此出了名氣,這還是我上次去京城時的事。”周文賓忙打圓場。

“雲祗的書法也還是不錯的。”陳慕沙也誇獎了一句。

“比況且的如何?”文傑問了一句。

“這個……各有千秋吧。”陳慕沙答道。

“況兄弟也喜好書法?改日咱們好好切磋切磋。”祝雲祗語氣輕鬆,似乎胸有成竹。

“要切磋書法,還是找徵明兄、伯虎兄吧,小弟甘拜下風。”況且推託一句,腦子裡還在努力運轉搜尋。

直覺告訴況且,此事關聯甚大,絕不可以輕易放過,所以對大家說的話入耳卻不入心,只是本能地做出反應。

“你又想什麼鬼點子哪,別耍怪了。”石榴在下面用腳尖輕輕踢他一下。

“沒想什麼,真的。”況且悄聲答道。

一時間實在想不起來,他只好不再去想,也不想多和祝雲祗搭訕,免得又鬧出什麼意外,畢竟在老師面前,還是以莊重肅穆爲要。

於是,況且悄悄轉換了話題:“對了,征塵兄,徵明兄的園林也快建好吧,你猜猜看,我是先見到他還是先見到園林?”

“你還說呢,我跟徵明一起來的,去了你家裡,結果不巧,說是練大人把你請去了,本來要一起來這裡見你的,半路又被伯虎兄抓走了。你覺得見他難,他也是一樣。”文征塵笑着說道。

“我和徵明兄的緣分竟然如此之淺?”況且驚訝道。

“是真的,我剛纔和他們一起來的。”周文賓作證道。

陳慕沙也好奇起來,問道:“那個園子究竟是伯虎設計,還是徵明設計?”

“應名是伯虎兄,其實活都是徵明乾的。不過伯虎兄也說了,他決不掠人之美,這園子的設計就是徵明,他只是跟着喝酒玩耍。”周文賓又笑着說。

“我看也是,徵明務實,伯虎還是有些飄。”陳慕沙評道。

“伯虎兄只是喜歡在紙上畫畫,他畫出的樣子簡直就是畫中上品,可是根本無法照樣建起來。”文征塵笑道。

“可不,他畫的那些侍女圖也美極了,可是這世上你找不出一個侍女像他畫上畫的那樣。”石榴也參與進來。

況且努力回憶着唐伯虎的侍女圖,果然有這個毛病,或者說是他個人一大特色,或許他畫的一切只能存在於他的想象中,而不是實際生活中。所以他才無法畫出一張能夠照樣建造的設計圖來。

“揚州的鹽商可是最喜歡伯虎兄的侍女圖了。”一直沒說話的沈博來了興趣,眼神中頗有狎暱之意。

江南鹽政的最高機構是由朝廷派駐的巡鹽都御史,衙門設在揚州,是故大鹽商也都聚集在此。

中國帝制時期,一直實行最嚴格的鹽業專賣制度,朝廷從中抽取重稅,成爲每年國庫的最大一筆收入,其次爲茶。隨後纔是其他賦稅收入。

唐朝黃巢就是私鹽販子,同時期的農民軍首領王仙芝、尚君長也都是比較大的私鹽販子,後來結成幫派,成爲鹽幫。他們開始不過出抗拒朝廷綦高的鹽稅,其後逐漸席捲全國,斷送了大唐王朝的大半條性命。

鹽稅之於國家的影響力,可想而知。

明朝控制鹽業不亞於唐朝,只是大的鹽販子都從良了,從朝廷手裡拿到鹽的配額,稱爲鹽引,一引代表多少斤鹽,可以名正言順的販鹽,而且能賺取鉅額利潤。

所以,明朝有的是日進斗金的私鹽販子,卻沒有抗拒朝廷官府的鹽幫。

明清兩代,最有錢的商人要數鹽商,管理鹽商的官員巡鹽都御史,自然油水最大,其次是治河都御史,因治理黃河、淮河工程巨大,朝廷也無法一一稽查覈實銀錢出入,官員貪腐也就成爲必然。

話說《紅樓夢》裡林黛玉的父親就是巡鹽都御史,有的紅學家認爲賈府吞掉了林黛玉家的鉅額財產,又想法折磨死了林黛玉,從邏輯上推斷是完全成立的,只是曹雪芹沒有明着這樣寫。

提到鹽商,座上人都不說話,也是鹽商在世人心目中形象太差,就跟《威尼斯商人》裡的猶太商人差不多,暴發戶,無品位,豪奢自恣不通禮法。

不要說陳慕沙、文征塵這等人家瞧不起鹽商,就連同爲商人的周家對鹽商也是呲之以鼻,羞與爲伍。

沈博之所以提到鹽商,是因爲他家裡祖傳字畫多,每每經濟拮据,就高價出售給鹽商,和他們打過一些交道。

鹽商們也知道自己的缺陷,是以不惜重金四處購求名人字畫、古玩、宋版書來附庸風雅,結果文人們即便賺了他們的錢,也還是不買賬。

明清兩代,雖然同樣推崇科舉,但明代文人地位高,底氣足,很驕傲,他們是國家的管理者,是真正的主人翁。清代則不然。

乾隆帝曾以蔑視的口吻對禮部尚書紀曉嵐說:“朕蓄養汝輩不過俳優畜之。”這是啥意思?竟然把堂堂管理天下禮教的尚書,比作宮裡豢養的小丑聲伎。

放在明朝,就是最強勢的太祖、成祖也不敢說這話,其後的皇帝誰要是敢“如此無禮”,文臣必會集體造反,朝廷的運轉不癱瘓纔怪呢。

乾隆視文臣如俳優,話音剛落,打臉的太平天國來了,該武將神勇了吧,結果還不是跟文官一樣,逃的逃,降的降,全無一人爲朝廷賣命。短短數月,太平天國勢如破竹,席捲整個江南。若無洪楊內訌事件,清廷的小命兒可真是危在旦夕了。

好在有個曾國藩,此人也算個大文人吧,赤膊上陣了,率領一羣文人組建團練,歷經苦戰,總算僥天之倖,剿除了太平天國。

要說曾國藩,當時若想奪取帝位,也不是不可能,但他覺得目標已經完成,湘淮系的文人們,不但就此奪回了主人翁的地位,而且割據省份,形成自己的勢力範圍,朝廷也就順坡下驢,認了。

這就是清朝不去好好學習明朝付出的代價!

此後的清廷學乖了,在湘淮及其他幾派文臣之間玩平衡戰略,玩得還算巧妙,才得以苟延殘喘。

滿人中只有肅順是明白人,他不斷告誡自己的同族:文人是惹不得的,筆桿子比刀把子厲害多了!

明代就沒有這樣的奇觀。明王朝二百七十年曆史,沒有一例武官謀反事件,直至李自成攻入北京前,也沒有文臣投降事件,更沒有一例宦官典兵事件。

後人卻只聽見明朝皇上經常打文臣板子,必定會想,這樣的王朝制度多麼腐朽黑暗啊。那是誤讀,明朝制度不是落後、黑暗,而是太超前了。

明朝全面建立文官制御武將、管理國家的制度,沒有刑部同意,皇上不能給人定罪,沒有兵部同意,皇上不能發兵打仗,沒有內閣同意,皇上不能發詔施政。

聽上去怎麼有點像大西洋彼岸的那個國家?是的,很像美國,真的差不多,後人討論的什麼三權分立,司法獨立等等,其實在大明朝已經實現。

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明朝實施這一制度比美國早了六百年!

康熙帝在研究前代歷史後說過一句名言:制度至於洪武、四經至於朱熹,盡善盡美,無以復加矣。於是,滿人全盤繼承了漢人的治國方略。

康熙帝后來親自去南京祭奠朱元璋,行三跪九叩大禮,口中稱臣,雖有做秀之嫌,但未必只是爲了安撫民衆,對朱元璋佩服得五體投地,也是他的真情實感。

由此可見,明朝文人的日子過得不錯。

“沈兄上個月纔去的揚州吧,可去了瘦西湖。”周文賓故意打趣道。

“去揚州不去瘦西湖,不等於白去嗎,當然去了。”沈博笑道。

“你們打住好不好,又不是隋唐時代,何必三句話不離揚州,現今的天堂可是蘇杭了。”石榴插了一句,她深怕再說下去,可能會有讓沈博難堪的事發生。

平日裡石榴雖然喜歡捉弄人,但今天不一樣,她畢竟是主人,不想在自己家裡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是啊,祝兄是京城人,給我們講講京城最近有何新聞,趣聞也好。”況且順勢轉移話題。

有一刻,祝雲祗覺得自己受了輕視,沒能成爲這次聚會的焦點,心裡正犯嘀咕,忽然聽到此話,頓時來了精神,想了想,果然講了幾件朝廷中最近發生的趣聞。

況且又說:“祝兄一直隨侍太嶽先生身邊,講兩件太嶽先生的事吧。”

陳慕沙聽罷點頭道:“甚好,我和太嶽也幾年沒見了,還是上次進京,匆匆一晤,未能詳談。”

祝雲祗當下真說了一件張居正的趣事。

話說當年嚴蕃柄國,父子兩人把持朝政,徐階等宰相也僅能自保。

皇上每年都給各親王府一筆鉅額賞賜,可是嚴嵩聽說裕王對他頗爲不敬,經常在王府裡大罵嚴氏父子,於是下令扣住這筆賞賜,竟然兩年沒有發給裕王府。

按說作爲皇太子,裕王完全有理由找皇上訴苦,可是嘉靖帝信了道士的話,說是二龍不宜相見,所以不但多年不跟兒子見面,連裕王的太子封號也始終沒有正式冊封。

裕王府乃是第一等親王府,每年莊田收入巨大,當然開銷也很大,漸漸入不敷出,居然鬧起窮來。裕王的兩個老師張居正和陳恪勤商量了一下,決定去找嚴世藩,因爲嚴嵩的事都是由他的兒子嚴世藩做主。

兩人找家酒樓,請嚴世藩吃酒,桌上就把這事說了,請嚴世藩把王府該得的賞賜撥發下來。

嚴世藩聽後,沉默須臾,然後就說:“聽說殿下對家父頗有微言,時常在王府詬厲家父,這卻是爲何?”

二人沒有想到嚴世藩居然敢當面發難,陳恪勤忠厚老實,一時語塞,張居正卻馬上出擊道:“絕無此事,殿下經常對我們說,嚴相輔佐聖上,日夜操勞,真乃真宰相也。”

嚴世藩自然不買賬,立馬把告密者的名字,以及裕王辱罵嚴嵩的內容、具體時間地點一一說出來,有鼻子有眼。

陳恪勤啞口無言,張居正卻是厲聲厲色,掀髯拍案道:“嚴公子是受小人誆騙,絕無此等事,嚴公子究竟是信我的話,還是信無恥小人的讕言。”

嚴世藩精明無比,一看陳恪勤臉上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得到的消息絲毫不差,卻又被張居正氣勢所懾,權衡半日,還是借坡下驢,認同張居正的話。第二天就把兩年的賞賜全部撥發給裕王府。

當時朝廷的戶部尚書被稱爲嚴府的文管家,兵部尚書被稱爲嚴府的武管家,吏部尚書則是嚴府的座上客。嚴嵩父子幾乎玩轉了明朝。

“這真是沒天理了,堂堂親王府還會鬧窮?”石榴聽了,驚奇地笑了。

“王府豈能像小戶人家,排場大,養的人也多。”陳慕沙也笑着說。不過裕王府鬧窮的事他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一般說來,郡王以下的皇族,什麼鎮國將軍、撫國將軍,鬧窮的屢見不鮮,邊緣疏族甚至連吃不上飯的都有。

這事也不奇怪,劉備劉玄德還是中山靖王的嫡系子孫呢,不照樣窮得編草蓆,賣草鞋。曹操一發怒,就罵劉備是“織蓆販履小兒”。

明朝皇室人丁昌盛,由朱元璋一人而繁衍蔓延的皇族子孫,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一共是二十四萬多人,還不包括各公主郡主所生的外系子孫。

祝雲祗學識書法不知如何,講故事倒是一流水準,連況且都聽得入迷,他也是想多得到些張居正的信息,離目標更進一步。

“太嶽先生是有名的強項,據說嚴嵩父子當年還真的有些忌憚他。”沈博插話道。沈氏家族在朝廷中有人做官,時常傳回來一些消息。

“人無欲則剛,太嶽性剛而多欲,將來也未必是好事。”陳慕沙嘆息一聲。

諸人閒聊到傍晚,陳慕沙本想備飯招待這些學生,周文賓和文征塵都推託有事,況且出來一天了,也想早些回家。他心裡還有一個巨大的疙瘩需要精心來解開,是以也不想留下。

陳慕沙也不強留,讓況且先送這些人,然後讓家人在外宅給祝雲祗安排臥室書房,還有一應飯食等事。

“況兄弟,你何必回家?咱們兩個一起在老師家住豈不更好,也可以天天研討學問和書法。”

祝雲祗在空蕩蕩的外宅中感到孤寂,誠心邀請況且。

“祝兄先好好歇上幾天,兄弟經常過來請教就是。”況且客氣地說。

況且說的並不是假話,他誠心要跟這位祝兄交往,不爲別的,以後想要混到張居正身邊,這個人也許就是一張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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