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風呼嘯,寒芒乍現。
楚澤家的庭院之內,換上了一身練功服的藍若嫣,那嬌小可愛的身姿,此時竟多出了幾分英武之氣。
手持一杆比她人高出了近一倍多的長槊,身若游龍,長槊每一次揮舞,穿刺。
都能帶起一陣破空之聲。
哈!
一聲嬌喝。
手中長槊遞出。
將一個木質的標靶直接一槍穿心。
而楚澤,此時正目光呆滯的坐在涼亭下,手掌無意識地拍動着。
原本他以爲藍若嫣練的武是跳舞的舞。
當聽到對方要舞給他看的時候,他還滿歡喜的。
可是當藍若嫣去了後院換上練功服,然後帶着幾個楚澤沒見過侍女,拎着一套完整的傢伙事兒來到前院的時候,楚澤人直接就呆住了。
那長槍楚澤也掂量過,入手分量極沉。
光是甩起來,他都直接收不住手。
而落在藍若嫣的手中,卻感覺她耍起來好像輕若無物一般。
然而那凜冽的破空聲和長槊最後的一刺,卻明晃晃的告訴楚澤,並不是長槍分量輕了。
而是藍若嫣本身力量就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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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兒,給楚澤的感覺就是她打自己的話,能打十個!
“楚澤大哥,我武的怎麼樣?”
在楚澤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的時候,收了神通之後的藍若嫣放下長槍之後,步伐便有些急促的朝着楚澤這邊跑了過來。
換了一身練功服的她,原本的雙馬尾長髮此時都束在了身後。
而云鬢和額前留海也僅剩下幾縷耷拉在光潔的額頭之上。
細膩的汗珠順着鼻尖冒出來,匯聚在一起之後,看上去宛若晨起清露一般。
原本楚澤覺得,她應該是個害羞靦腆的小蘿莉的。
可是換了一身裝束之後,藍若嫣整個人就變了。
從氣質到性格上,都變了。
女漢子.
這三個字幾乎是下意識從楚澤的腦海中冒了起來。
“好,武的太好。你簡直太棒了!”
面對藍若嫣那面帶笑容,眼神中滿是期盼的詢問,楚澤雖是有些勉強,但是卻依舊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
“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對於楚澤的稱讚,藍若嫣眼神都有些恍惚了起來。
“我大娘和二孃都不讓我練武,覺得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就應該多學習女紅,要學習琴棋書畫可是這些東西,我都不喜歡。”
“爹爹也不讓我練武,說是練的五大三粗的,以後嫁不出去。”
“楚澤大哥,你真的覺得,女孩子其實也可以練武的嗎?”
從藍若嫣的描述之中就能聽得出來,這丫頭估計平日裡沒少因爲這件事受委屈。
而楚澤看着她那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就知道。
這丫頭要是放在後世,保不準就是一個金剛芭比了。
小拳拳錘斷伱肋骨那種
“咳咳..女孩子嘛,練武不僅僅可以強身健體,而且還能增加一個人的膽識和自信。所以我覺得,練武其實也挺好的。如果你喜歡練武,以後家裡不許你練,你就來我這裡練。”
“我支持你。”
“真的!你真好!”
第一次在自己的興趣愛好上得到肯定的藍若嫣,此時再看向楚澤的時候,眼神也不像是一開始時那麼膽怯了。
而楚澤看着藍若嫣那因爲練武之後,紅暈未散的臉龐,他不知怎麼的,竟然產生了一種想要伸手去掐一下的衝動。
不過隨後他目光一掃,正巧就看到了那被她一槍刺穿的標靶。
那實木足有三指厚啊.
自己這個小身板,估計能穿糖葫蘆了。
所以這個危險的想法纔剛升起來,楚澤就趕緊的將其掐滅了。
這想法很危險。
“其實若嫣啊,你有沒有想過,練槍法啊?我說的不是你用的長槊,而是火銃”
心中的躁動逐漸撫平之後,楚澤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收拾標靶的僕役們。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如今因爲火藥和子彈的改進,火銃就算是改用燧發槍。
其因爲子彈自帶尾翼,可以達到自旋的情況下、其精準度和有效射程也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可觀的地步了。
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是可以開始倒騰狙擊手了?
玻璃這種東西,雖然在這個時代來說依舊還是稀有產品。
但是楚澤想要弄出來的話,卻依舊還是一件極爲簡單的事情。
而火銃改爲燧發槍,加裝瞄準鏡
說不好,還真能弄出來神槍手什麼的。
當然了,如果是在理想狀態下的話,楚澤最希望看到的,還是藍若嫣端着加特林的樣子
冒藍火的那種!
想想,還怪激動的。
而在楚澤想入非非的時候,藍若嫣也有些迷糊的撓了撓自己的臉頰。
“火銃的話,我爹就更不讓我碰了。練武我都是趁着爹上朝或者是外出軍營的時候偷偷練的..”
“沒事兒,改天我教你用火銃。”
“真的嗎?”
“當然了,你爹他不會說什麼的。”
“楚澤哥哥你真好那..那我們什麼時候完婚啊?我爹爹讓我問你來的,我剛纔不小心給忘記了。”
“咳咳..”
本來說的好好的,結果突然就又提到了完婚的事情上去了。
這突然的轉變,差點沒讓楚澤咬着舌頭。
他看着眨巴着眼睛,眼神格外清澈的藍若嫣。
一時間,竟產生了一股濃郁的負罪感。
“若嫣啊、我們兩家的婚約雖然已經算是定下了,但是你現在年紀還太小了,等你再長大一些,我們再討論這個事情好不好?”
“在這之前.你就當我是你哥哥吧。之後的事情,我們之後再說。”
楚澤說着,也不給藍若嫣說話的機會,他直接起身叫來了白鷺。
“給小姐準備衣服和熱水,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是,夫人請跟我來!”
“啊夫..夫人”
對於白鷺的這一聲夫人的稱呼,藍若嫣頓時緊張的就低下了頭,不過..她這次卻微微的擡起頭,看了看楚澤。
似乎是想看看他的反應一般。
而楚澤有些怪罪的瞄了一眼白鷺之後,他略微有些尷尬的起身朝着別處走去了。
而見此情景,藍若嫣卻是咬着嘴脣笑了起來。
最後一蹦一跳的跟着白鷺去了後院。
按照藍若嫣的說法,她父親把她送來楚澤這邊,只是單純的爲了兩人多接觸增加感情的。
天色漸晚後,他就回來把藍若嫣接回去。
對於這一點,楚澤原本是沒有任何懷疑的。
可是隨着天色逐漸變暗,楚澤卻遲遲不曾等到藍玉登門。
這就讓楚澤不由有些犯嘀咕了起來。
當燭光初上時,楚澤也終於等來了藍玉家的人。
然而來的,卻並不是藍玉,而是藍家的一個家僕。
對方在門房處丟下了一封信之後,直接騎着快馬就跑了。
“賢婿啊!岳丈接到了陛下的密令,最近可能都比較忙,沒時間來接若嫣了。若嫣就暫住在你那裡吧,等我有時間了,再來接她。”
“你們既然已經有婚約在身了。如今全應天府都是知道的,也不怕有人說閒話,你就當幫岳丈一個忙,先幫着照顧一下她,反正未來也是一家人嘛。”
“岳丈留筆,你就不用勞煩把人送回來了!”
當楚澤看完藍家的家僕送來的信件之後,坐在大廳中的他,有些木然的放下了手中的書信。
燈火的搖曳之下,他的眼神看起來多了些許的滄桑。
“好傢伙,藍叔還得是你啊”
“楚澤哥哥.我父親怎麼說的啊?”
一旁同樣在等待她父親來接她的藍若嫣在看到楚澤看完了書信之後,她甚至都已經準備起身離開了的。
只是感覺楚澤看完了信件之後,臉色有些怪怪的。所以這纔不免又多問了一句。
“你父親說.他最近沒時間照顧你,讓你在我這裡暫住”
原本楚澤還以爲自己這話說出口的話,藍若嫣會不開心或者失落的。
但是讓楚澤沒有想到的是,當聽說要讓她在楚澤家暫住的時候。
藍若嫣臉上卻升騰起了一抹喜色。
裙襬下的兩隻小腳,居然都開始無意識的擺動了起來。
“那那我是不是可以一直待在這裡了啊?”
“額你就不想回家嘛?”
“家裡不還玩,大娘和二孃天天讓我學習女紅,三娘還讓我學習廚藝每天不是讀書彈琴,就是畫畫刺繡.我不喜歡待在家裡。”
“可是,我這裡也沒有準備你的生活用品啊..”
“老爺,今天藍將軍已經把夫人的衣服,首飾都搬來家裡了。”
“.”
當聽到春分說起這話的時候,楚澤人直接就愣住了。
還有這事兒?
“除了衣物首飾之外,還有其他牀鋪,傢俱、練武用的標靶武器,以及一些沒有完成的刺繡女紅和畫作、古箏,琵琶等物品。”
“夫人的房間我們都收拾出來的了。”
“感情,他一開始就沒打算來接人回家是吧?可是這些爲什麼我反而是最後知道的啊?”
聽到春分的彙報之後,楚澤這時候纔想起來,先前藍若嫣要給他練武看的時候,她跑來了後院,然後換上了衣服,還帶出來了一套傢伙事兒。
這些東西,楚澤家裡可都是沒有的啊!
尤其是藍若嫣的衣服..她體型較小,楚澤家壓根就沒有合適她穿的衣服纔對!
好嘛
自己這是觀察力越來越弱了嗎?
還是都忙着去看藍若嫣耍長槊去了..
“楚澤哥哥..我可以住在你家嗎?”
藍若嫣此時的這個年紀,說白了正好就介於懂事兒和不懂事兒的中間段。
她了懂一些大人的事情,但是更多的卻還是想要自己開心。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她爹把她送來楚澤家,這意味着什麼。
一旦她真在楚澤家住下了那她也就等同於是已經坐實了楚澤夫人的這個身份了。
將來若是楚澤和她的婚約有閃失,她也就沒臉再嫁人了。
甚至若是她被楚澤拋棄了的話,她甚至就直接沒臉活着了。
此時的她,所能想到的就是,待在楚澤家很舒服,楚澤也對她很好,還誇讚她武功好,還要教她用火銃.
懵懂無知之年,單純的眼眸中寫滿了興奮和開心。
“老爺夫人已經睡下了。秋霜和冬雪在那邊照看着的。”
隨着夜幕深落,春分推開房門重新走了進來。
合上房門之後,一轉身就看見了正在跪坐在牀上,幫着楚澤按着後背的白鷺,以及在一旁幫着扇扇子的夏至。
腳步輕挪,來到了楚澤的邊上之後,她柔聲的給楚澤彙報起了隔壁的狀況。
“呼行吧,大家也都忙活一天了。都好好休息吧.”
楚澤在聽說藍若嫣已經休息了之後。
他也翻過身去,默默的靠在了牀上。
而原本跪坐在牀邊的白鷺見此,剛想起身,她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楚澤給拉住了。
“藍叔.你站住!”
“哎呦哎快跑快跑”
皇宮門前,楚澤看着剛從皇宮大門中走出來的藍玉,他直接起身就追了上去。
而本是戰將的藍玉,在看到楚澤的時候,卻宛如是老鼠看見貓一般,躲無可躲之下,剛剛纔離開皇宮的藍玉,居然一頭就又扎進了宮門之中。
其他同行的朝臣,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一個個眼中都寫滿了好奇之色。
這藍家的這一對兒是鬧的哪一齣啊?
在皇宮門前胡鬧也就算了,這怎麼還跑去皇宮裡胡鬧去了?
而在楚澤追逐藍玉的時候,另一夥人卻眼神怪異的死死盯着他逐漸遠去的身影。
“胡相..這楚澤,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
“不好說,現在管不了這些了,當務之急,是要料理好後續的事,做好應對陛下清算的準備。”
“走吧。”
胡惟庸在吩咐了周邊的人一句之後,他這纔再次扭頭看向了已經追着藍玉消失的楚澤。
他本是讓楚澤這傢伙去幫忙和秦王通個氣,把朱涌從詔獄當中弄出來的。
可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朱涌是一點兒消息沒有不說,順着朱涌這條線,他的人還被順勢的掃除了不少。
這讓胡惟庸不由對楚澤再次升起了猜疑。
這傢伙,到底有沒有去辦事!
而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另一個手下也湊了上來。
“胡相啊,近來有不少周邊小國的使節團要到達都城了,咱們是不是也要準備一下了啊?”
“幾個莞爾小國,你們禮部自己處理不就是了,難不成還要我這個宰相親自去接待他們不成?”
“是是是胡相說的是,是我唐突了。”